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在门口已经等待多时了,在回去的路上一路无话,一到家林宸直接就回了房,也不肯和林景沂做过多的交流。
☆、Old Days XXIV
Old Days XXIV
刘姨不太懂她的少爷这几天是怎么了,她又不能直接去问林景沂,这样就越界了,她能做的只是去哄他开心。
林宸在房间里看书,他晚上很少出门,但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的情况也不多,何况是在林景沂在家的时候避开他躲到一边。
她做了几样精致小巧的点心榨了一杯新鲜的果汁上楼敲了敲林宸的门。
林宸坐在地上没有看书,明显是在发呆,刘姨把盘子放到一旁:“少爷,这是怎么了?”
林宸过了一会才摇摇头:“没事。”
刘姨说:“你这是和先生闹什么别扭呢?”
“不是我闹别扭!明明就是他错了!”林宸口气不是很好:“就算我有错,他也一样!”
“先生也是为你好……”
“我没见过他那样的!”
刘姨试图问出发生了什么,无奈林宸不肯说,刘姨也试着帮林景沂说话,可总被林宸否认了,也不知道这父子俩是闹什么矛盾。
她把点心推到林宸旁边:“少爷,就算赌气也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总不能不下去吃饭吧?这都几天了?”
林宸不吭声,但凡林景沂在家他都避开,中午在学校吃饭不回家,下午就算不得不回家也不肯坐下陪林景沂一同吃饭,他也知道和林景沂强争是讨不到便宜的,目前能做的就是用沉默来表达他对林景沂的愤怒。
“刘姨。”刘姨还想说什么却被林景沂打断。
“先生,少爷这……”刘姨想说林宸下午又没吃饭,林景沂又一次打断她,淡淡的道:“随他了。”
刘姨看着林景沂,明白林景沂是让她把东西拿走别去管林宸,也只能服从的拿回盘子跟着林景沂出去。
林宸咬牙瞪着林景沂的背影,他不理林景沂,林景沂居然也不理他了,林宸觉得委屈,就算他真的做错了,林景沂也不能这样做。
他趴在床上,把脸埋进枕头里,用被子捂住自己,晶莹的泪水止不住的从眼睛里溢出来,无声的哭了起来。
他哭得太专注,没有注意到开门的轻微声音,也没有听到那一声叹息。
过了好久,他感觉到有一双手隔着被子放在了他的头上,他感觉到手上传来的温度,停顿了几秒,泪水掉得更凶。
“宝宝……”
听到这声音,他再也忍不住翻身扑倒林景沂怀里,不同于前些日子的怀抱,林景沂环保着他,感觉到孩子的眼泪浸湿了他胸前的衣衫,他的眼睛很漂亮,只是现在周围有了一层红肿,纤长的睫毛了挂着泪水。
“爸爸……”他哽咽着喊他:“爸爸……”
林景沂环抱着他,低着头在他柔软的黑发上低低吻着:“……宝宝,对不起……”
日子仿佛回到了之前,他不曾受到伤害,依旧享受林景沂对他的宠溺的日子。
他哭着,好像要把这些天来所受到的所有委屈都哭出来一般。
“嗯,考完了,我想出去走走。”祁秦和他说到。
林宸沉默了一会,疲倦的道:“我想和你一起去,方便吗?”
