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一个人。他的名字是…”
段留嘉惊的手一下缩回去。
“徐陈。”
这实在是,突破性的进展。
“老先生,你所说是否确实为真?”梁何问,语气急迫。
“应该是这个人,没错。”老先生继续道,“经旋当年似乎,曾带他来见过我一面。”
没有去见过父亲,倒是先来见了导师。
陶恒眼神晦暗下来。
不过…徐陈。他也感觉到了熟悉。
只是总觉得,少了什么。少了一个人么
陶恒模糊的印象中,经旋曾跟他提起。两个男人。
在一旁的徐尽杨却突然说,“徐陈?”
说罢,他的手抬起。放在了头部两侧。
一边急躁按着,一边继续说,“怎么,这么熟悉?”
“你熟悉什么?只是与你同姓。”陶恒答话。心中清楚,他是头痛的毛病又犯。
梁何在一侧看着徐尽杨脸上的痛苦神色,问道:“徐先生这是,怎么了?”
陶恒正想回答。段留嘉却在他身后,拿手肘撞了他一下。
“喂。他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陶恒回头,冷冷看他一眼。“你才脑子有病。”
没有理会段留嘉在一旁,继续嘟囔着的“只是随便说说嘛”。
接着道,“他有着经常性头痛的毛病。现在是又犯。”话是对着梁何所说。
“是吗?还是找时间,去专门看看医生好。”梁何回答。
段留嘉听罢,又嘟囔着,“我不就是医生?”
一边说着,段留嘉暗自去看了徐尽杨神色。面上未动,实则心中已印下大概。
徐尽杨开了口,“一去想‘徐陈’这个名字,脑袋就有一阵闷痛。”
“那就不要想。”陶恒回答。怎么可能会与徐尽杨有关。虽说故乡为漠城,但他一直在国外生活。
极少回国。
返回途中。陶恒问梁何,为何七年前没有获得此线索。
梁何告诉他,当年经旋一案发生时。老先生正在国外参加国际学术研讨会。
虽有漠城警署的通知,但已延误几周。
况且当时作下笔录。老先生,实在并未透露男人的名字。只道是他不知。
案件记录上,有清楚的记述。
陶恒又询问了梁何,是否有当年报案人的消息。
梁何摇头。七年时间下来,其实很难寻找。
最起码,这寻找是在进行。
徐尽杨走进这家酒吧。这次与他洽谈合同款项的负责人,要求见面地在此。
回到漠城,可以遇到合作案子。实在徐尽杨意料之外。
送上门来的生意。他没有理由不要。
合作进行的很顺利。几位洽谈合作的他方负责人,已先行离去。
徐尽杨走出包厢,来到酒吧主厅。
落座在角落里。
他有些想要放松心情。“徐陈”的名字又在脑海显现。到底是谁徐尽杨真的感觉到,莫名的熟悉。
独自一人饮下几杯烈性酒。毫无意识般。
直到眼前的世界有些模糊。
有一个人在他身边坐下。徐尽杨兀自看他的脸。
陆孟在暧昧的灯光下,展现出妖冶的笑容。
令徐尽杨顺瞬时心悸。
陆孟拿着一杯酒。自己先喝过半杯。余下半杯,递过去给徐尽杨。
他没有犹豫的接过,喝下。
感受到异样,他皱眉道,“你在里面,掺了药?”
药。有特殊的含义。
陆孟点点头。
徐尽杨此时听着酒吧里几乎爆裂人心的,重金属音乐。
陆孟的身影一直在他眼前晃。
终于凑近,身体俯下去。嘴唇触碰。
身体纠缠。
就快要接近到了。可还是不够。哪里出了问题
徐尽杨走在自己的梦境里,问自己。
都不是。他并不是想要这些。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陶恒从睡梦中醒来。拉开窗帘,阳光照耀满室。
室内没有徐尽杨的痕迹。他昨晚没有回来。
打开手机,没有徐尽杨的来电或信息。倒是有一条段留嘉发来的短讯。
醒了么早安。陶贤弟。
陶恒皱眉。然后把手机放在一旁。
陶恒穿上正装。走至别墅主厅时,大门突然打开。
徐尽杨。
他的衣服并不十分平整。脸色也有不正常的,红色。
陶恒抬眼看他。
“抱歉。”徐尽杨摊开了手,语气无奈,“昨晚应酬到很晚。所以,住了宾馆。”
陶恒笑笑,“没事。生意进行的还顺利么?”
