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税在最里面休养生息,夏会计在和电脑搏命,只有老板在外面寻找器械零件,莫非是他?
很快我就否定了这个念头,一来,老板不会这样敲门,他虽然是老板但从来自己带钥匙,自己开门的,就算手里拿着东西不方便,也是用踹的。二来,我认定这么小力度敲门的不可能是强大过我的人,我一男人不该这么胆怯,何况还有夏会计在身边。于是我只犹豫了一秒钟就打开了门——门口站着一个文文静静书卷气息的短发女孩子,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书,客客气气的问:“请问你们公司在招工吗?”
我立刻意识到她走错了。这栋办公写字楼人并不多,但是公司招工的大牌子,从一楼一直到顶层,层层都有。只我们这间是不可能招人的,别说招工了,我们这间房还是没有交纳租金偷着用的。当然,这整栋楼唯一的一间暖气管道错综复杂盘踞的暖气房,也根本没人想到会有人偷偷住在这里。
于是我向上随手一指:“姑娘,楼上。”
女孩子说了声谢谢就走了,不到十分钟,又传来了敲门声,这次要急的多,有力的多,好像是——求救。
为防止这声音吵醒养伤的君子税,我只好再次打开了门。谁知,门刚拉开一道缝,刚才那个文文静静的姑娘就慌慌张张的挤进来,用身体把门关了个结实:“有人。。。。。。追我!”
(待续)
☆、【十六】《人偶》(中)
【十六】《人偶》(中)
紧跟着,门外真的有嘈杂的脚步声踏过。
“为什么追你?”作为公司的兼职保安,我肯定得问。
结果那姑娘反倒红了脸,扭扭捏捏不肯说。
我只好大大方方请她出门,她这才犹豫着说了:“他们要我脱衣服,拍一些照片。。。。。。我不愿意,就。。。。。。你们可以暂时收留我吗?”
我懂了,同情之心一时泛滥,想帮她,但想了想还是得请走她,因为老板。我那吝啬到一分钱掰两半花的老板,怎么可能会像我一样善良,像我一样留下这倒霉的姑娘。就是留下,也是为了人家兜里为数不多的几个硬币。
“谁说她不能留下?”老板抱着一堆垃圾进了门,知道了前因后果,居然一反常态,没有哄人,也没有骂我,“其实人性本善,我也不例外的。”
我看着他,像看外星人伪装的老板。
“。。。。。。你留下吧,打打杂,做做饭,洗洗衣服。。。。。。你刚说你家务活什么都会,对吧?”
姑娘猛点头,感动的眼泪哗哗的。
老板也很难得的慈眉善目笑了笑:“你好像也说过你不要工钱,只要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有口饭就行,是吗?”
我这才明白老板为什么留下这姑娘,廉价劳动力谁不稀罕。
不过这还没完,一定没完,根据我对老板的深刻了解,绝对没完——果然,老板下一句就飘向了我:“家里有人打理,小慕你也可以放心的跟我去捡垃圾了。你皱什么眉头?这是力气活,总不能让人家一个女孩家去吧?”
我只好老大不情愿跟着老板出门。趁着月黑风高夜,在废品收购站的后院里,尽情挥洒着汗水。
“老板,真的要捡这么多垃圾吗?”
“什么?!”
“额,不是,我是说,真的要捡这么多原材料吗?咱们用得了吗?”
老板神秘兮兮的眨眨眼:“当然用不了。但是咱们可以把剩余的,背到下一个废品收购站卖掉。”
“。。。。。。”
“再怎么说,都比你平白无故捡张嘴回来吃饭的强。”
我哑巴吃黄连,还不得不认命的背着与我体重不相上下的废铜烂铁小心翼翼的挪步,每走一步,这堆废金属,还会发出叮叮当当的碰撞声,好像学校教室里,老师的假发套被风吹走,他还浑然不知,底下一班同学捂着嘴在偷笑。我觉得我就像是那个可怜的秃顶的老师:“老板,像我这么好的员工,如果真的有天因公殉职了,你上哪里买后悔药去?”
