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因为我打开了门,外面一个人也没有?!!”
“当时我吓得几乎拿不住手上的探照灯,我就在门前站了大约有三分钟——又或者站了三个小时,总之站到我双腿发麻。我才镇定了下来,我想,在这地方呆了有些年头了,也没有见过什么鬼呀?难道是有人想来偷东西?——这种事不是没有,因为逢年过节都会有人给自己的亲人带点儿酒肉或者烧点纸什么的。所以流浪汉饿急了会跑这边来偷点儿酒肉吃。”
“想到这里我也不知道哪里来了胆子,就回房拿了一顶帽子,提着探照灯钻进漫天飞舞的雪花中。刚走出房门,我就看到墓地里闪过一个黑影,我赶紧用探照灯照去——除了矗立的几个凄凉的墓碑什么也没有,难道是我看错了?”老人的声音骤然提高道:“可就在这时,我感到脖子一凉,一把闪烁着锋芒的刀刃插在我的脖子上!透过探照灯照去的白光我看到自己的身后站着一个人影!”
李元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到了,敢情老头碰到的不是鬼,是亡命徒!
“我拼命地挣扎,话挤在喉咙间却发不出,我感到浑身冰凉,血液在顺着我的脖子往外喷溅。我用手去捂住伤口,可怎么也堵不住冰冷刀尖下流淌的鲜血,他立即察觉到了,马上又补了两刀!”
李元智听着像是有人扎了他的脖子一样,呼吸困难,越听越感觉身临其境,整个人显得有些精神恍惚了。他摇了摇头,让自己保持清醒,老头的声音继续说道:“我感觉自己要死了,躺在雪窝里,我看到我的血液把洁白的雪都染红了。最后我的视线渐渐模糊不清,隐约之中我看到一个人穿着黑色的雨衣,戴着一面口罩看不清脸面,手上提着一把滴着血的匕首!”
“就这样,这个人消失在我的视线之中,最后整个天都是黑色的。我的尸体被那人拖到了老山上——一处树林环绕的地方埋下了。”老人的声音突然提高道:“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李元智猛地一惊,自始至终老人的声音就像是在讲一件属于别人的事情一样,虽然语气平淡无奇,但是老人的讲述显然并不平淡无奇。此刻声音却突然提高了无数倍,连续重复了三次的“我不甘心”似乎在考验他心理素质极限!
接着,老人的声音在这里戛然而止。收音机的另一头继续传来之前的那种嘈杂的电流声,这次信号干扰持续的时间非常之长,以至于李元智误认为收音机出了毛病——可能电流声持续的时间和之前一样。
李元智双手猛烈地摇晃着收音机,没过几秒钟收音机又恢复了正常,《卡农D大调》又重播了一遍,此起彼伏的旋律像一双无形的大手将李元智笼罩住,陷入一阵阴霾之中。
“你听到了吧?我说的就是这个怪声音!也不知道那老头说的什么。”此时朋克男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惊得李元智浑身一抖,抬头看去,朋克男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身边。
李元智稳定了一下情绪,手脚慌乱地将收音机放回床头上,自己也从床上站了起来。床单上面印出了一个复杂的符号——床单被扭曲成一团,隐隐之中暗示着李元智内心的纠结。
“真搞不清那老头说的是什么。”朋克男一身酒味儿,怀里搂着衣衫不整的朋克女,又重复一句之后打了个嗝。
李元智瞅了他一眼,这家伙的生活着实病态,这样下去迟早不是死在女人怀里就是死在烟酒上。他不由地警示道:“以后少喝点酒!”
朋克男没有给予回应,搂着朋克女一头歪倒在床上,伴随着李元智之前印的符号呼之即应,随之传来的是沉重的呼噜声。
李元智摆弄了一下衣领,走到床头抱起收音机道:“这玩意儿我拿走查查,过一阵在还给你?”
