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霎时间吓了一跳,那是一棵树,树上覆满了寄生的藤蔓植物,上面挂了很多人骨,被藤蔓缠住脖子,乍一看,树上全是骷髅架子,此刻天色一暗,猛的转头瞧见这玩意儿,别提有多惊悚了。
我道:“难道又是食人藤?”
杨博士道:“不像,这些藤蔓是很常见的兰葛,不会吃人,你看这些人的脖子是被认为吊上去的,我听说亚马逊丛林里有些部落崇拜月亮神,喜欢将死去的族人掉在高树上,让族人的尸身每晚受到月亮的洗礼,月光赋有的神力会使得人的灵魂留在尸体里永不磨灭,灵魂强大到一定程度就能复活。”
“月亮?”我道:“你曾经跟我说过,亚马逊原始文明,主要发展与印加文明,以太阳神崇拜为主,现在怎么又改崇拜月亮了?”
杨博士耸耸肩,道:“我也不清楚,关于这种部落,因为信仰关系不一样,它们一直被形容为一股邪恶的力量,我们可能已经进入他们的领土了。”
大龅牙道:“咱们是进入他们的坟地了吧,别留在这里了,看着怪渗人的。”显然,对于这个部落,鲁西等人也并不了解,他们乍一见到这么都悬挂的人骨,显得很紧张,我们原本是准备扎营的,绕过这块地方就地扎营,但挂尸林的面积很大,地面腐叶重生,夜晚行进反而容易迷失路径,走到此处,我们手里的指南针已经开始乱摆,显然,无人区的古怪磁力已经在发挥作用,不论是手表还是指南针都开始不听使唤。
最后二分头建议:“干脆就在这儿睡吧,死人有什么好怕的。”
毕竟都是一些骷髅架子,比起那些半腐半烂的尸体要好太多了,但我们心理素质再强,也不打算上树和这些骷髅一起睡,便扎了帐篷。
帐篷按之前的人头算一共有两顶,这次为了节约负重,我们在吃穿用方面并没有带多少,比较这方面丛林都可以满足我们,晚上鲁西等人自觉的睡在外面。
林间雾气蒙蒙,悬挂的骷髅在风的带动下时不时的回互相撞击,树周围散布着一些掉落的碎骨。
我听着骷髅乐队的声音,一直睡到下半夜,对于尸体这玩意,我现在并不怎么忌讳,再加上我们人多,因此睡的挺踏实,但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我耳朵里忽然听到了一阵咯吱咯吱的磨牙声,我旁边就是鬼魂陈,我可不记得他有磨牙的习惯。
这一下立刻就惊醒了,我连忙打开手电筒一看,鬼魂陈在我旁边睡的好好的,反而是我的手电筒一打开,警觉性很高的他立刻睁开了眼,目光带着不耐烦,冷冷道:“睡觉。”
那种磨牙的声音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我忍不住道:“你是不是磨牙了?磨牙说明你肚子里有寄生虫,这是病,得治。”鬼魂陈看了我一眼,闭上眼不搭理我,我只能继续睡,但刚要睡着的时候,磨牙声又响起来了。
这次我留了个心眼,没有立刻开灯,而是慢慢贴近鬼魂陈,想听一听是不是他发出的声音,但等我凑近时,鬼魂陈忽然将我脸一推,声音寒气四溢:“不睡就滚出去。”
我确信磨牙声不是他发出来的,于是道:“陈老大,真的有声音,该不会你没有听见吧,咱们还是谨慎一点儿。”这次鬼魂陈打开了灯,他撑起上半身,目光打量了我一眼,估计感觉我不是在说假话,于是打着手电筒起身往外走,我连忙跟了出去。
磨牙声又消失了,鲁西等人卷曲在一棵树下面,身上裹着我们携带的隔水压缩毯子,在灯光的照射下,周围的湿气特别浓厚,鬼魂陈绕着我们的扎营地巡视了一圈,没有发现一丝异常,最后他皱眉问我:“你听到的什么声音?”
“磨牙。”我想了想,道:“就像咀嚼骨头一样的声音,你说,会不会是有那种东西?”鬼魂陈挑了挑眉,没有搭理我,如果真的有鬼,绝对是他先发现,还轮不到我说话,但如果不是鬼,那声音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为什么只有我能听到。
难道是我产生幻听了?
