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夏天无法想象夏小琴这么多年是怎么忍受过来的,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一个只爱男人的男人,楚夏天一想到这儿,就想替自己的妈妈杀了面前的男人。
“你配关心她吗?”
“夏天,我对不起你妈,但是我对得起你!我作为父亲,能为你做的,我都做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楚夏天冷笑了一下。
“你一次次伤害我爱的人,算得上对我好吗?”
“爱?你有什么资格说你爱周健?周健会原谅你吗?”
楚洪波刚说完,就后悔了。这是楚夏天的死穴,他也许要用一生娶忘记这段关于周菲雨的回忆。
“你以为,他会原谅你吗?”
“菲菲的事跟我没有一点关系!”
“算了,楚洪波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只有周健会傻的相信你,我早晚要找出证据。”
楚夏天早就怀疑楚洪波和菲菲的死有关系,为什么偏偏楚洪波收到了匪徒的短信?最起码可以说明,他们知道楚洪波和周健的关系。
“随便你!楚夏天,你别忘了!我毕竟是你的父亲!”
楚洪波的话楚夏天不想再听,鬼话,鬼话,全是鬼话。
如果不是自己当初非要带菲菲去什么游乐场,也不会发生这种事,菲菲也不会……
楚夏天照着墙壁狠狠就是一拳,指节微微地渗出了血,雪白的墙壁也留下了一些血印子。
太邪性了,真他妈的太邪性了,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身边的亲人一个一个地出事。
周健在医院吸烟区点了一颗烟,他总觉得事情不对,究竟是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菲菲已经走了快一个月了,徐晶的精神好不容易才恢复了一点正常,徐磊就又出了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撞徐磊的卡车是外地的牌照,肇事司机跑了,交通队通过调查,是一辆报了案的被盗车辆,车主是远在他省的一个水泥厂的司机,怎么会撞上徐磊?
正面撞击,五百米处有加速的痕迹,这明显是想置徐磊于死地,不对,应该是想置楚夏天于死地,只是肇事者并不知道楚夏天和徐磊临时换了班,是谁,想害楚夏天?
周健想到了一个名字,马上又摇了摇头,不可能,那个人不可能害自己的儿子,绝对不可能。菲菲的死,周健不是没有怀疑过楚洪波。楚洪波也许是在报复,但是牺牲自己的儿子未免太过残忍。
“哥。”
周健灭了烟,他记得楚夏天不喜欢烟味。
“怎么样?”
楚夏天不说,周健心里也有数了,看他一脸沮丧的样子,就知道厂里不同意报销医药费。
“厂里的领导都他妈的不是人,我真没想到。”
“夏天,他们也是秉公办事。”
“哥,我们怎么办?我家的钱都被冻结了,要不然……”
“夏天,那些钱不属于你家,你想都不要想!那帮纪委的不来调查你,已经是万幸了,你不要自己去惹事!”
周健拍了拍楚夏天的肩膀,将他半搂在怀里,楚夏天的情绪这才稍稍好了一些。
“不说了,钱的事怎么办?”
“你们俩在这儿呢啊!”
“钟雪。”
周健放开楚夏天,在钟雪面前,他还是有诸多忌讳,毕竟钟雪的弟弟是自己的初恋情人。钟雪看起来并不在意,把头发解了一下,用五指梳理了一下,从白大褂兜里拿出了一本存折,递给周健。
“这里面有五万,你知道,现在不比当初,我和你一样,也被我爸赶了出来,以前的钱都没拿,只能帮你这么多了。周健,就像你刚才说的,血浓于水,我相信伯父伯母和你想的一样,你找他们试一试吧,他们肯定拿得出十万,也肯定会拿。”
周健迟疑了一下,接过钟雪的存折。
“雪,谢谢你。”
钟雪照着周健胸口轻轻给了一拳。
“都是哥们,你跟我来这套,快收着。如果换成是小雨,他也会让我这么做的。”
听见小雨两个字,周健心理震了一下,也许是时候该回去看看小雨了,也该回去看看爸妈了。
七十四
徐晶和周健他们将所有的钱凑到一起,还不够五万。因为钟雪的关系,医大同意了先给徐磊进行手术,徐晶他们对手术的主刀医生千恩万谢。
手术进行地还算顺利,但是徐磊的伤势过重,还需要进行一次颅内手术和一次修复手术。马艳丽和徐晶一方面忙着照顾徐磊,一方面忙着继续筹钱,周健也一直在医院陪护着,徐晶却没有和周健说过几句话。
楚夏天和赵玉田也是没事就往医院跑,徐晶背来就心细,一来二去,自然看出了楚夏天的心思,周健也明白了赵玉田对徐晶的心。两个人谁都不揭穿,两个人的关系也就只差签离婚协议而已。
周健这些天反复思考着钟雪说的话,也许去求自己的父母是最快捷也最可靠的筹钱方法。但是周健实在不知道该去怎么面对自己的父母,父亲恨铁不成钢的失望眼神和母亲失魂落魄的悲伤,这一切都让周健不敢面对。
但是没有办法了,还有谁可以求助呢?
