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讶,而且很暧昧的笑,又跟叶灵凤打招呼:“这位是伯母吧?”
叶灵凤还没开口,李客接了一句:“是家里请的保姆。”他把安澜搭在自己肩膀上,邀请那些同事进来喝茶。几个同事纷纷推辞,含笑离开。
李客把安澜放到床上,又起身给他倒茶。那边叶灵凤已经端着一壶浓茶过来了,嘴里说:“宝宝喝酒后,总是喜欢吐……〃
李客砰地一声,把卧室的门关上。叶灵凤的声音随即被隔断了。
安澜满身酒气,嘴里含含糊糊地嘟囔。李客饶是很喜欢他,也受不了这种样子。他从床上拿起毛毯,坐在窗边的单人沙发上,单算就这么将就一夜。
半夜,安澜在床上翻滚着叫李客的名字,李客忙掀开毛毯,走到床边,把他扶起来,拍着他的后背问:“是不是胃里难受?”
安澜双眼微闭,捂着嘴巴冲出去,跑到卫生间里吐的昏天黑地。李客蹲在他旁边,给他按摩后背。
两人的身上袖子上都沾染了脏东西,李客心里又气又狠,一边脱衣服一边想:明天把这些衣服拿给他看,看他羞不羞!
安澜被脱了衣服后,顺势就躺在了地板上。李客正要扶他,衣服里的手机忽然响起来。李客暗骂了一声,单手扶着安澜的后背,然后从衣服的口袋里掏出手机。他看了一眼号码,悄悄把安澜放在地上,自己走进浴室,关上门,然后才按了通话键。
“老公,人家的钱不够花了!”那边传来一个少年甜甜的声音:“我稍后把账号发到你的手机上,好吗?”
“不准打我的电话。”李客清晰而冷静地说:“不然我弄死你。”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挂断了。
李客猛地把手机摔到墙上。机壳四分五裂,散落在地板上。
他沉默地去客厅,找出烟盒,一个人在阳台上闷闷地抽烟。半个小时后,忽然想起来安澜还被落在卫生间的地板上。他急急忙忙地跑进屋里,把安澜抱回床上,又把浴室的手机壳清理掉,然后才回去睡觉。
李客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直到天亮时才迷迷糊糊睡下。他中午醒来,看见安澜正背对着他用电脑,屏幕里是漂亮的房地产广告。
李客凑上去,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含糊地问:“干嘛呢?”
“买房。”
李客微微睁开了眼睛:“干嘛?你要炒房?”
“自己住。”
“咱们不是有房吗?”李客一头雾水。
安澜这才转过头,冷淡地看了他一眼:“给我妈买。”
“咦?”
“我不希望,她住在自己儿子家里,还要被当成保姆。”
李客挺直了腰板,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安澜:“喂,你、你昨天在装醉?”
“真喝醉了。”安澜继续翻看网页,漫不经心地说:“不过跟外人喝酒,再醉也要留个心眼的。看见你之后才彻底睡着。”
“哦。”李客放下心,和他一起看网页,问:“你打算买什么样的?”
“最贵的。”安澜淡淡地说。
李客沉默了一会儿,打算不和安澜说话了。他觉得安澜跟暴发户似的,不管买什么,口头禅就是:“给我拿最贵的。”不过安澜的确是很有钱,这点连李客都望尘莫及。
第 7 章
安澜很喜欢一句话,一个人想要得到多高的社会地位,就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他的职位转型后,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工作量。但就算是这样,他心里也挺高兴的。对于不喜欢的事情,他根本不愿意碰,但是对于喜欢的工作,做多久都不会厌倦。
海森堡离开之后,风控部门留下了几百份需要审核的合同和几十个需要评估风险的重大项目。部下们每人手里也握着一堆标的不是很大的项目草案,急等着安澜修正。
安澜到办公室后,就开始处理堆积在案桌上的文件。旁边的艾丽抿着嘴喝了一口茶,怯怯地问:“安主管,你要喝咖啡吗?”
