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他实在忍不住了,叫住了肖小月。
肖小月诧异地回过头看他,他不由地一楞,自从来到这个时空,也如愿以偿地见到了肖小月,其实事实上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惊天动地。人就在他的眼前,却再也激不起他内心中的涟漪。
“你至少……先告诉我她在哪吧?让我好有个心理准备。”李元智迟疑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内心想法。
谁料,肖小月听完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头转了回去:“跟着就是了。”
他摇了摇头,无奈地跟了上去。
似乎每个乡间小道都要有水沟的衬托才能显示出它的魅力,然而,在现代化大都市的污染衬托下,类似这种小水沟里的水,一定是黑色的。
沿着小路一直走,李元智想过要把她奶奶的遗体安放在何处才是最合适的。火化,一定是要火化的,按照A市的习俗,一般老百姓都会选择把骨灰盒放在城北墓地,位置也一定要选个好的,毕竟老人家是冤死的,自然不能在这个环节上出任何批露,万一肖小月再改变主意了呢?摆酒席、下葬、买具好的骨灰盒等等这些都是要花钱的,看来还是要让司徒峰破费。
正想着想着,肖小月停下了脚步,语气沉重地说了两个字:“到了。”
李元智抬头一看,前方依旧是乡间小道,道的一边河沟上多了一座用木头搭成的小桥,小桥没有防护栏,看起来非常简陋。
“下去,把她救上来。”肖小月走到了河沟边上,冲着下面看了一眼,淡淡地说道。
果然在水沟里!虽然之前也想过有这种可能,但事实摆在他眼前的时候,李元智还是为之一楞……仅仅只是一楞,见惯了恶心场面的他,这属于小菜一碟。
“怎么了?嫌脏?”肖小月鄙夷地看着他,说着便挽起了袖管,作势准备下去。
李元智捏了捏鼻子,冲河沟里一看。河沟里的水已经不像之前那里的水那么脏了,绕是这样,还是十分浑浊,呈现在眼前的是浓稠的草绿色,水面上飘着一层方便面袋等一些生活垃圾。
见状,一种悲情油然而生,老人家是被来往骑车的学生撞进河里的,尸体在如此污浊的水里泡了这么久都没有人过问过,人都说世间有真情,真情在哪里?
眼下,他二马一错蹬,在肖小月惊奇的目光下连裤腿角都没挽起来就直接跳了下去……
噗通一声!李元智直接跳进了沟里,刺骨的寒冷涌上心头,身子也在慢慢地往下沉,他没想到一个小水沟的水竟然这么深!
来不及多想,沟内就像沼泽一样,他越是挣扎陷得越深,一股无法言语的臭味飘荡在身体周围,他只能露出一个脑袋呼吸氧气。
没过多久,略微适应了一些,他的手开始在稠稠的脏水里摸索着,冲着肖小月喊了一声:“出事的时候,她大致掉在哪个方向?”
岸边上,久久没有人回应。他楞了一下,脚下找到了一处着力点,站直了身子,回头一看,肖小月的一双大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都看楞了。
“在……在哪个方向?”李元智又问了一句,只感觉身上被水压得沉沉的,心头就像是有很多蚂蚁在爬,痒痒的,非常难受。
肖小月眨巴眨巴了眼睛,回过神,对着桥下一指:“那里。”
“哦。”李元智应了一声,缓缓向桥的方向移动,脚下每次移动都带动着黏糊糊的脏水。
屏住呼吸走到了桥底下,脚底板上突然踩到了一个硬梆梆的东西,他一楞,头慢慢地挪了下去——只能看到一两只叫不上名字的小飞虫在满是污渍的水面上飘来飘去。因为天气寒冷,李元智几乎感觉自己的下半身都失去了知觉,麻麻的。
“你……没事吧?”肖小月的声音略带了一丝感情,开始有点对这个小警察感到怜惜了。
这个时候,李元智哪顾得上搭理她,咬紧牙关眼睛睁大了看着水面,脚下一用力,一头扎了下去!
