《猫饭作者:弦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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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饭作者:弦十五-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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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八日那天,大家准时在公司门口集合上车,默契地把旅游大巴的第一排座位留给两位老板和老板娘。毛子周迟到了几分钟,是最后一个上车的,米立跟在他身后。他甫一露面,众人的心便凉了大半。毛子周把靠窗的位置让给米立,米立对众人露出一个略带羞涩的微笑,便匆匆坐下。
    毛子周环视一周,问小陈道:“人都齐了?”
    小陈颤巍巍地站起身,恍惚道:“都来了?”
    毛子周皱起眉头,小陈回过神,倒吸一口凉气道:“是……是的,我们可以出发了。”
    毛子周点点头,坐在米立身旁。
    大巴发动,向城外开去,不可能再有人上车了。众人一时全都懵了,面面相觑,想不明白说好的美貌老板娘怎么就成了个男人。
    小陈身边的姑娘轻声道:“不知道老板娘几岁了,看起来比老板年轻一点。”
    小陈随口道:“看着像二十五六的。”她不甚确定地低声道:“小李,你别乱说。他是个男人,怎么会是老板娘?”
    小李眼里带着一丝奇异的光彩,淡淡道:“谁说男人就不能是老板娘?”
    小陈想起毛子周和米立身上的情侣装,如遭棒喝,茅塞顿开,一把握住小李的双手,激动道:“你说得对,我太狭隘了。”
    两人随即凑在一处,窃窃私语,时不时发出诡异的笑声。
    米立犹自不知自己在众人眼中身份成谜,越过毛子周和严嘉聊天。
    严嘉道:“你这套衣服和子周的很像。”
    米立和毛子周今天都穿着浅灰色的休闲运动外套,虽然细节有多处不同,但乍一看却十分相似,简直像是同性恋人穿了情侣装出门。
    米立解释道:“是一个系列。店里做活动,买一送一,刚好这两件合适,就买回来了。”
    严嘉道:“你和子周一起买的?”
    米立点头道:“上星期在新华街买的。”
    严嘉又仔细端详了两眼,说道“不错。”
    陈晶偷偷掐了严嘉一把,夸赞道:“这套衣服很适合你。”
    米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大哥帮我挑的。那家店这星期还有打折,严哥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和嫂子一起去看看。”
    

    毛子周没有加入他们的谈话,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继而发出轻微而规律的鼾声。米立听见鼾声,心里好笑,毛子周有时在家看着电视就会睡着,如今在车上居然也能秒睡,简直是失眠症患者的敌人。他冲毛子周努努嘴,对严嘉用口型无声地说:“他睡了。”严嘉会意,两人不再交谈。
    东山脚下的桃林原是当地村民种下的,已有数十年的历史。每年夏天收获的桃子除了作为鲜果贩卖外,也可以加工成不同口味的果脯。果脯因为是村人照着老方法做的,反而比超市里的味道要天然一些。这几年政府对桃林做了旅游上的开发,修造了几条通往山上的小径和几处供人休息的亭阁,使它兼具果树园和郊野公园两种功能。
    车子停在桃林边上的停车场。米立叫了好几声,毛子周才清醒过来。两人轻装上阵,各拿着瓶矿泉水,也没有带上相机,就下了车。这次出游,公司只定了集合的时间,其他全由员工们自行把握。众人虽然对毛子周带来的陌生男性十分好奇,但碍于毛子周素来冷淡严肃,纷纷在不远处偷偷观察,一时竟无人上前。
    毛子周、米立二人和严嘉夫妻一同进了桃林。林中石径通幽,繁花似锦,粉色桃花堆砌枝头,犹如翩翩流霞,令人目不暇接。亦有零星李树,一树雪白,淡雅清新,与风流桃花相得益彰。陈晶看得目不暇接,拿着相机左拍右照,又让毛子周帮她和严嘉拍了数张合影。
    严嘉也给毛子周和米立拍了几张。第一张是毛子周搂着米立的肩膀,正儿八经地站在桃树下,两人的姿态和表情都不太自然。合照后,米立转头看向别处,毛子周伸手拂去米立头发上的花瓣。毛子周目光柔和,连脸上冷硬的线条也软化了几分。米立虽是视线落在别处,却与毛子周靠得极近,任他为自己整理衣领,两人的亲昵关系不言而喻。严嘉心中感慨,手上动作却不慢,连着摁下几次快门。
    陈晶在桃树间转来转去,拍得不亦乐乎。米立也用手机拍了几张桃花,随手上传微博。毛子周等了一会,见陈晶暂时没有离开的意思,便和严嘉打了声招呼,和米立先上山去了。小陈等几个公司的女员工鬼鬼祟祟地缀在后面,你一言我一语地猜测米立的真实身份。
    东山山势绵延十几公里,海拔却不高,主峰只有三百多米,属于典型的南方丘陵地带。因此山路颇为平缓,沿路拾阶而上,并不使人感到吃力。毛子周在路边摊上买了半斤桃脯,用牛皮纸袋包好,和米立边走边吃。
    米立道:“人面桃花相映红,写桃花的诗,我只记得这句。”
    毛子周道:“人面只今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人事易变,桃花却依旧年年盛开。”
    米立道:“哥,你整首诗都背下来了吗?”
    毛子周道:“第一句忘了。”
    米立大笑,拽了根路边的狗尾巴草,晃来晃去。他说道:“我原来以为这首诗是写浪漫的爱情故事。”

