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还没等高临观欣慰一把总算还有人记得他,球迷们接着就会掏出一盒小礼物:“你肯定认识韩眉吧?帮我转交一下他呗!”
每当着高临观一脸郁闷地把各种小粉红小桃心小玩偶小零食塞进自己手里,韩眉就笑得跟花儿一样,使劲揉搓高临观毛茸茸的脑袋。“临妹,羡慕嫉妒恨吧?”
高临观闷着脸看韩眉笑嘻嘻地拆礼物,好半天才幽幽地叹道,“小眉你的女人缘永远这么好,将来肯定能娶个漂亮媳妇儿。”韩眉转过头,只觉得高临观那副小心眼的样子可爱透了。拆开的爱心巧克力精致小巧,韩眉却一点也不怜惜,“啪”一下便将它掰成了两块,将其中一块喂进高临观嘴里,又如儿时那样顺手捏了捏高临观的后脖颈子,仿佛安抚一只幼犬。“临妹,什么媳妇能漂亮得过我的童养媳呢?”
高、韩两家是邻居,父辈交情就很好;当初两家的夫人几乎同时怀孕,大人们就很狗血地开玩笑指腹为婚,谁想生下来两个都是小子。不过长大后知道这个典故,韩眉就时不时调侃说高临观是自己童养媳。
高临观脸红了,只觉得嘴里的巧克力差点没甜掉了一片牙。
亚运会是先打团体再打单项。团体赛决赛又碰上了老冤家印尼队,而高临观对上的正是宿敌陶霏。蛰伏了将近半年的他尽情释放,没给对手太多机会,很快就拿下了第一分。中国队势如破竹,三场完胜,顺利摘得亚运男团金牌。
有了团体赛的胜利,后面单项高临观明显信心渐强,一心想和韩眉决赛相逢。可是韩眉在八进四的时候遇上了一名马来西亚的后起之秀——木崇岭。此人说是后起之秀,其实比韩眉他们还大一岁,只是出道晚,是近些时日才开始在羽坛崭露头角。韩眉和他交手不多,对他也不够了解;然而韩眉成名已久,早被人翻来覆去研究透了。所以这次一下子就吃了亏,爆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冷门。
刚比完另一场八进四的高临观得知这个消息后,震惊之余多少有点信心受挫。要知道他被雪藏的这段时间韩眉可是顺风顺水,现在要真交起手来,他自己都不见得有胜算;而现在韩眉居然输给了一个他听都没听说过的对手,这不能不说是一件有点恐怖的事。
韩眉显然十分了解高临观的心思。当天晚上他就拿着自己和木崇岭最新的比赛技术录像去和高临观一起看一起分析。高临观很是过意不去,因为人一般对自己刚输过的比赛都是很抵触的,短时期内绝不会愿意回顾。韩眉却认真地说,“阿临,我知道这一次的比赛对你非同小可。我自己输再怎么难受,都比不上看到你失落迷茫更难受。”
韩眉的心思是那种粗能跑马细能穿针的类型,只看他对谁。只要一回想起高临观雪藏受训的那段地狱时光,他就害怕得不敢再想下去。于是此时此刻,他的头脑比在赛场上还要清醒一万倍,一点一点抠着技术细节和高临观严肃认真使劲研究,“这个人确实不一般,我刚一和他交手就觉得他有一两分像你早年的时候。控球很细腻,防守特别好,突击变速能力强。只要对手状态不是很好,他就能迅速掌控比赛节奏。不过阿临你也不用太担心,你的掌控能力一定压得住他,让他跟着你跑,就对了。你要……”
房间的灯光静谧如水,韩眉的一双眼眸此时此刻专注得那样深沉,以至于高临观从这双眸子里只看得见自己的倒影。
不知何时电脑里的录像已停,韩眉的声音也停了。高临观伸手探进韩眉的裤子口袋里,准确无误地摸到了那只摩托罗拉手机上的草莓挂坠。他把挂坠握在手心里,轻轻地说,“小眉,你放心。”
身边有这样的你,我的内心很平静,很充实。
什么都不怕。
第二天,高临观拎拍上场,脑中默默过了一遍韩眉给他分析的木崇岭技术特点以及教练设计的战术,然后怒喝一声,摆好架势。木崇岭果然实力不俗,中途多次和他形成多拍,平高球也能相持,小球也能逗,扣杀也能接,甚至同高临观一样有着鱼跃救球后迅速起身归位的能力,让高临观领略到了前所未有的对抗的感觉。
同与陶霏交手的感受不一样。高临观以往和陶霏交手,要么是陶霏状态不好要么是自己注意力不集中,打起来总是一边倒,赢就赢得势如破竹输就输的稀里哗啦。而跟这个木崇岭,很有意思,每一分都打得艰难胶着,每一局都打得惊心动魄。
凡在困难的时候、落后的境地,高临观就反复念叨:我是国羽队员,我是军人。意志因而空前坚定,哪怕到了第三局19:20落后,他都没有一丝丝的动摇与焦躁。
