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着那玩意游泳还是打篮球?姚亦撇嘴。
“啊,这个颜色可真好。”姚妈妈拿着件方领的浅金色小外套,回头笑笑:“泽泽皮肤白,穿这个颜色好看,你拿给他吧。”
许经泽啊……这回姚亦抬头了,伸手指指:“那件那件还有那个,给我一起打包呗,一块送过去。你们既然要买,干脆下次每样买两套,顺便照顾照顾许经泽。”
姚妈妈点头:“是得买两套,泽泽也太瘦了,你的号他穿不了。”
许经泽确实瘦,可他瘦的真是好看。这一点姚亦倒是服气。
许某人和陈烬这对表兄弟是远近闻名的帅哥,遗传基因的优良性还是很靠谱的。
俩人个子差不多高,宽肩长腿小细腰,特别符合当代女性的审美,那叫一个玉树临风,站在一起的时候尤其和谐。许经泽见了陈烬就站也站不直,倚着靠着挂在人家肩膀上,说话的时候总是眯着眼睛笑,眼睛弯的跟半个小月芽似的。
虽然他那姿势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但是姚亦也不得不承认,这画面相当的赏心悦目。
不过姚妈妈一直坚定的认为,还是自己儿子更帅。
姚亦鼻子高一点,眼窝深一点,线条硬一点,肩背厚一点,个子高一点,肌肉线条特别漂亮。他走纯爷们彪悍路线,跟许经泽不是一个类型的。
大学军训的时候姚亦剪了个平头,程林那马屁精一路跟在后头猛夸:“太有型了!太酷了!太英武了!”
许经泽在旁边乐的东倒西歪,抬脚踢踢姚亦:“嗨,夸你呢,鹦鹉。”
气得姚亦扑上去给他好好一通挠。
姚亦肩宽,特别挑衣服,很适合穿衬衣,就是肤色黑了点,太亮的颜色不能穿,否则就会很有些柬埔寨风情。
但是许某人细皮嫩肉的,身材比例那叫一个完美,什么颜色什么款式的衣服都镇的住。眯着半月一样的眼睛,未语三分笑,就算随便披个白衬衣周身线条都像拿画笔描了一遍似的,真真是天生的衣服架子。
可惜,没人打理。
许妈妈半年不逛一次街,每回出去都是越逛越百般不顺心,最后愤世嫉俗状归来,让她出门给儿子添两件衣服,还不够闹腾的呢。
她自己成天窝在家里,连头发都懒的梳,哪还能对儿子体贴入微啊。
许经泽对自己也不上心,少衣服了就从姚亦身上扒一件,大一个号,穿在身上飘飘渺渺,更显人嫩。
有时候他自己逛街也买两件,千篇一律白衬衫,懒的洗,恨不得穿脏了就扔,反正他最不缺的就是钱。
他对钱满不在乎,吃穿用度都挺随便,没多少特殊癖好,特别好对付,又特别难伺候。他满意不满意,嘴上从来不说,他究竟喜欢什么,别人也猜不着。
总之他就是个别扭之神……
姚亦摇摇头,过来把床上的衣服揿到一边:“我衣服穿都穿不完,这些玩意放着又不能增值,哪天叫许经泽过来挑,看上哪件都拿走。”
姚妈妈转头瞧瞧儿子脸色,慢慢笑了笑:“好啊,这两天让他过来玩吧,我也有一阵子没见他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给我放火箭炮的那只同学。。。那啥那啥
我吧,其实我吧,知道你是啥意思——————————
。。我。我。我。我遁还不行吗?
12
12、第十二章 。。。
※
许经泽不怎么喜欢在学校里呆着,人杂规矩多,环境也不够友好。他有一阵子总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太好说话,所以才时不时就有一群莫明其妙的人士想冲到他身边管手管脚。
最近出了王书伟这档子事,他更不愿意回宿舍呆着,一想到那些个义正词严的腔调就闹心。
可是总不回去也不行啊。
旷课倒是小事,主要是临近期末林林总总好多科目都要考试。考试不过下学期还要补考,补考不过直接重修,一学年合格学分低于二十个,干脆留级。
……我了个神的。
许经泽要是真在大学里呆八年,太后就敢疯给他看。
考试嘛,本来也没这么复杂,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呗。就拿姚亦来说,一个学期上了不两节课,教室大门都不知道朝哪开,照样科科优秀。
可是许经泽没他人缘好,尤其是在上学期槌了教导主任的儿子一顿之后。
那时候许经泽打完人,姚亦还一蹿老高:“揍他两拳怎么了?小样的,就那二百多斤的傻货,以后见他一次打他一次!非让他狗嘴里吐出人话来不可!”
