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实上,秦润最近被人盯上了。
第一次察觉被人暗中跟踪,是在荣闵离开后两天。不是一个人,而是多个人,以不同的身份‘很自然’的出现在他周围。
秦润没理会那些尾巴,他该干啥就干啥,一日早中晚,坚持不懈用短信‘骚扰’荣闵,每五条回一条,虽然大多的回复只有一两个字,但已经整个儿陷入情网里,不能自拔的某人每次看回复,似乎都能从那惜字如金的回复上,瞅出一朵花来。
察觉小心谨慎跟在他身边的鬼鬼祟祟生物伸出了爪牙时,是在那群人默默无闻跟踪了一周后。晚上八九点,那群人逮着机会把他堵到偏僻处,装作一群流氓样,打算找茬劫财,实则要从他身上取点儿毛发。
秦润过了一把影帝瘾,把那群假痞子忽悠走后,回头就叫早已被他威逼利诱准备好的师兄烛学偷梁换柱。
他那师兄,很有些偷鸡摸狗的天赋,趁着那群人还没遁入茫茫世界,踪迹难寻时,把从秦润身上取走的毛发掉包了。
作为付给师兄的代价,秦润要做一次月老——帮着某只摘不了枝头清傲小梅花的流氓约人出来。
小梅花很难约的。换别的人若是被暗恋的对象拒绝后又得到对方的关注,必定是欣喜若狂的。
可小梅花一枝独秀。他从未死心,但也没被爱情冲昏头脑,他的目光仍旧会不受控制的关注秦润潇洒的背影,却有时忍不住黯然。
他喜欢上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仰望着另外一个成熟的男人。
世上大多数的暗恋结局差不多都是无疾而终。而在高中时代,有一个自己无理由暗恋的人,很难得,所以梅燊想要加倍珍惜。
因为珍视,他反而更敏感。当秦润这几日和颜悦色的跟他说话,他察觉对方在打鬼主意。于是几番思量后,小梅花以不动应万变,拒不上钩。
秦润也不是个不知趣的人,他瞧着小梅花看他的眼神那般让人美好,当月老的心便消了几分,然后很抱歉又很果断的放了他师兄的鸽子。
留了一条短信告诉他师兄:欲得美人,必先碰壁。潜行吧,师兄!
这之后,他整理行囊,当天下午便一个人去了飞机场乘机飞往A市。
没有人来送他,这是事先他叮嘱好的。有人盯着他,任何与他关系亲近的陌生人如果被那些人发现了,说不定顺藤摸瓜就会出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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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飞机后,在出口处,接秦润是林徐。
多日不见,林徐似乎又长得显眼了几分,站在人群中,鹤立鸡群,秦润老远便一眼分辨出他。
“学长。”在陌生的地方有个熟悉的人耐心的接机,这本就是一件值得人感动的事。只不过,秦润还是忍不住四下张望,没发现另外一个熟悉的人,他有些失望的叹气。
荣闵果然没来,而消息明明告诉他了。
“怎么了?”一旁的林徐瞧着秦润神色不对,询问道。
“没什么。”秦润伸了个懒腰,笑道:“坐飞机其实也挺折腾的,两个多小时,我都快变成一只蘑菇啦。”
“哦,既然这样,那我们赶紧回去,宾馆我已经给你订好了,你待会儿吃点儿东西,再早点儿休息,明天去A大报道。”林徐不作他想,两人出去后,出租车司机正好到位。
上车,关车门,启动车,离开。待出租车绝尘而去,一个身材修长,着笔挺西装的男人急匆匆进入机场出口大厅。
来人正是荣闵。他身后还跟着一脸困惑的秘书。
秘书瞅着他家老板不停的看表,原地转了两圈后,逮到工作人员问了某列航班的到达时间,然后一脸懊恼地扶额,又在原地转了几圈后,素来清冷的男人极为罕见的皱着眉盯着手机发了足足一分钟呆,才迟疑地拨了一个电话。
秘术听到老板说:“秦润?”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老板垂着眼皮,淡淡然来了句:“我今天……公司的事太多,暂时没空,你如果需要,我派人安排你在这边的住宿饮食出行……”
老板撒谎了,秘术虽然不明白老板为什么要说假话,但他能看出老板很不开心。挂断电话后,就心不在焉的走神,直到两人分开,老板还处在那种神游天外的颓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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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珍死后,荣家在A市的老宅更冷清了。荣闵作为家里硕果仅存的男丁,也不耐一个人住在空空的大房子里睹物思人。
