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泣无声作者:银白灰黑小螃蟹- 第41部分

　　
　　忽然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祈明赫吓了一跳，镇定下来，才发现对方居然是镡池。
　　“…　…你怎麽下来了？”
　　“小眠不放心，让我陪著你一起。”镡池面无表情地说。
　　祈明赫深深看了他一眼，苦笑说：“你不必这样做的…　…”
　　镡池自顾自地走向副驾驶那侧的车门，转头催祈明赫道，“你不上车？”
　　祈明赫再次望了二楼窗户一眼，然後摸出车钥匙开了车门。
　　“你打算去哪里堵王虎元？”镡池问。
　　“他家。不过现在时间还早，我打算先去另一个地方。”祈明赫的声音很冷静。
　　“你想见李妍？”
　　祈明赫侧头扫了镡池一眼，勾起一抹薄笑：“没错。”
　　“她现在住在一家心理康复中心里，我上次和小镜去过，但是护士不让陌生人探访她。”
　　“她是被席言关进去的，不过我有办法进去。”祈明赫一脸成竹在胸的模样。
　　他说著拨了一个电话：“阿志，有空吗？我想去上次的康复中心，你能打个电话关照一下吗？…　…你不用来了，今天你不上课吗？…　…好吧，那我到你医院来…　…恩，到了打给你。”
　　挂了电话後，祈明赫对镡池说：“我们得先去一下启鑫医院接个朋友，他是那家康复中心的太子爷。”
　　镡池理所当然没有异议。
　　当周志扬出现在医院门口的时候，祈明赫不由自主地将嘴角微微扬起。可是当看到他身後的顾泽熠时，那笑容瞬间无影无踪了。
　　“阿志，为什麽带他来？”祈明赫从後视镜里对上周志扬的眼睛。
　　“你是说我？”顾泽熠跟在周志扬之後上了车。
　　祈明赫不搭理他，继续问周志扬：“阿志，干嘛带个不相干的人来啊？”
　　“泽熠一听我要翘班，也吵著跟来…　…之前我好多次让他顶班了，所以没办法…　…反正你的车够大，多一个人也也坐得下啦！”周志扬滔滔不绝地讲了一通，才注意到副驾驶上坐著人，“嗨，我叫周志扬，你是…　…”
　　“镡池。”镡池简略地回答了一下。
　　周志扬自来熟的个性在镡池那儿碰了个软钉子。
　　怕好友尴尬，祈明赫在旁补了一句：“他是位侦探，帮了我很多忙。”
　　“哦，”周志扬不介意地笑笑，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我是赫的高中好友兼死党，现在在启鑫医院实习，以後若有需要看病可以找我。”
　　见镡池并未搭理，周志扬转而介绍身边的顾泽熠：“这是我大学室友，顾泽熠，也是实习医生，不过他比我强多啦，是我们系的高材生。”
　　“侦探先生很沈默嘛。”顾泽熠见镡池仍不理睬周志扬有点火大，於是故意拖长调子揶揄他。
　　“镡池就是这样，阿志，你别见怪。”祈明赫连忙打圆场。
　　“没事。”周志扬打了个呵欠，“正好我有点累了，昨晚值班一宿没睡，借此机会打个盹。”
　　“你睡吧，到了叫你。”祈明赫调开收音机，音响里传出轻轻的乐声。
　　周志扬睡觉後，顾泽熠闲著无聊，便拿出psp来打游戏。
　　车里总算有了片刻的宁静。







