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远又消失了。
这一次,留下了更深的伤害。
憾生蜷在自己房里,不吃不喝,恨那个薄情寡义的人还不如不要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
准备动身去巴西的尉浩阳在机场接到了念宣的电话,不顾老爹的脸色,一声不吭地回头出了机场。他明明在欣喜若狂,可是推开憾生的房门后,他觉得自己的心被狠狠地,无情地剐出一道道血痕。
他不明白那是什么样的爱会让憾生如失去了魂魄一样空洞,他抱住缩在床下默默淌泪的人,眼圈红了。
他知道自己陷得更深了,深得再也不能把自己捞出来。
他抚摸着憾生苍白冰冷的脸庞,轻轻安慰:“憾生,你别这样,忘了他吧,憾生……忘了他吧……”
憾生倒在他怀里,哭得无法自持。
“憾生,我在你身边……”
“……”
“憾生,我带你出去散散心吧……”
“……”
“你想到哪去?我马上去安排……”
憾生抱紧了他,颤声说:“……都听你的……”
十二
12
两个人早腻了南方的山清水绿,趁此机会绕着地图玩了大半个西北,最后转到拉萨去了。憾生望着气势磅礴的布达拉宫,嘴都合不拢。浩阳眯着眼朝成群膜拜的人张望,回头一巴掌拍在憾生背上,“乡巴佬,发什么呆?快学他们去拜一拜!”
憾生笑了,“我一个无赖能求什么?”
浩阳说:“求我们白头偕老。”
“滚你妈的。”憾生笑岔了气,抬手压了压帽沿,“刚才那群喇嘛把你当成财神爷了,你别到处分钱啊!神经错乱了?”
“废话!出来玩的就是撒钱!”浩阳靠在一边喘气,“你还真的一点高原反应都没有?”
“没有!”憾生笑开了花,“你真是弱啊!昨晚吸了一晚氧气还是不行?”
“每个人的身体状况不一样嘛,你嚣张什么?”浩阳深吸了一口气,还是胸闷得不行。
“你到底行不行啊?不行就在这等我?我去逛逛就出来。”
“怎么不行?都来了!”浩阳眼一瞪,嚎了声:“拼了!”
深邃神秘的布达拉宫里每个殿堂都点着酥油灯,昏暗的光芒让一切流光溢彩更加朦胧,更加含蓄。这是个很奇怪的世界,似乎能让每一个站在这里的人都变得出乎意料的虔诚。憾生有点儿眩晕,有点儿神离……
浩阳在他肩上拍了拍。
憾生低声问:“你刚才去哪了?”
“去撒尿。”浩阳一脸诡异的笑容,“哇靠,那厕所最应该去参观一下,我站在那尿尿看到下面是悬崖,飞流直下三千尺啊,你要不要去试试?”
两个人放肆地嘎嘎怪笑,旁边的旅客投来不满的目光,憾生赶紧止了笑,白了浩阳一眼压低声音说:“你不头晕了?”
浩阳摇头,“我天下第一号猛男哪会那么没用?”
憾生似笑非笑地一瞥,“昨晚是谁头痛发烧就差没口吐白沫了?”
浩阳丧着脸说:“你个没良心的就笑吧,我后悔死了,早知道不来了。”
憾生牵住他的手,笑得像外面暖人的阳光,“别这么沮丧嘛,我没后悔,我开心死了。”
浩阳发痴片刻,柔柔地说:“你开心就好。”
两个人回去后在八廓街的一家小店里点了吃的,浩阳闻了闻那酥油茶,说:“你先喝。”
憾生闻了后也皱眉,“你先喝。”
浩阳喝了一小口,夸张地赞叹:“好喝死了!”
憾生放心地喝了一口,脸都苦了,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含在嘴里更恶心,只好吞下去,嚷道:“尉浩阳,你找死啊?”
浩阳早笑趴在桌上。
憾生还是反胃,大吐舌头,“这什么鸟东西啊?从来没吃过这么恶心的东西。”
浩阳朝那一小碟糌粑努努嘴,“尝尝。”
两人很谨慎地吃了一小块,憾生做晕倒状倒在桌上,气息奄奄地说:“这下吃过更恶心的东西了。”
浩阳毫不客气地把东西吐了出来,笑个没完。
酒店的标准间暗了灯后,憾生有些担心地说:“你如果难受的话要早说,不然缺氧而死可不太好看。”
“早就不难受了。”浩阳在自己床上翻过来翻过去,最后坏笑着爬下来,摸索着爬到憾生的床上抱住憾生,“和你一起睡,你多注意下不就是了?”
