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力把他一推:“快帮忙!”全靠你了。
夏会计出手,我就有时间全力喊醒君子税,等到那黑亮的眸子再次恢复清明的时候,我已经累到说不出话。
“你不是娇娇。娇娇已经死了。”君子税果然是奇人,站起来第一句话,就这么出人意料。虽然我期待,但我并不对他此时应用鬼语者的骗术抱一线希望。
老板鼻青脸肿,遍体鳞伤的倒下,我一边去护他,一边听君子税在拳脚声中舌粲莲花:“你不是娇娇,娇娇这个人本就不存在。你只是一个名字,一个制造你的人,心血来潮为你取的一个名字,你的真实身份是人偶。”
我和老板都愣住,连“娇娇”的动作也有一瞬间的停滞,吃了夏会计一记有力的勾拳。
君子税似乎没看见,继续他的语出惊人:“你不是你,没有性命,没有思想,除了一个名字,和这具死人的身体,你什么都没有,你所说的每一句,所作的每个动作,都是被人提前设定好的。他以一滴鲜血来控制你的一切,无论你成功与失败,你代表的都不是自己,而是制造你的人。。。。。。”
“娇娇”忽然一抬腿,将夏会计踢远,转向君子税,却没有出拳,而是端详着他看:“你好像什么都知道?那么我来自谁的鲜血?你倒说说看。”
君子税微微笑了一下:“还能是谁?乐家刚刚死的那个人,牛金金的幕后主使,除了他,我想不到还有谁在这个时候就对我们的工作室感兴趣了。”
“娇娇”也笑了一下:“鬼语者真是聪明,什么也瞒不过你,不过你如果几个小时前就想明白了这些,我大概也没机会给你和夏会计下药,也就没机会得到这个,”她往裤兜里一摸,掏出一面镜子,很是得意的在我们面前晃了半天,果然见老板面如土色,“鬼语者,我早就听说过你,你的确猜对了一件事,我是只人偶,是乐老爷子制造出来的第一个人偶。不过你也猜错了一件事,我虽然是人偶,但因为那场爆炸,他并没有做成功。我的思想,还是这具尸体的,也就是属于娇娇的。”
“我不要回去接着当人偶,宁可死,我也不愿意服从别人一辈子,哪怕他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我更加不愿意他将我为蓝本,制造出更多的人偶,所以我不可能让你们继续试验,不可能让你们有机会回到三天以前。从爆炸逃出来之后,我就在附近监视你们了,本来前两天好好的,你们就这样安安静静过了第三天,咱们就相安无事,我也就没有回去听人摆布的危险。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忽然改变主意,逼得我不得不出手?”
老板死盯着那面镜子,牙缝里漏出几个字:“人。。。各。。。有志。”
“娇娇”把眼一瞪:“我不管!反正我绝对不要回去,既然说服不了你们,我就砸了镜子,咱们一了百了的好。”她说着拿起镜子就往地下摔,我急忙去接。可是距离太远,眼看远水救不了近火,这泼妇就要砸碎所有希望。老板绝望的闭上了眼。
他大约已经认命了。
(待续)
☆、【十六】《人偶》(下)
【十六】《人偶》(下)
“砰——”
“娇娇”娇小的身躯就在犀利的枪声中软了下去,再也没有起来。我顺着声音找去,只见牛金金正在漠然的吹去枪口残留的硝烟。
“你们的动作太慢了,”她说完就走上来,骄傲的高跟鞋叮叮敲着地面,踢开娇娇的身体,把古镜夺回重新塞进老板手中,“记住,你们只有不到七个小时的时间。再不快点,咱们谁也别想回去。”
老板握着镜子,半天才缓过神,从怀里掏出一张图纸,递给我:“小慕你跟夏会计,还有牛小姐一起按图组装去,我要先交代君子税去干点别的事。”
牛金金立时柳眉倒竖:“什么?你敢指挥我?!你知不知道。。。。。。”她有意举起枪。可老板选择直接无视,转身就上楼去。
牛金金当然没有跟上来,她的骄傲让她就是绝境中也不肯和我们团队合作。我于是和夏会计一起拼凑零件。老板则拉君子税走进狭小的厨房去,从里面反锁上。
我竖起耳朵听,却听见令人脸红心跳脱衣服解拉链的声音。不由瞠目结舌:老板不是这时候。。。。发。。。。情。。。。吧?