老板想了想,终于说了句有良心的话:“也对,”他从我肩膀拿下一口漏底的铁锅,抓在手里,“我帮你分担点。”
。。。。。。。
我啐死他的心都有。
一道黑影忽然一闪而过,恰巧掠过我的视野,我惊讶极了,急忙去拽老板。老板却把手指放在嘴唇上“嘘”了一声,显然,他也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四目对视的刹那,我借着老板愤怒而又困惑,无比复杂的眼神,更加肯定了那个人的身份。
牛金金!
居然是牛金金!
如假包换的牛金金!
依稀记得,她出现之前,我虽然是卖命赚钱的小人物,但心有自由;老板虽然吝啬刻薄,但心中藏着机会;君子税虽然会自欺欺人,但会信爱而不顾一切;夏会计虽然来路不明,深藏不露,但心里埋的希望,正在生根发芽。那时候,还有信仰爱情单纯率真的六六六,那时候,还有自恋成痴的金牌销售员罗索索。。。。。。。
那时候,时光还未倒流,面对拿钱来买过去七十二小时的顾客们,我还是个能淡定应付的服务员、旁观者。
那时候,乐冶忻还不认识我们,说不定正在哪里逍遥快活,做着他悠哉悠哉的通天大盗。
那时候。。。。。。如果我知道后来发生的这一切,我必定会祈求时光永远停滞在那时候,再没有以后。
我知道老板此时此刻的心情,必定和我相似。唯一多出来的,是路山风那笔帐。
不过,他却问了别的问题:“牛金金不是应该在乐宅吗?”
我明白他的意思,也有同样的困惑——的的确确,那天,我的的确确看见牛金金涂着妖冶的妆,站在乐老头的轮椅边,眼神里都是冷笑,讥讽。当时的爆炸,威力巨大,就是我和老板也是在早藏身地窖的夏会计和君子税的接应下,才侥幸保全的。
我还清楚的记得,地窖狭小,只能容两人藏身。于是坚持把我和老板推进地窖,而来不及躲藏的两人,一个脑震荡,一个哑了喉咙,差点也成为了那场爆炸的牺牲品。
这么强烈的爆炸力,我不相信毫无准备的牛金金能全身而退。
可是我们刚刚又明明白白的看见了她,还是两双眼睛,一起看到的。绝不可能是错觉或幻觉。
怎么办?
和老板又颇有默契的对视一眼,我们作出了同样的选择——溜。
遇到瘟神,三十六计走为上,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当然,如果能走,自然是最好的选择。与老板对视一眼,我很聪明的躲在他身后:“老板请。”
老板脸色极差,听我这句更是哭笑不得:“小慕,有时候我真佩服你的心理素质,泰山压顶,也面不改色,还能这样谈笑风生。”
我赔笑:“我怕什么呢?人家牛大小姐的枪口明明对着你。”
没错,我们两个刚刚溜到胡同口,就迎上了瘟神。一抹冷笑,两瓣红唇,吸血鬼似的站在墙根阴暗处,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送上门的我和老板。
“叶老板,好久不见了,”牛金金露出白牙,笑的像个魔鬼,“以前我或许等得起,现在我有点等不起了。说吧,你的机器还需要多少资金投入才能弄好?”
我瞬间明白过来,她是想要时光倒转,让乐老头还魂回来。这怎么能行?我暗中扯扯老板的衣角,现在的他,满心想着路山风,难保不会选错做错。
果然我的担心不多余。老板很快就笑脸相迎:“我也想回去的,我想其中原因你已经调查的清清楚楚了,不必我再多废话了,再说咱们也没有那么多时间,是不是?”
我赶紧踩他后脚跟,老板你给我有点骨气好不好?老板当然听不见我的腹诽,自顾自的讨好牛魔女:“机器差不多全毁了,实在需要一笔资金。姑娘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就是慕自由用钱,一万即可;牛金金用钱,十万打住,我叶以万用钱,多多益善。。。。。”
老板,你以为你韩信吗?我低着脑袋偷偷鄙视他。
牛金金似乎也不愿意听他多多废话,随手扔过一张存折,说了密码:“你们最好动作利索点,时间可是不富余的,你们只剩几个小时的工夫,如果时间到了,还是没有任何成果,乐家老爷子活不过来,你们就都得给我陪葬去!”
