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你你就能敢?”卫黎斜睨他一眼,然后语气一转,了然道,“是不是觉得凉姐条件太好?”
李牧迟疑地点点头,目露无奈:“就算是她那前男友,条件也胜我一轮。”
“那他们不还是分了?”卫黎不以为然地反问,然后忽然端正了神色,认真地看着他,“这么问矫情了点,但是我还想说,你就说你喜欢人家不?”
这回李牧没有迟疑,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然后脸上带了点说不清的笑容:“她……她是个很特别的女孩子。”
“……用女孩子形容凉姐我怎么觉得那么诡异呢。”
“不熟的时候觉得她很强势,但强势也没什么不好,没人能欺负她。”
“……是,都是她欺负别人。”
“熟了之后觉得她没那么强势,内里是个很柔软的小姑娘。”
“小姑娘……”
李牧忍无可忍:“我现在这么认真跟你倾诉,你能别吐槽么?”
“……行啊。”卫黎点头,神色诚挚,“最后吐一个,我觉得说来说去就是你觉得她哪儿都好的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嗯,就是这么没新意的故事~【作者君的浪漫细胞都来想程卫二人了,李梁就嘿嘿嘿】 虽然知道有些只看耽美的姑娘可能不喜欢看BG,但是我出于自身的观点,还是觉得朋友之间还是会关心彼此的感情问题的,所以就提了提,不过以后都会注明的,免得大家误入。
第77章 七十七
说来说去觉得哪儿都好,但始终没敢把这种好占为己有的原因,大概连李牧自己都说不出具体的所以然来。
他沉默了很久才轻扯嘴角露出一个苦笑:“漫画圈新贵只是听起来好听,收入也许连计算机专业的毕业生都比不上。“
卫黎皱起眉:“你一个人……”
“我一个人背井离乡在临江打拼,三年下来有房有车还不够,你想说这个是不是?”李牧一改往日里的温和笑脸,语气自嘲得近乎咄咄逼人——只是,他逼的人只能是自己,“是,我也觉得自己了不起,我也为房子、车子沾沾自喜——但这一切都建立在我没遇上梁凉之前。”
“当你喜欢上一个人,却没有能力给她幸福的时候,你自己都觉得自己他妈是一个窝囊废!”
李牧说完这句话,整个人像是被抽光了力气一样靠在墙上,他低垂着头,一言不发地沉默起来。
卫黎看着好友颓丧的模样,五指拢成拳紧了紧,却还是没压下心里的话,他上前一步逼近对方,压着怒火痛斥道:“你他妈现在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才叫窝囊废!我是真想不明白,你还是不是男人?你喜欢一个女人想的不是怎么去追她,给她幸福,反而在这里说服自己把她拱手让人?你脑子有毛病是不是?!”
“你以为谁都是你吗卫少爷?”李牧抬起眼,视线的聚焦处却不是卫黎,反而空落落地投向别的地方,“有时候想想真是羡慕你,做事无所顾忌天不怕地不怕的。就连喜欢个……都没见你纠结。”
他说着终于把目光对准了卫黎,嘴角牵出几分平日未见的嘲意:“你说我心里不平衡嫉妒你也罢,但是卫黎,你有考虑过你和程泽以后的事吗?”
“我当然……”
“是啊你当然有。你们都买房了是么?”李牧轻轻笑起来,“买房就能一辈子了?这么有保障的话我怎么就不敢用我八十坪的小房子去套住梁凉呢。卫黎,就像我是外地人一样首先就过不去梁凉父母那关,你觉得身为男人的程泽,要怎么过你父母那关?”
“你求他们?你熬着?随你怎么都好,我就问你一句话,如果你爸妈说要跟你脱离关系你怎么办?如果你爸妈以死威胁你们分手你怎么办?”
这几句话太过尖锐,卫黎从来没见过李牧如此尖酸刻薄的模样。
呵,李木头你真棒啊,喜欢上个女人都能转性了啊。
卫黎心里这么想着,后来涌上的好笑倒是把先前迸溅的怒意盖了下去,他有些哭笑不得地抬手拍了拍好友的肩膀:“不错嘛,自己一摊子糟心事的时候还能想着为我考虑啊。”
李牧闻言一愣,不由得苦笑起来,他抬手抹了一把脸,终于勉强露出一点招牌的温和笑容:“抱歉,你好心开导我,还反被我迁怒了。”
“那是,幸亏我爱情事业无一不美满,好心情被你糟蹋糟蹋还能承受得起。”卫黎挑眉一笑,复又正经起来,“感情这种事儿,别人说都是别人说,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我只说一句,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李牧怔了怔,过了会儿才莞尔笑道:“我明白。”
他们这边谈完珊珊而归,刚走到桌旁,就听梁凉道:
“晚上一起吃饭?”