可是我没有听见君子税反驳甚至抗议的声音,反而是亲吻和呻吟,一波紧挨一波。还有一声难以压抑的痛呼。君子税那时才有些急:“你还没准备好。。。。。。”
傻子都明白里面在干什么了。
我大脑一片空白,木然的跟从着夏会计的指挥干这干那,但拆了东墙补西墙的事,层出不穷。最后,夏会计不得不一把握住我的手,用嘶哑的声音劝慰:“小慕,我们都回不去了,你明白吗?”
我含的好辛苦的一滴泪,终于砸上地面,好疼。
真的好疼。
“是不是在书里的时候,不会这样疼?”我傻乎乎的问。
夏会计摸摸我的头,笑的很勉强:“我忘记了。”
“你怎么记性比我还差?”
“忘记常常是因为,记住会更痛。”
我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发现他的眼圈也红红的:“那你忘记我好不好?”如果有一天,能有机会忘记我,夏会计,请你一定做到。我还不清你太多,只能求你相忘。
夏会计笑着,笑的比哭还难看:“你说好,就是好。”
我却哭了,第一次哭的这样痛,两只袖子拼命的往回堵眼泪,都无济于事。就好像,那是两个泉眼,干枯了太久,一夜之间突然复活似的。
夏会计看着我,唇边始终挂着笑,三分宠溺,三分疼爱,三分凄凉。我看的懂,却讨厌我看的懂。如果,把他和厨房里面正在缠绵的某个人换一下位置,我想我就别无所求了。
这一个小时,其实是纯粹浪费掉了。我和夏会计在外面一个哭一个笑,活儿干的乱七八糟,里面那两个更加不必说,一个小时激情澎湃,老板爽到后来,分贝极高,冲出门来,刺破我和夏会计的耳膜,令外面两个无辜者,想装聋作哑都不行。
等到厨房真正平静下来,两个脸色潮红,动作诡异的人出来,牛金金也终于亟不可待的冲上门:“你们到底什么时候弄好?时间已经不多了!”
我不敢看才出来的两个人,只好看夏会计,夏会计帮我看君子税,君子税又看老板,老板就是老板,关键时刻表现与众不同。就在我们竖起耳朵,等他发号施令的时候,他居然天外飞仙的来了一句:“不知道。”
牛金金的脸顿时如臭狗屎。
我憋笑憋的脸青。夏会计和君子税没有忍住,噗嗤笑出来,一点也没给美女留面子。
不过,牛金金可不是干站着等人嘲讽的家伙,她的枪口尤其骇人。那黑洞洞的家伙一转过来,我们就立即识趣的埋首工作去了,连刚刚玩笑的老板在内。
有了以前那台机器的图纸,合装就像儿童拼图,容易的多。可是,越接近终点,我越忧心忡忡,毕竟那古镜。。。。。。想叫君子税,碍于老板在跟前,我又叫不出。再说,一想到他刚刚和老板。。。。。。我就更不愿意召唤他。
“小慕,”反倒是老板先叫的我,“你还记不记得你欠我的?”
“嗯。”我老大不情愿的回答他。
“那就好好干活,手脚再利落点。”老板瞬间变身黄世仁,周扒皮,免费赠我一对大白眼。
逼得我有再多的话,都只好往肚子里咽。
几个小时,转瞬即逝。机器真的在牛金金的逼迫和催促下,组装好了。古镜就装在导致乐冶忻牺牲的那个凹洞里。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却不料,再回头来,君子税已经和老板一言不合打起来了。
君子税坚持要先上,老板死活不干,还说给牛金金留了最里面最安全的位置。牛金金美滋滋的坐进去,老板就把一根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安全带”扣在她身上,系的牢牢的。
“接下来总该轮到我了吧?”君子税急急忙忙就往里冲,却又被老板阻拦。
但这次君子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不止他,连同我们一起,都被老板这横空出世的惊天一吻,吓了一大跳。
因为站的离君子税很近,我也有幸听到了唇瓣之间,那最缠绵的呢喃:“君子税,你不是我的什么人,即便我们有过什么,你还不够资格做我的什么人,除非你答应我留在这里。”
君子税使劲抓住老板,好像生怕一撒手,老板就会飞走一样:“以万,那古镜。。。。。。”他终于还是忍不住亲口来说,这个残忍的秘密。
但老板却堵住他的嘴巴,继续这个悱恻的吻:“我知道,但是我还是想试试,说不定我能成功回去呢?也说不定,山风在我即将到达的异次元空间等着我呢?”