“嗯。已经签了合同。”
电话突然响起。是陶恒的手机。
他转身上楼。
不消一会,陶恒复又折回。
脚步匆忙。
坐在沙发上的徐尽杨正想问。陶恒已经先行说话。
“徐尽杨,快!开车去父亲那里。”
徐尽杨知道出了事。却实在没有意料到,竟是陶重那里。
章节五
几名看护见到陶恒来,一同上了前。
看样子,陶重的情况实在是很不好。
陶恒听看护叙述老爷子的情况。没有预兆的昏倒。医生正在里屋诊断。
陶恒心中急躁,翻涌起的情绪也极为强烈。
陶重不可以有事。他不愿意再看到亲人的离去。太过痛苦。
徐尽杨跟在身后,实在说不上什么。
医生走出来。陶恒立刻上前。
“情况很不好。你应该知道,老爷子一直有高血压性心脏病。”
所以是,虽多加防护。但依然出了问题么
看护一直小心管理父亲的膳食。陶恒清楚。
陶恒烦躁地扯着领带。
徐尽杨的手机此时响起。
他背过身去接电话。
一会转过身,对陶恒说,“我有事情要先走。百护新区那里的一块,本属于徐家的地。出了纠纷。”
陶恒没有抬眼,“你走吧。”
“陶恒。陶伯父情况会好转的。”徐尽杨隔着衣料,摩擦着陶恒肩部的皮肤。
“你也得照顾好自己的情绪。”
陶恒把脸埋进手掌里。闷声道,“好。”
徐尽杨离开。
陶恒没有办法,他知道。
没有办法帮助道陶重半分。只能在一旁看着他的身体,布满形色的管子。
这是陶恒的无能。
此后,陶重醒来过几次。
陶恒询问他身体如何之余,也求证了关键事情。
说出“徐陈”名字时,陶重附和。
他说,这名字,经旋有提起。
这样就没有什么可怀疑。如今所有审查方向,都应该是。
徐陈。
陶恒和陶重的私人医生说过。陶重病倒的消息,不可以外传。
一日后,段留嘉就登门拜访。
他站在陶恒面前时。陶恒只垂了眼,并未说什么。
总警署初见段留嘉时,他就与陶重一并出现。接着陶重对他维护,足以见证二人关系亲近。
陶恒并没有必要阻拦。
段留嘉看了陶重的情况。他问陶恒:“如果陶世伯的情况真有偏颇。你打算怎么办?”
陶恒这几日听惯了他人的盲目宽慰。乍一听段留嘉的话,认真思考了下。
“处理后事。查案。接管陶家生意。”陶恒的回答,透露着冷静。
也许早就已经想到了这一步。只是刚刚被以另一种形式,显现在陶恒面前。
段留嘉只说了一句话,“如果有什么地方需要,我一定会在。”
后面三个字“你身边”,到了嘴边却又被吞回去。
徐尽杨坐在他的Lamborghini里。手掌倚在方向盘上。
脑子里又出现了“徐陈”这个名字。他开始习惯性的头痛起来。
车上的locker里,有止痛片。陶恒放的。
徐尽杨手摸到瓶身,犹豫了下。又退回。
头继续疼痛。但他的脑中却闪过模糊的光景。
看不清是什么。徐尽杨捂住了头部。
头痛的毛病是七年前落下的。
在医院醒来之后,父母告诉他。是驾驶跑车时,出了车祸。
此后,他经常性头痛。头部有时嗡鸣。人开始容易遗忘事情。
医生说,这些是后遗症。
没有想出什么有效的事物来。徐尽杨作罢。
徐家在漠城遗留的房产已经清点完毕。接下来还有其余不动产。
可徐尽杨知道,缺少了东西。
他流转目光,手指轻磕方向盘面。
随机开启了引擎。
顺着记忆,一路开过。
一道盘山公路。Lamborghini凭借良好的汽车性能,迅速攀爬而上。
停下。徐尽杨抬起头。
面前,是一座倚山修筑的独栋别墅。
应该就是这里。徐尽杨下了车。
站在别墅宅院内的门前面。门是关闭着的。
看样子十分坚固。
徐尽杨抬起手臂,腕表上显示着时间。
