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冯母说:“啊……是有点事。”
冯涛开始喝起茶水,说:“啥事,你就说吧。”
冯母脸色也有几分犹豫,然后说:“那啥,你弟媳妇昨天上医院去B超了,超出来是个带把的。”
冯涛一听也挺高兴,“那挺好啊,我爸该乐坏了吧。”
冯母说:“乐啥啊,都愁坏了。”就把之前承诺生孙子给房子的事说了。
冯涛一听,脸色凝重,并不说话。
冯母也知道他不乐意了,叹气说:“我也知道难为你了,可是眼下也不知道咋好了。老三媳妇虽然进门挺突然,可是既然都娶回来了,人家提出想要房子也不是不能理解,谁不想往自己兜里多塞几个?他俩要是能把日子过好我和你爸一块石头也就落地了。”
冯涛说:“妈,我都说了,不是我不肯拿钱,家里的事我没想过推辞,可是我上次也说了,是真没钱。就不能等两年我手头宽裕点?”
冯母说:“我知道你没钱,你爸的意思……现在我们住的那套房能不能……就先给垫上?”她说完也知道极为勉强,末尾的语气小心翼翼的。
冯涛
67、第 67 章 。。。
一听,脸色果真十分不好,甚至还有点狼狈,久久不语。
冯母说:“我知道这房子不是你一个人的,不好弄。这个是你爸的意思,我没这么想……可是我不知道咋对他说好啊。”
冯涛叹气说:“妈,你们也先别打这个房子的主意了,不止是房证上是我和宗总的,还牵涉到别人……”
冯母大感意外,“啥?还有别人?”
冯涛说:“这房子实际上是宗总的爸老宗总送给我们俩的,我要是转手送给你们我得跟人家说啊,人家怎么想咱?——这里面的事多了,你儿子我在人家手底下吃口饭也不容易,你们好歹等我站稳脚跟再说别的行吗?”
冯母能说啥,就只是说不知道怎么跟冯父讲这里面的事。
冯涛说:“什么都别说,就说我不答应给。”
冯母说:“那他心里得老不得劲了。再说老三媳妇那里也没法交代。”
冯涛的头都大了,忍不住把茶杯往桌上一敲,说:“那就让她能过就过,不能过离!”
冯母不吱声了。
冯涛又觉得愧疚,心一软又答应给慢慢想办法。
说是想办法,可是一时半会的又能有什么办法呢?没钱,那房子不能动,难道要去向宗玉衡开口?……这也许是最后一条路了。虽然他一点也不想这样做。
下班之后,他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和宗玉衡同居的家,强打精神做了饭。
吃饭的时候宗玉衡问:“你今天有什么心事吗?”
冯涛说:“这么明显?”
宗玉衡看了看他说:“你一碗饭吃的时间比我还长,一粒米一粒米地拨,而且还总是叹气,我要是还没发现就是瞎的。”
冯涛就正式放下碗说:“你也知道我的家累重,一家子人都等我来拉巴。”
宗玉衡一边吃菜一边赞同地点点头,“你那个家也够难为你的了……今天这个豆角做的不错。”
冯涛说:“好吃就多吃点,现在正是当季的时候——之前就觉得一家人一起奋斗,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还没有累的感觉。可是自从我弟弟成家之后我就觉得事情复杂起来。好像我背着的不是一家人,而是两家,不是添双筷子添个人那么简单。”
宗玉衡说:“你倒是说说有什么难事,让这么能干的你都长吁短叹吃不下饭。”
冯涛就把弟媳妇闹着要房子的事说了。
然后他有点惨淡地说:“我现在真被逼得一个头两个大,都觉得我有钱,可是我那点钱你不是很清楚嘛,摊开来还不够支撑整个生意的。现在父母开始觉得我有钱不拿出来,是不孝顺。想想就愁。”
宗玉衡吃饱了,喝了点青梅酒,漱口,又用舌头舔了舔嘴唇,好像在做清理一样,说:“我以为什么打不了的事情,不就是钱的事嘛,我这里有,你拿去给他们买一套房子吧。咱们俩联名那套就不要给了,不是舍不得,那个是爸爸给的礼物,是要做纪念的。”
把冯涛逼到角落里的一点事情,在宗玉衡嘴里说出来却如此轻松,以至于冯涛都有点难以置信了,后来一想,他马上就想通了。
确实这件事情对于宗玉衡来说就是小事,那点钱也算不上大钱,他从来没缺过钱,没有体会过金钱的宝贵,没有见识过金钱的丑恶。——没有金钱的概念是他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
之前冯涛从来没想过利用他的这个优点闹点啥实惠,可是现在他不禁要感谢起宗济源把儿子保护得这样好。钱对这孩子来说就只是数字而已。
冯涛感激而内敛地说:“如果方便的话暂时借我用用,等公司赚了钱我会还你。”
宗玉衡说:“跟我你客气什么?不会还,就当是我送给你们家的礼物了。”他笑笑。
冯涛还有点迟疑。
宗玉衡又开口,他说:“我只有一个条件——你不觉得是时候向你爸爸介绍我们的关系了吗?我是说彻底的出柜。”
68
68、第 68 章 。。。
虽然一句话的事可以换来一套房子算上不亏,不过所有经济援助之后的条件都让人有点不舒服的,何况冯涛现在可是没把握他父亲那边可以心平气和地接受,没准事情就往复杂的方向发展下去。
他说:“……你不是说可以给我点时间?”