祁秦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却也没有拒绝。
三天后出发,祁秦意外林宸真的和他一起去了,他的父亲祁彦特意交待了他让他多照顾照顾林宸。
“会的。”祁秦答应着,他的微笑谦和有礼挑不出毛病,祁怡怀疑的看着他:“是吗?但愿如此。”
祁秦笑了笑:“你想多了,毕竟我对人是因人而异的。”
“你什么意思?”祁怡眼底有些怒意,他们两兄妹不和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没什么,我的妹妹,你想得太多了。”祁秦温柔的说道,他的笑容、语气都如同亲切的哥哥一般。
祁秦有些无奈:“这么一本书居然还得飞往另一个省来买回来,真是难得。”
林宸淡淡的回答:“或许吧。”没再多说,他可能是真的无聊了,祁秦想,明明是出门旅游散心,但他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不然不会去买一本厚厚的《圣经》回来。
他们在一个边远的海边小镇,即使现在不属于黄金期,这里的生意依然火爆,很巧那时候有一对年轻的恋人退了房才有了一间空余的房间。
这是一个很好的位置,旅馆靠近靠边,夜晚能听到大海的啸歌,宁静,美好。
他洗好澡随意的擦着头发出来时,林宸正低着头专心的看着白日里他买回来的那本《圣经》。
祁秦专注的看着他,过了好久,他说到:“你和景沂叔……之间是发生了什么?”他看到他的指尖一颤,抬起头看向他的眼神充满诧异,他大概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一针见血。
林宸沉默着,他的手指纤长骨节分明,手指轻轻翻动着书本,直到停下:“起初,神创造天地,地是空虚馄饨,渊面黑暗;神的灵魂行走在水面上。”他的声音很低,念到这里,他停顿了几秒,往后翻了一页。
“耶和华 神使他沉睡,他就睡了;于是取下他的一条助骨,又把肉合起来。耶和华 神就用那人身上所取的助骨造成一个女人,领她到了那人跟前。”
“那人说:‘这是我
骨中的骨,肉中的肉,可以称他为女人,因为她是从男人身上取出来的。’”
“因此,人要离开父母与妻子连合,二人成为一体。”
他合上了书本,墨色的眼睛平静的看着祁秦:“你懂我的意思吗?”
祁秦点头:“大概能,你指的是离开父母还是与妻子连合?”
“都有。”
“在回答前,能告诉我之前发生了什么吗?”祁秦道。
见他没有要回答的打算,祁秦只能微微叹气:“前者我不知道怎么说,后者?这并不能算全面。”
“怎么说?”
“比如——gay。”祁秦微微一笑。
他有些茫然的看着祁秦:“那么,对此……你又怎么看?”
祁秦愣了愣,接着笑着说道:“没什么看法,最多是没有后代而已。”
☆、Old Days XXV
Old Days XXV
林宸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眼睛:“我的妈妈,也就是钟瑾,记忆里她只抱过我一次,当时她还说了一句话话。”他说着笑了笑,明明是清冷的笑容,却带上了苦涩与自嘲:“她皱着眉说‘这是我的孩子吗?怎么长得一点也不像我?’”
“她是一个很美丽的女人,可是我却没有接近她的想法,即使她是我的母亲,我想不通,她为什么会对她的孩子如此……残忍?”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我讨厌一切长得像我母亲的漂亮女人,沈栖……那是意外,我们相处久了,久而久之她是我唯一一个不排斥的同龄女孩子。”他有些疲倦的接着说:“那以后发生了什么你也知道了吧?她死了,那样漂亮的女人,死法却如此的卑微可怜,我至今都记得,那时候她眼睛里的不甘心。”
“我后悔了,我当时为什么会凑巧在街上遇到她,为什么要跟着她去?如果……”如果我没有跟着她去,或许就不会看到那难以湮灭的一幕,他咬了咬嘴唇,这是一场戏,一场无法重来的戏,他只是戏里一个渺小的,无法反抗的演员罢了。
那件事情给了林宸极大的刺激,让他患上了有些严重的自闭症,那段日子里他总是害怕一个人,不肯说话,不肯与人交流,不肯接近人,林景沂花了好久才让孩子接受了他,但孩子也只能接近他,其他人要接近他他就哭闹了起来,林景沂只能亲自把他带在身边。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一直要林景沂陪着才肯睡觉,他对林景沂极大的依赖心理也是那个时候开始的。
后来林景沂带着林宸出国治疗了很长的一段时间,这样的情况才渐渐有了好转。
祁秦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他静静的等着林宸心情平复下来,犹豫了一会才说道:“如果真的接受不了,你可以试着和同性……在一起。”
林宸摇头苦笑:〃托我爸爸的福。〃
〃怎么了?〃
“没事。”林宸再一次摇摇头:“其实也算是我自找的。”
“……景沂叔?”听他这么说,在想到之前他和林景沂关系出了问题。
“我看过两场难忘的戏,一场由我母亲主演,一场由我父亲强迫。”林宸有些苦涩的道:“前者让我讨厌女人,后者让我讨厌男人。”
“你或许……可以试着和认识很久的人在一起看看?或许就没有那么……排斥了。”祁秦微微皱眉,试着建议着说道。
“熟人?你指沈栖?我,我们的关系一直这样,不冷不热,但也只能到此为止了。”林宸用手指揉着眉心,淡淡的说到,他的神情透着无奈与疲惫:“如果你指同性的话,你知道,这方面的熟人,也就你和我爸了,你——总不能让我找
我爸爸吧。”
祁秦听出了他这话里的暗示,有些犹豫,他看着林宸的神情有些复杂和微妙:“你,觉得我们足够熟是吧?”