周健当即就订了机票,楚夏天死活要跟着周健一起去,周健拗不过他,也给他定了一张机票。
两个人当天就飞了北京,周健没有告诉徐晶,他不想徐晶的心理有负担。从奉阳桃源机场飞北京首都机场只不过一个来小时,这一个小时,周健却把在北京的十七年从头到尾回忆了一遍。
周健一直闭着眼睛,楚夏天没有打扰周健,他知道周健没有睡,他在想事情,在想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楚夏天之所以想跟来,一方面是因为想为徐磊的事尽心尽力,一方面是想走进周建的世界,他是那么地渴望周健对他敞开心扉。可是他知道,他代替不了楚洪波,他也知道,他代替不了周健心里的那个人。
既然代替不了,那么就不代替。楚夏天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他只想做周健的楚夏天。
“女士们,先生们:本架飞机预定在五分钟后到达北京首都机场,地面温度是22摄氏度,谢谢! Ladies and Gentlemen: We will be landing at……。。”
“哥,要到了。”
楚夏天轻轻地推了推周健,周健睁开眼睛,看了看窗外渐渐放大的城市――北京。
中国的首都,多少人为了在北京立足挤的头破血流,而自己却想尽一切办法想逃离。周健不禁失笑,现在他又回来了,那个充满了悲伤回忆的城市,是否还有那个人在等待着他呢?
飞机着陆,两个人拿上不多的行李,下了飞机,刚走出机场,周健就开始发懵。十多年没有回来,北京的变化出奇的大,周健现在只知道地址,却根本找不到回家的路,两个人只好打车,周健的北京话也说得别扭,怎么听怎么像外地人在北京。出租司机一听他蹩脚的北京话,登时乐了,抄着一口京腔。
“我说哥们,你丫别装了,我不能宰你丫的,京片儿不是这么说的。”
周健苦笑,也不反驳,土生土长的北京人,竟然成了冒充者,坐在一旁的楚夏天可不干了,连忙跟司机解释。
“师傅,我哥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在北边当兵十年,被拐的,所以听着不对味。”
在立交桥上东绕西绕,过了将近两个小时,周健才隐约看见点小时候的家的影子。
政府机关的大院没怎么变,只是外部做了翻新,院子里的树也比以前少了许多。门口的守卫看了两个人的身份证,打电话确认后才放出租车进去。周健和楚夏天下了车,周健一路沉默,楚夏天跟在身后,也默不作声。
“铃铃铃。”
门打开了,开门的是董兰青,周健的母亲。董兰青看见周健愣了愣,眼泪险些掉下来,又看见周健身后的楚夏天,把脸又绷了起来。
“小青啊,是谁啊?”