下部　36…37

　　大半个锺头後，祈明赫一行人抵达了华源心理康复中心。
　　顾泽熠大力地将睡死了的周志扬推醒：“懒猪，到了啦，快醒醒。”
　　“恩…　…”周志扬仰天伸了个懒腰，口齿不清地说，“到了？…　…这麽快，好困啊…　…”
　　祈明赫回过头对他说：“阿志，你和我下车。镡池还有姓顾的，你们俩在车上等著吧，免得护士见人多不放我们进去。”
　　“随便。”顾泽熠继续埋头打游戏，而镡池一张扑克脸上瞧不出任何情绪。
　　於是祈明赫和周志扬两人并肩往中心门口走去。
　　“纤染的记忆有恢复一些了吗？”周志扬有些漫不经心地随口提起。
　　“她昨天似乎想到了一些什麽，不过後来就头痛得厉害，没办法再想了。”
　　“如果是心理因素，我给她介绍个心理专家吧？”周志扬好心地建议道。
　　“不用了，顺其自然吧。”祈明赫想也没想就回绝了。
　　数日未见，祈明赫的态度就发生了巨变，周志扬对此觉得很是奇怪：“赫，你是不是瞒著我什麽？”
　　“这我以後有机会在告诉你，我今天来是要问李妍关於纤染被绑架的事。”祈明赫四两拨千斤地化解了周志扬的追问。
　　周志扬果然被挑起了好奇心：“李妍怎麽会知道？纤染被绑架的时候，她不是身处这管理严密的中心里，难道能化蝶飞走吗？”
　　“等下和你说。”祈明赫跨进大门的瞬间，立刻换上了礼貌疏离的微笑。
　　
　　这次门口的护士并非上次见过的那位，祈明赫微微沈眉，将周志扬拱上前去。
　　“先生有什麽事吗？”护士见这两人面生，不动声色地将他们拦下。
　　见护士是个年纪极轻的小姑娘，周志扬便弯下惹人喜爱的桃花眼，笑脸盈盈地说：“我们是来探访304号李妍的。”
　　“请稍等，”护士查看了一下预约记录，说，“不好意思，两位并未提前预约，不能探访病人。”
　　周志扬没想到这小护士做事倒是一板一眼死守规章，居然不吃他的美男计，於是侧头看了祈明赫一眼。
　　祈明赫心领神会地轻轻点头，故技重施地指著护士身後的照片说：“你看看那照片上的中间左侧第二位是谁？”
　　护士狐疑地回过头，当看到照片上的人和眼前的周志扬长得一模一样後，不禁吓了一大跳，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是大老板的儿子？…　…”
　　“嘘，小声点，”周志扬故作神秘地说：“我下个月就要接手管理康复中心了，所以先来这里微服私访一下，你可别到处张扬啊。”
　　“好，好的，我不会的！”护士小鸡啄米一般地点头，“周先生要视察我们院，需不需要我陪同？”
　　“不用了，其实我之前来过，大部分病人我都询问过啦，就差304号房上次正好有访客，所以我没有碰上。”周志扬半真半假地说著。
　　“那我带二位上楼吧，请跟我来。”小护士带他们上了电梯来到三楼。
　　走廊里装饰得很简约，但并不是医院那种萧瑟的感觉。不过异常安静的气氛还是令人有些毛骨悚然。
　　“我们这儿不必其他分院，因为病人都是有一定程度的精神问题，所以每间房平时都是上锁的，只有我们当班的护士和治疗师手里才有钥匙。”小护士认真地向他们解释道。
　　“恩，我们知道。”祈明赫打断她说，“你把钥匙给我们吧，你去忙好了。”
　　周志扬也赞同地用一双桃花眼笑咪咪地看著她。
　　“304号平日无事，但癫狂症发作起来很是吓人，要两三个男护士才能压制住她，所以你们和她讲话要温和一些，不要刺激她。”
　　小护士再三关照过後才把钥匙交给了周志扬，然後红著脸像小兔子一样跑了回去。
　　“周大少你真是魅力无边啊。”祈明赫对好友随时放电的习惯不敢苟同。
　　“咦，赫你吃醋了啊！”周志扬假装听不出他话里的嘲讽，眨著一双无辜地桃花眼笑得欢畅。
　　“无聊。”祈明赫不屑地笑笑，从周志扬手里拿过钥匙，大步走到了304房间的门口。
　　“开玩笑啦。”周志扬跟在他身後一起踏进了304号房。
　　
　　内里的房间很豪华，和祈明赫想象中截然不同。
　　空调、电视、浴室、应有尽有，宛如五星级酒店的小套房一样，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
　　只不过从外侧封死的窗户还是显示出了这间房的特别之处。原本坐在窗口处向外眺望的女子听到背後的喧哗声，便转过头来。
　　“你们是谁？”女子微微蹙起柳眉，那与生俱来的高华气质让人倍感压迫。
　　“她就是李妍？”周志扬都抽一口冷气，“没想到这麽漂亮…　…”
　　女子不施粉黛的脸庞依旧冷豔动人，虽然她按理说应该有快50岁了，但看上去不过30出头的样子。
　　“你们到底是谁，不说的话，我喊护士了。”女子的反应很正常，一点也不像有癫狂病症的患者。
　　祈明赫先她一步阻止了她去按床头的服务铃。
