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话还未说完,陶恒的衬衫已被剥除。徐尽杨一口咬在他脖颈位置。
使了最大气力。陶恒知道,那一处流了血。
接下来,是西裤。徐尽杨刻意放缓动作。
身体暴露在空气里,凉气袭人。
陶恒已然赤。裸。徐尽杨这才去解西服的纽扣。
陶恒看到他紧实的胸膛落下来,紧贴着自己。
下一秒,他用力闭上眼睛。无边的黑暗里,听见徐尽杨最后说:“已经完全属于我,你再也无法逃脱。”
剧烈的疼痛。
既然他已是注定要被融进暗黑里,为什么不能牵扯住一个人?
一个人进入永恒的Inferno,如何足够。
定然是要他人相陪。
想要狂烈占有陶恒的感觉升腾起时,已有事物从头脑中破格而出。
当年的意外车祸,最终导致自己诸多后遗症状。
后来的迹象表明,他确然是失忆。但却没有忘记所有。
但只一小段往事,却似牵扯整人的灵魂。
怎样也无法记起。即便如何加以渴求。
毁灭生活又如何?他在所不惜。
陶恒隐约转醒。眼中恢复清明后,打探四周。没有徐尽杨。
很久没有开口说话,陶恒只觉口中干涩。
思考下自己在这个房间里,已经呆了多久。陶恒的眼珠转动了下。
已经…五天。
徐尽杨在时,又是强迫。他右臂已被折去,身体又因久未走动而缺乏灵活。更加不能对抗徐尽杨。
醒来时,房间已被反锁。手机…早已被徐尽杨拿走。
即使有人想找陶恒,却也无处可找。
自回到漠城以来,所熟识的人。俱知道徐尽杨是他的密友。
没有怀疑的方向。
他果真是被徐尽杨,困在了此处。但却连陶恒,都不知道缘故。
他根本无从探知,徐尽杨心中所想。
房间外面,此时传出响动。陶恒护着受伤的右臂,从床上走下来。
走到门边。头部倚在门后处,认真听着。
徐尽杨转身,从酒柜中拿出一瓶红酒。
陆孟倚在墙壁上,似笑非笑看他。
“我在这栋房子里,闻见了陌生的气息。”
徐尽杨回身看他,“嗯…是么?”
语罢,又从墙壁角落里的木柜中,提出一小袋东西。
白色的粉末状固体。
自在酒吧初识那晚,喝过陆孟掺过药物的酒之后。徐尽杨已经上了瘾。
ketamine。这是陆孟所熟悉的药物。
原本已为它倾家荡产过一次。这一次的迷恋,却也没有过多犹豫。
两人喝过红酒。
陆孟却突然妖异的笑了笑。
“最近警察局正大力寻找的那一位,在你这里吧。”
说完,他指了指楼上。又道,“会是哪一间?”
徐尽杨倏然倾身过来,狠咬住陆孟的嘴唇。
陆孟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狠狠地咬了回去。
徐尽杨非但未退缩,反而更加深入。他左手滑到陆孟腰部,使力扣紧。
一吻结束。
陆孟舔了舔下唇上的血。
徐尽杨看到,有些心神恍惚。陆孟的脸庞,在他眼前摇晃。
酒精的确令人迷醉。
然后,他听见陆孟在耳边说:“初次来到这里。我就已经觉得,这里与当年那一栋的布置,何其相似。”
“可是,这里竟然没有种上满室薄荷。”
徐尽杨心内震惊。他紧紧盯着陆孟。
一瞬间血液仿佛倒流,他只觉动弹不得。
“实在不懂。你为什么出国这么多年,如今还要回来。”
“现在知道了。你或许在给我机会,让我报复。”
章节十一
“倒是需要感谢你。”陆孟继续说道。
徐尽杨摇晃脑袋。事实上他根本接收不了,陆孟话里的讯息。
现在,就不止酒精了。还有那一种,莫名使人振奋的药物。
禁忌的感觉,在陆孟和徐尽杨身体中间极速蔓延。
徐尽杨一贯冷情。此时看到陆孟妖艳的笑容,却恍然生出想法。
嘴唇上涂满鲜艳口红。红色使人产生强烈刺激感。然后,他会上前。
轻轻舔去刺目的红色。
满目充盈红色。
徐尽杨眼前骤然模糊一片。眼前隐约闪过一个女人。
她告诉他,红色。是她最喜爱的颜色。
