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中年男人抖了抖,尽管在这不算清晰的画面中,依然能很清晰地感觉到他的恐惧。
东门越看了一会,指着那个中年男子问:“这个人是谁?”
保安正要开口,陈宇已经先一步开了口:“我见过的,这是雅赫的一个主管,好像叫什么崔什么国的……”
保安插嘴:“崔定国。”
陈宇点点头:“嗯,对,是这个,他来的时间并不长,管一些服务生……你的东西是他偷的?”
东门越面色平静了不少,双眼不离监控画面,一边自如道:“我也不知道,我们去问问吧。”
出了控制室,东门越习惯性地摸了口袋里的下手机,忽然一怔。
陈宇注意到了,不由问:“怎么了?”
“啊……”东门越眨眨眼,讪讪地从口袋里掏出一跟银白色的手表,摸摸头不好意思地笑,“原来在我袋子里,陈哥,不好意思啊……让你陪我白跑一趟。”
陈宇也松了口气,擂了他一下,笑道:“看你还这么迷糊,看来回学校后得加强训练了。”
“咳……”东门越一下子被他说的话呛到了,喘了一会才讪讪道,“陈哥,我想起家里还有些事,就先回去了,你们慢慢玩。”
陈宇察觉到他有心事,却不好多问,只好理解地笑了笑:“嗯,那我和他们说一下,你路上小心。”
和陈宇分开后,东门越保持着脸上的表情慢慢走出了雅赫,直到出了大门,他脸上的笑才慢慢消散。
面无表情地盯着前方,他还在想那些还未能完全消化的消息。
西门还有爸爸?
他和他爸爸,为什么会像生死仇敌?
为什么他们的姓不一样?
四年半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想得越多,就越觉得毫无头绪。才窥到的冰山一角下那些不解的困惑紧紧缠绕着他。
他隐隐觉得,真相,或许很残酷。
可这样的残酷,一直以来,却只由西门一个人来背负。
作者有话要说: 东门越(得意):表示演技技能已点满。
西门晋(面无表情):作者君你出来,虐我这么久,你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作者君正顶着锅盖悄悄地往外挪……)
咳,那啥,考完试了,今天和其他人一起出去high,你们看我这么勤劳,居然熬夜码完字!
接下来几天要去同学家玩然后坐车什么的(家有些远,要在车上呆满十小时)……发文的时间还是不能固定,不过争取能日更!
☆、chapter30
“倾情时光”是一家咖啡屋,位于中心广场的步行街拐角,平时顾客不算多,也不算少,总有那么一两个无所事事的人会在其中坐一坐,打发时间。
国庆节的倒数第二天,趁着闲暇的空挡,坐在柜台后的两个女服务生时不时地抬头看两眼坐在落地玻璃窗前的一位顾客,然后低下头窃窃私语。
那是个十分年轻的青年,看着不过二十上下,甚至可能还要再年轻一点,穿着一件白色的休闲装,脸部轮廓线条流畅,面容英俊。面前的咖啡杯中还有半杯摩卡,升着袅袅的白色雾气。
光是坐在那里,便是一道十分明丽的风景。
“我和你打赌,我一定能要到他的号码!”
长得姣好的女服务员自信地眨眨眼,悄声对自己的同伴说。
同伴抿唇笑道:“好啊,如果你赢了,把他的号码也告诉我。”
“去你的!”漂亮的女生半嗔半怨地推搡了同伴一下,却显然并未将其放在心上。她有些忐忑地理了理衣服,然后深吸了一口气。
尽管也面对过不少帅哥,但似乎都比不上这一个,她竟前所未有的感到了一丝紧张。
然而,就在她已经做好准备,正要走过去的时候,玻璃门突然又被推了开来。
漂亮的服务员下意识看过去,然后一愣。
进来的是一名青年,刘海梳在后面,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五官漂亮,皮肤有些苍白,显得整个人都有种单薄的冷清。
最引人瞩目的不是他的五官,也不是他修长有力的身材,而是他手上拄着的那根金属手杖,一下又一下,随着他有些颠簸的步伐,轻轻撞击着大理石地面,在清幽的咖啡屋中,发出突兀而又清脆的声响。
就在她的这一愣神里,那名青年已经坐在了一开始那位帅哥的对面了。
“唉,这个搞基的世界!现在长得好的都没有我们的份了,”同伴半开玩笑地拍拍她的肩,遗憾地说,“好了好了,别发呆了,去问一问他要什么。”
漂亮的服务员撇了撇嘴,带上一个得体迷人的微笑,缓缓走了过去。
“您好,请问您要点什么?”