林宸点头,他的神情还是之前那般,有些苦涩,有些疲倦,现在还有一着一丝丝紧张。
“那好,我觉得,或许我们可以试试。”
他微微一愣,抬头看着祁秦,对方笑颜依旧,刚才所说的,并不是在开玩笑。他俩对视着,一个微笑一个沉默。
他深吸一口气,把求放到了一旁,他之前是抱着书的,他从床上起来,祁秦现在他几步之遥的地方,看着他一步一步的走过来。
祁秦比他高一些,他的身高大概是因为还没发育好,又或许是遗传了他的母亲钟瑾。他想起了十年以前,那场名震了整个市的婚礼,新娘身形玲珑,眉眼如画,她的身高,就像今日她的孩子这般。
问题就在这里,刀学程又为什么会说林宸是他的弟弟?钟瑾还有其他的孩子?祁秦试图去查了这件事情,却查不到半点儿有用的信息。
嘴唇上传来温柔的触感,祁秦微微睁大眼睛,唇上的触感蜻蜓点水般转瞬即逝,若非林宸站在他的面前,他会以为刚才那一切只是一场幻觉。
“——我们,试试吧。”
祁秦轻声问他:“不恶心?”
林宸有些犹豫,顿了顿他才说:“没感觉。”
“因为你并不喜欢我。”祁秦叹了一口气,伸手在林宸头上揉了揉,事实上他内心的只是有些惊讶,其他也并没有多大感觉,他或许喜欢林宸,但并非是这种喜欢。
“或许吧。”
“那么沈栖呢?”祁秦记得那个女孩子,纵使她和林宸间争吵不断,分手却并没有被提出。
“拜某个人所赐。”林宸淡淡的开口:“让她知道了能说会道,会哄她开心的男生才值得喜欢。”
祁秦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不能说我觉得你也挺能能说会道,只是有时说得挺刻薄的,听到林宸话后,祁秦微微一愣:〃某个人?〃
〃没事,你不认识的。〃
〃哦,后来你和景沂叔之间呢?〃
〃没什么……我爸误会我和某人之间有点关系……当时我生气他会来gay吧,也没解释什么就这样让他误会了。〃
〃是吗……那么沈栖的事情呢?〃
“我是最近才知道的,以前的朋友告诉我她给我带了绿帽子。”林宸的声音还是这样,淡淡的,却含着些许无奈与苦涩。
“也不能怪她,我们不在一所学校,联系也渐渐淡了。”
“提出分手,也只是时间问题,迟早的事。”他的神色冷淡,微微叹气。
☆、Old Days XXVI
Old Days XXVI
对于祁家这对双胞胎,几乎没有人不夸的,白净漂亮,多才多艺,谦和有礼。
常有人说,老祁,你家孩子真是懂事,我家这要是有你家的一半,就该谢天谢地了。
祁彦每每听到这里,只能笑而不语,祁家有个不成文的规律,女孩贵着养,男孩穷着养,不能宠更不能惯,明明是同时出生的两个孩子,生活却有着天壤之别。
钢琴,小提琴,语言,礼仪……这些两个孩子都得学,学的一样,享受却不一样。
大一些的时候,祁秦被送到了乡下爷爷哪里学习吃苦耐劳。
祁秦的爷爷祁铭诲自己执着要回到他的故乡,远离都市,归隐田居。
这个老头子固执得很,他不要任何人和他一起回去,佣人也只带了一个打扫做饭,其他都不要,他决定了,谁劝都不听。在那边呆了几年,摔了,把腿给摔断了,余下的日子只肯坐轮椅了。
老人本来就不是很喜欢这个孙子,又在男孩穷着养的规律下,刚回去的时候,小祁秦在他手中吃了很多苦,无论再苦,他再怎么哭都不会有人来安慰他,从那以后他不再哭泣,再苦再累也咬牙坚持着。
他家屋子很大,总有一些小孩子跑来,祁秦透过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