宗玉衡说:“我已经给了呀。向你妈妈出柜之后不是已经过了一段时间了嘛。”
什么一段时间!才只有两个星期好不好!!
宗玉衡又说:“现在这样我还是觉得有点偷偷摸摸不舒服的感觉。我们又没有害别人,为什么不敢说出来?”
冯涛又支吾了两句,心里也明白现在的情况是既想要房钱又想不出柜就好比既想要鱼又想要熊掌、既想当□又想立牌坊一样不大现实。
最后勉强说定,只要和冯父说明白冯伟那边就会拿到房钱,至于期限未定。
宗玉衡稍微有点抱歉地笑笑说:“我不是用钱逼你。只不过觉得这也许是个机会,如果你爸爸看到我们对你弟弟这么好的份上说不定就更容易接受我们了。”
冯涛心说那是你不了解他。
这事暂时就ken到这了,冯涛决定先无为而治搁一搁再说。反正家里也没逼着现在非拿钱不可,宗玉衡也没逼着非出柜不可,等一等拖一拖说不定就柳暗花明了——虽然他觉得这不大可能,终究还是侥幸心里在作祟了。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事情又哪能停滞不前自然而然地就过去了呢?他们这一家多方利益小团体互相博弈,彼此搅拌,之后的发展就渐渐地脱离了每个人的打算,而越发神展开了。
冯涛给冯母的答复就是他们住的那套房子是不能过户的,这事还得等等。
冯母就问了句:“你说那房子不能过,是不是他不同意?”
“他”指的是谁俩人都心知肚明。冯涛就顿了顿,说:“不光是他不同意,我也觉得不好。老三现在才毕业多长时间就要这要那的,多少城里人家的孩子毕业了都在家里呆着找不找工作呢。”
冯母并没被转移注意力,坚持路线地说:“那他还是不同意咯。”脸色就很有点难看,心里未免对宗玉衡更加不满。不是说宗家特别有钱吗?怎么就那半套房也这么小气,那房子怎么说也有儿子一半呢,结果现在都让他霸着,这要是儿媳妇的话至少还能拿出台面来商量商量,现在这个身份她咋说?见她都不知道咋见那个宗总。
冯涛也不好告诉她说宗玉衡提供了有条件的经济援助,那样的话,他妈对宗玉衡的印象就更坏了,好像用钱要挟似的,婆媳关系处不好就有的闹心了。
冯母出面既然一时得不到什么明确的答复。
冯父就坐不住了,冯母劝丈夫说:“要不就跟老三家的直说,就让房子以后再买。”
冯父不答应,他觉得自己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答应了就要做到,特别是不能在小辈面前折了面子。
这其中也包括冯涛,既然他已经发话让冯涛想办法,冯涛就应该考虑下他的面子,体谅下做老人的难处,真的把这个办法想出来。
想来想去,冯父觉得必须亲自出马了。
冯涛见自己父亲来说这个事,果真感觉压力更大了。
冯父在他面前也不是一味地摆摆姿态,而是说的很恳切,说自己一辈子也没啥成就没啥指望,就仨孩子,希望都能过上好日子,希望他作为长子能为自己分担分担。那房子的事他既然已经跟李丹许诺跟孙子的事挂钩了,自己就是砸锅卖铁也要跟人弄出套房子来的。
冯涛说:“爸,你这是干啥呢?儿孙自有儿孙福,谁规定当老子的一定要给儿子买房子?”