幻听是一种病,也不算什么大病,吃药还是可以好的,但我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得了这毛病。
连鬼魂陈都没有发现古怪,我也不能再纠结了,又钻回了帐篷,但那种声音随着我快要入睡,很快又响了起来,我忍受不了,又不敢再打扰鬼魂陈,忍不住狠狠的拍自己的脑袋和耳朵,想将那种疑似幻听的声音赶走,然而,我这一怕,忽然从耳朵里掉出了一个东西。
耳屎?
我愣了,将那玩意捡起来一看,顿时吓的手一抖,那居然是一只蚂蚁大小的白色虫子,不知什么时候爬进了我的耳朵里。
等等。
难道那种声音是它发出来的?如果它藏在我耳朵内部,即便真的是一点小声音也会变得很大,靠,我可真够倒霉的。
这么一想,我将那虫子直接按死,又凑到鬼魂陈耳朵边上看,心说不公平,凭什么就往我耳朵里钻,结果我小心翼翼凑近一看,猛的发现鬼魂陈耳朵里似乎也有个白色的东西,但再一看,那玩意儿钻的更深了,一下子不见了踪影,我吓到了,立刻摇他:“起来,起来。”
第十一章牺牲
鬼魂陈睁开眼,目光很平静,但下一刻,他的手已经按住了我的肩膀,手劲儿特别大,仿佛要将我肩膀卸下来一般,他道:“出去,不准进来。”显然,我三番五次的弄醒他,陈老大很不爽了。
“松……松手,你耳朵里有虫子,真的不骗你,我看见了。”
但鬼魂陈似乎压根儿不相信我,手不松开,疼的我都想叫爷爷了,一怒之下,我另一只手立刻朝他耳朵拍过去,鬼魂陈侧身一躲,我没拍上,但他很快放开遏制住我肩膀的手,开始当着我的面掏耳朵,掏了半天,什么也没有,他用一种等着我解释的目光,冷冷的看着我。
我急了,想到那虫子肯定是爬深了,于是道:“你等等。”我翻出自己私藏的巧克力,弄了一点儿放在鬼魂陈耳边,就在这时,一只白色的东西,真的慢慢爬了出来,鬼魂陈神情一变,显然感觉到了,目光顿时冷了下来,但他没动,须臾,那玩意儿出来之后,我将它捉住,道:“看,就是它,我没瞎说吧?”
鬼魂陈盯着白蚂蚁似的虫子,神情一变,猛的起身,道:“将所有人都叫醒,立刻!”说着话,人已经钻出了帐篷。
我不知道他是否认得这种虫子,但感觉鬼魂陈整个人就如同受惊的豹子,他一惊,我也淡定不了了,赶紧钻出帐篷,按照他的吩咐叫人。
杨博士等人陆陆续续被叫醒过来,那几个土著奴隶警觉性比较高,不需要我们叫,自己就醒了,然而有一个人,我们始终叫不醒,是沙沙。
杨博士不停的拍打着她的脸,叫她的名字,但她整个人就仿佛晕过去一般毫无反应,简直像死了一样,情急之下我去探她的鼻息和脉搏,都没有问题,就这时,鬼魂陈道:“来不及了,先将虫子弄出来。”说着将巧克力扔给众人,示意用我之前的方法。
此刻,其余人尚是茫然无措,我只能一边分巧克力一边解释,片刻后,几乎每个人的耳朵里都爬出了那种白色的蚂蚁虫子,波粒儿一见,顿时神色就变了,猛的将虫子扔了,转身将巧克力放到了沙沙的耳朵边上,即便不清楚这虫子是怎么回事,我也知道沙沙着了道了。
二分头紧张道:“这玩意儿怎么专往人耳朵里爬?是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抱着沙沙的杨博士忽然神情一变,道:“快看。”巧克力原本是放在沙沙耳朵边上的,按照我们的经验,如果有虫子,也应该是从沙沙的耳朵里爬出来,但此时,一只白色的白蚁虫,竟然从沙沙的鼻孔里钻了出来,并且带出了一些粘糊糊的东西,乍一看,很像是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就跟流鼻涕一样。
那虫子出来后,就迅速朝着巧克力爬过去,杨博士胆子很大,直接将那玩意儿按死了,接着去看沙沙鼻子里流出来的东西,整个人神色就变了,她似乎想说什么,这时,我们周围忽然响起了一种咯吱咯吱的声音,正是我之前听到的那种磨牙声。
该死,难道我耳朵里又进虫子了?我试着去拍自己的耳朵,但我随即发现,其余人也开始注意起周围的动静,显然,这一次听到声音的不止我一个。
随着声音越来越清晰和密集,我们脚下层层叠叠的腐叶忽然开始无风自动,仿佛在被什么东西往上顶一般,一些白色的东西,渐渐顺着腐叶的边缘爬出来,居然全都是那种白色的虫子,合着我们居然在虫窝里扎营了。
大龅牙蹬蹬蹬的往后退,口齿不清的乱叫道:“哎呀妈呀,这么多蚂蚁,会不会吃人啊。”我道:“胆子能不能大一点,这只是白蚂蚁,又不是沙漠行军蚁,吃不了人。”
“不一定。”鬼魂陈忽然说了一句话,紧接着指了指我们附近的一棵树,那树上也吊满了鼓楼,而这时,那些骷髅的眼窝里,竟然也开始爬出很多白色的虫子,我一看就头皮发麻了,难不成这些虫子还会往人的脑袋里钻?
