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淮舟嘴唇紧抿，梁谨的话毫无疑问的戳中了他心里的痛处。他和冬阳在一起四年多，最终竟然比不过一个刚认识冬阳不到半年的男人，他心里的悔痛无以复加，却无可奈何。
“我承认我是一个不称职的伴侣。”方淮舟涩声道，“所以，我恳请你告诉我，冬阳他到底是不是真的神经衰弱。我知道，并没有这么简单。”
梁谨拿着手的笔一顿，脸上的笑慢慢消失，冷眸扫过方淮舟。
“如果我说，冬阳真的嗑药呢？”梁谨紧紧盯着方淮舟，“你会怎么样？”
方淮舟毫不示弱的看着梁谨，说：“如果是真的，我会陪着他一起戒掉。但是我相信，他不可能做这种事。”
“哼。”梁谨忽然轻笑了一声，把手里的笔一扔，说：“他确实不是神经衰弱，他的情况比这更严重。可惜，很抱歉。我和他有过约定，绝对不把他的隐私告诉任何人。你要是真的在乎他，就自己去查，而不是让我这个‘情敌’来告诉你。”
方淮舟脸色一黑。
“这就不高兴了？”梁谨随意泛着病人的病历，不再看方淮舟，“说话我们这个约定还是大年初一的时候许下的。哦对了，你应该也不知道这件事情。那时候你在非洲会旧爱呢，和季斐然热火朝天的怎么会知道我和冬阳一起跨年了呢。”
“砰”的一声，方淮舟一拳狠狠砸在了桌子上。
梁谨抬起头，凉凉的看着他，说的话却如一把锋利的刀：“这个机会是你让给我的，是你自己给了我登堂入室的机会。我们一起吃了团圆饭，一起看春晚，一起倒数。我还吻了他——”
方淮舟抓着梁谨的衣领，双目赤红，狠声道：“闭嘴！”
“可是他拒绝了我。”梁谨没有闭嘴，露出一丝悲哀的笑容，“他拒绝了我。他说‘阿谨，我们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吧，那时候我就知道我永远不可能代替你。论家世相貌能力，我丝毫不比你差。论真心和爱，你却没有一点能比得上我。你甚至从来没有真正关心了解过冬阳，凭什么呢？凭什么冬阳可以为了你，什么都不要，什么都看不到。。。。。。”
方淮舟颤抖着放了手，梁谨跌坐回椅子上，像是在说给方淮舟听，更像是在自言自语：“他一直都知道你和莫斐然的事情，却从来没有任何怨言，他甚至一直装不知道。默默地看着你为另一个男人付出十年的精力，你以为你爱季斐然爱的深，就可以任意伤害任何人吗？你知不知道你伤害的那个人，是全世界最爱你的人。。。。。。”
“你爱了季斐然十年，可是冬阳爱了你二十年啊。。。。。。”
“如果你不爱他，就离开他吧。别用你心里的愧疚和怜悯，再去折磨他，他真的承受不起了。”
“季斐然已经找回来了，放过冬阳吧。他不是斐然，他是冬阳，放过他吧。”
方淮舟全身止不住的颤抖，他听懂了梁谨在说什么，却又听不懂。
什么叫“冬阳爱了你二十年”？
梁谨看方淮舟一脸痛苦又茫然，嘲讽一笑，说：“你肯定已经忘了吧，二十年前，我们大院里组织去市内各个福利院做慈善活动。那时候我出水痘没能去，你去了。你见过一个小孩，还给他画了一张画，给他许了一个承诺。你忘了，他却记了二十年。”
梁谨一直在想，如果当年他没有生病，他跟着大家一起去了。是不是就会比方淮舟更早认识莫冬阳，是不是就能代替方淮舟的位置，是不是都有就会爱上他。
可惜，如果，只是如果。
方淮舟一震，福利院的小孩？画？承诺？
梁谨终于说够了，直接下了逐客令。方淮舟魂不守舍的走了，他没有回公司，而是直接回了方家。
一到方家，方淮舟便翻箱倒柜的找出了所有相册。连嘉嘉最喜欢给他和方淮雨拍照，小时候的照片足足有十几本。如果他去福利院做善事，应该会有照片。
连嘉嘉喜欢把照片都标上年份，方淮舟很容易找出二十年前的照片。里面全是他和方淮雨婴儿时期的照片，看到才□□岁的自己，记忆就像一个被打开的秘密匣子，很多已经忘掉的事情全部涌现在脑海里。
方淮舟一张张翻过去，那时候季斐然还没有到他们家来，他刚刚有了个弟弟，却不会走路不会说，还经常哇哇大哭。他希望有一个会说话会走路会陪他玩赛车变形金刚的弟弟。
