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贵志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想着市里商业街的所在位置,尤其是约会的好地点。打算一处一处找去,就算把城市翻个个,也要找出张思睿和奸夫情妇。
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多么的怒不可遏、慌乱无措,取而代之的是心酸无奈和为自己感到悲哀。似乎他与张思睿交往的那一刻起,就已经预见到了此般结果,这是早已注定好的。
分开是必然,只是或早或晚的问题。
金贵志近似于自虐地、麻木地穿梭于各大商业街中,找累了就歇一歇,歇够了继续找,只为看到那血淋淋的事实。
他想,若真遇到了,他该怎么做?!
若无其事的“say hello”?装作偶遇的老友?
还是像狗血剧一样冲过去将小三一通暴打?
亦或黯然神伤,孤影自怜,默默送上来自街角的祝福?
金贵志苦笑了下,坐在商场里的长椅上,越发觉得自己不像个老爷们了,小媳妇儿潜质暴露无疑。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上辈子是不是个女的?!还个是弃妇。
金贵志摸出手机,看了会张思睿的照片—— 一张偷拍的侧脸。帅气、俊朗、盛气凌人、疏离淡漠,几乎让人不敢直视,只能偷偷仰望。这并不是性格问题,而是自然而然流露出的一种气质。
金贵志鼓起勇气按下1键,心里不禁有些忐忑。没多久,张思睿接了电话,“有事?”
金贵志苦涩地勾勾唇角,张思睿从不说“喂”,而是开门见山地问“有事?”“干嘛?”可久而久之,这竟让他觉得无比亲切。果然人都是贱的。
金贵志吸了口气,闷闷地问道:“你在哪呢?”
“商场!”
“哪个商场?”
“××!”
金贵志一愣,不正是自己所在的商场,他左右看看,声音有些不稳,“和左宁吗?”
随后,张思睿说了些什么他没听清,因为他已经在一家店里看到了张思睿的身影,身边还有个漂亮姑娘。
“我开车呢!先挂了!”金贵志匆匆挂掉电话。他离那家店有些距离,张思睿也没往这边看,所以应该不会被发现。
金贵志躲到一个柱子后面,窥视着店里的情况。张思睿莫名其妙的看着手机,女孩问了他什么,他笑笑,然后拿起一条黑色围巾照镜子比了比,似乎在问怎么样,女孩摇摇头,又拿起另一条红色的,亲热地围到张思睿的脖子上,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脸。
女孩的笑容如尖刀一下下刺在金贵志的心上,可金贵志如被钉住般一动一动不了,只能傻傻地看着。
张思睿选好了东西,和女孩一同去结账,然后把一个包装精美的袋子给了女孩,女孩惊喜地瞪大眼,笑逐颜开,挽着张思睿的胳膊出了店门。
金贵志连忙转过身藏了起来。
然而,却被张思睿逮个正着,和他面对面碰上了。
76。冷热
女孩要去洗手间,张思睿便在店门口等待,无意间却看到膀大腰圆虎背熊腰连柱子都挡不住的熟悉背影。
不是张思睿眼神好,是金贵志太有特点,又或许是那个销魂的身影他太过熟悉,熟悉到于茫茫人海中他一眼就能认出这只狗熊来。
张思睿冷着脸瞪他,不发一言。
金贵志又惊又怕,好似被捉奸的人是他一样,连嘴唇也抖了起来,“r…r…睿……”
张思睿没了往日的淡然,透出隐忍的怒气,“你跟踪我!”
“没有!”
张思睿冷笑一声,“长能耐了啊!”
金贵志心肝一颤,随即自嘲地想到,自己的“气管炎”真严重到气管癌的地步了!
“我真没跟踪你,是,是自己找到这的!”
“咱俩还挺有缘分!”
金贵志百口莫辩,干脆不吭声了。
“找我干嘛?”
金贵志张张嘴,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此时,女孩走过来诧异道:“大睿!干嘛呢?”
张思睿缓下脸色,“啊!问路的,尿急找不到厕所了!”
女孩热心地指着她走过来的方向道:“在那边拐个弯就能看到了!很好找的!”
金贵志直觉气血上涌,他怎么成了小三了?!简直,简直……他傻头傻脑地吭哧了半天,竟憋出句:“谢谢!”说完一愣,强忍着扇自己一巴掌的冲动,垂头丧气地朝卫生间方向走去了。
张思睿哭笑不得,当真气也不是笑也不是,牵着女孩道:“走吧!”