最终高临观22;20,逆转了赛点,把这场耗时80多分钟的比赛顶到了最后。
作者有话要说:
我挂念的人们,愿你们健健康康,永远幸福
第21章 第十九章
和高临观这边几乎同时进行了的男双半决赛却出现了意外。
在一个抢网的动作上配合已有三年的乔云余剑锋竟产生了严重的不默契——乔云大概是精力不集中,一个本该由余剑锋去抢的网前球,他下意识地冲上去,和余剑锋抢在了一处。结果就听“梆”地一声脆响,余剑锋的拍子敲在了乔云的手指骨上。
当时球还没落地,乔云顾不上手还继续接了两个球。等这球一打完一停下来,才开始感觉到手指的骨头是断了一样的疼。低头一看,手指都肿了。余剑锋立即向裁判申请了紧急治疗。
医生简单地喷了点冰镇痛,又潦潦草草缠了圈绷带。典持坚和唐玉龙都很担心地问乔云还能不能行,乔云此刻手疼得都有点握不住球拍,但一看到身边余剑锋那歉疚和难受的模样,就立刻答道,“没事,能继续比赛。”
他们一面往赛场上走,余剑锋一面拿大眼使劲瞅乔云。乔云知道这家伙心里纠结又说不出口,忍不住宠溺地一揉他的脑袋,轻声道,“阿宝,好好打球别乱想,这都是很正常的。”余剑锋没说话,用肩蹭蹭乔云的肩,表示信任和依赖。
然而乔云的手伤到底还是严重到影响了他们的比赛。他接球的动作明显变形,杀球又异常无力,形势急转直下。局面越不利,负面的心理暗示越大,乔云渐渐觉得手指越来越疼,也不知是不是幻觉,好像那根受伤的手指肿胀了足足一倍。
11分暂停来到场边,余剑锋突然对教练们开口道,“唐导典导,我申请退赛。”乔云眼皮一跳,一眼扫去,“你跟我商量了么你退赛?这是亚运会啊余剑锋!”“就算是奥运会你要是受伤我们也只能退。你看看你的手,还握得住拍子吗?”
唐玉龙点点头,“我同意余剑锋的意思。你们黎导也会赞成的,子才,算了吧。”乔云抿着嘴,非常不甘心。这一年他们还没拿过一个单项的大赛冠军,这四年一度的亚运会是何等珍贵!“唐导,再叫场医治一下,我应该能坚持。”
典持坚皱眉道,“保护自己不失为另一种坚持。子才,不要逞一时意气。你上次全运会之后是怎么跟黎导保证的?”乔云咬着嘴唇沉默了一会,终于一比三被下课,举起球拍向裁判和对手示意放弃比赛。
这一次的亚运会中国队最终收获了男团、女团、女单、女双和混双的冠军;男单方面高临观在决赛中还是输给了陶霏,收获了一个亚军。虽然只是亚军,但对于从希雅奥运时候起就一直低迷到如今的高临观,已经是一个非常大的肯定和鼓励。黎远岸在新闻发布会上也说,“他和陶霏男团小组赛、决赛、单项比赛,两星期内交手三次,假如三次都赢了,那就说明他和陶霏不是一个级别的选手了。他们有赢有输很正常,而我们中国运动员向来是拼团体更尽力一些,这没有什么。我对他很满意!“
亚运会结束后他们被放了小半天假。高临观被韩眉拖去寻觅各种小吃街了,而余剑锋因为家就在广州便直接把乔云领回了自己家。
运动员都是从小离开父母去打球,在队里长大。和父母一别十几年都非常正常。余妈妈乍一见儿子回来简直要乐疯了,又见到儿子带回来一个长得斯斯文文漂漂亮亮嘴还特甜的小伙子,更是慈性大发。问了乔云喜欢吃的菜,打发余老爹去买了,又特意煲起了他们余家的经典名菜——田七鸡汤。
乔云不好意思干坐着接受余妈妈这么热情的招待,于是特乖巧地钻进厨房要帮她打下手。“你放下!你放下!哎呦余剑锋你个吽仔,好好待你朋友玩撒!你睇你呢孩子长得,心赤死咗!小手瓜仲未我哋家阿宝一半粗。我跟你讲啊,阿姨旧时就系俾阿宝煲呢个汤叫佢日日饮,佢才长得咁壮呢!阿宝你过嚟也学一学,打后返去咗也可以煲著你哋兼埋饮嘛!”【翻译:你放下!你放下!哎呦余剑锋你个傻小子,好好待你朋友玩撒!你看你这孩子长得,心疼死了!小胳膊还没我们家阿宝一半粗。我跟你讲啊,阿姨以前就是给阿宝煲这个汤叫他天天喝,他才长得这么壮呢!阿宝你过来也学一学,以后回去了也可以煲着你们一起喝嘛!】
余剑锋默默扫了一眼乔云那不盈一握的腰,顿时觉得老妈的这个提议十分有建设性,于是真个开始边给老妈打下手边在心里默默记着配料食材。乔云一瞅他眼神就知道他在琢磨什么,不由得暗暗磨牙——
余剑锋你明明知道劳资最讨厌喝汤什么的了!广东人为毛一定要煲汤啊!