冯父说:“不是谁规定的。要说起来,当初我供你上大学的时候村里就不少人说念书没用,不如让你去学个手艺,可是我觉得让孩子读书就是我当爸的责任,这不是一个理儿?”
冯涛就说不出啥来了。
冯父又说知道他这么多年来孝顺,现在肯定也是有难处才拿不出钱来的,可是事情就赶到这了。
“要不这么的,你就把现在他们住的那套房子过给老三他们。就当是你给我们两个老人的,以后我们再也不找你要钱在城里买房了。”
冯涛当然不能答应,但也说不出真正的理由,只能说那房子不合适,再说挺值钱的,将来如果自己资金流不够可能还要用来抵押贷款。
冯父听了默不作声,想了想,说:“也是,亲兄弟明算账,就这么让你白送一套房有点说不过去,”他表示自己对冯涛的想法可以理解,然后他拿出一套最终方案,“那就这么着——你就把房过给我和你妈,然后我们立个遗嘱将来我们百年之后再留给老三。这样办,这房子既算是你孝敬我们的,老三他俩心里也有底的,退一步讲要是将来你急用钱这房随你怎么用怎么抵押啥的。你要是觉得行,这话我去跟老三媳妇说,她应该没啥话了。”
冯涛傻眼了,这样也行?!
看来为了解决这套房子的问题,他们家人还真是开动脑筋献计献策啊。
不得不说,要这房子真的是冯涛一个人的话,他也顶不住了,看在他父母这么“有诚意”的份上也不忍心看一家人为了这么套房子弄得乌烟瘴气的了。
可是你看,事实是——这房子的事,他说了不是很算。而且宗玉衡已经明确地说了,这房子是纪念品,概不外送。
现在被他亲生父亲将了这么一军,冯涛一时间瞠目结舌,有点不知道说啥好了。
冯父将他不肯吐口,顿时也感到有点失望了,“咋?给你弟弟不行,给你爹妈也不行吗?——不看别人的面子,就当是帮帮我们老的也不行吗?”冯父的语气里甚至都带点祈求的意思了。
他这样为了一点物质上的东西向一手养大的儿子低三下气的,冯涛脑袋一热,差点就豪气地拍胸脯大包票说没问题不差钱啥的。
可是理智及时阻止了他,一时的逞能许诺没有把握的事情——他不想也不能犯父亲的错误。
那天不顾父亲失望的眼神,冯涛强迫自己硬起心肠,以“会考虑”为说辞送走了父亲。
之后冯涛在心里暗骂自己——还是你没用!说来说去还是因为钱,要是足够有钱的话就没有矛盾了。
他为自己摆不平而自责。
而他的亲人们却在另一边因为他的“吝啬”而深深地失望不满着。
冯父抽了满屋的烟,跟老伴发牢骚,“这还没咋地呢,咱们就成了负担了,拖了人后腿了。
冯母说:“你想开点,老人说的好,爹有妈有,不如自己有,老婆汉子有还得伸手要。咱不是没挣来嘛。”
冯父不愤地说:“那我几十年把他养大,供他念书,现在伸手要点咋还要不来一个子儿?!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哩!”
冯母说:“你这话说的……老大也不是就不管咱了。这的用的哪样也没短了你的”
冯父很硬气地说:“我用不着那点东西!家里还有地,年吃年用也就够了。眼下家里就这么点难关他做老大的都不说伸把手!真够狠的心!”
冯母有心再替大儿子说两句,却怕一不留神说漏了,只得叹气,由得他去说。这话他不能当儿女说,也就只能关上门来跟老伴耍耍没用的威风了。
李丹那边左等右等等不来个准信可是有点沉不住气了,脸色一天天难看下来。
冯父冯母自愧一时无法利索地兑现诺言,就在家也呆不下,总往外跑。
这天冯伟提前下班回来,客厅里空荡荡的,他回自己屋一看,媳妇正在床上大着肚子睡觉,并且就醒了。
他里外看看并不见自己父母,就问:“爸妈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