“不。。。。。。你知道的,没有那样的机会。”君子税的声音已经哽咽的不成样子。
夏会计则走到机器旁边,假装叮嘱这个叮嘱那个,故意将牛金金的注意力转移开,好争取时间,让君子税把老板留下。
“没有机会,我一样要试,因为,”老板接下来这句话,让所有人都没有办法再阻拦他,他说,“你知道在一个永远不可能有山风的世界里,我活着有多难过吗?”
“那么我呢?我在这个世界的。。。。。。”君子税几乎是在哀求。
可惜老板已经是“铁石心肠”:“我将自己贿赂给你了,你还有什么理由违背我的意思吗?”
君子税终于难以置信的盯住老板,哑口无言。我却眼一热,差点又掉下泪来。我讨厌这样易感的自己,却抵挡不住心头那份酸楚——老板,你是好人,你用心良苦,你早就瞒着我们计划好了一切,你知道君子税对你的情意,你却只能用身体做最大的回报。你宁可叫他恨你,也不愿他跟你一起踏上危险之旅。
可是,你这样好,他怎么会不懂?他又怎么会忘记?
我不由黯然神伤,心里知道君子税已经离我越来越远。
老板纵身跳进机舱,关上舱门的刹那,只给我丢下了一句:“慕自由,你欠我的,要还在他身上。”
他?!我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一味捣蒜似的的点头,也不管老板看见看不见,点到头晕眼花,还是继续机器人样的动作。除此以外,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内心汹涌潮水般的谢意。
我脑子里只有谢谢两个字,但这两个字太苍白,太单薄,真的不足以表达我此时此刻的感激。或许,老板你愿意留下来,听我慢慢说。。。。。。
“砰!”偌大的机器,如我第一次进入七十二小时工作室时看到的一样,在一阵灰烟中,瞬间空了驾驶舱。
“咔。”古镜也终于耐不住再三的折磨,被震碎成几片。
(《人偶》完)
☆、【十七】《丁文赋》(上)
【十七】《丁文赋》(上)
我的脑海中空白一片,怔忪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才又想起去凑近些再看看那机器。耳边更有个细微弱小的声音在叮咛:“吉人天相,吉人天相,老板最吝啬,他才舍不得就这样离开我们,离开可以随时敲诈勒索的我们。。。。。。”
“喀拉拉。”没等我凑近,那临时拼凑的垃圾机器,终于禁不住超负荷的工作量,爆裂一声,碎了一地。这次连容我幻想的余地,都没有留下。
——老板真的不在了。虽然我很了解他的选择,生无可恋的世界面目可憎,但是我还是要埋怨的:“老板,你还欠我工资。。。。。。”亏欠工资不还,还丢给我同样一个痛失所爱魂飞魄散的君子税,老板你未免太狠。我却又不能推脱。颓然无力的靠墙站住,我的思路又不听话的回到初来工作室的那一天。
那时候,我虽然是无业游民,但自由自在,无拘无束。那时候,我不知道我背后的真相,不认识夏会计,不了解种种因由是非,我很快乐。傻子一样的快乐。我喜欢那种快乐,我还没有做好准备把它交付出去。侧头看身边的人,我心中忽然有股无名火冲上来,想都没想,就一拳揍过去。
他,李小龙一样的身手,居然躲都没躲,只淡淡的用手指擦干净嘴角:“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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