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圣祐哥,百分之七十的人在水刑之后都会对水产生很严重的阴影,剩下的百分之三十,也不会好过到哪里。”
“面对满浴缸的水,就算朴志训没有吓到脸色发白,反应也绝不该是那样。”
邕圣祐背后一寒,想着就在刚才,他还在暗门后面,看到姜丹尼尔亲昵地安慰着看起来有些失措的小少年。
邕圣祐:“说不定是你低估了那孩子,他心理比你想象得更坚强呢?”
姜丹尼尔没有立刻回话。只是移开眼睛,盯着点滴瓶子里的水一滴一滴往下。
“所以你不会知道,我打开门,看到他像个受惊的小兔子似的坐在那里,眼巴巴地望着我时,我心里有多开心。”
邕圣祐被这个突然变得有些油腻的语调震到,不禁觉得刚刚他在男人身上感受到的杀意,果然是错觉。
片刻后,他挤挤眼睛示意着姜丹尼尔身上的枪伤,“那这个呢,这个也算在你试探的范围内吗?”?
还是,这是在看到那孩子快要被击中时,慌乱之下的你,情不自禁之举?
*
河成云带着朴志训回到三区的时候,已经21:19了,走廊没有任何人,这个点其他犯人都应该乖乖地呆在自己的房里。
朴志训第一次觉得,相比于今晚的一区,静谧的三区大楼现在看来竟然有点可爱。
河成云没有把他带回狱室,而是去了他的办公室。
他坐在桌子的这一头,看着坐在对面狼狈不堪的朴志训。
他伸出手,“把那个给我。”
朴志训像是疑惑地看着他,“给你什么?”
河成云:“不要再让我说第二遍。”
朴志训看着他的眼睛,只看到了河成云眼里满满的寒意,向他伸出的那只手上,手心和手指的骨节间,布满了或厚或薄的老茧。只有这一刻,他才切实地感受到这个秀气的狱警手下,曾经葬送过多少亡魂。
他伸出手拿出了挂在脖子间的那串钥匙,朴志训把它拿出来的时候,这块小小的金属物件还沾着他的体温。
这个小钥匙轻轻地落在了河成云的手心里。
对方盯着这个小钥匙看了很久,把它锁进了抽屉里。
“我从来不喜欢碍事的人。”?河成云说道,“而你真的很碍事。”
“但我动不了你,我现在不能动你。裴珍映想要一个室友,你符合他想要的类型。姜丹尼尔想要一个情人,你似乎扮演的也不错。但我只想要一个听话的犯人,而你是我最讨厌的那一种。”
“我比谁都清楚,你平时那副样子根本不是真正的你。但你要想明白,你任何行为,都可能拖累到我,拖累到三区。”
“我很想知道,最后如果真的选择,姜丹尼尔会选你,还是选三区。”
*
狱室门打开的时候,河成云就离开了。
里面坐在床上的裴珍映,看到朴志训的一瞬间,变了脸色。
“哥?你还好吗?受伤了吗,身上这么多血?”
朴志训走到床边,“没事的,都不是我的血。”
裴珍映看到他一脸不想提的样子,只能有些不知所措地安抚了几句。他既没有问朴志训为何非要闯去一区,也没追问他为何浑身都是血。互不打探是最基本的守则。
朴志训好笑的听着,觉得面前这个男孩子仿佛只有这一刻,才像是个真正的十几岁小少年。
良久,他问道:“珍映啊,如果你必须要做某件事,你也一直以此为目标,但真到做的时候,却突然不想干了,怎么办?”
裴珍映有些莫名地看了他一眼:“那就不做了呗。”?他顿了顿,“哥你今天有点奇怪啊。”
可是不做的话,也要付出代价。
朴志训若无其事地打趣,“我现在浑身是血,又不能洗澡,快要疯了。你不能再对我要求那么高了。”
*
第二天朴志训迫不及待在浴室洗完澡,冲掉身上所有的血腥气。
同时,丝毫不为再次神不知鬼不觉出现的赖冠霖感到惊讶。
说实话,朴志训觉得自己快要摸清这个家伙的套路了。
“怎么,又有事情想问我?”