“不了,阿姨说今天要做牛肉粉丝煲。”
这话一出,卫黎喜滋滋地笑了,而李牧却听得心里不是滋味。
同样不是滋味的还有梁凉,她无语地看着程泽,好半天才说:“……程泽你这是在炫耀么?”说完她又抬眼望向落座的两人,不咸不淡道,“哟,洗手间之旅结束啦。”
卫黎和李牧顿时觉得真该去上趟厕所。
程泽眼中闪过笑意,抬手在卫黎腿上安抚地拍了拍:“是不是炫耀,看听得人怎么想。”说着他看了李牧一眼,见他眉宇间的黯沉依旧,于是试探地开口道,“我和卫黎晚上去不了,不如你们二人世界?”
李牧弯唇笑了笑,温和而委婉道:“我今天还有点画稿……”
梁凉看着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就觉得生气,眼皮一翻嘲道:“李大画家是大忙人,哪有时间跟我二人世界?程泽你镜片得换度数了啊,这么显而易见的事看不出来?”
这话当事人听了还没说话,卫黎却不乐意了,他身体往后一靠,摊着手不耐烦道:“哎我说你们自己有矛盾就自己解决,一个两个玩迁怒是怎么回事?程泽招你们惹你们了?会不会说人话,不会说就闭嘴,听我说。”
有些人嬉皮笑脸久了,难得沉下脸一次,就颇具威慑力——卫黎恰恰是这样的人,于是他们这张四人桌瞬间安静下来。
“你俩的事,我们再插手就是孙子。”卫黎拿着茶杯,做出一个敬酒的姿势,“这样吧,一个月后,不管你们变成啥关系,咱们四个一起出去玩一趟,怎么样?”
说着他侧头望向程泽,目光温柔:“一个月后,我一定让你能坐车,好不好?”
程泽盯着他看了会儿,直到确定对方眼底满满都是鼓励和希望时,他才倏然笑开:“好。”
他们这头浓情蜜意地对视着,反倒是梁凉在听明白之后惊疑不定地拉过程泽的胳膊,着急地追问道:“坐车?是我想的那个意思?”
程泽微笑着点头。
一旁的李牧看在眼里觉得更不是滋味。
梁凉得到确认后反而冷静下来,缩回手拿起茶杯与卫黎碰了碰,眉宇间染了一层盎然的笑意:“行啊你,我算是服了你。”
卫黎扬眉笑了笑,并不点破这其实是程泽自己的想法——让媳妇儿的娘家人对他的好感与日俱增就是自己的责任啊。
莫名其妙被晾在一边的李牧摸了摸鼻子,举起茶杯道:“期待一月后的旅行。”
“嘁。”梁凉嗤笑出声,嘲弄道,“姐姐成天飞来飞去的,这过家家似的旅行有什么好期待的?”
李牧看着她的笑容,心底柔软一片,怀揣着自己也说不清的心态,他听见自己不由自主地说道:“我期待。”
男人的目光炽烈而专注,梁凉总觉得自己听到了后面的那句话。
“期待跟你的旅行。”
鉴于卫黎已经夸下海口,于是程泽的练坐车生涯不得不正式提上日程。
二人都是说一不二的性格,所以在这天吃完安女士特制的牛肉粉丝煲之后,程泽就在卫黎的陪同下再次坐进了车里。
“泽泽,你不要紧张。你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说穿了跟晕车一个样,坐习惯了就好。晕车的不都说要靠聊天来分散注意力吗?来,我也陪你聊,你别想着自己是坐在车里就行……”卫黎正襟危坐着,硬生生紧张成了一个话唠。
程泽听着好笑,身体和心理上双重的紧张感在对方的絮叨里莫名轻了一些,他轻声道:“你别紧张。”
卫黎闻言露出一个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的笑容,勉强平静道:“我,我不紧张。”
程泽失笑,摇了摇头,再次逼迫自己回忆当时的场景。
他心里甚至有几分玩味的轻松——做多了也就驾轻就熟。起码,他现在可以毫无阻碍地想到……迎面撞来的卡车。
一个月的期限,并不是卫黎随口胡诌。事实上,在程泽决定踏出第一步的时候,已经意味着成功。
这种心理上的恐惧,或者说记忆中的恐惧,除了直面没有任何其他方法。
但是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看着对方逼迫自己是另一回事。
男人紧皱的眉头,蜿蜒而下的汗水,不停发颤的嘴唇,无一不让卫黎揪心。
不然我们就算了。
这句话几次三番到了嘴边,却还是被他吞了下去。