回应他的又是一阵呼噜声,朋克男倒在朋克女的怀里睡着了,所幸朋克女还保持一点清醒地点了点头。<a
☆、第四章 一把枪和一个编号
第二天,李元智带着那台收音机到特别事务所找到了司徒长烟,并向他讲述了昨晚发生的一切,而且建议马上展开调查。
司徒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很显然昨晚又跑到哪里逍遥去了:“再等两天。”
“怎么还等?”李元智有些不满了,他对于这个上司不负责的态度非常鄙夷,如果天底下的警察都像他这样,早就天下大乱了。
司徒还是憋着怒气道:“我说了,等两天,你先确定收音机里是不是每天都能收到那个怪声音。其次再去查查夜间档究竟是哪几家广播公司在播,然后看看信号覆盖之类的排除几个,最后再去实地调查。”
“如果有人骂你草你MA,难道你要去告他强奸?”司徒抽了一口雪茄烟,缓和一下情绪觉得有些意犹未尽,又补充道。
被上司劈头盖脸地训了一通。李元智觉得话粗理不粗,自己确实是缺乏经验,得令后立即开始了行动。
刚想转身付诸实际行动时,司徒长烟说道:“这是对你的考核,如果结果令人满意,就可以到我这里领配枪了。”
“是!”李元智闻言大喜,猛地站直身子行了一个警礼道。
李元智走出了司徒的办公室,迎面走来一阵人。一群人抬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冲进了屋,随后有人急忙掏出手机拨救护车的电话。
“当时KING的人在那,我们只能等着他们散去才敢过去救人,我也没办法啊!”一个人满头大汗地说道。
其他人沉默不语,毕竟干这行的这样的事早就应该能预料到的了。李元智看了一眼浑身是血的人,心中感受颇深:按照上司说我们的工作比他们要危险多了,将来某天自己可能也会像他这样被人抬回事务所。
李元智整理了一下情绪,着手调查属于他的工作。
时光飞逝,转眼三天过去了,上司司徒长烟自从下达命令之后就再也没露头,至于李元智的大伯也像人间蒸发了一样,给他介绍完工作以后便自我感觉了却了一件心事——自然不会再插手给自己添“麻烦”。
据实地调查,李元智走访了多家广播公司,得出的结论是目前十二点以后的午夜档只有一个频道在播。节目的名字叫《小赎说故事》,他也找到了节目主持人,这个主持人比较好说话,一听说是警察立马爽快地将剧本交给李元智。剧本上大部分是一些民间奇闻趣事,和老人诉说自己被杀的故事根本不吻合。他翻来覆去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此外,李元智每天夜里都按时收听广播,渐渐地他发现了一个规律:用别人的收音机听广播都是一切正常,十二点以后除了《小赎说故事》之外的其他频道全是一些轻音乐。唯独朋克男的那台收音机出现异常,每天准时的十二点整就是那个老头在播。而且内容和之前听到的一模一样,就连语气强调都惊人的相似。
这个现象不由让人怀疑是不是收音机出问题了,从而重复着很久以前的某段广播。于是他立即拿去维修店让技术人员查看,但是让人费解的是,技术人员竟然拍着胸脯保证这台收音机虽然有些老旧,但是在接收信号上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
当李元智带着这些天的成果去见司徒长烟的时候,本以为司徒会将他狠批一顿,然后指出他的不足。谁料司徒长烟听完李元智的汇报之后只是淡淡一笑道:“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这上司的脾气真让人难以捉摸,李元智想。
司徒长烟推开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掏出一袋鼓囔囔的档案袋仍在桌上道:“拆开看看。”
李元智抬头看了一眼司徒似笑非笑的表情,心里直打鼓,可又无奈好奇心的驱使下伸手去摸档案袋,谁知被司徒长烟的一只大手按住道:“你的理想是什么?”
司徒长烟一扫往日的颓废神色,认真地看着李元智。李元智一时间竟然不知该怎么回答他,两人就这么对峙着。
“说出你的理想是什么?”司徒大有一副不回答就不让摸档案袋的语气说道。
李元智一楞,随后猛地站直了身子道:“维护社会治安,做一名好警察!”
司徒长烟闻言一怔,没有继续说话。弄得李元智不知所措,时间大概过了两三秒,司徒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道:“好小子,打开吧。”
说罢,司徒长烟松开了按在档案袋上的一只手,那只手随后又摸向了怀里的那袋酒囊。
李元智顿了顿,这上司可真够古怪的,什么年代了还用这种容器装酒,这个就不说了,就连办公室里的电话也用绕把式的。
司徒长烟喝了一口酒,一脸疑惑地看着李元智。李元智这才回过神来,又伸手去摸办公桌上的档案袋,档案袋里装得满满的东西,隐隐之中他似乎已经猜到了里面装的是什么。
他将档案袋提在手中,沉甸甸的,慢慢地打开绑在档案袋纽扣上的绳子,眼睛一瞥就再也无法抑制住心中的狂喜,笑吟吟道:“谢谢头儿!”