“人家老爸厉害啊,县官还不如现管呢。”许经泽把气撒完,倒是看开了:“那一身肥肉,溅的我手还挺疼。”
年轻人嘛,火气太大容易冲动,也是可以理解的。而且姚亦许经泽那帮小太爷,随便拎出哪个来,也不是好惹的主。
教导主任秉公持正,双方各打五十大板,让他们一人写一份五千字的检讨。他觉得自己这事处置的挺漂亮,甩甩小分头,笑面虎一样的回家了。
可他真是小看了许某人。
许经泽身高腿长看上去没几两肉,下手可是一点不含糊,冲上去瞬间就三拳两脚,手底下特别利索,可怜那教导主任的肥儿子都没来的及还手。
儿子刚才还好好的,回家一进屋就横着躺下了,教导主任大惊,这才见儿子哎哎呦呦的把衣摆撩起来,肚皮上好大一团青。
主任怒发冲冠:“你刚才怎么不说?!真傻啊?!”
那团二百三十斤的肉肉往墙边缩缩:“呜呜,我不敢……”
教导主任气的牙疼。后来许经泽那一个学期就挂了四门专业课。
反正这事吧,强中更有强中手,恶人自有恶人磨,许经泽一时手下痛快了,胸口就得憋点气,也挺公平。
这学期如果再挂科,明年大四自己就不用找公司实习了,直接在学校多蹲一年读大五。许经泽气息奄奄回来补了个考,考完回宿舍,晃悠到门口,愣了。
一星期没来,学生公寓软装修了?
公寓大门口左右两边一边一排花圈靠墙放着,花花绿绿密密麻麻。菊苑学生公寓几个大字被又宽又长一条黑布遮个严实,上面一排大白字,触目惊心——“学校草菅人命,母子阴阳两隔!”
许经泽抬头看了一会儿,真眼晕。
王书伟这事闹的挺大,许经泽知道。
王家父母年近五十痛失爱子,急火攻心,一下子都病了。结果转天就从Y市乌央乌央杀过来一大群亲戚朋友,声势极其浩大。
学校眼见不妙,派教导主任系主任系里的团支书等等好几个人过去接待,捧着笑脸陪着小心,就怕来的是群瘟神。
对方挺直接就问“学校打算给我们家长怎么交待吧!”
“啊……”教导主任是老油条了,打着官腔绕圈子,一句有用的话也不说。
这事不好办啊,又不是医疗故事交通故事一类的,好歹有个明文规定的赔偿标准,校领导不松口不吐话,只说你们先处理着,连个明确意见都没有,谁办谁砸锅。
而且人家死了个二十出头的大儿子,脑袋都摔漏了,也不是完全用钱就能解决的啊!
家长那边正悲痛欲绝,谁有涵养跟他们打太极,当下一拍桌,走了。
王书伟是个白面书生,谁能想到他家里的亲戚朋友个个如狼似虎,而且办事效率超高。
第二天灵堂就设在了校办大楼里,哭声震天,校门口飞的都是纸钱。
黑底白色的横符大标语挂的哪哪都是,校长接待室里安装了小喇叭,白天放着哀乐,晚上改成大悲咒,要多热闹有多热闹。
见过闹事的,没见过这么能闹事的!校长也拍桌:“胡闹!严重影响了我校正常的教学秩序!影响极其恶劣!”
这回对方连桌也懒的拍了,直接出校门,打着白幡,架上王家父母,直奔市委市政府。
“他们这么闹,学校就拦不住?”姚亦都奇了。这年头,谁是省油的灯啊。
“拦什么呀,坏就坏在那封信上……”冬子就爱看热闹,眉飞色舞:“你们还记得不,就那个匿名信,跟王书伟爸妈汇报说他儿子是同性恋,丢人,道德败坏,严重违反校风校纪等等等等。现在人家那边就拿着这封信要递到市长桌子上,说王书伟就是被这破学校和学校教出来的好学生们逼死的!”