　　“是护士放我们进来的，我叫祈明赫，是席言的好朋友，不知他是否和提起过我。”祈明赫似笑非笑地自我介绍道。
　　“祈…　…明…　…赫…　…？”女子茫然地睁大一双妩媚的凤眼，当重复了数遍之後，她忽然半眯起双眸，语调压得低低的：“我记得你，你是齐振业和陈惜霏那贱人的儿子。”
　　“没错，你终於记起来了。”祈明赫观察到女子眼中的空洞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不容忽视的狠戾。
　　“我妹妹前天被人绑架了，是‘腾麟帮’的王虎元做的，而席言不但替他还了千万的债务还将绑架的罪名嫁祸於他人，你知道问什麽吗？”祈明赫仔细地捕捉李妍脸上细微的神情变化，一字一句地问道。
　　“绑架？我没有绑架祁纤染…　…我只是叫阿元去教训那个臭丫头一顿…　…”李妍说著说著开始有些神情恍惚，言辞错乱，有点颠三倒四的前兆。
　　祈明赫和周志扬对望一眼，不敢打断她，生怕稍有不慎就刺激到她。
　　“阿元那老家夥只知道赌赌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李妍还在那儿自顾自地念念叨叨，眼神好像是看著前方，又好像望到了很远的地方。
　　祈明赫耐著性子听下去，一边暗自分析她口中的阿元应该就是王虎元。
　　李妍仍在絮絮叨叨地说：“结果阿元打发他侄子带了几个手下去…　…阿正不过是个小混混，没见过什麽世面，看到那丫头长得好，就起了色心，结果真的做完了他又怕了，哭哭啼啼地跑到我这儿来求我帮他…　…
　　不过那小子运气好，他还没跑路呢，祁纤染就先跑路了。哈哈哈哈，我叫齐振业对不起我，报应就落在他儿女身上啊，哈哈哈哈哈…　…”
　　祈明赫听後，面上像铺了一层寒霜似的，额头青筋暴起，指节“咯咯”作响。
　　当周志扬也脸色铁青，双眼像是能喷出火焰一般，目光灼人。
　　“你是说，8年前，纤染是被人轮…　…暴了…　…所以才会离家出走？！…　…”祈明赫绷著脸一拳打到墙上，骨节处顿时血肉模糊。
　　“赫，别这样…　…”周志扬见好友悲痛欲绝，不忍他再自残，从背後遏制住他的手臂。
　　“放开我，阿志，这贱女人这麽对纤染，我不能放过她！”祈明赫挣扎著要从周志扬的桎梏中挣脱出来。
　　“冷静点，赫，听她说完，等她说完了再行动也不迟啊！”周志扬强忍住愤恨，尽量保持冷静地劝阻好友。
　　“就是这个表情…　…那晚我在齐振业面前说了之後，他也是这个表情…　…啊哈哈哈哈！！！”李妍望著祈明赫癫狂地大笑起来，神色凄厉骇然，面目可憎，全无先前端庄优雅的贵妇人姿态，“我早就说过，他会死不瞑目的…　…我李妍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连父亲也是你逼死的…　…”祈明赫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眼前的疯女人碎尸万段，“你这个疯婆子，你已经害得我们家破人亡了，还不够吗，你到底要怎样才可善罢甘休？！”
　　李妍的眼神片刻又清明起来，她吃吃地望著祈明赫，美丽的瞳仁中俱是忧伤：“不要怪我，振业，是你逼我的，是你把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如果你肯爱我，我们现在都会很幸福的…　…都是陈惜霏那个贱人不好，那个贱人拆散我们，她不要脸！…　…”
　　“够了！”祈明赫喝住眼前这个疯疯癫癫的女子，他无法忍受别人当他的面侮辱他的亡母，“死者已矣，就我我妈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她也已经得到报应了，还不够吗？”
　　“不够，不够，我日日受到良心的谴责，她却死了一了百了了，她欠我那麽多，他们欠我那麽多都还没有还！怎麽会够！”李妍惊声尖叫起来，瞪大了一双凤眼，狰狞地冲祈明赫吼道，“要不是齐振业不肯要我，我怎麽喝醉酒被傅萧然那个畜生得逞…　…
　　我每晚都做噩梦，可是齐振业却夜夜留恋温柔乡…　…所以我恨他，很陈惜霏，恨傅萧然，恨那个孩子…　…我把他扔掉了，可是傅萧然又把他捡回来，我讨厌看到那个孩子，看到他我就会想到齐振业不要我…　…
　　为什麽…　…陈惜霏哪里比我好了？我哪里比不过她了？振业，不要走，不要丢下我，我可以为了你什麽都不要，原谅我，振业…　…”




下部　38…39

　　李妍哭著跪到地上抱住祈明赫的脚，泪水蹭到了他的裤脚管上：“不要恨我，不要怪我好不好…　…不要恨我…　…原谅我…　…”
　　虽然周志扬听得一头雾水，但是祈明赫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