土地合作案的有关负责人员,与他的见面时间即将到。
这事情不得不日后办理。联系售楼房地产公司。再收回产权。
约在自己家见面。陶恒这几日在陶家住下,照顾陶重。
这为生意洽谈,也提供了有利条件。
徐尽杨没有误了时间。负责人还没有到。
他从西裤口袋里掏出手机,给陶恒发了短讯。
询问陶重的身体状况。同时问候陶恒。
门铃这时响起。徐尽杨去开了门。
陆孟看到他,只稍稍迟疑一刻。
“先生。你好。”
徐尽杨眯紧眼睛,看着他。
“你到底有几份工作?”倚着门框,问。
“大学助教。酒吧零工。建筑公司职员。”徐尽杨终于让他进来,“你的面目,也真不少。”
陆孟放下手里的黑色皮包。转身向着徐尽杨笑笑。
“在你这里,我只有一种面目。”
徐尽杨遥遥的看着他,莫名的感觉又升起来。
走到他身边时,陆孟偏着身子过来。
嘴唇印到徐尽杨脸颊。
徐尽杨未有迟疑。手扣着他的脖颈,低身下去。
陆孟突然舔了下徐尽杨的下巴。
两人倾在客厅沙发上。
陶恒走出陶家别墅。今天要去总警署,和梁何讨论下一步的案情询查。
目光落在别墅外的信箱内。
露出来一截。陶恒走过去,把东西抽出。
一叠照片。
上面印证着,徐尽杨和另一个男人的纠缠。
一瞬刻,如遭雷击。
两人姿态亲密。
另一男人的脸露出大半。陶恒静静的看着。
他的气质,像极了一个人。
陶恒思索半晌,脑中最后一闪而过…经旋。
晚上时没有回陶家别墅。而是来到徐尽杨这里。
陶恒打开手机,又翻出了上午收到的。徐尽杨的短讯。
和往常一样。没有什么不同。
白色的灯光布满空荡的大厅。
陶恒四下看着。竟然觉得,这处房子的布置有些熟悉。
和哪里相似陶恒思索着。
信步走到阳台。地板上铺着一块毯子。看起来名贵。
他闭上眼睛。想起了经旋的死亡地点。也是一处阳台。
只是阳台相似,能说明什么陶恒回头看了看空荡的大厅。
段留嘉的电话,这时候过来。
“陶恒,你没有在陶家。去了哪里?我去找你。”
机屏上显示着时间。凌晨。
徐尽杨还没有回来。
陶恒回答,“我在徐尽杨家。”
“大概位于文朝路段。你来吧。”陶恒继续说。
段留嘉驾驶的跑车,长相漂亮。
陶恒坐上副驾之后,听见段留嘉说。
“我喜欢这辆车。”他邪肆的向着陶恒一笑,“因为它像你。”
陶恒盯着他,道:“你什么时候,能有个正形?”
段留嘉笑容未消散。
“马上。”
一行经过路段,陶恒皆颇感熟悉。
直到攀上弯曲的盘山公路。
此时的山风,十分凛冽。
呼啸拍打车窗。
车停下。
段留嘉和陶恒下了车。
段留嘉随身携带特殊工具。两道门皆被打开。
陶恒跟在段留嘉身后。没有灯光,黑暗浓厚。
陶恒脚磕在阶梯上。段留嘉伸手去扶。
终于覆在柔软的后腰。黑暗中的段留嘉一笑。
他扶着陶恒,行至二楼阳台。
气氛静默。
月光倾洒于阳台地面上。驱走些黑。
“这次,有没有闻到薄荷味道?”段留嘉问。
陶恒摇头。
段留嘉无声地笑了下。放在陶恒后腰部位的手,仍未松开。
“带你看一样好东西。”段留嘉拥着他。二人向前走。
角落处。有一株矮小的盆栽。在堆砌的杂物后面隐藏。
泥土上面的植物已经消失。是时间作用的结果。
段留嘉看着陶恒,狡黠一笑。月光下,显出几分动情味道。
随即,他右手移开盆栽。
地板上,静静的躺着微小的一片。
看起来,是烧毁过后,遗留下的灰烬。
可以看出是照片。只有一截脖颈。
不凡之处,在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