紧接着,我又想起了沙沙鼻腔里流出的东西,顿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该不会……是脑浆吧?
虫子几乎是眨眼间就倾巢而出,鬼魂陈立刻道;“跑,巧克力扔了。”这时候谁敢拿着巧克力,我将身上私藏的巧克力往蚁群里一扔,一伙人背起装备,也顾不得收帐篷,拔腿就跑。
波粒儿背着沙沙,速度依然不减,那些如同蚂蚁一样的虫子并没有急着追我们,而是先扑上巧克力,几乎瞬间,巧克力连包装袋都没剩下,紧接着便又朝我们涌上来,这些小玩意儿速度很快,灯光打过去,密密麻麻一片白色,在黑暗潮湿的地面滚动,看得人头皮阵阵发麻。
大龅牙道:“不行,这东西能入地能上树,咱们跑不掉,得空遁。”
我骂道:“去你妈的,说话就跟放屁,空遁个屁,你给老子弄架直升飞机来。”
大龅牙道;“直升飞机没有,热气球可以弄一个……”话未说完,鬼魂陈忽然停下身形,说道:“你们先走。”他从装备包里抽出了一种黑漆漆的武器,就像一颗导弹一样,我一看那发射口,立刻就明白是什么。
那是喷气火焰枪,只不过在丛林里面用这武器,鬼魂陈可太损了。、
就这一瞬间,一道赤红色的火焰从导弹形的枪口中喷射而出,地面表层的腐叶顿时燃烧起来,滚动的白色大军也被火焰给拦截住,我们趁着这片刻的喘息之机,一口气往前跑,也顾不得会不会引发火灾,不过我估计火灾应该燃不起来,因为这里很潮湿,虽然没有下雨,但此刻是夜晚,几乎每一片叶子都沾着水汽。
我们大半夜的逃命,实在仓促,好在一行人都不是拖后腿的,装备都带的妥当,直跑的换不过气才停下来。
“呼呼……”我累的狠了,说话也结结巴巴,道:“应该不会再追上来了,先、先看看沙沙的情况怎么样。”
不停下来不知道,现在一看,沙沙已经开始浑身抽搐,就跟得了羊癫疯似的,我也拿不准她究竟出了什么事,杨博士却脸色惨白的指着她鼻子孔流出来的东西,说道:“像是脑浆,那些虫子会不会钻进她脑袋里了。”这个猜测和我不谋而合,我心里咯噔一下,如果真是这样,那沙沙可就没救了。
眼见她抽搐的越来越厉害,波粒儿在旁边急的就差没哭出来,红色的脸庞全是因为紧张害怕而皱起的纹路,我很痛恨自己以前学医不用功,这时候也只能催促鬼魂陈,让他赶紧给个结果。
鬼魂陈站在一侧,手里倒提着一挺火焰枪,微微摇头,道:“晚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如果真的是大脑内部受损,我们现在就算做什么都晚了,沙沙一边抽搐一边发出痛苦的呻吟,我想过一路上会遇到很多危险,我们这一批人,或许会有人永远留在这里,但我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而且第一次出事的,就是一个女人。
如果我当时没有听到声音,我们所有人现在或许都和沙沙一样。
我不太清楚当时为什么只有我能听到,或许和肚子里的情歌蛊有关,但我只恨自己当时太胆小,如果再第一次听到声音时,就坚定不移的将所有人弄醒,或许沙沙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连鬼魂陈都说晚了,那就确实是晚了。我们一行人站在原地,杨博士有些不忍,别过脸去,沙沙的痛苦的呻吟越来越微弱,在深夜的雨林里,无法激起一点儿波澜。
我知道她必死无疑,如果可以,我甚至希望她能死的轻松一点儿,但波粒儿一直搂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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