卫黎咬紧唇,小心翼翼地张开手环住对方的肩,他凑到程泽耳边轻轻道:“不怕。”
程泽闻言缓缓地睁开眼,眼睛里带着的那么点脆弱引得卫黎忍不住亲了上去。
薄薄眼皮下是温热的眼球,如同带了泪水的温度,让他的嘴唇颤了颤。
“程泽。”卫黎哑着声音喊他。
程泽微微笑起来:“嗯。”
卫黎探手摸到他不由自主轻颤的手掌,然后牢牢握住,他情不自禁地压低声音哄他:“我在这,不要怕。”
程泽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顺势把下巴搁到他的肩上。
对方的肩膀宽阔却瘦削,上面明明骨骼突起,他却觉得有种难言的安心和舒适。
“第一次坐在车里,我一点都不敢想,好像只要想一想,就能感觉到我爸妈的鲜血……溅到我脸上;第二次,我开始想我们那天吃饭的情景;第三次,我能想起我们坐到车上;上次你开车的时候,我看到了迎面撞来的卡车……”程泽慢慢闭上眼,他感觉到自己被他握住的手一旦不自禁地颤抖起来,就被卫黎更用力的握紧,他感觉到对方的手在自己背上不断安抚着。
他在此刻忽然有了继续的勇气。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很愧疚,最近分章节都停在了很奇怪的地方… … 实在是最近几天天天坐车,人乏得很,写东西没激情有点流水账的意思Orz 我尽量在保量的情况下保一下质,姑娘们见谅~
啊对了,那句窝囊废的话,来自《我爱男闺蜜》哈。当初看的时候还挺有感觉QAQ
小剧场
李牧:梁凉。
梁凉:嗯?叫我什么?
李牧:……凉,凉凉。
梁凉:嗯。
李牧:其实我很奇怪你怎么能听出分别?
梁凉:很简单啊,你会脸红。
第78章 七十八
“老程,咱儿子这么聪明,等小学毕业咱们就送他去市重点念。”
“念啥市重点,那地方尽出书呆子!”
“什么书呆子,那是读书人!你一个大老粗懂什么啊。”
“是是是,我是大老粗,下回灯泡坏了可别找我这个大老粗修……”
“你还真是……唉,小心!老程、老程!”
“爸爸!”
“没事,放……”
那句“放心”没来得及说完。
卫黎感觉到肩上传来的湿意,心里疼痛的同时居然掺杂了一丝极淡的放松。
他想,十三岁的程泽死死憋住的事,总算由现在二十六岁的程泽完成了。
所以,他可以期待对方从此刻起真正长大,是不是?
不过正如所有的家长会心疼孩子的成长,身为爱“妻”狂魔的卫老板假装淡定地冷酷了会儿,结果没过十秒就妥协了——他揽着对方的后脑勺,将他稍稍拉离自己,然后抬手覆上程泽的脸。
湿漉漉的。
真他妈心疼。
卫黎努力弯了弯唇,明知对方看不见,却还是想要给他最明朗阳光的一面。
“哭出来。”他盖在程泽脸上的手慢慢摸索,用大拇指用力地摩挲着对方紧闭的嘴唇,然后强硬地把食指塞进了,嘴里却用着与之完全相反的柔软语调哄道,“不要忍,乖。”
这句话如同一把钥匙,打开了束缚程泽十三年之久的牢笼。
男人的哭声嘶哑而沉重,仿佛已经痛苦到难以自制,偏偏又像是习惯一样将声音牢牢地控制在喉咙口。
根本算不得撕心裂肺的哭法,偏偏让人觉出几分又深又沉的酸楚和苦痛。
“卫黎……卫、卫黎……”
程泽反复地喊着他的名字,听到对方应答就停一会儿,然后继续喊——就如当年的程泽跨过十三年的时光,质问他的救赎他的爱人当时为何不在;又像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庆幸今时今日还能得他相伴,从此携手。
卫黎听在耳中,心里清明透亮偏偏无计可施,于是他只好一遍一遍地抚摸对方的脊背,用沉默来陪伴。
“卫黎……卫、嗝……卫黎。”程泽尽力缓了缓情绪才开口,“我,我想他们……嗝、我好……嗝、嗝我好想,好想他、嗝……他们。爸,嗝……爸爸!妈!”
一句不长的句子,因为打嗝说得断断续续。
卫黎努力想找些可以笑的地方出来,然而嘴角还没扯起,就已经觉得心酸难受。
他的程泽,他的爱人,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