翻到最后，方淮舟蓦地一震，眼睛凝固在一张小小的照片上。
背景是一家不大的有些破旧的孤儿院，上面还有一条横幅，写着“热烈欢迎XX军属院小朋友慰问福利院”。
照片上，他和一群军区大院的小孩站在一个阶梯的最前面，他们的身后，同样是一群年龄差距有些大的孩子。衣着不如他们光鲜亮丽，表情不如他们纯真无虑。大院的孩子们都在笑，笑的很开心，孤儿院的孩子们却是第一次拍照，都有些拘谨和紧张，看着镜头很不自然。
唯独有一个四五岁的小孩特例，方淮舟一眼就注意到了他。他并没有看镜头，他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这是在拍照片。他很矮小，所以被安排站在最高的那一行阶梯上的最角落。那张漂亮可爱的脸微微侧着往下方一个位置看，大大黑黑的眼睛异常的亮。
那张精致的脸庞，就算过了二十年，也只是成熟了，并没有太多的变化，让人一眼就能认出来。
方淮舟寻着他的视线往下看，正是自己站的那个位置。
方淮舟掏出手机，按下连嘉嘉的号码。电话很快接通，连嘉嘉的声音传来。
“小舟？”连嘉嘉的声音很是惊喜，“怎么给妈妈打电话了？”
“妈。”方淮舟闭上发烫的眼睛，哑声道，“二十年前，我是不是求过爷爷和爸爸收养一个孤儿？”
“咦？”连嘉嘉想不到方淮舟打电话来是问这样的问题，想了想说：“好像是吧，我记得是大院里的孩子组织去福利院献爱心。回来后你就缠着说要收养一个很可爱的弟弟，本来嘛我是愿意的，家里多一个小孩热闹啊。可是过没几天，你爷爷又变卦了，因为要收养斐然，再多一个孩子户口问题就很难解决了。斐然刚来的时候你真是一点都不喜欢他，还经常欺负他呢。说什么要弟弟不要哥哥。”
连嘉嘉像是想起了很好笑的事情，语气很欢快：“那时候你经常撒泼打滚，一定要我们去福利院收养你看上的那个弟弟，真是好可爱啊！不过你也就闹了几天，慢慢的和斐然亲密起来，再也没有说过要收养孤儿院里的弟弟了。话说那时候你还拍了照片，我拿着照片问你是哪个弟弟的时候，你都已经忘了。你这个小白眼狼，从小就没心没肺的。。。。。。”
连嘉嘉还在那头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方淮舟却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茫然的挂了电话，方淮舟看着那张照片出神。他竟然，什么都不记得了。就算连嘉嘉说起来，他竟然也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他只记得，他对那个“弟弟”说过，他会回来接他。然后，他就把一切抛在了脑后。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碧水木有更新，因为遇到了一件很，很让碧水崩溃的事情。。。。。。
碧水竟然让大一的师弟告白了有木有！大一的师弟哦！碧水研二了哦！89年的哦！师弟才大一啊我嘞个擦！
话说昨晚是周五，碧水很高兴的在宿舍楼下等爸爸妈妈来接，当时已经五点半了，爸爸妈妈塞车嘛情有可原。可是为什么偏偏要在这种时候塞车呢！为！什！么！
得知爸妈塞车，我就很无聊的在宿舍前面那个绿化带的小石凳子上坐着，期间还遇到几位院里的小伙伴，还有碧水的教授和两位课任老师，得知碧水在无聊的等待父母，便很愉快的陪伴碧水聊天渡过等待的时光。
现在想想，碧水真是脑抽了才让他们留下来！！起码这件糗事只有碧水知道了有木有！
话说当时碧水跟老、小伙伴们聊得很欢快，然后碧水就接到大一那个师弟的电话，因为碧水帮教授代课的关系所以有把自己的电话留给几个班级，那个师弟唇红齿白弱柳扶风（并没有）一脸小受样所以让碧水记住了，而且他很喜欢找碧水问一些专业的问题，所以印象很深刻。所以，师弟打电话给碧水问碧水在哪里的时候，碧水很无戒心的告诉他了。。。。。。
现在想想，碧水就是嘴贱啊！当时听到师弟因为自己还在学校是时很惊喜的说要来找就应该觉得不对了好么！
