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浮想,他就像变成了两个人一样,一个在内心里流着没有人能够理解的眼泪,另一个就在外面享受这辈子可能就只有这一次的狂欢。
他把司衍的手并起来,压在床头,捂住司衍的嘴唇后,一口咬上了哥哥的脖子。
他听到了司衍喉咙里压抑的喘声。
“哥。”
如果可以,我不想再喜欢你。
如果在看不到你的时候可以忘掉喜欢你的感觉,那一定是件很幸福的事。
哥,我好累。
司衍在司浮撕破他睡衣扣子的一瞬间挣开了弟弟的手。
他一把掐住了司浮的脖子,狠狠收紧。
脚下也很快逃脱了,毫不留情的踹开了想失去了所有力气的司浮。
“畜生。”
司衍松开手,慢慢下床,第二次打开了灯。
他任衣领就那样大敞着,俯视在床上像没了生气一样的司浮,眼神冰凉。
“司浮,我想我还是不了解你,我竟然不知道,你是……”
司衍皱着眉头,像在找着比较贴切的词,最后是似乎是不想再说了。
“在妈妈还没入葬的时候还能做出这样的事,我无法找出任何可以为你开脱的理由,你让我感觉……很恶心。”
他抬起手,用力揉着嘴唇,还有司浮吻过的地方。
司浮躺在床上,眼睛没了可以着落的点,深黑的眼瞳里一望过去,没有了一丝光华。
他低低笑了起来。
他看到司衍在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他。
无声的对峙。
司衍手伸过来,指尖抠进司浮腿上的伤口。
“呃!”
司浮低呼了一声,就没有其他反应了。
司衍已经快气疯了,他尽力压抑着心里的施虐感,一脚踹上一旁的书桌,然后转身出去。
昏暗的灯光下,司浮的目光缓缓转向门口。
“送我去监狱吧,哥。”
他嘶哑着嗓音,最后低笑。
回答他的只有响亮的关门声。
司浮没有赶上葬礼。
司衍送艾玥的尸体去焚烧的那一天,他在警局,坦然的说出了另一个,由他一人编造的真相。
“嗯,她阻碍我喜欢别人,我很愤怒,所以想趁着这个机会干掉她,”少年抬起下巴,露出弧线完美的脖颈:“当时太混乱了,忘了擦指纹。”
他随意的编造着没有人知晓的谎言,离开审讯室的时候,听到有人说他狼心狗肺,少年也像是很骄傲一样,脸上笑得灿烂。
而在司衍与律师进行财产交接的那天,他站在法庭上,嘴角含笑的,等待最后的刑罚。
对面是司衍请来的,陌生的律师。
或许,真的可以忘记爱他的感觉。像一夜长大了似的的少年看着对面陈述自己罪状的陌生人,心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监狱哪有司衍身边可怕。
在盛夏的一个晴天,天空蓝得醉人的日子里。
司浮走进了亲爱的哥哥为他铺下路的监狱。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留评吧 亲们 我可怜的点击率
☆、你所导演的蜕变
“老板,”调酒师看着难得迟来的老板,微微笑了笑,“我刚刚听人说,老板弟弟很漂亮。”
“嗯,是很漂亮。”
“那可真可惜,我从来没见过呢,老板有他的照片吗?”
老板笑了,只是眼里没有笑意。
“老板?”
“我没有他的照片。”
“怎么会这样呢?老板和弟弟关系不好吗?”
