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了自己喜欢的人天天来看你,还不让人羡慕啊!”
“你说啥呢!”小北突然感觉像个怀春的少女一样娇羞起来。
“我可天天跑到医院去看你,结果天天都看到浩天,浩天在我就走了,你说我说的啥呢?!”
“靠,那你来了都不进来!”
“我怕浩天当场把我杀了,”佐阳笑嘻嘻地说,“浩天在我哪敢进去啊,好啦反正病也好了,你就安安心心的,以后自己多注意点饮食,多喝水,别再搞进医院吓死我们了。”
“行!”
“还有……”佐阳顿了顿,“你看不出来浩天还是很关心你的吗?有些事情藏在心里,会烂掉的,失望总是要比绝望好哦!”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浩天是直男,我和他没可能,没结果,他关心我只是因为他当我是好朋友,你不也很关心我吗,而且你来的次数比他还多,你还是同呢,难道你还真的喜欢我?!”小北说完,自己都吓了一跳,难道佐阳真的喜欢我?
“你别自己骗自己了,你明明知道我有喜欢的人,但是浩天不一样啊,你知道浩天现在喜欢的人是谁呢?”
“哎哟喂,向大哥,您就别为我这事儿操心了!”
“不行啊,你知道我为小北弹得最后一首曲子是什么吗?是克莱德曼的《梦中的婚礼》,我这辈子已经无缘这梦中的婚礼,但是我真心希望能够参加你们的婚礼,我给你们做伴郎,好不好!”
小北沉默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好久才幽幽地说了句:“佐阳,别傻了……”
39
一天后就是除夕,吃过晚饭,浩天给小北打来电话叫小北出来玩。小北惊讶浩天居然没有回老家过年,跟老妈撒了好一阵子娇才获准出门,小北急急忙忙跑到小西所在的公园。浩天正在大门口,见到小北就扑上来给了小北一个拥抱,说好久没有抱过小北了,手痒了。
一切都好像回到打架之前。过去小北以为只要和浩天分开了,自己会过的安定些,至少不用为了浩天烦恼了,可是两年的经历告诉小北他错了,离开了浩天自己非但没有忘记他,还因为每次的见面让自己陷入无尽的相思和痛苦,这一切又让小北无比地怀念从前和浩天在一起开开心心的日子。当小北以为这一切都已经无法回去的时候,佐阳的故事和礼物让小北再次联系到了浩天。
“怎么没回老家过年,想起找我玩啦?!”
“要回啊,今天呆着无聊,就自己跑回来啦,明天再回去。”
“你可真小资,就因为无聊花几个小时从老家跑回来,明天又跑回去?”
“嘿嘿,那还不是因为你出院了我还没给你好好庆祝庆祝嘛,来来来,北哥,我给你准备了个大礼,今晚好好给你庆祝庆祝!”说着浩天拉着小北往小西跑。跑到小西前的石阶,浩天忽然蒙住小北的眼睛,说:“不要被眼前的礼物吓到哦!”
“还送我礼物?那么有诚意啊!”
“嘿嘿,你先闭着眼在这站着,一会我喊你你再下来。”说着浩天一溜烟跑了,小北乖乖地闭着眼,和浩天在一起,这种快乐,对于小北来说太过奢侈了,也许今天可以好好享受,过了明天也许就会因为时间和距离再也享受不到了。
“北哥!张开眼!”
小北张开眼。哧溜一声,一枚桃红色的火花窜向了天空,啪地一声绽放,紧接着又是哧溜一声。小北惊呆了,这个王浩天,居然还懂得给惊喜了,小北走下石阶,突然身边嗤嗤喷出银亮的火树梨花,原来石阶上还有礼花,小北先是一吓,接着开心地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浩天跑过来递给小北一听饮料,接着举起自己的听装啤酒:“为伟大的北哥出院干杯!”浩天仰着头就那么咕嘟咕嘟活生生灌下了一听啤酒,看的小北一愣一愣的。
浩天和小北并排坐着,看着冬天夜幕下的小西。浩天喝着第二听啤酒,小北抿着自己的那听饮料。两个人都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小西。
浩天喝完了第二听啤酒,没有东西可以喝了,于是开口说话:“北哥,只要你身体好,我就很开心了!”
“哼,你原来不是说只要我在你身边你就很开心了吗?”
“情况不同了嘛,”浩天说,“你怎么一点也不与时俱进呢,你政治怎么学的。”
“就那么学的,怎么了啊?”
