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从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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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从了我吧-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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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义字当头,奋不顾身。至于家国情仇以及其他,便不去管了吧……
  我默默地抬头,望着夜空中落下的大雨。
  视线往下移,钟离子音已经坠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闭上了眼睛。
  ……这般的下场,不知道他会不会后悔。
  后悔他年纪轻轻,却从来没有一天是为自己活过的。
  在西凉的认知里没有众生平等一说。人一出生就分三六九等。
  像他倒在那里孤立无援,也无人上前帮他,因为作为一颗棋子,在棋盘上落定的时候,便不会有人去顾及这颗棋子的安危感受了。
  下好了,就是一颗好棋子。不好,便是一颗坏棋子。
  不问好坏,都不可以悔棋。
  而那边操控棋局的莫修,正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身边有侍从替他撑着一把精致的淡绿色竹木伞,使他全身上下都没有一处被雨淋湿,始终保持着端庄高贵的姿态。
  他目光平静,朝我微微抬了抬下巴,顺着他的指引,我看到城门已经破了。
  墙内潜入的士兵,已经从里将门打开了。
  可众人还没来得及欢呼,一道惊雷落下,将整个天空映衬到恍如白昼,然后我们就看到一身红色盔甲的罗厉,面带微笑地站在城门边上,犹如鬼魅一般。
  竟无人注意他是何时出现在那里的。
  白三在看到罗厉之后,原本已经朝向钟离子音的方向迈出的脚步又收了回来,他惨白了一张脸,颤声道:“就知道这个怪物不会这么容易消失,他哪里像得了不治之症的样子?”
  罗厉单手提起离他最近的一名西凉兵卒,然后又用另一只手轻轻一滑,就割碎了那人的喉咙。
  鲜血喷溅在他的身上,将那身红色的盔甲冲淋地更加鲜艳。
  罗厉甩开那具尸体,凌厉的眼睛扫了周围一圈,竟无人敢移动一步。
  城门已破,却是无人敢上前?!
  阵阵惊雷,道道闪电,每道光一划过,罗厉的步伐就越往前一步,他走的极慢也极稳,每一步都像踩在了别人的骨头上。
  “国师大人,多日未见,你还没死啊?”
  罗厉抚摸着手中一柄刀柄是血红色的长刀,隔空朝莫修喊话。
  莫修抚掌而笑:“宁王殿下多虑了,倒是我担心您的身体,看起来病情似乎又恶化了。”
  罗厉冷冷笑道:“我的身体好的很,怎么样也会活得比国师大人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要长。
  你就为了破个城如此费心,还把那钟离一族的后人和白泽神兽都骗来送命了,那家伙虽然脑子不好倒不至于心甘情愿为你们这些毫不相干的人送命,我倒是很好奇,这次你又算计了哪些人?”算计两字咬了重音。
  莫修不回答罗厉的问题,反而说:“你的气息已经乱了。”
  罗厉挑眉道:“哦?隔得这么远你还能察觉到我的气息?别逃避我的问题,不靠算计,有几个有脑子的人会甘愿为你卖命?”
  莫修忽然眨了眨眼睛,唇角依然上扬,声音变得温柔起来:“这白泽阵原本就不是为了攻城所设,而是为了让你出来。”
  “你既然正大光明地走了出来,那你和月卿之间决不在战场上正面交锋的约定,便不复存在了。”
  “所以,”莫修看向沈月卿,抬了抬下巴,“去吧,杀了他。”
  我没给沈月卿迈出脚的机会,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
  “沈月卿,你不能去。”
  事到如今,我也算看清了如今的局面。
  莫修从始至终,都没有跟我们站在同一个阵营里。
  他虽然贵为国师,可我们却未必会乖乖听他话,尤其是其中还有他所不能放心的不稳定因素。
  想要让人听话,只要抓住对方最在意的东西就可以了。
  白三最在意的是白七的安危,只要白七毁在南诏人的手上,就一定能激起他的怒火,再有人煽动一番,必然会做出极端不理智的事。
  否则沈月卿千方百计隐瞒白七不想让他被卷入的事,怎么会轻而易举被白七知晓?