赖冠霖盘腿坐在他身边,两人身上一个标着B一个标着C,此时却十分和睦地坐在浴室的外廊里。
“那个三区的眼镜仔,你处理得不错。”?黑头发的二区人开口道,“你勒人脖子的手法真是一点没变。”
在赖冠霖面前,朴志训装作不知情是没有用的。他只得叹气,“你怎么知道的?那人尸体化成的水估计都已经排进大西洋了。”
男孩子百般聊赖地揉了揉肩膀,慢吞吞地说,“想知道吗?拿你的秘密来换吧。”
朴志训自然安安静静地闭上了嘴,撇过一双桃花眼,表示自己一点都不好奇了。
“你昨晚为什么没动手?”?片刻,二区人又问道。
这回朴志训脸上原本敷衍的笑容收敛了下来。“我听不懂你这句话的意思。”
赖冠霖好整以暇地看了一下他,看着朴志训像紧闭的蚌壳一样撬不出答案的嘴。
组织了一下语言,低声地继续在朴志训耳边追加道:“我知道你昨晚去了一区,毕竟你进来时候满身的血了,这不难推理吧?”
“还是那句话,我不相信你会为了所谓的爱情,而冒着生命危险去一区帮助姜丹尼尔。”?他说话很慢,有些不熟练,却惊得朴志训差点维持不住脸色,“你明显是想利用这次暴动,想趁乱进去,我不知道你想找到什么,但我猜你已经谋划了很久。”
“但你什么都没有做。不要这样看着我,我就是知道你什么都没有做,我有我的门路。”?他伸出手指在朴志训眼前晃了晃。
“你知道一区这次死了多少人吗?如果不出我所料,很快就要变天了。而你却放弃了这次机会,这一次之后,你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才能再次得到这样的契机。”
“我当然好奇,朴志训,你让我无聊的监狱生活终于有了点乐趣,能不能告诉我,是什么让你选择的什么都不做?”
赖冠霖坐在那里,看着朴志训苍白的脸,看到他脸上在一闪而过的挣扎和无助,他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细微的变化。接着,他仿佛懂了什么似的,诧异地睁大了本来有些半开半阖的眼睛。
“天哪,”?他喃喃道,“哥,你居然真的爱上了——”
这句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
“我没有。”?像是斩钉截铁的样子。
可在座的两人都知道,这句反驳现在听起来是多么无力。
*
当天晚上,朴志训躺在床上,有些茫然地睁着双漂亮的眼睛,突然就明白了自己为什么受不了姜丹尼尔的那双眼睛。
大概因为他害怕自己对视太久,会忍不住想要亲上去。
那个童年时朴妈妈告诉他的迷信,在他跌落在下水管道边后的这一天里,以一种残忍的方式,落实在了朴志训身上。
第九章
姜丹尼尔知道朴佑镇最近很烦他,对方不耐烦的时候就会沉着脸,十分惜字如金的样子。还碍于姜丹尼尔的身份,敢怒不敢言。
姜丹尼尔看着医生放下手里的东西,就迫不及待转身离开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
朴佑镇还没进来的时候,除了是个顶尖的好医生外,还是生化学领域首屈一指的专家。
自然而然地,他进来以后也没浪费自己的职业天赋,身为维稳先锋的他,先后研发出了化尸于无形的肉桂香气溶解剂,大小疤痕抹抹即消的创伤膏药,不需要拆线即可吸收的缝合伤口技术,无痛安全的接骨技法等等,当然,还有最近被某位匿名高层人士要求特别制作的、延展性满分、无色无昧提高情趣的润滑剂。
姜丹尼尔很不喜欢和朴志训做/爱时的自己。
他和朴志训接吻的时候,小孩的嘴唇会在他的啄吻下逐渐变得滚烫,然后他就会用那滚烫的嘴唇生疏又依赖地含着姜丹尼尔的唇瓣,毫无章法的那种,却又对胃口得要死。
好像朴志训白日里的矜持全都不见了,满身满心地只知道粘哒哒湿乎乎地吮吸着他的嘴唇像个小动物一样含混不清地哼哼唧唧。
逻辑上来讲,姜丹尼尔理应喜欢老练又技艺高超的那种类型。可到了朴志训这里,他就是受不了——也拒绝不了这种吻,被小孩这么亲着亲着,就变得只想缠着他的嘴巴,和他一起胡乱的撕咬,想要两具身体热腾腾地滚在一起。