肤色偏白的青年微微侧过头,从她的角度能看见一双狭长潋滟的双眼,十分惑人。但他说出口的话却不同于这分蛊惑,十分冷清,就像一盆水,让人从头凉到心。
“一杯黑咖啡,谢谢。”
“……好的,请稍等。”
“哎哎,等一下,”就在她丧气地准备离开的时候,休闲服青年忽然喊住她,裂开嘴,露出一排整洁的白牙,笑得十分讨好,“再拿两袋白糖,谢谢!”
“我不用加糖。”
看着随着自己的黑咖啡一起被摆在桌上的两袋白砂糖,西门晋淡淡道。
“谁说给你了,我要!”
东门越一把拿过两袋白砂糖,全部撕了倒进自己只剩下半杯分摩卡里,用勺子搅拌着,一边皱着鼻子抱怨,“第一次喝摩卡,刚刚只送了一袋糖,太苦了!”
西门晋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抿唇,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意,挖苦道,“不愧是大少爷,半点吃不得苦。”
东门越的回答理由充分理直气壮理所当然,“有甜的,干嘛非要去吃苦的?!”
“……”西门晋失笑,却没再搭话。
因为他发现自己无言反驳。
是啊,如果有甜的,干嘛要去吃苦的?
可是,如果从来可以选择的只有苦的——
垂下眸,喝下一口黑咖啡,苦涩的滋味在唇舌间蔓延,他缓缓放下杯子,眉眼间都是料峭的笑。
“突然把我喊出来,有什么事吗?”
“嗯,其实吧,也没什么事……”东门越突然开始结巴,支支吾吾地左顾右盼了半天,最后十分不自然地从口袋里摸出两张电影票,纯情的模样像个第一次恋爱的孩子,“咳,那啥,昨天去超市抽奖,然后吧,人品稍稍有些好,就抽到了两张电影票……”
他一边回想从网上抄在口袋里的纸条上的“追爱大法三十六计”,一边硬邦邦地念台词。
西门晋看着那两张电影票,“……”
……太明显了好吗,他都不忍心揭穿。
电影是才上映的《捉X记》,据说是大投资,在国内的反响不错,讲的是男女主因缘巧合相识,然后又在各种因缘巧合之下结识了妖怪,并且意识到了妖怪也有好妖,和他们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梗有些老,但是拍的手法很新颖。
座位是后排相邻的两个座位,自从电影开播后,尽管再好看,东门越都有些心不在焉,他时不时地用眼角余光看西门晋。
银屏上微弱的光照在西门晋的脸上,重重的阴影衬托下,五官深邃,有些晦涩不明。
身旁传过来的目光实在强烈到无法忽视,西门晋一开始还能认真看电影,后来就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忍了一会实在是忍不下去了,轻声问:“怎么了?”
“咳,咳咳!”
东门越正看得入神,还自以为自己的小动作很隐蔽,突然对上他眼睛,猛的咳嗽了起来,不知道是被什么呛到了还是惊吓到了。咳的惊天动地。
“……”过了一会,他还是没停下来,坐在周围的人已经朝这边看了过来,西门晋有些无奈地倾过身子,伸手替他拍着后背,“至于吗……”
“……没事没事。”
东门越咳完了,羞愧难当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西门晋收回手,继续看电影。
男女主正围着一只小妖怪唱歌,场面十分温馨。
西门晋心中突然一动,他目光微微下垂,落在扶手上,看到自己的手上,不知何时搭了一只手。
一股酥麻的感觉从肌肤相触的地方往外蔓延,渐渐涌入心脏。他有些别扭地动了动手,却发现覆在自己手上的那只手握得更紧了。
浑身一僵。
侧头深深看了眼身边的人,却只看到一个全神贯注的侧脸,仿佛那银屏上正有什么剧情,吸引住了他全部的注意。
西门晋抿了下唇,神色复杂,不再尝试将手从那个掌心里挣扎出来。重新看向大屏幕,心绪却不如一开始的那般平静。
而就在他把头扭回去的那一瞬间,身边的东门越,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
后来电影讲了些什么,两人都没能看进去,灯光亮起的那一瞬,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不知道是谁先缩的手,一直紧握的两只手,这才分开。
卧槽亲都亲过了,怎么现在反过来拉一下小手,却搞得像要做贼一样。
响了大半个小时的心跳随着分开的双手才慢慢平歇下来,东门越一边自我唾弃,一边感到手心已经全部都湿了,也不知道是谁淌的汗——也许二人都有。他不动声色地将手插入裤子口袋中,起身护着西门晋随着人流向外走去,抽空若无其事地问:“接下来有空吗?”