“北哥今天你是老大,你说的算。”浩天突然站起来,走到水和岸的边缘,背对着小北,冲着小西大喊:“我今天好开心,小西,我要唱一首歌给你听!”
小北看着浩天的背影,微笑着,学着浩天冲小西大喊:“小南,我也要听,你不能偏心小西!”
浩天笑着回头看小北,脸上映着公园里路灯的微光,格外好看,浩天又冲小西喊:“那好啊,那我就唱给小西和小北听!”浩天清了清嗓子,回头看了眼小北,说:“北哥我要唱了!”
小北点点头。浩天又把头对着小西,张开双手大声地唱起了歌:“虽然是简单的形容/虽然是重复的动作/因为有你/让一切都变成不平凡/好想缝合你我手心/就这样牵住放不开/有你陪伴/呼吸着有你的空气就是幸福/tiamotequiero/每一天都要爱上你/想着你沉入梦境/一睁眼一清醒/第一个想到又是你/salaheiandiloveyou/我每天都要爱上你/少一天就会遗憾/陪着你的光阴/怎样都不算蹉跎/好想缝合你我手心/就这样牵住放不开/有你陪伴/呼吸着有你的空气就是幸福/tiamotequiero/每一天都要爱上你/想着你沉入梦境/一睁眼一清醒/第一个想到又是你/salaheiandiloveyou/我每天都要爱上你/少一天就会遗憾/陪着你的光阴/怎样都不算蹉跎/陪着你的光阴永远都觉得不够——”
小北很久很久以前听过这首歌,也不确定是什么时候,只是印象里有段时间特别喜欢外语中示爱的语言,那时候查阅了8种外语,包括日语、韩语、法语……那时候朋友给小北介绍了这首炎亚纶和刘力扬合唱的歌,因为里面有4种外语,小北对语言有着天生的敏感,很快学会了意大利语TiAmo和西班牙语TeQuiero的发音,再后来就没怎么去听这首歌了。直到今天再一次听见浩天对着小西唱起了这首《TiAmo》。
浩天张开双臂深情地唱完了这首《TiAmo》。小北呆呆地看着浩天,有些莫名地伤感了,小北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浩天在这里唱着这首歌,可是在小北听来,这一切只是一首歌曲,并没有带着其他的含义。也许因为演唱者,是那个小北深深眷恋着的,朝思暮想的男孩。“TiAmo,浩天……”小北微微扬着嘴角,这句话也许小北永远只能在心里对着浩天说了吧,这种平衡,小北不愿意去打破,小北知道一旦打破,也许结局会比佐阳和小北更加悲惨,小北觉得这样的幸福,对自己已经够奢侈,够多了。
浩天还是张着双手,呆呆地对着小西的方向。
沉默了一会儿。小北鼓起掌来:“王小南,我觉得你唱歌真好听!”
浩天缓缓放下手臂,没有回头,平静地回答:“是吗?”然后抬起头,大声地冲小西大声喊叫着,长长地拖着余音。
浩天啊浩天,你这是在干吗,你今晚找我想告诉我什么,小北觉得自己的脑袋不够用了,小北一直渴望浩天能够接受自己,但是一直告诫浩天是个直男,一直用发乎情,止乎礼让自己坦然地和浩天相处,浩天你是怎么了?小北不确定浩天今晚的一切行为,他是在表白吗?小北思绪飞快地翻转,也许两年前,小北会想冲上去抱住浩天,告诉他一切,把憋闷在心里的一切都统统告诉他。可是现在,小北犹豫起来,不断地想着事情,小北想到佐阳的那个小北和佐阳最后一次吵架是因为他们的事让他妈妈知道了,小北想起来妈妈不忍心告诉小北那是精神药物的凄楚的表情,小北想着上一次夜晚自己从小西边回家望着6楼明亮的灯火,也就是那晚,他知道了佐阳的不伦之恋,也许注定只有悲剧的结尾。
小北飞快地想着,他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于是什么也不说,两个人之间保持着今晚持续最多的沉默。
终于浩天动了,可是这让小北惊恐地站了起来。是的,浩天动了,他没有向回走,而是一步步向小西走去。小北惊呆了,浩天你这是干嘛?