憾生挣了挣,“我睡得和死猪一样谁会注意你死活?挤死了,快滚。”
“别动就不挤了。”
“每天都这样,你开标准间干嘛?还不如开间套房。”
“我也想啊,我们定不到了嘛,就这一间了,别的酒店差的不是人住的。这里离我的地盘太远还是忍气吞声比较好。”
憾生不挣了,他笑着抱紧浩阳窃语:“你知不知道那天我们吃的牦牛干为什么那么难吃?刚才我在楼下和个小孩聊天,他说牦牛干是生的牦牛肉晒的……”
“我的妈啊!”浩阳没等他说完就哀嚎,“在这里过日子会死人的,这里怎么都吃这么诡异的东西?你有没觉得这两天腿发软?”
“没有啊,难不成你肾虚?”
“肾虚你的头啊,我觉得是太久没吃海鲜的缘故缺钙。”
“有多久啊?你的钙流失的还真快。”
“很久了……”浩阳磨蹭憾生的脸撒娇,“你看我们一路过来不是蒙古就是新疆我快一个月没吃到海鲜了,西藏又这么高,我要死翘翘了……”
憾生笑嘻嘻地亲了亲他的脸说:“你想回去了?那我们不要去云南了,直接回去。”
“真的?”浩阳两眼放光。
“真的,你玩累了早说嘛。”
浩阳贴上憾生的嘴唇啄了一口,“爱死你了,那我明天去定机票。”
憾生点头,“好,我也挂念着念宣呢。”
“有什么好挂念的?你哥不是叫了辆车专门接送她吗?”
“我就想她了,第一次离开她这么久,每次给她挂电话她都说想我呢。”
“嘿嘿,那个小丫头这次倒是很识相不来当电灯泡了。”
“她还要上课嘛……”
一阵沉默,浩阳缓缓说:“憾生,其实我也不是很想回去……你说,我们回去还能不能这么好?”
“能啊,为什么不能?”
“我们还能天天在一起吗?”
“你想天天和我在一起就搬到我家去住好了。”
“入赘?”浩阳夸张地失声尖叫。
憾生笑歪了嘴巴,“你怎么想到这么搞笑的词眼啊?服了你了。”
两个人笑成一团,好容易止住了,浩阳说:“憾生,我们好好爱一场吧。”
憾生的眼底有点潮湿,低低地应了句:“好。”
十三
13
尉浩阳为人一向高调,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和陆憾生的关系,回茉舟后不到两个礼拜,街头巷尾已经开始八卦起西洲岛酒店老总和广界集团的败家子有一腿,幸好憾生早就练就一张厚脸皮,也不介意浩阳的所作所为。倒是念宣吃不消了,听到尉浩阳开口闭口叫憾生亲爱的小宝贝,又看到这个夸张的男人时不时抱着她的小叔叔这边亲一口那边啃一下,她全身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
小丫头大喊:“我要长针眼啦!”
尉浩阳旁若无人地亲亲憾生的脸,说:“亲爱的,明天带我们的念宣去看五官科。”
憾生也是没正没经的人,奸笑着连连点头。
小丫头悲嚎:“谁是你们的?”
未成年人抗议无效,尉浩阳真的“入赘”到陆家了。
曹阿姨愁眉苦脸:又要多喂饱一个挑嘴的流氓。
广界的老总倒是平常心对待:自己那个宝贝独子中学毕业后就无所事事,十多年来什么夸张丢人违法犯罪的事没有做过?茉舟不管是风流还是下流是地痞还是暴徒如果来个排名的话没有人敢和他争首把交椅!如今他回来后没有像以前一样斗殴赌博嫖妓吃摇头丸,反而正儿八经地开始处理公司里的事了,这也是令人可喜的一面。年过半百的尉总用哲学的方法论意义来安慰自己和老婆:这就是事物的两面性。再说他还年轻得很,传宗接代的事以后再说,现在还是让他玩去吧,料他那朝三慕四的个性也不会玩太久。
陆耀宗听说传闻后嘴巴张得都要脱臼了,他推掉了一切谈判应酬包括和女人周旋专程赶回家一趟,没想到尉浩阳脸不红心不跳死皮赖脸改口叫大哥了。憾生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翘着二郎腿坐在一边看电视。家里闹的鸡飞狗跳,念宣开心死了,吃着冰淇淋看笑话。
最后陆耀宗没辙了,说:“浩阳,尉总知道你这么胡来还不把你打死?”
