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走就对了,反正又没有要变现。”
他一定要狠狠教训那个让自己丢脸的男人。
誉低声命令,操只能不满地抿起嘴照做。他知道当誉眼里闪动冷冽的光芒时,任谁都无法改变他的想法。
经过影印机,誉直直往位於室内深处的柜子走去。
一打开柜子,坚固的黑色保险箱安稳地藏在里头。
“在这里。”
誉出声叫唤,边打量看起来很沈重的保险箱。
“三分钟内没打开,就直接搬走。这段期间先去破坏电脑,找出重要文件。”
听到哥哥的指示,操在黑暗中点点头。
保险箱是按键式的,要破解不难。只要有时间,就能打开。
正当他拉拉手套准备动工,赫然看到漆黑的屋里有个偌大的黑影晃动。
“…唔!”
那不是他们兄弟的影子。
誉紧张地吞了口口水慢慢转过头,一名男子正从沙发上坐起来。
“什么…”
他下意识估算目前位置到出口的距离。麻烦的是,要逃出去一定得经过沙发。
对方似乎刚睡醒,他抓了抓睡乱的头发,睡眼惺忪地看着入侵者。
他就是上次打倒誉,狠狠羞辱他们兄弟的男人。
“挺有两下子的嘛。”
他抹抹脸,披在身上的毯子随着他坐起落下。
对方气定神闲,却让人不寒而栗。男子的声音和昏暗中的身躯,都让誉的背脊爬过一阵凉意。
“你…你不是出去了吗…?”
誉咬牙切齿地说,声音里充满怒气而非恐惧。
男子拿起桌子上的菸盒,愉快地笑着。从窗户射进来的灯光,将他轮廓分明的脸照出许多阴影。
年纪和自己差不多的男子精悍的脸上,没有一般年轻人该有的稚气与天真。
冷凝的眸子里,闪着超乎年龄的老成与残酷。
望着男子的侧脸,操无声地拿起铁橇向他靠近。操低吼着紧握铁橇划破空气似地朝他挥去时,男子瞥了操一眼,然后踢翻桌子拦阻同时冲向自己的誉。
“…呃!”
视线被踢飞的桌子阻挡的誉,顿了一下。男子逮到机会,俐落地抓住拿着铁橇的操。
“这…”
钝重的声音响起,铁橇掉在皮沙发上。男子膝盖顺势一顶,狠狠给操的腹部一脚。
痛苦呻吟一声,操腾空飞起后重重摔在地上。
“你是循车牌号码找来的吧?竟然知道用这招,就外行人来说。你们表现得算不错。”
男子冷静地望着倒在地上的操。
他跟操很会打架。但眼前这个男子的身高体力明显赢过操,却不懂得手下留情,实在太不上道了。
同时,誉也讶异操如此轻易就被打飞。
“之前被我打得那么惨,竟然还敢找上门来,你们胆子很大。”
“你到底想怎样?”
誉大吼着向前踏了一步,却在看到男子近在咫尺的双眸后顿时噤声。
在搞清楚发生什么事前,一记重拳已经揍向他的肚子。
“唔呃…”
发出破碎的惨叫声,誉一个踉跄。好不容易站定,男子接着朝他心窝一脚踢过去。
“呃…”
背脊掠过一阵剧痛。
肋骨好像被踢裂了。誉下意识护住腹部,整个人失去平衡倒在地上。
“谁说你可以回嘴了?”
男子俯视着瘫倒在地的誉。
他背后的操这时重新抓住铁橇站起来。刚刚腹部承受的那一击杀伤力似乎不小,操的脚不听使唤,但他仍用尽全力举起铁橇挥过去。
看操拚命攻击,誉强忍着疼痛站起来。
“…呃!”
誉使出全力朝男子的侧腹揍过去。
男子痛呼一声,强壮的身体微微晃了下。想再补一拳,身体突然离地。
男子粗壮的手揪住他的衣领以及牛仔裤头往上举。身体遭翻转的誉,企图挣脱男子的箝制,却完全徒然无功。
“啊…”
淩空飞起的誉落地时撞上操,失去平衡的两人绊到桌脚,於是两人就这样撞成一团。
想站起来时,男子毫不留情地踢向誉的大腿。
“…哇啊…”
男子同样赏操一脚,边揉搓自己的侧腹。
“你们一个叫久芳誉,一个叫操对吧?”