更糟糕的是,他大部分时候都无法满足于只有这么一个吻,他总是会想要更多。那种欲望像在沸腾,剧烈到即使磨破了怀里人的嘴唇,也压抑不下去半分,他只想要更多。
自从钥匙被收走以后,姜丹尼尔不想在短时间内再惹毛河成云一次。所以,朴志训只能趁着放风时间来找他。
眼下也是,明明上一刻姜丹尼尔还坐在床上看着昨天的报表,下一刻进来的小孩已经凑上来吻住他。
这本来只应该是个一天不见表达思念的亲吻,可是亲着亲着,欲念就翻滚着——像网一样锁住了他们俩。这点点浅尝辄止的亲吻实在摆不上台面,姜丹尼尔搂着怀里不安分的人,只能饮鸩止渴,放开他的嘴巴,一路顺着他的下巴往下吻去。
什么都感觉不到,只觉得眼前是大片大片炸开的颜色。
因为贴得很紧,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勃/起,姜丹尼尔的大手一路向下,伸进小孩的裤子里,感受着那已经变得湿答答的那物,轻笑了声,嘴巴也不闲着,用力地在身下人脖子上留下嚣张的印记。
这让朴志训也不甘示弱地贴上男人的脖子,毫不留情地咬上去,牙齿扎入肉里面,尝到了些铁锈的味道,舌头抵在皮肤上面,反反复复地舔着吸着吮着,好像自己是一只动物,用这种笨拙的方式,划分着自己的领土,像在宣告着,至少在这一刻,这个总是至高无上的男人,是完完全全独属于他的。
两人的衣服一件一件的被剥下来,朴志训大脑里一片浆糊,双手插着姜丹尼尔的头发里,手指在快感下不受控制地蜷缩着、痉挛着,他放纵着自己完全沉溺在这短暂的情欲里,放纵着自己没有顾忌地享受着和男人肌肤相贴带来的颤栗。
直到姜丹尼尔突然吃痛地低吟了一声。惊得朴志训抬起头,一双眼睛仿徨地看着他,像在询问什么。那双清亮清凉的眼睛,瞳仁中间是极深极重的黑,看得姜丹尼尔心里一悸,下意识地顺着朴志训的眼角一路细细密密地再次吻了起来。
“没事儿,只是压到伤口了。”
朴志训下意识地低头看,看到男人左上臂缠着的绷带,枪伤的地方晕出了一点小小的血迹。
结果小孩没说什么,只是面无表情地低下头,下一秒就狠狠地对着那块咬了一口。
“嘶——”
听到嘶声,他才松了力道,轻轻地伸出舌尖,对着那块,隔着绷带温柔地舔舐了起来。
然后抬起头看着刚刚出声的姜丹尼尔,“你也知道疼吗?”
“很疼。”他笑眯眯地看着面前别扭的人,“如果这么说能让你开心的话。”
朴志训凑上去咬住他的嘴唇:“是吗,那哥等会儿去换个绷带吧,也当是为了让我开心。”
“现在知道心疼了?刚刚不还咬的欢得很吗。”
朴志训没让他继续说下去,直接堵住了男人逗弄的话语。在亲吻的间隙,气氛又再次变得难捱暖昧起来。
被男人贯穿的时候,朴志训用力回楼住姜丹尼尔,双手环在男人汗湿的宽大背脊上,随着他的动作一下又一下地喘息着,他脑海一阵空白,只能看见姜丹尼尔的脸上,因为他满是意乱情迷。
他像个孩子样的想要贴得更近,想要尝一尝他鼻梁上的汗水;又像个懦夫、像个小偷一样,不敢上前,心里反复道着,这样就好了,这样就够了。
所以他发现自己竟然鬼使神差地吻上那颗泪痣时,水渍最终无法抑制地还是模糊了朴志训的眼睛。
他在心底绝望地想,我真是恨死你了姜丹尼尔。
“小训这么怕痛,那天还敢跑来找我。”
姜丹尼尔看到小孩的泪珠挂在脸颊上,眼巴巴地望着自己,以为他痛,就想把动作放轻点,却发现自己完全无法放轻,他抱着男孩子的屁股,他感觉自己被男孩的体内被紧紧包裹着,光是这个念头就让他差点失控。姜丹尼尔想要更多,但不知道从那里撷取更多,只能听任自己的本能,更加用力地操/干他。
所以姜丹尼尔很不喜欢和朴志训做/爱时的自己,他讨厌自己失控的样子,他讨厌自己明明知道失控却放手不管的样子。
完事之后,看着还红着鼻子、累得不想清理自己就沉沉睡去的朴志训,姜丹尼尔无奈地叹了口气,搂住他,把他抱去了浴室。
回头得告诉朴佑镇,他伤疤又裂开了,以及润滑剂的新配方很不错。
*
板寸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