女孩扭头望望金贵志,心里犯嘀咕,找不到厕所应该问店员啊,问大睿干嘛?但也没多想,跟着张思睿高高兴兴地上楼了。
金贵志无处可去,只好回家,一路郁闷坏了。
张思睿已经可以当着他的面堂而皇之地和女孩子约会了,是那样的肆无忌惮,甚至连一丁点的愧疚与尴尬都没有。
张思睿可以欺负他,但不能这么欺负啊!
更可气的是,他竟然对自己的情敌说出“谢谢”?!他金贵志也太他妈地不是个老爷们了!
金贵志越想越生气,气极生悲,又像被扎破的皮球似的一下子泄气了。
是啊!生气能怎样?!他金贵志又能拿张思睿怎么办呢?!
金贵志很想抽根烟,可找了一圈才想起前段时间他为了让张思睿戒烟,把烟都给人了。
金贵志颓丧地呆坐在床上,气过怨过,现在只剩下深深的无奈和疲惫。他平静的想:生孩子聚堆儿,分手也带聚堆儿的?!!!
晚饭后,张思睿回来了。进屋后,发现金贵志躺床上睡得死熟。
张思睿莫名的恼火,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情绪了。人都有弱点,也都有底线,而张思睿的逆鳞正是被人调查跟踪,挖探隐私。尤其对方还是自己的恋人。
张思睿踹他屁股一脚,“起来!”
金贵志迷迷蒙蒙睁开眼,“回来了?!”
张思睿双手环胸斜靠在柜子上看他,“没看出来,你心还挺大!”
金贵志莫名:“怎么了?”
张思睿很想塞他一顿,但被理智压抑下来。烦躁地摸摸口袋想抽烟,却一无所获,于是恼怒地又踹了金贵志一脚,“你把我烟都藏哪了?”
“给人了!”金贵志揉揉眼睛,转头看看窗外。天色已黑,张张嘴想问“多多回来没”,随后想起今天张爸张妈接多多放学。
金贵志打个哈欠,“吃饭没?”
张思睿见他那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更来气了,“吃个屁!气都气饱了!”
金贵志猛然惊醒,不可思议的睁大眼,“你生气啦?”那表情就像看到电冰箱会说话,电视机会走路一样稀奇。
他不是没看过张思睿生气,只是没看过张思睿发这么大的火。
张思睿眼皮一跳,抓紧了柜子,手上青筋直冒,“什么时候开始跟踪我的?”
金贵志垂下脑袋,“我没有!”
张思睿很想掐住他的脖子怒吼“你有你有你就有!”但也只是想想罢了。耐着性子问,“为什么找我?”
金贵志倔头倔脑地,“不为什么,闲的!”
“咔擦”一声脆响,张思睿把抽屉把手掰下来了。
金贵志吞了口吐沫,长大嘴傻B兮兮地看着他。
张思睿顺势将把手丢进他嘴里,“你查过我手机?”
金贵志取出“压舌板”在手里摆弄,“没有!”
“怎么知道我没和左宁出去的?”
“我给小梁打电话了!”
张思睿冷笑一声,“挺有侦探头脑啊!”
“……”金贵志继续闷头鼓捣把手,“这事…就算了吧!”
“算了?!算你妹啊!”
金贵志无奈,像个软塌塌的大面团子,怎么捏怎么是,“那你想怎样嘛?”
张思睿今天走背字,体会到太多的第一次。第一次怒不可遏,第一次烦躁憋闷,现在又第一次感受到不着力的感觉。
俗话说,往井里吐痰的人迟早会喝到井里的水,他现在就是遭了报应。往日他气人,如今人气他。
其实金贵志要是冲他发发火,耍耍脾气,他倒没现在这样恼怒。可金贵志这样一副委曲求全的小媳妇样子,让他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怎么想怎么生气。
这日子过得太他妈地累了!
张思睿无力地叹了口气,“我还是搬走吧!”
金贵志被踩到尾巴瞬间炸毛,突地甩开抽屉把手发出“咣”的巨响,“腾”地站起来,“你闹够没有?我都说算了,你还想怎样?”
金贵志话音刚落,便从心底涌上一股子难言的悲哀和凄凉。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他能做到这种地步,难道只要能和张思睿在一起,他什么都可以忍受吗?!
强扭的瓜不甜,可不强扭就没有瓜啊!