听到对方叫唤自己的名字,两人都愣住了。
察觉誉眼中细微的变化,男子满足地笑着说:“长这么像,乾脆叫一号二号就好了。听说你们之前在涩穀一带活动,应该小有名气吧。”
男子嘴里含着菸,然后拿出打火机。
不光名字,这男人把他们兄弟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
“主谋是你吧?”
男子用鞋尖戳戳誉的肋骨。被戳中痛处的誉强忍着疼痛瞪向男子。
缺乏情绪变化的脸上,只有双眼佈满冰冷的憎恨瞪着男子。看到誉令人打冷颤的凶狠目光,男子却愉快地扬起嘴角。
“你们这两个臭小偷,想被灌水泥丢到海里,还是马上洗手不干,自己选一个。”
男子把烫手的烟灰撢落在誉瘫坐着的地上,边愉快地说。听到他的话,一股难以忍受的怒火从背部一路烧到誉的脑门。下一秒他便瞄准男子的胸口冲了过去。
“谁是小偷啊!你这个混帐流氓!”
扑向男子的同时,他取出藏在腰带里的小刀。当手指紧握住锐利的小刀之时,一股凉气跟着窜进胸口。
目光镇定男子的心脏。
一定可以。脑中意外闪过笃定的声音。
“我要杀了你!”
他举起小刀笔直朝男子心窝刺去。
握着小刀的手指相当平稳,没有一点发抖。
倒在地上的操,则爬向男子抓住他的脚。誉下意识知道操一定会那么做。
没有退路的男子,眉头微微皱起。锐利的刀子朝他的胸口刺去。誉在脑海中描绘着接下来的画面,肩膀却意外遭受攻击,他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
被抓住单脚的男子,重重踹了下他的肩膀。
“什…”
居然把重心放在被操抓住的那一只脚,给自己一记重击?
誉手中的刀子被震离手。他立刻捡起刀子重新握好,手臂却一阵麻痹完全使不上力。
瞪得老大的眼睛全被男子得意的笑容占满。
感到一股恶寒笼罩着他,肺部冷的几乎喘不过气。眼睁睁看着拳头朝自己挥过来,誉却只是呆站在原地。
“呃…”
沈重的拳头落在心窝处。
内脏,肌肉以及骨头被重击的疼痛,让他皱起整张脸。瞥了眼瘫软跪在地上的誉,男子朝操的胸口踢过去。
“想杀了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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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定会杀了他。
痛到无法顺畅呼吸的誉有所觉悟地望着男子。
“在气头上还能冷静地瞄准敌人的致命点,算你厉害。把你这种疯狗灌水泥太浪费了。”
男子笑道,顺手放掉手上的刀。直线落下的刀恰好插在翻倒的桌面上。
望着仍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看的誉,男子痛快地笑说:“这里有五十万。”
他直视誉,边从西装外套口袋拿出一个信封。
紧抿着唇的誉一脸疑惑,男子把咖啡色信封丢到他面前。
“你们两个想办法换掉那身难看的打扮,明天十点到这里上班。”
无法理解男子意思的誉,来回看着信封和男子。
“…你是要我们…在这里工作…?”
誉不敢相信地低喃,男子却抬起脚靠近他的脸。
“我有说要你们替我工作吗,我只是说可以使唤你们而已。”
男子冷淡地订正誉说的话,接着丢掉抽到底的香菸。
“你们自己想一想,我不勉强。如果想逃就逃吧,那笔钱就当做给你们的饯别礼。”
听着男子含笑的声音,誉凝视着眼前的信封。以信封的厚度来看,应该确实如男子所说,有五十万的现金。
“能用五十万买到一个人的自尊,真是太便宜了。”
男子笑着说完后,拿起外套走进房间深处。
“我要睡了。如果要走,记得把这里打扫乾净,锁上门再走。”
走远的男子转头对仍坐在地上的誉说。接着,便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事务所深处的那扇门后。
四周寂静无声,誉瘫坐在地上,无言地看着信封。同样倒在地上的操看着哥哥以及信封。
“…走吧。”
漫长的沈默后,誉拿起信封站起来。
胸部疼痛不堪,看样子肋骨被打断了。
“哥,我们要逃到哪儿去?”