何止喜爱。甚至于钟爱。挚爱。
他懂得…她总是身着艳丽红裙。
还有,红色的高跟鞋。
她喜欢,Manolo Blahnik。
于是,他曾去美国为她专门定制。
徐尽杨头脑剧痛。
陆孟还在笑。面容如同鬼魅惨白。
他拖着徐尽杨。亦或是二人相拥。
徐尽杨只觉自己似存在于虚幻的空间之中。脚步虚浮,意识清浅。
不知道为什么,又会来到这个地方。何曾熟悉的…
徐尽杨只想闭紧眼睛。感官正在脱离控制而去。
可怕的疼痛席卷全身。
陶恒将耳紧紧贴在门后处。原本模糊不清的对话,已经逐渐清晰。
外面有人在走过。
折去的右臂隐隐作着痛。他狠狠的捂住。
意识开始不清楚。陶恒脑中一顿昏沉。
他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亮光。
徐尽杨靠在墙沿处,身体几欲支撑不住。
ketamine的作用竟然会如此之大。不。不全是。
夜风正在汩汩吹过周身。陆孟站在对面,倚着栏杆。
似是随时会坠落深渊。
像极。徐尽杨手伸过去。可惜阳台空间广阔,他无法触及陆孟。
有东西会从眼眶滑落。心脏像是被人刻意挖去一处。
徐尽杨无力的滑落在冰凉的地板。手覆在心口位置。
“不要…”他听见自己,向着不远处说着。
“你心痛了?”陆孟缓缓走上前,走在阳台正中央。
“活该。”陆孟突然面露狠色。
天空瞬时响起一记闷雷。随后有银色闪电登即划过。
徐尽杨身体突然开始颤抖。
陆孟站在夜空光源弥漫之下。他猛然屈膝于地板。
很响亮的一声。
徐尽杨睁大眼睛看他。
陆孟嘴唇上似沾满邪异的红色,他开了口:“就刺死我吧。徐陈。”
徐陈…陆孟口中清楚吐露音节。
徐尽杨魔障了一般,使力捶打自己的头部。
继而,艰难站起身。他走过去。
不。这里,陆孟的身下。还缺点什么。红色的地毯。
是红色。他知道。
陆孟却突然从衣服口袋中拿出一把刀。刀鞘立即褪下。
刀刃白色的光芒,在黑暗中稍显刺眼。
徐尽杨站住。他盯着锐利的刀锋。
陆孟却将刀首递给他,将刀尖对准了自己。
“你不让我自杀,那么你来刺死我。”
徐尽杨呆滞地盯着刀锋。
“真的痛苦,活着令我无比痛苦。每一分钟都像是于刀尖行走。如果已经,陷于如此进退维谷的境地。为什么不能结束?”
“徐陈,帮我结束这无休止的一切。”
“我爱你的。”最后一句。
徐尽杨突然垂下双臂。他脑中闪过一片极其强烈的白光。
生命里的缺失,他终于找回。他终于没做了,自己生命里的缺席者。
他很庆幸。然而…
“不!”他仰起头,终于嘶吼。
“你究竟是谁?”徐尽杨盯紧了陆孟。眼睛倒映出嗜血的鲜红。
“姓陶。名错。”
陆孟的声音中渗透冷意。散进一片夜色的寒凉中。
令人听来,皮肤战栗。
不是记忆中那一张脸。但声音。身形。诡异笑容。
已无一不再,昭示他的身份。
雨点终于纷纷落下。砸于地面的声音巨大。
房间里的陶恒不可置信的,睁大了双眼。
此时才终于记起…陶错。经旋口中的第二位男人。
就在此时,致命的昏厥感再度袭来。
陶恒无法抵挡。身体和心理的双重疲惫已在击垮他。
于是,陷入无穷黑暗中。
不知道为什么,会来到如此的梦境之中。
这是陶恒并不熟悉的,别人的世界。
所幸环境熟悉。
梦里的陶恒后知后觉,这世界,竟是属于经旋。
很久没有看见过经旋。蚀骨的想念,最终也只能凭旧照片缓解。
却远远不够。陶经旋,曾经是年幼陶恒的支柱。
薄情的父亲作出背叛的一刻,曾经温暖的家庭就已经毁灭。没有丝毫余地。
年幼的他知道。即便有着不解和疑惑。
但他清楚的知道。
想要靠近经旋,同样也不相信父亲的行径。于是最终留在陶家。
母亲的孤寂,他如何不知。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家庭只在一夕之间,翻天覆地。