就这样，师弟很快来了，乖乖跟在座的长辈打了招呼（真心是长辈好么，都是研究生的师姐师兄和教授副教授）。然后他就跟碧水说，师姐，稍微过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看着师弟扭扭捏捏的样子，碧水很愉快的跟他走到另一个小亭子，因为碧水以为他有男男恋爱烦恼！谁知道，一失足成千古恨啊！师弟竟然说师姐我喜欢你啊！！我喜欢你啊卧槽！
碧水下意识的看向旁边的小亭子里的伙伴们，虽然伙伴们扭头的速度草鸡快但别以为我木有看到乃们抖动的肩膀！都听到了还装！
碧水只好说，师弟啊师姐真的有心脏病你别吓我啊。然后师弟说师姐啊我不介意你有心脏病请嫁我（原话不是），好吧大概就是要我做他女票，并且对天发誓会好好对我。碧水亲眼看到小伙伴们那剧烈抖动的肩膀！师弟你的嗓门太大了好么！就算走到另一个亭子里他们也听得很清楚好么！
总之，碧水很严肃的拒绝了他，并表示会给他介绍一个好男人啊不，好女人，年龄差不多的好女人。然后，然后师弟哭！了！
卧槽我真是第一天知道师弟那么玻璃心好么！碧水表示碧水真的不是故意惹他哭的！师弟哭得梨花带雨，那边厢教授带头爆笑。。。。。。
总之，事情还没解决，因为师弟听到教授爆笑的声音嘤嘤嘤哭着跑了。。。。。。
高潮还不是在这里，而是在不是一脸黑线的打算找教授他们算账的时候，听到行车道响起了车喇叭的声音。转头一看，卧槽父皇母后你们不是说塞车么？！耍我呢吧！都看见了是吧！妈我看到你举着的手机了绝对是录像了吧！！老爸求求你别笑再笑我就要犯心脏病了哦！
总之，碧水很苦逼的在一片祥和的欢笑声中离开学校，在欢笑声中回到家。然后在老妈分享的热情中被嘲笑到现在。亲戚们都知道了哦，老妈发朋友圈了哦，碧水要shi了哦！
呵呵，碧水打算退学了（开玩笑），回学校也没脸见人了。大嘴巴教授知道了，就等于全校都知道了。
再见惹孩纸们。。。。。。
☆、第七十五章
方淮舟抓住了最关键的那条线，莫冬阳当年所在的孤儿院。
方淮舟上网查了这家孤儿院的地址，便立刻驱车前往。当年破旧的孤儿院已经统一改名为福利院，并在政府和民间组织的帮助下，翻新了大楼，还多了几栋功能教学楼。
说明了来意，方淮舟在门口登记后，被热情的接待人员领了进去。环顾四周，这里已经没有了当年的模样，唯有主楼前那棵老槐树还在。
“方先生，院长办公室到了。”接待人员说着，敲响了院长室的门。
院长已经六十岁了，端庄温柔。她为这家福利院奉献了一辈子的青春，给予自己家人孩子的关爱远不及福利院孩子里的一半。
院长面带和蔼柔熙的笑容，对方淮舟做了个请的手势，待方淮舟坐下后为他泡了一杯清茶。
“方先生，请喝茶。”院长把茶端到方淮舟手边。
方淮舟心不在焉的抿了一口，然后直奔主题道：“院长，我这次来的目的已经在电话里说的很清楚，我知道非工作人员私自调看院内孩子的信息不合规定。但，那个人真的对我很重要，请您帮帮我。”
院长悠然喝了一口茶，淡笑道：“方先生的来意我很清楚，关于您要找的人，说真的，我至今还记得他。”
方淮舟一愣，脱口道：“院长还记得冬阳？”
这家福利院历经三十几年的风风雨雨，来来去去的孩子不知凡几，院长还能记得莫冬阳确实让方淮舟讶异。
“这个孩子，”院长一边说一边起身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拿起一份陈旧的资料袋，“很特别。我的意思不是指他长得比别的孩子健康漂亮，而是他是被他的母亲亲自送进来的。”
院长拿着档案袋递给方淮舟，重新坐下。“我还记得，那是一个冬日的午后，太阳很暖和，很温柔。那个叫莫瑶的女孩儿，抱着一个玲珑漂亮未足月的婴儿来到这里，跪在地上求我收留这个孩子。我还记得那女孩儿说，‘院长，请求您收留冬阳’。我当时就想，冬阳，可不是和今天的天气一样么。”
院长眼神慈悲的看着那档案袋，就像眼前再次重现了一遍当年的情景。方淮舟拿着并不厚的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