他在A大里有个人公寓,处理完公司的事务,没有推不掉的应酬时,他便会早早的回到公寓。
从飞机场出来,低落的情绪,已不是用往日的冷淡可以掩盖。荣闵心里困扰,头也跟着有些微不适。这段日子,轻微失眠累积的症状似乎爆发了。到A大他自己公寓处,乘电梯时,荣闵看到自己映在镜子里的脸,说不出的沮丧。
那个少年下飞机的时间,他有事缠身,一直没回复,只是在犹豫该不该去。他私心里相信,如果他回答了‘yes’,对方一定等到他出现。
而现实是,他既没有回‘yes’也没有回‘no’。
态度暧昧不清,理智告诉疏远少年是为了对方好,情感又似是拔河赛的另外一端,挣扎着挽留不想放手。
荣闵觉得自己有些不可理喻。他没有给对方任何承诺,两人的关系眼下也仅限于师生,更进一步勉强能说是朋友,他却心里暗暗认为——不给回复,那个少年也会在原地等他。
他很矛盾。这种自私的认知,只能泄露出他对那个少年的期待超乎了自己的想象……
“荣老师。”
蓦然一个熟悉的声音让胡思乱想的荣闵回魂。他惊愕的抬头,便见秦润正靠在他家门口,笑吟吟的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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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讶只是一瞬。荣闵完美地伪装了自己。他若无其事地打量许久不见的少年,不快不慢的走近,一边掏钥匙开门,一边问:“你怎么知道我的住处?”
秦润就站在他身侧,低头回话时,头几乎埋入荣闵的脖子里,热热的呼吸喷到他的脖子里。强忍脖颈上泛起的痒痒,只听对方轻声耳语:“我怕我再不来,你就把我忘了。”
咔嗒一声,门开了。荣闵推门进入,看了一眼腕上的表,跟没听到秦润说什么一样,自顾自问:“这才七点,你吃饭了吗?如果没吃,稍等一下,我去换身衣服……”
荣闵穿西装太扎眼。况且他也嫌西装穿着束缚,不自在。
“荣老师饿了?我看我们不用出去吃了,我下厨做点,凑合着吃就行了。”秦润跟着进门,他目光随着荣闵移动,可对方一直用后脑勺对着他,就是不露正脸。
“我冰箱里没有合适的食材,还是出去吃比较好。”
荣闵扯掉领带,随意的扔在沙发上。他低头走到窗前,望着朦胧的天色中,楼下三三两两的行人。
——不能和秦润共处一室。再大的空间,也会因为对方的存在,而变得狭窄。
这个少年太能来事。若是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人,他们该聊什么?沉默的话,肯定不好。
所以,还是出去。就算是面对面的吃饭,周围有人的状况下,心里也好过些。
“荣老师……”
秦润似乎还想劝说,荣闵转身一锤定音:“就这样,我们出去吃,我请客。”
作者有话要说: 这边开始恢复更新。
让大家久等了。
最近一直很烦,因为毕业在即,毕设和工作事宜搅在一块儿相爱相杀,太神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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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守估计,这边会每天保持更新。多少不好说。
这篇文原本打算写的是一个温馨的短篇故事,努力不超过十万。
么么哒,晚上好。
☆、怎样的喜欢
荣闵带着秦润去了离他公寓最近的餐厅,点好菜,两人等上菜的空档,又是一阵免不了的沉默。秦润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想要如从前一般,坦荡荡地与之对视,心中却莫名有些不得劲儿,有那么一瞬,荣闵几乎错觉自己成了一头困兽,从前的自己一去不复返,如今的他畏畏缩缩,窝囊得让他心生不悦。
自身良好的修养摆在那儿,纵使心头有点儿小火苗乱蹿,荣闵也还是压下躁乱,若无其事地主动开口询问秦润的近况。
荣闵决不允许自己原地踏步,被动地被人逼到自乱阵脚,失态甚至慌乱。
秦润彬彬有礼地回答,没有继续从嘴里蹦出一些让人想入非非的话,只不过这是暂时的,当服务员终于上菜,他由守变攻,出人意料的道:“荣老师,要不我们俩个在一起试试?”