“加糖,加奶,谢谢。”安澜头也不抬地说。
艾丽默默地出去冲咖啡,中午的时候给安澜带了一份盒饭,傍晚下班时又打电话给安澜带了一份外卖。临走时,见安澜桌子上的文件已经减少了一半。
艾丽第二天早上来上班时,看见安澜坐在桌子上,端着一杯咖啡,顶着黑眼圈,精神奕奕。
“morning,艾丽。”安澜挥手。
“您不会是一夜都没回家吧?”艾丽试探着问。
“是啊。”安澜伸了个方圆两米的懒腰,细瘦的腰从衬衫下摆露出来了,收回双臂时,脚步不稳,忙扶住桌子站定:“好困哦。”
“去楼上的员工休息室睡一会儿吧。”艾丽好心道,正说着,忽然从椅子上站起来,恭敬地朝向电梯间:“顾总好。”
顾辰微微点头,走向办公室,经过安澜时说了一句:“帮我去银行拿一份合约。”
安澜有些迟疑,艾丽忙站出来说:“顾总,我去吧。”
顾辰脸上不悦,艾丽忙解释说:“安主管昨天夜里加班,一直没有合眼呢。”
“去吧。”顾辰对艾丽说:“路上小心。”
“是。”艾丽两眼放光,为了顾辰最后一句话里的关心,踩着高跟鞋,一路小跑着离开了。
顾辰看了安澜一眼,推开办公室的门,说:“进来。”
安澜跟着他进去。顾辰随手把桌子上的几张纸叠放在一起,又指了指旁边的一扇黑色小门,说:“去睡一会儿吧。”
安澜很惊讶,那可是顾辰的专属休息室。
“你傻站着干什么。”顾辰问他。
安澜依言进了卧室,脱掉鞋袜,躺在king…size的大床上,床单很干净,枕头上带着一点很淡的冷水味道,这和顾辰身上的气味一致。
安澜把脸埋在枕头里,虽然他不喜欢顾辰,但是这味道并不让他讨厌,反而很安心。
安澜没想到自己一觉睡到了下班,还是被饿醒的。他从休息室走出来,外面天都黑了。顾辰站在窗口,面对着外面漆黑的夜色和闪烁的灯光。
有那么一瞬间,安澜疑心他这是随时往下跳的节奏。安澜下意识地走过去,伸手去拉他的袖子,还没碰到,却为自己的行为呆住了,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就收回手,恭敬而客气地说:“顾总。”
“你醒了。”顾辰看了他一眼。
“不好意思。”安澜忙道歉:“我今天太困了。”
“今天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和我一起去外地。”顾辰说。
“我吗?”
“不然呢?”顾辰反问。
“公司里还有一些事务没有处理,您可以带艾丽去。”安澜并不讨厌出差,但是非常讨厌和领导一起出去。那样自己就会沦落到奴才的地位。老板您喝水吗老板您看报纸吗?老板您做这个位置适合吗?简直烦透了。
“我要带一个男助理过去。”顾辰说着,拿起桌子上的车钥匙和手机,说:“走吧,一起回去。”
两人刚走出办公室,周围瞬间黑下来,伸手不见五指。安澜有点惊慌,眼看老板在旁边,忙稳住心神,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调成灯光模式,在黑幽幽的走廊里照出一小片光亮。
两人走到楼梯口,安澜率先走下台阶,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伸向顾辰。
顾辰没有碰他,而是从他手里拿过手机,迈步走下楼梯,并对他说:“跟在我后面。”
安澜跟在他身后,小心地迈步。他计算了一下时间,总共要走三十多层,每层楼耗费两分钟。总共需要一个小时。这么长的时间里,总不好干巴巴地不说一句话。
“顾总。”安澜开口。
“嗯?”
“您之前一直在德国生活吗?”
“我父母是移民过去的,我自小在那边生活。”
“明天我们几点出发?”
“上午八点的飞机,不要迟到。”
顾辰的身影在灯光的照耀下,拉成摇曳纤长的弧线,冷风在空荡荡的楼道里吹过,两人一旦沉默,脚步声就显得格外响亮。
“以前,我的一个朋友说,很多流浪汉死后,鬼魂都藏在高层大楼的楼梯间里,因为这里暖和,人又少。”安澜忽然觉得这话说的很唐突,他跟李客在一起的时候,李客很讨厌这种不着边际的话,所以他从来都不说。
“真的有鬼魂吗?”顾辰轻声问他。
“有的。”安澜很笃定。
“那我们要轻一点,别把他们吵醒了。”顾辰回头看他,眼神里带着一点笑意。
安澜愣了一下,心脏开始剧烈地疼痛。他攥紧拳头,好容易才捱过了那阵痛楚。
走到一半时,整栋大楼恢复供电,安澜与顾辰乘坐电梯下楼,各自去停车场取车离开。
第二天早上,安澜临走时,嘱咐叶灵凤按时吃药,定时去医院复检。然后对李客说:“我不求你照顾我妈,但是你不准刁难她,也不准给她难堪。”
李客躺在床上,虫子似的蜷缩起身体,抱着安澜的腰:“不要走。”
“唉。”安澜叹气:“我要赚钱养家的诶。”
他半跪在床上,低头吻住李客的嘴唇。两人长久地分享这个亲吻,直到李客情不自禁地伸手去脱安澜的衣服,安澜才推开他,急急忙忙地起身,看了一眼腕表说:“迟到了,迟到了。”
李客手里落空,欲…求不满地从床上坐起来,气的火星乱蹦:“迟到了你还来撩我!”