西门晋垂着头,在昏暗的灯光下根本看不清表情,“嗯。”
东门越笑了起来,偏过头看着身体后侧方的西门晋,“那我带你去个地方。”
他十分郑重说的地方,西门晋去过。
铭扬初中。
放了长假的学校里,除了篮球场上有几个少年在打球之外,根本见不到人。东门越和西门晋二人并肩随便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处地下车库入口。
东门越停下脚步,有些怀念地笑了:“你还记得这里吗?我那时候可是英雄救‘美’的。”
气氛太轻松,西门晋缓缓吐出一口气,仰头看了眼远处被高楼割得破碎的天空,从记忆中翻出从未褪色的那一抹,“那时候没说,真的是很谢谢你……”
他眯了眯眼,又说,“我记得那时候前面那栋图书馆还没建,是一片空旷的草地,没有人打理,经年累月,长满了随风而落的蒲公英。”
东门越动了一下脚,离他近了些许,说出口的话轻得就像在他耳边的低语,“那你还记得,我那时候和你说的话吗?”
西门晋有些不自在地偏了下头,他似乎是很认真地想了一会,然后轻轻勾了下唇角,“你说过那么多话,要我记得哪一句?”
东门越笑了下,眼中的失望却没逃过他的敏锐的观察。
他也笑了下。
他没说,但并不代表他忘了。
那时候,小小的少年和他说的那句话,他一直记得很清楚,甚至那时候的感动,他也依旧能够温存在心。只是这四年在黑暗中的挣扎,他学会了故意去让自己以为忘记了一些东西。
“如果你是蒲公英,那就让我变成风,一个人的旅途太寂寞,有我陪伴你,纵使你没有双脚,也能走得更远,看得更高。”
Dandelion is flying in the wind。
可惜蒲公英已经落了地,为了生存,生了根。从今后再也不需要风,只有一个人的挣扎。
两人随便逛着,时间匆匆而逝,天很快就黑了下去
“饿吗?”
西门晋轻轻摇了下头,“还好。”
“正好,我也不饿,”东门越打了个响指,指着小卖部,“你在这里等我下。”
西门晋以为他是去买吃的东西了,但实际上,等他回来的时候,手上却只拎着一袋啤酒。
“小时候总是很好奇酒是什么滋味,爸妈却一直不让我喝酒,于是那时候就总想着,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好好喝一喝。长大了,没人管了,能喝酒的时候,却再也想不起来去喝,”东门越笑道,“难得今晚正好有时间,我们去那边,你陪我喝一喝。”
他指着没有路灯的操场的尽头。
西门晋犹豫了下,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反正时间也不急,两人依旧是肩并着肩,慢慢走在跑道上。没有人说话,只有布料摩擦的声音和塑料袋啤酒罐偶尔碰撞的声音响起。
却没人觉得尴尬,这样的时刻,似乎是两人都想珍惜的宁静时光。
西门晋揉了下眉心,突然觉得胸腔中有些发烫。
操场的尽头有一排塑料椅子,供运动员休息的,二人挑了角落里的两个,并肩坐下了。
还是没有人说话,短暂的静默后,西门晋难得先开了口,“我小时候从来没有好奇过酒的滋味,因为家中从来不缺这种味道。我甚至那时候对酒味很是恐惧,因为一旦弥漫着这种味道,就意味着我要挨打。”
“但是我后来为了赚钱,居然当了调酒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