操拖着沈重的身躯站起来。
面对面无表情的弟弟询问,誉把信封塞进牛仔裤口袋。
“…打电话给亮二,叫他立刻出来。”
“亮二?他是美发师耶,又不能帮我们逃跑。”
说完后,顿时察觉誉话里意思的操愣了下。
“…不会吧,哥?你当真要在这里工作?”
即便是这时候,操的声音听起来依旧不带任何情绪起伏。誉紧抿嘴唇没有回应,操知道他是认真的,忍不住低声抱怨。
“…你实在太乱来了,哥。”
“闭嘴!”
他厉声斥喝弟弟。
“难道你要我夹着尾巴逃走?”
真想让那傢伙肚破肠流。
瞪着男子消失的那扇门,誉用力抿紧薄唇。
总有一天,他会讨回这笔帐。
狩纳北。他咬牙切齿地默念,从明天开始,即将成为自己雇主的男子名字。
远处传来的鸟叫声,一如往常地宣告黑夜已经结束。
昨晚睡得很不好。
好不容易起床,脑袋却因强烈的虚脱感而无法顺利运转。
为什么会做那个梦?
努力想摆脱的过去,却清楚地烙印在脑中。对狩纳大喊‘我要杀了你’的声音,此刻仍在耳边回荡。
现在的他绝不会无知地说出这种话,因为他深知狩纳这个男人有多恐怖。
深深叹一口气,久芳抓抓睡翘的头发。
八成是昨晚撞见狩纳与绫濑做爱的场面,才让他梦到不愿想起的过往。
仔细想想,男子昨晚执着地让绫濑这朵娇弱的花绽放魅态,是想藉机向久芳示威吧。
回想起当时的画面,下腹又涌现钝重的兴奋感。
当绫濑问起他在狩纳手下工作的原因时,他就有不祥的预感。平常有人问起,他会编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回答对方。
但是,昨天他却说不出口。他没办法对绫濑说谎。
害怕他得知真相,后果会不堪设想,所以他才支支吾吾。
虽然没被抓到,但他的行为确实犯法。
所以,他才不想让绫濑知道。
当他理解自己这份心情的同时,也是必须放弃的时候。
自己干过不少坏事,还报复性潜入狩纳的事务所,结果反被打得遍体鳞伤…这些不光彩的过去,他不想让绫濑知道。
吐出郁积在胸口的气,久芳无奈地走下床。穿着睡衣来到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已不见染发,戴着耳环,在街上漫无目的闲晃的模样,取而代之的是,三年来始终如一的黑发。
狩纳在这逐步扩大公司的三年,从在出租公寓里的小事务所,一路拓展到拥有自己的大楼。
他希望有一天也能像狩纳一样。
昔日憎恨,想杀了他的人,如今却成为自己的目标。
想想还真讽刺。久芳又叹了口气,打开起居室的门。
“…早啊。”
脚才踏上木质地板,穿着睡衣的操便望向他。
难得比久芳早起床的操,坐在起居室里边吃麵包边看电视。
看了看低矮的桌子一眼,久芳从厨房取出杯子。果然不能期待弟弟贴心地帮他准备早餐。
从懂事以来,他就苦口婆心地教育操,不要做多余的事。做事不知分寸的操,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不好好管管他,哪天他一定会被这种个性害死。
兄弟俩住在一起,除了方便监视弟弟外,工作出纰漏时,还可以负连带责任。
“对了,昨晚鬼头大叔有打电话来。”
从起居室传来的声音,让久芳停下倒水的动作。
鬼头是从久芳学生时代很照顾他的汽车维修业者。久芳的爱车32SKYLINE GT…R现在就在他那里做轮胎调校。
“车弄好了吗?”
听见哥哥语气突然变热衷,弟弟冷静地望着他摇摇头。
“车子好像还没好,他说藤田和他联络了。”
听到操说出的名字,久芳立即皱起眉头。
脑中又浮现直到刚刚还困扰着久芳的梦境。看来从昨晚,他就运气不佳。
藤田是久芳学生时代的朋友,不过两人只是泛泛之交。
藤田当时很受鬼头照顾,和久芳他们一样常偷车。不过他做生意的手法很乱来,老是和买方起冲突。搞到最后连鬼头都包庇不了他,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他好像回来了。他有跟你联络吧?”
操粗鲁地咬着麵包,边用下巴弩了弩电视画面。
年轻女主播一脸严肃地报导都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