水里黑黑的一片,大颗的细小灰尘钻进鼻子里,呛得他一时间快要窒息了。
他顺着脚踝摸下去,一把抓住了一个轻飘飘的布料,慌忙甩着脖子将目光移了过去……他看到了一张被水泡得极奇臃肿的脸,整个人像是一个被充满气的气球,随时都会突然爆裂。
李元智来不及多想,一手抓在了一条胳膊上,瞬间手上传来令人发毛的触觉让他心中一紧。这个时候,他已经被冰冷的水侵蚀得浑身失去了知觉,脑子也轰地一下全乱了,只能下意识地脚下一用力,拼命地往上游。
岸边,肖小月看得心急火燎,她没想到一个萍水相逢的警察,竟然愿意为她做这种别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是的,他做到了,出乎了她的意料,这一刻,她感觉到一丝丝温暖和慰藉,这个世界上的确是有着不为利益而无偿为他人奉献一切的人。
不知道李元智费了多大力气才把尸体运到岸上,相隔这么久,尸体已经腐烂得不成样子,皮肤表面坑坑洼洼的,有的地方肿胀得很高,局部地方却少了一大块。
完成这一切后,李元智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了病床上,身上暖暖的,肖小月爬在床边上睡着了。
不知是巧合还是怎样,恰巧肖小月也睡醒了,朦胧着睡眼略显妩媚,撅着小嘴说道:“你醒了?喝不喝粥?”说着,她的手抓向柜子上的饭盒。
李元智摇了摇头,一时间竟有种想哭的冲动,这一幕不知道他在自己的脑子里幻想过多少次,如今却在这样一个情况下实现了。
肖小月苦笑了一下,很不自然地躲避了他的目光,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从口袋里摸出手机:“你怎么了?你有朋友在吗?要不要我给他们打个电话?”
“不,不不用……”李元智反应过来,把心头的酸楚又硬生生地挤了回去,神色黯淡下来:“老人家的遗体现在放在什么地方?”
“有人报了警,已经被运到太平间了。”肖小月打量着他,声音沉沉地回应道。
他点了点头,双方陷入一片沉默当中。
忽然之间,李元智掀开了被子,准备下床:“我找人,给老人置办一下丧事。”
“你的身子还很弱,应该多休息……”肖小月阻止道。
李元智伸手打断了她的话,二话不说穿上拖鞋就冲出了病房。
随后,他直接给司徒峰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以后司徒峰很爽快地答应了包办葬礼一事。就当他以为这一切都已经圆满结束的时候,一场意料之外的灾难正悄然酝酿。
就在他放下电话,返回病房的同时,耳边响起了一个奇怪的铜铃声,他诧异地回过头——冷清的医院过道口,站着几个和尚打扮的人。<a
☆、第一百一十七章 医院斗喇嘛
和尚们手里各举着一杆法杖,法杖的一头挂着一个类似铜铃的东西,随着和尚们的一举一动鸣鸣作响,另一只手却齐齐地掐着法诀,嘴里念念有词。
就在李元智楞神的一刹那,这几人直接钻进了病房。不好!肖小月!
根据后来发生的事情得知,肖小月本身就是个灵体,或者也有可能她寄宿在了别人的身上,但决不是纯粹的人!深知这一点的李元智慌忙冲了上去。
和尚们前脚进去,后脚便砰地一声合上了。李元智想也没想,一脚踢开了门,眼前出现的景象果然不出所料,和尚们齐齐地用法杖对准了肖小月。临床的病人吓得萎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偷偷地观察外面的环境。
还好来的及时!他仰头大叫了一声:“住手!”
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李元智不由分说走了上去,直接挡在了肖小月的身前,沉声说道:“不要动她,这人我已经卯上了!”
病人们一听,敢情是情敌?莫非这年头和尚也能相对象?
粗略一数,对方一共有七个人,而且看打扮是有备而来的。李元智锋利的目光扫视了一圈儿,心里捏了把汗,对方人多势众,如果非要动手看来他是一点胜算也没有。
和尚中走出一个人,看样子是领头的,他竖起一只手掌,作起了佛家专用动作,上前道:“这位施主,你可知道你身边这位是何许人也?”