周伯人也从屋里面走了出来,他把眼睛摘了下来,看着站在门口的周健,和周健身后的楚夏天,一张脸拉拉着,比长白山还长。
“进来吧,别站在那儿丢人现眼。”
周伯人沉声说话,说完就转头回了屋,看都不多看周健和楚夏天一眼。楚夏天明显感觉到了周父的敌意,感觉自己非要跟来可能是个错误,但是转念想到周健带他回家似乎说明了什么,心里又乐得开花了一般。
周健这一次没有犹豫,拉起了楚夏天的手,一起走进了家门,十几年来一直没有踏进去的家门。周健突然有一种时空倒转的错觉,想当年,他也是这样,牵着钟雨的手,毫不犹豫地走进了家门。可是,他面对父亲的震怒和母亲的眼泪,却退却了,正式这退却注定了他和钟雨的分离。
周健咬了咬牙,错了一次,不想再错一次。
而此时的徐晶和马艳丽张大了嘴,瞪大眼睛看着站在医院门口的徐妈妈,老人家已经如风中残烛。上一次心脏病发,已经将老太太折磨得皮包骨头。宽松的裤管因为徐妈妈的缓步前进而抖动着,马艳丽和徐晶的心也在抖动着。
“妈,你怎么来了?”
徐晶和马艳丽看着徐妈妈颤颤巍巍地站在自己面前,是谁通知的,这个疑问萦绕心间。
“小晶啊,你哥怎么样了?早上有人打电话给我,说是他把腿摔了,快带我去看看啊!”
徐晶和马艳丽面面相觑,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怎么车祸变成了把腿摔了?
“愣着干嘛啊?快啊!快带我去看看磊子啊!”
徐妈妈担忧地看着呆滞的女儿和儿媳,心里担心徐磊,不知道腿怎么养了,刚接上的骨头,都特别疼。
徐晶愣在那儿,看着马艳丽,马艳丽摇了摇头,自然不能让老太太知道真相,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哎,徐晶,你在这正好,你哥现在情况很不稳定,你快跟我去一趟重症室。”
钟雪正看见母女三人在医院走廊里对峙着,徐妈妈听了钟雪的话,一把拉住她的袖子。
“大夫,你说什么,重症室?磊子不就是摔了一下吗?怎么在重症室?”
钟雪求助地看了看徐晶和马艳丽,徐晶知道瞒不住了,到底是谁告诉妈,哥在医院的事呢?
“妈,我哥他出车祸了,现在还在昏迷。”
“啊?”
徐妈妈突然感觉胸骨后一阵阵疼痛,胸口犹如压着一块巨石,喘不过起来。她按住胸口,身体软绵绵地向地面倒去,徐晶见情况不对,连忙去扶。
“不好,心脏病犯了。”
钟雪赶紧和徐晶一起将徐妈妈平放在地面上,解开徐妈妈身上的衣服。
“快,去叫人。”
七十五
不一会,几个护士和医生就跑了过来,进行了必要的急救后,将徐妈妈推进了手术室。
徐晶靠在墙上,已经是第二个徐家人被推进手术室了。她双手抓住自己的长发,身体慢慢地滑落。徐晶蹲在地上,仿佛医院里的一切人来人往和一切吵闹都与自己无关。
“如果哥和妈再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办?我已经失去了孩子,失去了丈夫,我还有什么力气再去承受失去?”
徐晶哽咽着低声呢喃着,看病的人很多,她却听不到,也看不到。
钟雪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看着无助的徐晶,她想起了瘫在钟雨病房前的自己。那是自己只有十七岁,面对着瘫在病床上,犹如睡着了一般的钟雨,钟雪的整个世界都崩塌了。钟雪和钟雨从小就没有母亲,父亲也抛下了他们俩,面对弟弟的巨额医药费,钟雪生不如死。
董兰青端上来两盘水果,放在周健面前,周健随手拿起一块递给楚夏天,楚夏天有些尴尬地朝着董兰青笑了笑,接了过来,却不敢往嘴里面送。
周伯人把茶碗狠狠地放在茶几上,瞪眼看着周健。
“你还知道回来?”
“我以为你不想让我回来呢!”
周健面不改色地答了一句,转头看楚夏天。
“吃啊!怎么不吃!”
楚夏天看了看周健,又看了看气得脸红脖子粗的周伯人,慢动作地把水果放进嘴里。他还没看过这个样子的周健,对自己的父亲说的话不以为意,丝毫没有以前温柔软弱的感觉。
“死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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