安澜忍笑,收拾着东西,对他连连道歉,从地上拉起行李箱时,瞄到了手指上的戒指,他开口说:“下个月你能排出时间来吗?”
“什么事?”李客疑惑地问。
“去欧洲结婚。”安澜平静地说,同时注视着李客的脸色。
“哦。”李客有些歉意地说:“下个月我要回老家一趟,可能没有时间。”
“回老家做什么?”安澜随口问。
“老爸过生日,老同学结婚,全赶一块儿了,大概住半个月。”李客无奈地说:“上次爸妈来,我已经答应他们回去了。真抱歉。”
“没关系啊。”安澜把手上的戒指摘下来,放到桌子上,弯腰拉起行李箱,临走时对李客说:“反正我不急。要是你不担心我被年轻貌美的小男生勾引走的话,你也不用急。”
李客笑着威胁道:“你敢。”
待安澜关上房门离开,李客脸上的笑容沉下去,长久地注视着那枚戴了很长时间、边缘已经有些磨损的戒指。他也有这么一枚戒指,但是几乎没有戴过。
第 8 章
安澜与顾辰到了沿海的某城市,在当地五星级酒店下榻。当天晚上,两人被接待方邀请出去吃饭喝酒,很热闹很无聊地玩到零点。然后被送回来。他俩的酒量都很不错,在外人面前表现得神志不清昏昏欲睡,回到酒店房间后,很快从床上爬起来,若无其事地开电脑、倒茶。
顾辰去浴室洗澡的时候,安澜心不在焉地把电视打开。他有点郁闷为什么招待方要安排一个双人房,难道他们没有调查过自己的性取向。就算他们不知道,顾辰应该是知道的吧。
他胡思乱想了一会儿,顾辰从浴室里走出来,乌黑的头发湿漉漉的,小麦色的胸膛散落着小水珠,腰上系着白色浴巾,他单手拿着毛巾擦拭头发,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从桌子上拿起一张纸说:“安澜,你过来。”
安澜有点莫名其妙,走过去时,看见顾辰手里拿着一份合约,末尾的署名是自己。
“是你签的字吗?”顾辰问。
“字应该是我的。”安澜拿过来,翻了前面几页,然后递给他,很肯定地说:“但是这份合约我从来没有见过。”
顾辰若有所思地翻看。
安澜有点沉不住气了,提高音量说:“关于梁思远的案子,我知道总部认为我也牵涉其中,我虽然是风控部门的主管,但是梁思远这人一向独断专行,很多方案合约,只要他认为可行,完全可以绕过我做决策。这些事情公司其他主管都可以作证。那四十份虚假合约,我已经见过影印本了,合约末尾的署名都是我,但我以人格担保,那些署名都是假的。我从来没有碰过那些东西!”
“本地大学有一位笔迹鉴定专家,我们可以明天下午去拜访他。〃顾辰说。
“也好。”安澜有些沮丧,他后退一步倚在桌旁,说道:“我帮您擦头发吧。”
“这个时候就不用忙着巴结我了。”顾辰无奈地说:“去洗澡吧。”
安澜洗澡回来,身体里的酒精发作,一时睡不着觉,打开电脑玩游戏。顾辰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也睡不着,从桌子上拿起一副扑克牌说:“安澜,过来打牌。”
“我不喜欢玩那个。”安澜头也不抬地说。
“玩一局给你一百块钱。”顾辰说。
安澜放下电脑,高高兴兴地跑到顾辰的床上,两人坐下后,安澜开始切牌。顾辰的目光停留在他手腕上的钢表上。他好像一直带着这块表,洗澡的时候也没有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