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忙。”
宁洋拖着李子忱走来走去收拾东西,看到洗衣机里刚洗完还没晾的衣服,问道:“还没找到工作?”
“找到了,晚班,在一间酒吧当服务员。”
“之前是M记帅哥,现在是Pub Master,你要在服务员这条路上走多远?”
李子忱给他拿衣架,把衣服全都晾起来,无可奈何地说道:“没办法,我暂时还不能像你一样,当个白领或蓝领,朝九晚五地工作。想暂时打打工,等毕业了或许老李头会帮我写介绍信,让我到博物馆工作。”
宁洋惊讶地望着他,说道:“为什么李老头从来没对我说过要帮我介绍工作?”
“怎么没有?上次不是让你去给一个杂志写稿么?”
“那不一样好么,你这种拿着介绍信的,人家一看就马上聘用你了。我这种只是口头介绍,明显档次就不同了。人家会说,唉那男的读到博士了,学的专业一点没用到。但是我又不想教书,目前只有继续当助理了,也许我要让文漠颂帮我报一个金融速成班,他出钱。唉,我现在想想都为自己担心。”
“现在都是工作选人,哪里还能人选工作,有的做就不错了,而且你还是助理,工资都比我多。”
“……什么时候上班?”
“七点。”
“快了,我去做饭,吃完我也去玩玩。”
宁洋呵呵笑着,不着痕迹地离开他的拥抱,动作微微僵硬地走入厨房。李子忱站在他背后望着他,双手紧握又松开。
李子忱工作的酒吧在那条酒吧街很出名,老顾客较多,平时有歌手在唱歌,偶尔开几场派对,正是之前宁洋和王越来的这间酒吧。
李子忱带着他穿过人群,让宁洋坐在吧台边上,伏在他耳边说:“我去换衣服,你在这里等我,别乱跑。”
宁洋点头说知道了,随意地打量着酒吧里的人和物,看到上次唱歌的那个男人也在,他拿着吉他,才刚刚坐下,瞥见宁洋毫不掩饰的目光,对他微笑了一下。宁洋不自然地转过头,有点脸红,男人坐在舞台上,五官搭配得很好,一种很舒服的漂亮,但又不显得像女人,穿着一件白蓝条纹T恤,有一种特别的魅力。
那男人调好麦克风,低沉的声音响起:“今天唱一首听起来比较幸福的歌,叫做《给你们》。”
好看的手指拨起琴弦,“他将是你的新郎,从今以后他就是一生的伴……”
李子忱换好制服回来,几个女人就已经围在他身边,同他聊天,不过她们那迷离的眼神,不是一般的聊天就对了。
宁洋无聊地捡着小木筐里的薯条吃,台上的男人缓慢地拨弦,唱了最后一句,鞠了躬便下台了。宁洋再抬头看时,一杯酒就放在了他面前。男人逆着光微笑,对他说:“喝一杯?”
“不好意思,我不会喝酒。”
“来酒吧不会喝酒?”男人坐下,故意与宁洋靠得很近。
吧台上有重重的玻璃撞击大理石的声音,李子忱把一杯东西推到宁洋面前,对着男人无奈地说道:“芋头,他喝柠檬水就好了。”
“怎么可以在这么可爱的客人面前这样叫我呢呵呵。”
“他哪里可爱了,他是我朋友,你别这样。”
杨彧耸耸肩,无所谓地把那杯酒也喝了,又问道:“子忱的朋友么,叫什么名字?”
“宁洋。”
“啊,宁洋。你好,我叫杨彧。”
“你好。”
这边其乐融融地开始互相认识新朋友,李子忱在旁边抓狂道:“什么?芋头你要向他伸出你的魔爪吗?我不准!宁洋别理他!喂!”
杨彧转头对他笑道:“子忱,你快去忙你的吧,有客人来了。”
李子忱不情不愿地去接待客人,眼神却不住地往这边瞟。杨彧倒是比刚才安静沉稳了许多,坐在宁洋旁边,两个人一起听着台上女歌手唱着慵懒的爵士乐,然后喝一两口小酒,宁洋慢慢啜杯里的柠檬水。
“你跟子忱很要好吗?”杨彧问道。
宁洋转头对他笑了笑,说:“嗯,认识了四年了,他很照顾我。”
“这样啊。”杨彧若有所思地点头,话题一转又聊起别的,只是目光似有似无地停留在不远处的李子忱,仿佛要把他看穿般的深邃。
作者有话要说:
☆、46
“老师,你找我?”