荣闵筷子上夹着鸡块,正满心纠结要不要表示一下长辈对晚辈的关心,把鸡块夹给对面那人,听这话,鸡块噗通一声掉入正下方的汤里。
“我看阿闵,也不是对我没意思,”秦润换了个称呼,“虽然最近阿闵一直不怎么理会我,但我不介意。”
荣闵这人要不直接跟他挑明说得清清楚楚,他便会各种迂回地或是避开,或是拒绝。他见对面笑嘻嘻的少年,不羞不急、大大方方的说,呐,我们在一起试试吧……忽然之间,脑袋空白。
敢情前些日子所有煞费苦心的有意忽视,都是白费功夫,这少年还是一如既往的脸皮厚。
秦润没等荣闵说话,又开口诚诚恳恳道:“在一起试试,我不会多做什么的,你放心,如果你觉得还是不合适,我以后再也不会骚扰你……”
不会多做什么……这人还想做什么?荣闵闭了闭眼,把刚岔到一边的思绪拉回来,一脸莫测瞅着的秦润。
他原以为自己听了这话会发火,再不济,肯定是严肃正经的教育自己弯了还想要把老师扳弯的不听话学生,哪想,此刻听了这真真切切的话,他竟然……
有点儿心动。
荣闵灌了一杯茶,他觉得自己需要冷静冷静。
秦润见自己日思夜想的男人,不怒不喜,面成如水的模样,心里打了突,默默思量着,这招先开门见山,攻其不备,再以退为进,应该有效吧……
如果待会儿荣闵掀桌子怒气冲冲跑了,或者板着脸教训他一顿……
秦润开始琢磨,如果见势不妙,他是不是需要冲上去抱着自家男人大腿声泪俱下的哭诉一把相思毒是如何如何的让人肝肠寸断……
“你看啊,我俩模样挺登对的,爱好也挺一致的,我还做得一手好菜,都是你喜欢吃的,嗯,虽然阿闵很有钱,但我怎么说也是一支潜力股,他日飞黄腾达几率很高的哦,再有我家里没人,不会反对你我的关系,再者就是阿闵家的人……”
说到此处,奋力给自己脸上贴金的秦润眨着眼,满不在乎地讨好道:“如果阿闵愿意金屋藏娇,我不介意做那只娇,地下情其实也很刺激的……”
荣闵用目光再一次细细勾勒眼前眉目如画,生得帅气好看的秦润,这么油嘴滑舌,这么不正经,这么年轻,这么臭屁自恋……
他念念不忘的是什么呢?
“你以为和男人谈情说爱很刺激吗?”荣闵吭声挑刺儿了。
秦润没有急着举双手双脚发誓他真心日月可鉴,而是咳嗽一声,笑呵呵道:“我刚刚那么说,不是考虑到……”
扯了扯脸皮,示意:不是你脸皮薄,我这不是为你着想么……
荣闵瞥了一眼秦润,沉默了一下,淡淡道:“我要是没兴趣试试呢?”
没兴趣?哪会啊。要真没兴趣,荣老师你早苦口婆心的劝他回头是岸啦,哪能风平浪静地跟他假设有木有兴趣。
秦润支着下巴,并不反驳荣闵,而是叹口气,做出一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悲情模样,慢慢道:“强扭的瓜,不甜,你要真没兴趣……”
‘哎呀’一声,痛心地做出壮士断腕的表情:“干脆……我以后也不缠你了。”
荣闵没把这话当真。
“我说真的。”秦润突然再一次强调,“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荣闵猛然抬起头,紧盯着秦润的眼,只见少年目光坚毅,不像是开玩笑。
“我从没见过君子的脸皮有你厚。”鬼使神差,这话脱口而出,荣闵说完便想咬自己的舌头。
他说这种听起来欲迎还拒的矫情话干嘛?
秦润摸着脸,自言自语道:“我看起来很像小人?”
“秦润,以后休要再说这一类随意的话,你还年轻,没见过最好的,不知道……”曾经沧海难为水啊,荣闵想少年心意难辨,此时情深,彼时难猜,一旦遇见更好的,其他都成了陪衬。
他会是最好的吗?
荣闵皱眉,乍然发觉自己竟变得不自信,整个人顿时又郁卒了几分,连带着看秦润更不顺眼了,他忍着想要教训人的火气,正要耐心继续劝解,那个不知好歹的任性少年,又关不住嘴了。
“给我个痛快吧,应不应?”秦润站起来,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