老板侧过脸,扫过来的暗紫灯光为他的脸镀上了一层妖艳的颜色。
“我……不是个好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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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会想到司浮会变成那个样子。
即使是亲手把他送进监狱的老板也没想到,重新回到他眼前的少年除了外形越发的漂亮了,内心会变的那样的黑暗。
小他一岁的弟弟就站在那里,扬头一笑,妖媚,邪气,往日的乖巧烟消云散。
司衍听到了自己滴血的声音。
滴答,滴答。
黑暗总会过去,司衍一直坚信着这一点,所以即使没有人来为艾玥哀悼,即使他从警局那里知道了司浮口中的真相,即使家里只剩了一个他和一堆艾玥留下的财产,他都没有倒下。
在他看来,屈服于命运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只是总会在寂静的时候想起本该还在身边的人,他也是个常人,会有那些悲伤的情绪,但只限于对失去艾玥的悲痛,他已经开始刻意不再想起那个被他送走的人。
弟弟,会对自己出手的弟弟。
他说不清对司浮的感觉,但是确定的是,每每想起他,心里就想被厌恶恶心塞满了一样,gay的生活情感世界,他不想懂,也不愿去涉足,甚至有一种要离他们远远的冲动。
八年是他给司浮改正的时间,也是他准备用来调整自我的时间。
高考前夕他请假回了一趟家。
空落落的家里,定期前来打扫的保姆正好还没走,见了司衍,脸色立马复杂起来。
在她眼里,亲手把弟弟送进监狱的司衍,远比不上承认自己故意杀人的司浮。司浮判决下来的那天她险些哭瞎了眼,回来时,司衍还端坐在沙发上,平静的看着遗产转让书。
保姆固执的认为司浮有苦衷,只是狠心的哥哥想霸占家产,所以才请了律师告了自家弟弟。
司衍站在门边,对拿着包要走的保姆礼节性的说了声:“李姨,好久不见。”
他衣着整洁,容貌阴柔,声音也是地地道道的好听,可惜女人并不放在心上。她胡乱应了一声,就抓着包从司衍身边过去了。
司衍站在原地,拉上门,像是把自己和别人就这样隔开了。
他漠然的走进自己的房间,在床边坐下,对面的镜子里映出他过分白皙的脸。他看着看着,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许久,他又起身去了另一件房。
司浮十七岁生日那一天拽着他去打了四个耳洞,说等到司衍生日的时候会给他送一副红色耳钉,而艾玥送的那副水蓝耳钻,司浮好说歹说,给司衍的右耳上戴了两个,自己则在左耳上戴了剩下的。
“哥,等你生日到了,再把耳钻还我吧,我买不起妈买的那么贵的,买两个盗版货换回这个有钱的行不?”
司衍的生日在冬天,司浮没赶上,也回不来了。
而他也早在回校的那一天就把耳钻摘下来了,学校再开明,也不会容忍优等生染上和地痞流氓一样的毛病,整天捣鼓自己外形。
司浮不敢来找他,所以一直没有发现。
现在,他突然之间来了把耳钻全部戴上的冲动,尽管想起那个人还是会让他感到轻微的恶心。
他轻易的找到了弟弟最喜欢藏东西的地方,拿到了那两枚耳钻。
回到学校,打开锁之后,他看着集齐的耳钻,忍不住出神了。旁边正在为明天高考全力复习的同学禁不住好奇,探过头来看他到底在看什么。
“司衍,你真是有钱啊,哪来的耳钻?真漂亮,借我以后讨媳妇吧!”
司衍偏了个眼神过去,轻轻荡荡的笑了。
他合起手掌,“这是我母亲的遗物。”
同学立马噤声了。
司衍垂着眼,也没顾及同学的异常,找到了一面室友用来臭美的镜子,就坐在镜子前面,小心翼翼的把耳钻戴上。
同学手里的书掉了,口里低喃:“乖乖的……”
司衍回过头,眼神认真的:“我长得怎么样?”
这个问题当初他当着司浮的面问过自己班上的女生,那是想借机教训一下还小孩似的的司浮,但经历过险些被司浮强压的事后,他已经没办法再像以前那样无视自己的脸。
他看着有些受了惊吓的同学,加重音重复了一遍:“我长得像女生吗?”
问完,连他自己都有些好笑。
“司衍,你受刺激了?”同学像见了鬼的露了个别扭的笑,“怪不得大家都说你怎么没有考前恐惧症,原来在这等着啊,哈哈,我就说司衍你也不过是个平常人嘛!”