  白三失去越多的威望,而莫修得到的威望便越多。
  原先我太在意辞镜,以为这一切都是他设计的,可辞镜才来这里多久,纵使他聪明过人胸有城府,也不会确定白三对白七如此重视,那一连串的设计也太巧合了。
  再说那钟离子音,他来这里时百般取闹,白三对他厌恶至极,屡见屡罚,为何后来他却亲自教导他?虽然那么做了,却不情不愿。
  恐怕是有人劝他这么做的,而那个能规劝他的人,必然对白三有一定的影响力。
  综观整个军营,能对目中无人的白三产生影响的,一是白七,二是……那眼盲心不盲的赵绿间。听白七说过,早些年他身体不好时,是赵绿间帮他调养的,因而他那脾气火爆的兄长,对赵绿间也还是尊重的。
  那赵绿间眼盲之后便看开了一切,自由于他无异于尘土,他唯一在意的,恐怕就是他那个一直在莫修府里的嫡亲妹妹赵绿珠了。
  莫修同他说的自由,不是指他的自由,而是指他妹妹的自由。
  钟离子音愿意以命交换白三平安无事,其实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带白三回他的雷音谷,从此不问世事逍遥快活。但估计莫修也跟他说过,白三此人心高气傲,从来都是养尊处优的皇子,哪里有可能愿意去过乡野村夫的生活?
  而能够做主留下白三性命的,也只有这里身份最尊贵的国师莫修本人。
  天下巨富的独子碧池,原本是处于看戏的中立位置,左右都是他的师兄,他实际上不好插手。但现在出于内疚,已主动将自己名下的所有财产捐给了白七所在的国家西凉,应援战争。
  而辞镜,西凉和归雲山庄的正统继承人,恐怕也是莫修协助找回的。否则沈月卿在南诏蹦哒了那么多年,寻寻觅觅都没能找到的,为什么在他失去一切离开南诏后,反而那么顺利就找到了辞镜?
  沈希白和我的缘分也来的莫名其妙。
  我只是在闹市中遇到了身为奴隶的他,为什么就阴差阳错把他给买下了?
  ——回想一下那天,我原本只是斩断了他的锁链,准备直接放人。却被突然出现的楚溪以“买卖就该有货币”的原因阻止,因而不得不花了万两银票替他赎身。心痛银票的我,自然只能将沈希白带回了归雲山庄。
  沈希白也就顺理成章地有了一个十分方便又安全的身份,正大光明地进入归雲山庄,研究起后山有关白泽的秘密。
  而莫修每年光顾后山替沈月卿烧一次纸,恐怕也是为了同沈希白交换情报,毕竟他最初就知道沈月卿压根没死,又何来烧纸祭奠一说?
  沈月卿多次对我欲言又止,并不想让我回归雲山庄,恐怕也是早已知晓,那里已经被层层渗透,里里外外都不是我们的人了。
  几乎很多事这么一想,就说的通了。
  如此,我便更不能让沈月卿冒险了。
  “朱珠,听话。”
  沈月卿俯身敲了一下我的额头,用温柔平淡却不容商量的语气说道,“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等你出事就晚了,虽然不知道你和莫修那狗东西做了什么交易,但如果这次是非打不可的一战,”我恨恨地剜了莫修一眼,后者在听到我叫他“狗东西”的时候,连眉头都没挑一下,依然端庄优雅。
  “那就让我来代替你去吧,罗厉和你都身受重伤,打起来很吃亏的,我活蹦乱跳的,多少占了些优势。”
  这话可一点都不假,虽然别人不信罗厉顽疾在身,我却明白他真的时日不多。
  同样的,我也不知道沈月卿究竟还能活多久……只是希望他能活得再久一点。
  长命百岁怎么就那么艰难呢?
  沈月卿苦笑道:“这是师父和别人的恩怨,你听话。”
  “这次就不能师债徒还吗?”
  “很抱歉,不能。”沈月卿起身,从我腰间缓缓拔出了惊鸿剑,“师父用它,你可以放心矣。”
  我放心怎样,我不放心又能怎样?
  他总是这般远远地走在前面。
  以前是,现在也是。
  我若是拒绝,他也有其他办法让我罢手。
  三年前他从南诏消失,期间一次都没来归雲山庄看过我。
  我若不是因为自己不愿相信他已经死了,坚决下山找他,估计现在他也不会回去找我,而是让我继续在那里过安稳平静的生活。
  至于报仇,他也是要我想都别想。
  明明教了我剑法和武功,却还是不肯让我参与其中。
  “沈先生也是为了你好。”楚无疑吸了吸鼻子,也是十分不舍。他先前想去帮钟离子音,现在又想去帮沈月卿。
  可他一个八岁小孩,除了哭,除了嚎,还能有什么办法?