“嗯,过来说。”
宁洋慢吞吞地坐在办公桌前,李老头看起来有点不好意思,吞吞吐吐的,不像平常那样有话说话的直肠子性格。
“宁洋啊,我最近又有一个大项目,想让你回来帮我代几天课。”
“我不要。”宁洋斩钉截铁地拒绝道:“我有工作了,抽出时间来上课已经是很不容易了,要是回来代课我会丢了工作的。再说了,上次辞职之后就没想过要再给学生上课了。”
“这样啊……”李老头思索着。
“我不会答应你的哦。”宁洋站起身,飞快地跑了,“我去上班了。”
“李老头:“……”
宁洋晃着双手在校园里大步地走着,想赶快到公司去吹空调。偶尔一两个认识的学生与他擦身而过,都会向他问好,他也一一点头应了。
南方的城市夏日也非常晒,快到十一点,阳光烈得能晒干一切东西。宁洋坐在公交车站烦躁地等着,手里不住地揪旁边的杂草。
公交车还没有来,倒是一辆白色的Smart停在面前,车上的人摇下车窗对着他吹了声口哨,痞劲十足。
“去哪里?送你一程。”
宁洋抬起头,皱着眉叫道:“是芋头啊。”
“是杨彧。”
“洋芋。”宁洋不客气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说:“洋芋,麻烦你送我去公司了。热死了,还好遇到你。”
“今晚还会跟着子忱一起过去吗?”
“不忙的话会去吧。”
“有空就过来吧,唱你喜欢的歌。”
宁洋望着认真开车的杨彧,他在心中的形象又高大了几分。他对杨彧很有好感,觉得他很有魅力,偶尔的嬉皮笑脸透出一股沧桑的味道,他所经历过的,应该比旁人猜测的要多。
宁洋:“谢谢。”
杨彧笑说没关系,把他送到了任氏楼下,摇下车窗微笑着与他说拜拜。宁洋看着他走远,才转过身准备进去,却发现文漠颂在他身后,面无表情,还阴阳怪气地问道:“他是谁?”
“子忱的朋友啊。”
文漠颂:“……你很受欢迎么?”
“什么啊。”宁洋翻了个白眼,对他说:“人家哪是对我有意思,倒是我觉得他对子忱挺有好感的。”
“不提他们了,宁宁,有事问你。”文漠颂拉住他,问道:“你昨晚回家前问我说……你可不可以什么?”
这一问,宁洋有些尴尬,支支吾吾地说道:“没什么,我进去工作了。”
文漠颂在助理办公室外站了片刻,觉得他不怎么愿意和自己说话,只好回自己办公室去了。转过身,见任非凡靠在墙边对他露出同情的眼神,说道:“宁助理有点慢热,别灰心。”
文漠颂:“呵呵呵。”
宁洋仔细地听着外边的动静,对着电脑不知道干什么,翻来文件又看不进去,倒出一根烟却翻手把它扔在桌上,这也不是那也不是,烦躁的很。
他心里根本就是已经习惯了文漠颂在他身边了,但又对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和文漠颂相处时其实很享受那种安心的感觉,过后又很后悔没有坚持着那份执着。宁洋就是一个矛盾综合体,患有感情选择困难症。
他不愿意再去找张恩浩寻求帮助了,自从他的病不再复发之后,他希望努力控制自己,调整自己。而且感情的事谁也没办法替他做决定,只好磕磕碰碰地找答案。
宁洋和文漠颂之间最大的矛盾,就是刘姝。破镜重圆的例子非常多,文漠颂对他的背叛在现在来说已经被淡化了。而刘姝,永远是他们心中的芥蒂。他如果再和文漠颂一起,他暂时还没办法为了对方接受刘姝,而文漠颂也一样,不能不管她。
大不了可以回避着,但不是长久之计,他承认自己想得很多,因为他已经没办法再受到伤害了。
已经没有力气再倾尽所有去爱他一次,害怕只能带着浑身的伤口躲起来独自舔舐,这样他可能会对这个世界绝望了。
下午五点,打卡下班,宁洋趁着文漠颂还没出办公室,飞快冲出公司,到附近的车站等公交车。五点五分,文漠颂赶完最后一份文件,出来找宁洋时,办公室已经连个人影都没有了。
文漠颂:“……”
宁洋回家拖了李子忱起床,催促他一起到外面吃饭,然后再一起去酒吧,又故意把手机落在家里。李子忱睡眼惺忪地跟着他跑,就算洗了脸也不怎么清醒,吃饭吃得慢吞吞的,话很少,一边打呵欠一边吃。
到酒吧时,杨彧已经在吧台旁边调着吉他弦,灯光还没有那么昏暗,几个客人三两成群小声地聊天。
这个酒吧让宁洋喜欢的一点就是,它的天花板很高,没有压抑的感觉,复式的酒吧,在这条街很常见,却没有跟它一样把二楼装修成环状,可以三百六十度看见二楼的景象,吧台也是环着的,随时可以点酒。
随手拿起一个印有酒吧名字的打火机,只见上面蓝底白字印了一个“G”,宁洋问道:“杨彧他上晚班还是白班。”
“看他意思咯,他想白班就白班,想晚班就晚班,他比较特殊。”李子忱在吧台里擦着被子,说道:“他可是个情场高手,你要小心了。”
宁洋朝他挑眉,问道:“你觉得他是情场高手?为什么?”