幼时触手可及的幸福,如今却遥在天际。
只有整日靠近经旋。再靠近一点…或许,漫过心际的痛楚可以减退。
只要汲取…这一点点温暖就足够。
可是,却没有看到。背过身去的经旋,神色的暗自悲恸。
又或者是,已无心顾及。
人心果然都乃自私。
此时的经旋,正在一家冰饮店。
靠窗的位置。深色长发垂下,贴着窗户。
要等的男人到来。
他有着陶恒熟悉的面孔。徐尽杨。
或许在经旋的美妙梦境中,他叫做徐陈。
陶恒冷冷的去看他。站在梦境的独立空间。
徐尽杨与经旋开始寒暄。他面上表情生动。
谈笑风生。二人似已热恋。
画面转换。有一个女人,站在徐尽杨面前。
她告诉他,为了徐家生意的顺利进展。他必须迎娶城中另一大户长女。
陶家的财力,定是不如那一家。否则为什么,徐尽杨面上表情难看。
果然在晚上打了电话给经旋。以后我们的约会,可能要暗地进行。
为什么
家里有些事情。他和盘托出。电话这头定是见不到那一头,经旋脸色的骤变。
从此之后,才会向外界隐瞒恋情。
经旋原本还想,这周末带着徐陈回家见过父亲和弟弟。
立于梦境之中的陶恒,探及经旋心中所想。
原本已经带他见过,自己所敬爱的导师。
场景转换。此时,竟有另一陶恒现于梦境之中。
观望自己,实是有一种诡异感觉。
妈妈来过越洋电话。情况并不十分乐观,我必须要去看她一趟。
陶恒,早些回来。另外,帮我一同问候妈妈。
是熟悉的场景。原来当年的自己,依旧只顾着毅然转身。又忘记去探看,身后经旋的模样。
面色苍白。弟弟是唯一可以陪伴自己的人。只短暂的分别,却十分不舍。
此为她心中所念。陶恒探知后,紧紧闭了闭眼。
陶经旋是傻子。
不过怎么…可以这么傻?
后来与徐尽杨见面,果然都不是在CBD。
静谧的咖啡馆。或是冷门的KTV。
之后与弟弟的越洋通话中,却不禁提及。
弟弟。总归是她唯一也永远信任。
爱上了一个人。但总是怅然若失。
啊…名字么?他叫做,徐陈。
熟悉的对话。
此时经旋所在一家灯光晦暗的酒吧。
有男人上前搭讪。面容陌生但又熟悉。
然后听见他说。T大艺术系高材生?你好。
此时才蓦然记起。陶重死后,曾托Shamus查询过“陶错”的资料。个人照片清楚。只是本人已经人间蒸发。
这人…便是陶错。
经旋抬起头。陶错即刻递过一杯红酒。
迟疑几秒。涂满朱色丹蔻的手指靠近,接过。
仰颈饮下。
人生阅历尚浅,不知道酒里掺杂的是何物。
陶恒却清楚看见。之前陶错背过身去时,由口袋里提出的一小袋白色粉末。
之后的场景混乱,且翻转迅速。
频繁被陶错纠缠。也屡次拒绝。与陶恒的越洋通话里,也时有提及。但为避免陶恒担心,唯有避重就轻。
徐尽杨偏偏此时期,家中事物繁忙。给了陶错可乘之机。
后来。风头日渐紧迫。徐尽杨不得已出手,购买一套郊外别墅。行迹同样遮人耳目。
或许深爱陶经旋,无法放手。但也无法,违抗家庭。
但却也不知,这使经旋陷入了何种不堪的痛苦。
加上已对,陶错刻意提供的ketamine上了瘾。
父亲因陶家企业经营不善,已很少归家。
生活困顿颓废。怎会变成如今模样…
最后的夜晚。仍被陶错纠缠,可是不会背叛自己的爱情。于是拒绝。
但是酒精作用强烈。今日的ketamine份量极多。
醒来时,是半夜。
身体赤。裸。躺在宾馆的床上。身边是一个,不是徐陈的人。
精神崩溃。慌乱去穿衣服。陶错被惊醒,去扶她的手臂。
力道强劲。但经旋如同疯狂,摆脱他的钳制。
跌撞走出宾馆大门。
坐上一辆出租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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