    18

    毛子周也拽了一根,两人拿着狗尾巴草胡乱比划。他说:“写爱情的,我还记得一句,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这个结局就好一点。”
    米立道:“这个我知道,是语文课本里的宋词。”
    毛子周“唔”了一声,米立又道:“但是感觉也有点哀伤。”
    雀鸟躲在枝桠间吱吱喳喳,前后山路上都看不见人影,反而显得空山寂静。毛子周看了他一眼,说道:“以前老师讲课时,总是能从这几十个字里引出很多复杂的意思,可惜当时只顾着抄笔记,没有用心体会。”
    米立道:“现在还是不行。刚刚听你说这几句,好像有点感慨,可是迷迷糊糊的,说不清楚。”
    毛子周点头道:“我也是。脑袋笨,嘴巴也笨。”
    米立沉默片刻,诚恳道:“不会的,哥,你很好。”
    毛子周在他开始列举优点前说道:“谢谢,你也不错。”
    两人相视而笑,均意识到这种行为有相互吹捧之嫌,然而却又都是真心实意的想法,无须多做解释。
    行程近半,两人决定在山腰上的庙宇稍事休息。这座庙宇据说有数百年的历史,至少明朝就有了,也有人说是建于宋代,从古至今香火一直很兴旺,不少人专程来这拜神许愿。十几年前,庙宇的管理人员应信徒的要求,彻头彻尾地翻修了一遍。古庙焕然一新,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十分气派。然而历代传下的木石构件都被丢弃不用,堆积在厕所边上生灰,可谓喧宾夺主,亦称遗憾。
    庙宇分前后二进,前为主殿,被烟火熏得乌黑发亮的神像端坐正中,两旁各摆着一尊配祀神像。公司的车队长杨枢和一个清秀斯文的年轻人站在主殿一侧,侧耳低声交谈。毛子周和周衡打过招呼,介绍米立和他认识。周衡和米立握了手,也把那位叫周衡的年轻人引见给毛子周和米立。
    米立寒暄了几句,见毛子周和周衡渐渐说起了正事,便晃到神案边,好奇地看香客跪在拜垫上虔诚地许愿。周衡凑了过来,对米立道:“这里求签很灵验,你要不要试试?”
    米立来了兴致,和周衡去外面的小摊买了一点饼干、苹果和一包线香。两人把果饼放在案桌上,先在庙外拜天,然后拜主神和其他小神,按照顺序往香炉插上线香,最后才是在神像前求签。
    杨枢指着嘀嘀咕咕的两人道:“过去看看?”
    毛子周道:“你也想求签?”
    杨枢笑道:“我没什么想知道的,不用求。”
    毛子周挑眉道:“你这是炫耀?”
    另一边,周衡对米立道:“……对,先做个自我介绍,地址也要说,再告诉它你想问的问题,具体一些,不要太空泛。”
    两人身旁俱是轻车熟路的香客,被周衡那不甚靠谱的说明逗得忍俊不禁。米立一脸紧张地拿了个签筒,闭目默祷,摇晃签筒。他动作生疏,摇了半天才抖出一根竹签。周衡又叫他掷筊,反复折腾了几次,才得了个一正一反的圣杯。米立拭去额头的汗珠,拿了竹签去找庙公解签,后面跟着毛子周、杨枢、周衡,像拖了串小火车。
   