但当真正坐下吃饭的那一刻,乔云才惊愕地发现他们余家的厨艺是有多么惊人。他这样挑食的人,居然在餐桌上找不出一道他不爱吃的菜!
很多年没有这样胃口大开了,而余妈妈又不断推波助澜在一边劝乔云多吃、叮嘱余剑锋给乔云夹菜盛汤,没多久乔云就撑得几乎站不起来了。余爸爸倒是理智一些,话虽不多但都在点子上,“你别老让呢孩子死命食,阿宝唔系讲咗佢饭量小嘛!万一撑著咗反而要难受好几天。”【翻译:你别老让这孩子死命吃,阿宝不是说了他饭量小嘛!万一撑着了反而要难受好几天。】
余剑锋则始终吃一口偷瞄乔云一眼,脸上挂着恍惚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回婆家见公婆咯O(∩_∩)O~
第22章 第二十章
亚运会之后紧接着就是本年度最后一个重要大赛,全英公开赛。封闭训练了十几天,总算明天就要飞伦敦;而乔云也终于受够了食堂师傅的手艺,一想到出国之后更没有好吃的,便生无可恋地去闹腾吃货韩眉,墙裂要求他带大伙外出觅食,要享受“最后的美餐”。
在吃的问题上韩眉是当仁不让的大神,于是他故意拿捏着叹道,“找吃的这个容易,可是你也知道,我们临妹大半年没比赛,亚运会又没什么奖金,我们俩现在可是穷人,这个……”乔云在心里狠狠一呸面上却笑得春风和煦,“跟你们云哥出去还担心腰包的问题?都我请都我请!”
高临观和韩眉对视着森然一笑。正当大家都满意地准备敲定此事时,余剑锋却略有不安地开口道,“不是有规矩大赛之前不让在外吃饭吗?明天就要出发了,咱们这样不太好吧。”
韩眉已被挑起了那根饕餮的神经,一听这么逆耳的话哪还肯依,立即反驳道,“阿宝你就是老实!食堂里那么多人黎导会知道谁在谁不在吗?神不知鬼不觉溜出去赶在归队时间之前回来不就得了嘛。”“……别叫阿宝,说多少次了!”余剑锋闷着脸纠正。韩眉“靠”了一声,怒指乔云道,“这歧视待遇不要太明显!凭毛他可以叫?”
乔云撇着嘴推开韩眉的手,“我从来只叫他余剑锋。我们不太熟的。”不管高临观和韩眉在一边乱嚷“天理何在”,乔云淡定地拨通了常群的电话,软软侬侬说了一堆他们仨谁也不懂的苏州话,然后收了线,潇洒地一挥手,“走吧,群哥帮我们留意黎导动向,打打掩护,万无一失了。”
“乔云你不仅不叫上群哥还叫他打掩护,这样真的大丈夫?”“小韩你少学奇怪的漫画音。不带群哥是为他好,你不看他那体型,再吃还打得了球么?”
四个人说说笑笑摸进了一家海鲜砂锅居。因为他们差不多都是靠海的地域,口味都比较接近;乔云虽不靠海,但也靠河,也喜欢水产海鲜什么的。
砂锅居店面不大,但不知简洁干净,看着很赏心悦目。小韩显然和老板很熟,他们一落座老板就笑嘻嘻地问,“除了那几样,今儿你朋友都还要点啥呀?”小韩也不客气,问都没问他们仨,直接就噼里啪啦报了一串菜名,催老板快去做了。
“喂!你问都不问我们的意见啊!反对一言堂!”乔云气愤地敲桌子。高临观微微一笑,“你放心,小眉点的那都是经过了实践检验的,绝对真理得得无话可说。”乔云挑剔地耸眉,连带的眉梢那颗小痣也跳动起来,“我很挑的你们懂。”“懂——女王大人。”“草!临妹你不要逼我!”“羊羊……”
高临观话没说完差点被乔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