老板赔上一张大大的笑脸,拿着存折,拽着我就走。牛金金却在后面又加了一句不咸不淡的:“你们能用两天时间走到的地方,不管是借助什么交通工具,那些地方都有我们的人,信不信由你。有本事逃,你们就逃。看一个跟斗到底能不能翻出如来佛的手掌心去。”
我恨恨的咬牙,想要反驳她两句,却被老板二话不说,拖着往银行去。以最快速度,买全了所需的各个部件,一人一个行李包的往家搬。
“我来帮你们。”
刚走到楼梯口,我们工作室新进的女员工就热心的上来帮忙,一个行李包,差不多快一百斤沉的东西,人家居然眉头都不皱一下,往背上一扛,几步就上了楼梯。我瞠目结舌的看着,被老板从背后拍醒。还以为他要我帮忙一起抬行李包,谁知他竟问了一个好奇怪的问题:“这女孩子叫什么?”
我使劲想了想,貌似当初瞥过一眼她的简历:“。。。。。。娇娇。”
老板又问:“姑娘家比你还有力气,不奇怪吗?”
本来以为要被嘲笑,却被这一句话点醒:“可是。。。。。。”不管是前后左右看,她都是个女人,这点绝不会错的。
“小慕,你还记得三年后的那一天吗?乐老头死的那天,我们是被什么人包围?你一定还记得,那些人力气极大,技能又好,连夏会计都打不过他们。。。。。。”
他只说了这么多,但意思已经足够明确。的确,这个娇娇,一点都不娇弱,来路更是蹊跷古怪:“老板,还有一件事。”
“什么?”
“夏会计和君子税,到现在一个都没有出现。”
默契的对视一眼,我和老板扔了行李包,同时闪人,躲藏起来。娇娇果然随后杀到。见到行李包但看不到人,果然脸色就不好看了。挺娇俏的一个小姑娘,瞬间变身夜罗刹,开始四处巡视我和老板的藏身地。我忽然有种奇怪的念头:这罗刹怎么好像知道我们在附近,否则她应该撒腿去追的,我们的计划也正是想趁她离开楼梯口,飞奔到楼上去看另外两个人好不好的。现在怎么办?
老板在另一个方向躲着,我根本无法和他联络,只能自己做主。
我记得,我们居住的楼后面有一座水塔,有铁梯能爬到顶头,不知道能不能从那上面跳到我们租住的房子里,如果不能跳,索性大喊两声,夏会计他们一定也能听得见。假设我不能顺利攀登上水塔,只要我引开这个罗刹,老板应该也能顺着楼梯回家。索性就这么办!
一咬牙,我故意不去想一旦被堵到水塔上怎么办的恶劣问题,拔腿就跑。我就不信,我一男子汉大丈夫,还跑不过她一个小丫头。
这个自信显然过头了,十秒钟后我就尝到了苦头——这丫头跑起来居然跟飞人似的,别说我,就是一个世界冠军来跑,都未必见得是她对手。我跑的哼哧喘,很快就上气不接下气,如果不是借着熟悉地形,在小区里跟她兜圈子,估计早被撵上了。
快跑到小区门口,我眼看就跑不动了,她忽然比我先停下,扭头恶狠狠的看。我偷瞄她一眼,这罗刹竟明白了我们声东击西的策略,转头往回去。我急的,赶紧往回追。可是一脚踩错,加上体力不支,扑通一声,我就跪地上了。等再爬起来,有气无力,手脚并用的爬到楼梯口,“娇娇”已经和老板扭成一团。
夏会计和君子税大概是被老板刚刚搭救出来,目光呆滞,无动于衷,不知是中毒了还是中邪了。我赶忙跑到他俩耳边,撕破了喉咙喊,喊了好几声,眼看老板都要顶不住了,夏会计才有点还魂:“老板在干什么?”
我大力把他一推:“快帮忙!”全靠你了。
夏会计出手,我就有时间全力喊醒君子税,等到那黑亮的眸子再次恢复清明的时候,我已经累到说不出话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