    庙祝是个干瘪黝黑的小老头,摆了张桌子坐在门边上,开口便是叽里咕噜一大串方言。米立懵了,解释道:“我不是本地人,听不懂。”
    庙祝点点头,酝酿片刻,上下嘴皮一碰,又吐了句方言。
    毛子周翻译道:“他说他不会说普通话。”庙祝接过签条,瞥了一眼,熟门熟路地从墙上拽下一张薄纸片,嘟囔着放在木桌上。
    毛子周道:“他问你想问什么,要帮你解签”
    米立两指拈起纸片,是上吉签,心中安定。签文是四句诗,仿佛说的是古代的典故,他却是看不懂了,说道:“问感情。”
    毛子周转告庙祝,庙祝瞪起眼,又开始呜噜。米立只觉如闻鸟语,还是只不太亲切的老鸟,杨枢和周衡不再跟着他俩,也跑去求签。毛子周道:“他说要具体一点,说起来才准。”
    米立本想听庙祝随便糊弄两句就是了,求签也只是想得个好彩头,没料到这老人竟然相当认真,颇有股不依不休的架势。他看了看庙祝,又转头看毛子周,脸上神情有些尴尬。毛子周道:“比如说今年的姻缘怎么样,或是和喜欢的人能不能成,这种问题就可以了。”
    米立思考了一会,方开口道:“我喜欢一个人,他喜欢我吗?”其实他祈祷摇签时,心里想的全是毛子周,并没有什么具体的问题。但这事只能在以后谈情说爱时提,眼下肯定不是合适的场合。
    毛子周和庙祝用方言交谈了半天,这下毛子周在米立眼里也是只大鸟了,大鸟和老鸟噜噜噜地说个不停,似乎还很投机。聊到最后,庙祝脸上泛起笑容,从抽屉里摸出两条木质的佛珠手链,递给毛子周和米立,随后继续盯着桌子上的裂缝发呆,也不理会两人的道谢。
    米立稀里糊涂地接过手链,学着毛子周的样子,在香炉上转了几圈。毛子周告诉他这是过香炉,意在像神明祈求平安保佑。米立于此道一窍不通,完全是别人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反正神明和朋友们都不会害人,入乡随俗就是。两人添了香油钱,拎着先前放在案桌上的食物,到外面找了张石桌,等杨枢和周衡出来一起吃。
    米立道:“他怎么说?”
    毛子周道:“我告诉他你是外地来这工作的,还没找女朋友。他说你该留在这,会找个本地人当老婆,以后工作和生活都很不错,没有大富也有小贵。还说你老婆会旺夫,对你很好。”他每次说到“老婆”二字,语气都不太自然,像是勉勉强强从舌头里吐出来似的。然而事情还没说破,他不能提前把“老婆”改成“老公”,不得不体验一回性别倒错的混乱感。
    米立心道,问的不是感情上的事情吗,怎么还说到了赚钱上。庙祝果然经验老道,摆着臭脸说好话,更显得有可信度,但细细想来都是空话,没什么实际用处,无非是哄香客开心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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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周看了两场电影,又沉迷网文,就停了三天,抱歉,群么么哒
    夜无痕GN:谢谢抓虫。我当时是随手百度,没有认真看诗句。你提出后,我查了一下,应该是两个版本的问题。因为不是中文专业,对古诗词也不是很了解,就引用下《梦溪笔谈》的论述,可证明宋代就有两个版本流传了。
    诗人以诗主人物,矿虽小诗,莫不埏蹂极工而后已。所谓旬锻月炼者,信非虚言。小说崔护《题城南诗》,其始曰:“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后以其意未全,语未工,改第三句曰:“人面只今何处在。”至今传此两本,唯《本事诗》作“只今何处在。”唐人工诗,大率多如此,虽有两“今”字,不恤也,取语意为主耳,后人以其有两“今”字,只多行前篇。(《梦溪笔谈》卷十一,来源自数据库和百度搜索,也许会有个别字有误)
    虽然是两个版本,但一开始确实是我没有认真查对,谢谢GN╭(╯3╰)╮

    19

    毛子周拧开瓶盖,喝了口水,补充道:“他说你是先苦后甜,前面不容易,后面会越来越好。”
    米立笑道:“这句话倒不错,承他吉言。”
    毛子周笑而不语。他二人都认为求神问卜这种事情,产生的精神慰藉远比签文本身要重要,庙祝的解释自不必当真,随便听听就好。庙祝有没有解释神意的能力不好说,但那双浑黄老眼看人的眼神却着实不差。他看出毛子周和米立关系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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