“你再看王书伟他爸那帮朋友,年轻的时候没准都在帮里混过……”
反正这事是越闹越大没法收场,报纸上都登了,网上更是沸沸扬扬。
有一天冬子还专门打电话来,神经兮兮跟许经泽说:“你上咱学校论坛没?……你快看看吧,我跟你说,咱学校别看不怎么样,还真有点人才,连你和王书伟的同人都写出来了!”
“什么玩意?”
“嗨,可精彩呢,故事大概就是说,你,用尽手段把王书伟掰弯了,然后始乱终弃,人家为了证明爱情的坚贞,以死明志了……啧啧,老感人了,看的人眼泪哇哇的……”
“冬子,你是不是特别特别闲的难受?我给你治治?”
许经泽声音极其不耐烦,冬子傻笑两声赶紧挂了:“别啊,我不招你了还不成吗。”
听说是一回事,眼见又是另一回事,许经泽看看自己寝室门口挂着的白布条子,确实闹心。
打开门进去,又吓一跳。
屋里那叫一个乱啊,基本没地方下脚,王书伟的书桌不见了,纸片杂物扔的到处都是。另外两个室友床上就剩下光溜溜的床板,看样子是搬走了。
屋里非常闷,就像久不住人似的,有股霉味。正午的阳光越过阳台照进来,一地沉甸甸的明黄色。许经泽把自己床上的杂物扒拉扒拉,坐下来,突然感觉特别累,是那种兵荒马乱之后的全身发空。
人活着,真不容易。
王庆在出事当天就搬到对面寝室去住了,中午吃完饭回来,见自己寝室门开着,先愣了愣。
他探探头,看到经常性失踪人口许同学在一室狼籍里坐着,倚着床边,阳光披了半个肩,一不流神嘴里就冒了句:“你怎么还敢回来?”
这话说完自己都觉得不对劲,脸涨着又描补描补:“不是,那什么,我是说现在这情况,你还是回避回避的好……”
每次王庆同学一张嘴,总是跟自己不对茬,思想深度就好比上个世纪的下乡知青。许经泽也懒的计较,反而偏过头来笑了笑:“进来啊,坐会儿。”
虽然俩人不对盘,但基本上都是价值观念和生活理念的差异,仔细想想还真没什么深仇大恨。王庆看不惯许经泽是真的,但是他这么一笑吧……
前几天王庆跟王书伟父母提到许经泽,结果害人家被打了一巴掌。事后他自己想想,也觉得做的有点过了。
一是没证据,二是追过许经泽的多了,男的女的真的假的一大把,都自杀,学校早改火葬场了。
退一步说,就算真跟许经泽有关系,那也是王书伟自己的选择。学校也说了,纯属个人行为。爱不爱这种事别人说不好,可他真不想活了,没人硬要推他。
许经泽吧,是有点妖风怪气的,但还不至于玩出人命来。
反正人长的太漂亮了,就是招事。
王庆干咳两声进来坐定,也不知道说点什么,挺别扭。
还是许经泽先开了口:“寝室这是怎么了?遭贼了?”
“是王书伟家里人来了,表哥什么的一大群,把他用过的书桌作为遗物抬走了。”王庆顿顿声又解释:“你的东西我可没动过啊!”
“那帮人,我不让他们乱碰东西,他们竟然说要揍我!真是真是……”王庆推推眼镜,气的不轻:“乌烟瘴气没王法了。”
这年头啥人没有啊,见多了就习惯了。许经泽欠欠身把烟掏出来:“抽不?”
王庆下意识把烟接过来,还在纠结:“你快看看有没有丢东西!你的东西都贵的离谱,还到处乱扔,不知道那些人倒腾的时候有没有顺手拿两件……我可不负责啊!”
丢去吧,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实上,我也不记得自己都有点什么。
许经泽没答话,就眯着眼睛往窗外望,蜷着膝软着肩膀,手臂懒洋洋垂在床边。好像很舒服,身边却是空的厉害。半晌突然问了句:“你说,那个叫什么爱情的玩意,人要是没了它真就活不了?比命还重要?”
这个嘛……话题转移的也太快了……王庆板着方脸,哲人状沉吟了半天:“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
“噢……那也就是说,没把自己摔成馅饼的,都不是真爱呗?人都死了,还爱个屁啊。”许经泽翘着唇角,抬手往王庆头上虚虚点了下:“你们啊,少看点书吧,脑子都傻了。”
作者有话要说:某牛说:留言惊人的少。
罗罗说:缺乏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