司徒点了点头,又从抽屉里掏出一根雪茄烟抽了一口,嘴角弯成一个标准的圆形往外倾吐着烟圈儿。
档案袋里装的是一把精致的转轮枪——史密斯。威森和一小叠文件,从这天起李元智拥有了警员编号:2253。
此刻,喜极而泣的情况骤然降临在李元智的身上,他的眼眶湿润了。多年来的梦想终于得以实现,是人总会有点儿感慨的。这一天,注定是有意义的一天。
告别了司徒长烟,他将发配下来的枪套结结实实地绑在了身上,手枪放上去硬梆梆地顶着腰椎,他觉得格外有成就感。
李元智刚从事务所里走出来,在大街上迎面正好走来了正在巡逻的大伯,此时他还在摆弄腰间的那把配枪,大伯很沉很稳的声音钻进了他的耳朵里:“小子,这么快就拿到枪了?”
“是啊!”他抬头看到了是大伯,立即回应道。
大伯没再多说就和李元智擦肩耳过,还不停地摇着头嘴里自言自语道:“司徒这家伙果然什么人都收。”
一般大伯的话,李元智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完全不会放在心上,更何况是今天这个大喜日子。
他大摇大摆地在街上走着,每逢遇到熟人就会特别隆重地介绍自己的警员编号和那把枪,走起路来时不时不经意地露出腰间的皮套,洋洋自得。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关于那台收音机的调查远远没有结束。在归还了收音机的同时,上司司徒长烟下达了下一个外勤任务:实地考察城北墓地。
城北墓地顾名思义就在A市的西北角,因为墓地价格低廉深受老百姓的爱戴,一般逢亲人死去,都是葬在城北墓地。
目前国家已经严令禁止土葬,所以虽说是墓地,但是地底下已经没有了尸体,有的只是一个盒子。
尽管如此,A市的人每次去城北墓地的时候,面对着多年来积存的千万墓碑也会不由地感到背后凉飕飕的。
李元智和司徒长烟一早就坐着大巴来到了城北墓地,到的时候太阳已经当头,烈阳透过衣服照在皮肤上刺得生疼。
一下车就踩到了松软的土地上,清新的泥土味儿混合着草香钻进鼻子里多少让人好受些,司徒长烟果然爱烟,憋了一路下车立即点上了那颗百抽不厌的雪茄烟。
“跑过去看看,你认识几个人?”司徒长烟摆着手,眼前千千万万个竖立着的墓碑十分壮观,感觉上好比千万雄狮向你逼近的那种压迫感。
阳光依旧阴魂不散地照在头上,蛰得眼睛睁不开。司徒长烟首当其冲地顺着一条路走过去,这条路准确地来说是人走得多了,从而形成的那种路。
李元智放看望去,在路的尽头赫然出现一座小木屋,屋子很小,目测不到二十平。他立即跟上了司徒长烟的脚步。
一路的颠簸猛地走起路来双腿不免有些发麻,李元智看了眼在前面开路的司徒,这家伙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劲儿,平时在办公室里懒洋洋的,一出来就变得生龙活虎。大热天的穿着一件风衣走路还这么快。
路的两边都是墓碑,李元智和司徒长烟走的是唯一的一条“生路”,转眼间便走到了头。
一座破烂不堪的小木屋出现在二人眼前,窗户上布满了蜘蛛网,屋子上的瓦片片片触目惊心,门是关着的,显然很久都没有人住过了。
司徒长烟往南边一瞥,随后又转身往南边走去,李元智顺着他走去的方向一看,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墓碑的尽头有着一排排房屋,想必应该是平常人家。
刚走过一条长路,这转眼又要走。李元智咬了咬牙猛地摇了摇头,跟了上去。司徒长烟依旧一言不发地在前面走着,自从刚下车的时候开了一句玩笑之后再也没说过话。<a
☆、第五章 城北墓地
录音机里的老人说,他的尸体被埋葬在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