李元智一听就怒了,自古以来深受《白蛇传》的影响,他对法海的形象恨之入骨,打心眼里瞧不起那些以类取人的人,嗤之以鼻道:“别跟我打马虎眼了,她是什么人,咱们都心知肚明。”
人群之中勾出一个头,侧着身子凑到那人的旁边小声说道:“敢情是同行?啊?师傅?”
话音刚落,旁边一个人一看就是大师兄的风范,凛然道:“豆子,不得放肆。”
被叫做豆子的那位小和尚吓得赶忙缩回了脖子,师傅斜了一眼身边的人,冲着李元智二人继续说道:“既然你都有所了解,就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当心阳气被吸光。”
话音刚落,其他病人们大眼瞪小眼,这是在演电影吗?怎么看不到摄影机?
李元智把肖小月护在身后,手不自觉地往腰间摸,空空如也?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背后却递过来一个硬梆梆的东西,他诧异地回头一看,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枪丢在了床上,他竟然浑不自知真是太大意了!
拿到了手枪,他多了几分底气,随之也提高了音量道:“我是不懂你们佛家对这东西的理解,总之我早就说过了,这人我已经卯上了,你们请回吧!”
和尚看到了李元智不经意间露出的手枪,纷纷惊呆了,那位叫豆子的小和尚更是一脸恐惧地看着他的师傅。殊不知,师傅也吃了一惊,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一闪即逝,顷刻间便恢复了表情:“施主,你……”
师傅拉长了音,李元智提高了几分警惕看着他,场面瞬间降到了一个冰点,如果此时说不合,谁都知道下一秒就要动手了。
“你……你……”他“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围观的群众几乎能设想出下一秒该有人喊“卡”了。
“你好自为之!”师傅转过头,摆了摆手,示意手底下的人退下。
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李元智哽住了,感觉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这么简单就完事儿了?
“对了。”和尚突然又转回了头,沉声说道:“有人下了封杀令,如果女子高中再出命案,我可能会再来。”说罢,他利剑般的目光看了一眼躲在李元智身后的肖小月,头也不回地带着徒弟们走了。
女子高中?命案?当时关于女子高中的事儿已经在A市传得沸沸扬扬,几乎人尽皆知。同一病房的病人一听敢情是这岔!纷纷向李元智二人投去了惊诧的目光。
等人散去后,李元智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坐在了病床上。
他抬头看了一眼毫发无伤的肖小月,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问道:“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肖小月低头摆弄着手指,看起来有些精神未定。
李元智从怀里掏出一根烟,点燃后深吸了几口。良久,表情凝重地说:“我估计是有人在背后捣鬼,这阵子你就留在我的身边吧,我能保你安全,等风波过去了些再说。”
闻言,肖小月抬头看了他一眼,窗口折射进来的阳光打在他的脸上,此时他那张原先绝谈不上帅气的脸突出了几分棱角。
另一边,时光机的建造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之中,大体上已经勾勒出一个模型,仅仅只是它的规模就让人叹为观止。
根据爱因斯坦的狭义相对论可以推断,只要物体移动的速度达到光速的时候就可以穿越时空,回到以前或者未来。但是实际上这套理论是行不通的,一是速度跟不上这个物体,从而导致这个物体处于一片黑暗之中,二是速度超过了光速,追到了以前的光,但是只能看到,并不能达到真正意义上的穿越时空。
然而,黑袍老者的理论与这恰恰相反,他是先将一片有限的空间用某种方式圈住。在这个空间里,一切事物都是静止不动的,因为它整体已经和光速持平,大致可归为用光营造而出的空间。
接着,把人放进这个空间里,坐上时光机,把速度提到极限,这需要一股庞大的能量,而这方面已经被老者精妙的机械设计解决得完美无缺。
在这个时候,人既可以看到以前的光,自身也实现了真正意义上的穿越,虽然在科学理论上行的通,但是司徒峰还是觉得这个想法太过于疯狂。
可是,根据黑袍老者的设计一步步按部就班的实行,他几乎被老者折服了,他认为,这是一个跨时代的研究。
一群为科学疯狂的人,遇上的疯狂的科学计划,自然也会马上如同干柴烈火,焚焚燃烧,本要用到三年到四年的工程,现在被缩短在了六个月以内。
按照A市的风俗习惯,一旦有家人过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