司衍沉默的看着强笑的同学。
“你自己发疯吧,我还要复习啊,我可不是你,不来那么多天还那么无耻的稳坐第一的位置。”
于是司衍就这样被晾在了一边,那个可笑的问题遗留在那里,没有人再提起。
一夜无梦。
第二天的高考,司衍意外的平静,就算看到考生和自家亲戚在一起相互打气,也没有在他的内心惊起一丝悸动。
那个暑假,司衍默默一人拖着行李去了另一个城市求学。
时间过得总是很快。
司浮被判了八年的刑。
而八年,足够司衍从大学毕业,然后成长为一个业内出名的律师,然后用自己积攒的钱开了一个小有名气的事务所,在一所大城市成为知名人物。
但他不知道这八年对司浮来说意味着什么。
还是在一个盛夏,他休了三天的假,提着极少的行李回到了c市。
陌生的城市,给他的感觉就像当年被艾玥从小城镇里带到这里,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看一城的陌生人的感觉一样。
除了那个人,这里已经没有任何值得他回来的价值。
他从口袋里拿出钥匙的时候,那片钥匙上的锈迹闯进他的眼眶,司衍漠然的忽视了这背后的意义,稍用了些劲,打开了许久没有触碰过的家门。
家里很干净,他像习惯了一样请来的清洁工每个星期都会来打扫,其实除了这次,他已经不打算回来了,即使以后他还会固执的请人来打扫这里。
或许可以把这里送给司浮,如果那个弟弟不想和他走的话。
但这也是不可能的,艾玥请的律师对他说了,无论发生了什么,只要司衍司浮还活着,两兄弟就必须住在同一个城市里,至于互相之间保不保持联系,随两兄弟的意思。
司衍这辈子只会听艾玥一个人的话。
“那个叫司浮的人明天会被放出来……我说阿衍,你找这个杀人犯干什么?”手机拿头的好友好奇的:“他和你一个姓,不会是你弟弟吧。”
司衍笑笑:“他是我弟弟。”
一个律师哥哥和杀人犯弟弟。
手机那头的好友沉默了一下,不怕死的又问:“他杀了谁?”
司衍面不改色,“我妈。”
“……”这次手机那边沉默了更长的时间,直到司衍想挂电话了,好友才颤抖着嗓音开口:“你们一家都是些什么人啊!哥哥是个暴君,弟弟就更没人性?”
司衍沉下声音:“简印,我不喜欢别人拿这个开玩笑。”
“ok,你们家的人我最好都远离,不过你那弟弟长得怎么样?看你这……”
司衍果断的掐断了电话。
他看着桌上司浮的相片,少年还没有彻底成熟的脸已经好看得盖过了所有背景,八年后已是青年的他会是什么样子,其实一点儿也不难猜。
司衍没有去接司浮,他知道司浮首先一定会回这个家,和他一样,艾玥是两兄弟最尊敬的人,所以艾玥死后,这房子就代表了艾玥本人。
日出。
司衍坐在沙发上,开始翻看他带回来的案例。
日中。
司衍淡漠的看了眼时钟,回房间睡午觉。
日落。
司衍站在落地窗前,手撑在玻璃上,平静的看着楼下渐渐亮起的一盏盏灯,嘴角勾起。
或许司浮真的已经不是他认识的那个人了。
从冷漠到因为他的不归而袭来的无力,司衍只是默默接受了,面上依旧还是漠然。
八年,足够让他对司浮的任何感情都被磨灭,足够他垒砌高墙,隔绝司浮带给他的一切影响了。
司衍沉默着想。
时至午夜,门才被他放在门外花坛下的钥匙打开。
司衍转身。
门口跌入的两个身子撞入他的视线。
一个穿着西服的白领,和穿着明显不是自己的名贵的衣服的司浮,两个人纠缠着,在玄关那里拥吻。
司衍冷眼看着,走过去打开了客厅的灯,坐在沙发上,把自己暴露在那两个人眼下。
其实很早之前他就把除了玄关的灯留着,其它的都关了,现在他突然有些后悔,他应该留下
客厅的灯才对。
被惊住的两个人齐齐向司衍看来,发出抽气声,一个是被惊艳的,一个是被吓住的。
司浮跌跌撞撞的推开身边的人,站起来。
“哥。”
司衍点点头,“嗯。”
他转向陌生人,微微一笑,“谢谢先生送我弟弟回来,先生不妨留张名片,之后我会把谢礼送到先生那里。”
司衍很难真正的笑到眼睛里,只是就算是这样,他的脸摆在那里,杀伤力还是有的。
那个男人也笑了笑,把名片递过来,“我叫池召。”
司衍推眼镜,“我叫司衍。”
他把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