“王浩天,你干嘛!”小北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小北害怕这种在夜幕下黑漆漆的湖水,突然恐惧起来,害怕潭湖像那年带走舅妈一样带走浩天。
浩天没有回头,小北只看到他的黑影在湖水中慢慢变短,小北要疯了,飞快地踩进水里,那刺骨的冰冷立刻浸透了鞋子,吞没了厚厚的棉袜,顺着脚心,沿着全身的血管,把寒意带到小北身体的角角落落,小北全身打了一个惊悚的寒战,可是小北管不了那么多。潭湖水阻拦着小北靠近浩天的每一步,但是小北完全顾不上了,冬天的水那冰冷冷的温度残酷地吞噬这小北的躯体,小北害怕,惶恐地大喊着浩天的名字,终于小北够着了浩天的距离,死死地拉住了浩天的左臂。
“王浩天你要干嘛?!”
浩天转过身,湖水浸没了两个人的**,冰冷冷地像是要撕裂两个人的身躯,小北全身剧烈地哆嗦着,浩天也在夸张地颤抖。浩天憨憨地笑着,映着远处公园里的路灯:“北哥,是不是Ijump,Youjump?”
“你发什么神经病?!”小北说着拖着浩天往回走,在这冰冷的水里小北一刻也不想多呆,不仅仅是那彻骨的寒冷,还有彻心的害怕和恐慌。
浩天没有抵抗,顺从地由着小北拉着自己:“北哥,我就是内心有些燥热,下水降降温!”
“**!”小北生气地骂着,把浩天拖上岸,一把把浩天抱在怀里,小北在害怕,害怕失去。“你不是口口声声不准我先挂,你是不是想着现在你挂了,我就可以挂了啊?!”
浩天靠在小北怀里,瑟瑟发抖,连嘴唇都高频率地打着颤。浩天还是憨憨地在笑着:“放屁!我要是真想死还会当着你的面吗,北哥你越来越逗了,我真的只是降降温。”
“你要吓死我啊!不准!不准你吓我!”小北眼泪哗哗地就淌了下来,全身湿漉漉地在湖风的吹拂中更加寒冷,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北哥,”浩天也缓缓伸出手,抱着小北,“和你在一起很开心,我才不要去死,我还要……”浩天不说了,把头埋在小北的肩膀上,好像在哭泣,也好像不是,反正他全身剧烈地颤抖着,也不再发出声音,小北也不确定浩天有没有哭。
两个人拖着湿淋淋的身体往回走,路上的车辆和行人少的可怜,也许因为夜深了,也许因为年末了,人们都在温暖的床上或者陪伴着家人吧。浩天在小北家的小区门口停了会,歪着头,颤抖着身体,看着小北说:“北哥,送我回去好不好。”
小北点点头,就算浩天不说,小北今晚也不会让浩天一个人回去的,浩天今晚的举动一直都很反常,小北真的担心刚才在湖里他是不是真的想下去就不再上来了,也许今晚浩天会不会再做出一些傻事来。小北在担心,小北在害怕,小北不愿意失去浩天,不,应该是宁愿失去浩天,也不希望浩天有什么意外。
小北全身还在打哆嗦,浩天也是,冬天的衣服厚重地带着不少潭湖的水分,在空气中不停地蒸发,贪婪地持续夺走两个人身体上的热量。小北把浩天送进小区,送上楼,送进家里。浩天打开暖气,然后跑去房间里拿了些衣服出来丢给小北,让小北换上。小北知道自己和浩天身高差不多,这些衣服应该会很合身,而自己穿着这身湿漉漉的衣服,肯定会感冒,可是小北却很犹豫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该不该换上。小北不敢坐下,生怕身上的水浸湿了浩天家的沙发。
浩天自己又拿了衣服,说了声先跑去洗澡了。小北盯着沙发上的衣服和一条浴巾,反复地思量着,尽管屋子里暖气的感觉渐渐浓厚了,小北还是感到身上阵阵的寒冷,终于顶不住那丝丝的寒意,脱下了外套、毛衣和棉毛衫,用浴巾在身上擦了擦,换上浩天的衣服。小北脱下裤子,小北没有穿毛裤,觉得那样很厚重,只有小时候穿过,长大了过冬都是一条棉毛裤加一条外裤。小北脱了棉毛裤,擦着身体,有些害羞地看着浩天拿出来的衣服,尽管有条浩天浅灰色的小内,小北却不好意思换,毕竟最贴身的裤子,小北莫名地抗拒起来。尽管自己的小内还是湿湿地,小北也不顾了,直接就穿上了浩天拿来的干的裤子。
小北坐在沙发上,有些不安地听着卫生间里的水声。小北突然想,浩天会不会在里面又做出什么傻事?拿了把刀子往自己手腕上一抹?小北有些惶恐地看着卫生间的方向,毛玻璃门上透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