“嗯……”李子忱拿着毛巾的手顿了一下,轻声说道:“他很迷人。”
杨彧只过来和宁洋打了声招呼,就跑到台上唱歌了,他唱的两三首都是宁洋说喜欢的。自己喜欢的歌从他嘴里唱出来,有着别致的慵懒,宁洋手肘撑着大理石台面,听他唱歌,真的觉得杨彧很迷人。
他是一个甘于平淡和低调的出彩的人。
只唱了两三首,杨彧随意把放在架子上就下台了。他递给宁洋一些曲奇饼,说道:“这里的东西贵的要死,还不许外带。”
宁洋笑道:“跟着子忱,一篮子薯条还是没有问题的。”说着把巴掌大小的编织篮子朝他面前推,让他看里面装得满满的薯条。
杨彧凑到他耳边说道:“不如跟着我,不只是薯条喔。”说完笑出声,在他侧脸轻啄了一口。
宁洋没想到他会亲自己,措不及防,却也只是看着他发笑,知道他没恶意。
可是想说的话还没出口,下一秒便让人大力拉起,杨彧也被人从背后抓着手腕,差点跌倒。
李子忱盯着揽住宁洋的文漠颂看,转头对被自己抓着的杨彧说道:“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丢了一个收藏,好伤心,谢谢收藏和一直看我拖拖拖慢慢更的看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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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洋在家门口对文漠颂说道:“待会可不能对子忱不友好。”
文漠颂宠溺地看着他,说:“怎么可能,他是你的朋友啊,我怎么可能对他不友好。”
“嗯。”宁洋抬起手,摁门铃。
李子忱开门,看见他们两个紧牵着手站在门口,一脸惨不忍睹地叫道:“不行!我不准。”说着抓着胸口的衣服,就要转身进屋。
宁洋拉住他的手,说道:“子忱,我们可以商量的啊。”
李子忱凄惨地回头挣开他的手,说道:“宁洋,回不去了。”
文漠颂和宁洋面面相觑,看他走到窗边,风吹起他的发,开始唱道:“寒叶飘逸,撒满我的脸。吾友叛逆,伤痛我的心。你讲的话像是冰锥刺入我心底。子忱真的很受伤。”
☆、47
宁洋与杨彧面面相觑,杨彧刚刚被李子忱那么一拉,脚有点微微扭到,此时正皱着眉看着自己被捏着的手腕。宁洋被文漠颂从后方单手紧紧搂着腰,也不大舒服,说道:“你们干嘛?”
文漠颂和李子忱都没说话,双方僵持着,这时任非凡于拥挤的人群中找到文漠颂,笑嘻嘻地打圆场,说:“哎,别这样,漠颂。”
文漠颂连个表情都没给他,拖着一脸错愕的宁洋就出了酒吧。李子忱想追上去,却被任非凡拦住,“兄弟,他们的事情他们自己解决。”
李子忱瞪大了眼,于刚刚响起的劲爆舞曲中怒吼:“你懂什么!”
“你还没下班。”杨彧把自己的手往后一使劲,李子忱就被拉得后退一步,他刚才见宁洋被带走着急地想要追出去,却也没有放开他。
任非凡讨了个没趣,翻了个白眼便跑了。李子忱面色阴沉,拉着杨彧进后面的员工休息室,火冒三丈地说道:“我不是告诉过你别碰他么?”
“就亲了他一下就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