  我单手撑在地面上,低声说道:“我也知道他是为了我好,可是我很难过啊。无疑,我心里不痛快,真的不痛快。”
  雨势更猛了,电闪雷鸣。
  而这时候,满世界的大雨都再一瞬间戛然而止。
  我看到一双黑色军靴停在了我的面前,那双军靴的前端有着漂亮的红色纹路,像是踏足过某人的心尖。
  莫修将一块布巾盖在了我的头上,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我湿漉漉的头发,旁边的侍从毕恭毕敬地撑着伞。
  莫修笑道:“第一次见到你时,从山上分开,我提醒过你什么?”
  我漠然不语。
  “我早就提醒过你,千万不要对他动心。你看看你自己,当时多好一小姑娘,现在都变成什么样了。”莫修凑近一点,继续说道,“如何,现在你还要不要同我做个交易?”
  那天下棋时,莫修也同我说过这句话,只不过那时候话里没有“还”这一字。
  他说沈月卿病入膏肓,他说其实他并没有把他当作兄弟,他问我要不要同他做个交易,我那时是怎么回答他的?
  我只说了一个字:“呸。”
  现在,我依然只说了一个字。
  “……好。”
  不向大佬低头不行。
  沈月卿和罗厉的打斗太让我胆战心惊。而另一边罗寒和楚溪的交战也还没有结束,双方都挂了彩。
  二对二,个人没有胜负。
  对西凉整支军队来说,占了很大的优势,我们这边还有主将,他们那边已经没了。
  莫修挥了挥手,镇定从容地下令攻城。
  “师父——”
  莫修的双手按在我的头部,既体贴又温柔地替我擦拭着头发。
  “别动,你现在过去,他会死的更快。”
  “莫修大佬,你早就算准这一天了,是吗?”
  莫修“嗯”了一声,然后缓缓道:“情理之外,意料之中。月卿重情重义,与罗厉有不战之约。”
  “可你总是在强迫他做他不想做的事!”
  “他不想做的事?”莫修低低笑出声,附在我耳边说,“想不想哪由得了他说了算?哪件事是他愿意做的呢?月卿性本纯良,渴慕和平,甚至尽心尽力去弥补他那些师兄弟们之间逐渐产生裂痕的情谊。这又是何必呢?”
  我问道:“白七之事,是你授意辞镜做的?”
  莫修没有否认:“不过,这也是辞镜自己的意愿,毕竟储君之间的争斗,少了一个对手就多出一分胜算。辞镜虽然是嫡出,但毕竟在外流落多年,在宫中威望不够,若无人保他,他连见到陛下的机会都没有。选择与我交易,是明智之举。”
  “那钟离子音——”
  莫修听到钟离子音的名字,有些感慨道:“那孩子就更可惜了,可能是深山老林里出来的,没有过朋友,初尝一点人情温暖,就愿意为对方献出生命了。”
  “我和沈希白,不,应该是沈月白认识的事,也是你一手安排的?”
  “真不愧是月卿的徒弟。”莫修赞许地拍拍我的头,说道,“反应真是够迟钝的。父亲与我交易过,我助他潜入归雲山庄三年,探寻有关藏匿白泽的秘密。我曾心忧过用何种方法让他进入,但你……没令我失望呢。”
  “朱珠,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件事。月卿曾跋山涉水替罗寒寻找到真正的解药,后来却使他变得更加严重。为此罗厉不得不从罗寒身上度了一大半的毒,因而身体每况愈下,现在他已经走到尽头了。”
  “而那解药,是我暗中命人换的。”莫修温柔又缓慢的声音让我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月卿他那么信任我,怎么会舍得怀疑我,他竟然到现在都信任着我,甚至还在自责是他自己找错了解药。
  我原本只是想废掉罗寒,没想到带来了意料之外的惊喜,被西凉视若眼中钉的不败之神罗厉,竟然也一并废掉了。我真是该感谢他们那种可歌可泣的手足之情呐。”
  …
  ……
  ………
  “朱珠,你若是愤怒,那你尽管去告诉月卿,看他受不受得了这个打击,而且,他也未必会相信你。何况你看到的这个局面,只是布下的众多棋局中勉强算是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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