浩阳耀武扬威地反问:“那老头子打得过我?”
耀宗一窒,伟人式地长叹一声,庆幸自己养的是女儿。逗得念宣差点被冰淇淋呛死。
浩阳拍着耀宗的肩一本正经地说:“大哥,你和我爸是亲家,这就代表着广界和东圣联姻了,对于我们两个集团的合作是百利而无一弊的,强强联合,大家一起发展,共同进步……”
“哈哈哈哈哈……”念宣笑倒在憾生背上。
亲家?联姻?什么跟什么嘛?怎么扯上这些词眼的?尉浩阳真是有够活宝的!耀宗差点也要笑出声来。
这种生活连尉浩阳自己都陶醉了,他可以肆无忌惮地牵着憾生的手在庭弯河溜那只从拉萨空运回来的面目凶恶的藏獒;可以在周末带上念宣和憾生,开着六六六六六很拉风地跑到野外去爬山钓鱼游泳吃烤肉;可以早上六点五十五送完念宣后花大半个小时和憾生一起找茉舟的风味小吃店,然后打包躲在车里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吃得甜甜蜜蜜;还可以想什么时候和喜欢的人□就什么时候做。
幸好庭弯河别墅群的隔音墙不是豆腐渣工程,每次□憾生都骂他像头饿疯了的豺狼,浩阳说:“你已经骂了老子好几年豺狼了,真没新意。”可惜憾生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还有什么野兽能来形容他。
完事后浩阳还要色情兮兮地抱着憾生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啃个不停,嘟囔着说:“我恨不得把你生吞活剥了。”
憾生一脚把他踹下床去,笑骂:“你个顶级色狼。”
浩阳嬉皮笑脸地爬回来,“我们再来一次?”
憾生回答他:“好,我上你。”
“明天。”
“今天,现在,马上。”
浩阳才不理会,按着憾生不松手,又要进攻。憾生恼火地挣扎了半天,可是人家尉浩阳是什么角色?人家当了十来年正儿八经的地头蛇,练了一身肌肉,能被憾生挣开就见鬼了。憾生无可奈何中突然犬性大发,一口咬在他肩上。浩阳吓了一大跳,急忙松了手捂着肩膀发愣。
两个人□裸地对视片刻,浩阳委屈地说:“让你上好了,干嘛咬人啊……”
憾生说:“我不咬你你能听话吗?装什么烈女?每次都要老子费这么大的劲,躺下!”
浩阳温顺地躺下了,像个怨妇一样嘀咕:“这世上能上本少爷的只有你陆翰生了……”
憾生敲他的脑袋低笑:“废话少说!把腿张开!”
浩阳哀号:“我被你咬出血了。”
“不是吧?”憾生收敛了笑容,一脸担心地掰开浩阳死捂肩膀的手,那牙印果然有够深的,还冒出了血丝。
浩阳哀怨地望住憾生,憾生又内疚又心疼,忙靠上去边吻边道歉说:“对不起啦,我以后不敢了。”
“真的不敢了?”浩阳忍着笑问。
憾生勾着他的脖子撒娇说:“真的真的。”
浩阳说:“很好。”
“啊?”憾生才一愣,就发现自己立马丧失了刚才奋力抢夺来的主动权。浩阳一骨碌爬起来把憾生压在身下了。
憾生嚎了句:“靠!”
浩阳生怕错失了大好良机让憾生又逮着机会咸鱼翻身,立刻将他那硬梆梆的东西往憾生身体里塞进去,生龙活虎地□不停。
憾生破口大骂:“尉浩阳!你个混球说话不算话!都说好了……哎呀……你想把老子干死啊?老子灭了你……”骂着骂着不骂了,随着浩阳的撞击呻吟起来。
两个人折腾得筋疲力尽,□过后,浩阳居高临下地望着憾生嘿嘿笑,说:“换你啦,来啊。”
憾生狠狠地白他一眼,有气无力地说:“老子要被你干残了还来你个头!把你那东西拿出去!老子要睡觉了。”
浩阳阴谋得逞,得意地嘎嘎怪笑,然后抽身伏下来抱着憾生吻了又吻,摸了又摸,喃喃自语着说:“憾生,我爱死你了。”
憾生在他怀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嗤”地一笑,说:“你说了好几年了,真没新意。”
浩阳抚摸着憾生的脸庞,目光里尽是痴迷,他说:“你以前真是绝情透了,我都没吃饱你就要走,从来不在我身边过夜……憾生,我想一辈子都能睡在你的床上,好不好?”
憾生心里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