张思睿没言语,转身欲走。
金贵志猛然伸手要把他拉回来,张思睿却动作利落地给他来个过肩摔。金贵志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浑身散架般的疼痛。
张思睿顿了顿,继续向门外走。
金贵志顾不上疼,驴打滚爬起来再次扑了上去。
张思睿拳头抬到半空,却又硬生生地收了回来。金贵志这才得以顺利把他压到床上。
张思睿冷冷看着他,面沉如水,眸寒如冰。
金贵志心里一紧,如滔滔江水般涌上来的新仇旧恨浩浩荡荡地淹没了那一丝丝胆怯。粗暴地撕破张思睿的衣服,肉刃狠戾地将之贯穿。
张思睿蹙紧眉头,疼出一身冷汗,随即做了几个深呼吸,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没一会儿,便老僧入定般灵魂出窍了。
金贵志见他没了反应,突然一愣,还以为人死了,结果发现人还睁着眼睛失神地望着天花板,于是箍住张思睿的下巴迫使他看向自己。
可张思睿是任你有千般虐计,他有一定之功。
几番较量,金贵志败下阵来,比淡定,他怎是张思睿的对手。“装不在乎”和“真不在乎”根本不是一个段位的。
金贵志精疲力竭地退出来坐到一边,呆呆地望着惨不忍睹的凶案现场,心里空落落的。
张思睿镇定自如地下了床,平静道:“借浴室用用!”
若不是他腿间红白相间的狼藉,金贵志有种他们刚刚真的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错觉。
金贵志再次想起了烟,手无意识地挥舞了一阵,“啪”地甩了自己一巴掌。
他真想抱头痛哭一场。
张思睿草草冲干净身体,随便找了件衣服穿上。头发还滴着水,弯腰捡起地上的一个袋子开门走掉了。
金贵志看到地上还留着一个纸袋张思睿没有带走,跌跌撞撞地走过去取出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个包装精美的方盒,打开来,正是女孩围在张思睿脖子上的围巾,还有一套的帽子和手套。
金贵志拿出围巾,一张卡片掉到地上。他的脑中猛然闪过一道炸雷,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他颤抖着手捡起卡片,翻开,上面用潇洒的草书写到:
“亲爱的虫子,生日快乐!”
落款没有名字,而是火红的唇印。
然而,金贵志却笑不出来,烈焰般的红唇灼热了他的眼眶,也焚烧了他的心。
77。煎熬
张思睿算个练家子,曾心血来潮到少林寺修炼三个月,能轻松撂倒一头狗熊。金贵志?那更不在话下了!他那过肩摔着实挨得不轻,浑身散架般地酸疼了好一阵子。
可比身体更受煎熬的,是心。
他忙活得连自己的生日都没想起来,但出乎意料的是张思睿竟然知道。他以为张思睿从不会去记这些琐事,更不会去想着帮他过生日。
张思睿也确实如此,只不过破天荒地反常了一次,却没落下个好结果。
所以,张思睿恼悔,金贵志懊悔。
金贵志彻夜未眠,心里火烧火燎地折腾着,瞪着酸痛的眼睛熬到了天亮。
混乱的思绪被一阵电话铃声打断。
多多焦急地道:“爸!你快来吧!二爸病了!”
金贵志脑袋“嗡”地炸开了,这才想起昨晚张思睿走时只穿了件单薄的衣衫。
时值寒冬,北方的天气干冷干冷的。已过了一月份,初雪却迟迟不肯降临,病毒放肆地滋生流窜。
张思睿身子板瘦却结实,很少生病。但昨天挨了金贵志那么一下子后,洗完澡头发也没擦干,羽绒服也没顾上穿就走掉了。
偏偏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站半天也打不到车。寒风刺骨,湿漉漉的头发全成了冰条,眉毛和睫毛上都结上一层白霜。
铁打的张思睿也不禁打起了哆嗦,知觉早已被冻得迟钝麻木,竟浑然不觉下身的撕痛了。
张思睿仰头吐出一大口浊气,恨恨地骂了金贵志一句,“干你老木!”
当张思睿以为自己会就此成为一座冰雕时,终于被辆出租车救走了。
回到家,张思睿顾不上和父母多说倒头就睡。第二天早晨,多多要上学,张妈想让上班的张思睿捎上一道。
结果张思睿迟迟没有起床,张妈一进屋才发现儿子脸红得像煮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