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饵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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饵食-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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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九身法很快,虽然陆宁倦极了,但还没等他昏睡过去,两人就已经到了温泉边,陆宁抿了抿嘴,一言不发的将整个身子都滑进水里,风九自觉退开了些,虫子都喜欢温暖潮湿的地方,也许现在最急需享受温泉浴的不是陆宁反倒是他体内无数的蛊虫,显然松香因为异常的高温发散的速度极快,渐渐的竟有些压制不住活跃起来的蛊虫。
  陆宁心中一喜,忙不迭心神合一的催动蛊母呼叫子母试图和莫小五他们取得联系,令人意外的是,莫小五他们竟相距不远,就在不远处的河岸边。陆宁越发卖力的催动起蛊虫来,腕间的银铃因为沉没在温水里发出沉闷的声响,要避过风九本就不大可能,陆宁也懒得去考虑,惶急的发出指令,让小五和小七体内的蛊虫尽全力催动他们的内力。
  
  先到的果然是轻功略胜一筹的莫小七,他半跪在陆宁身前,整个五官都隐没在温泉升腾的雾气之后,以陆宁眼力完全分辨不出:“公子果如师尊所言甚是安好,不知公子有何吩咐。”
  莫小七本不过是随口一说,传到陆宁耳朵里却无异于惊涛骇浪,很显然,方才穆子陵急急让自己离开,是因为师父他们要来营救自己,既然他们没能找到这里,那么毫无疑问的是,莫叔叔和师父联手都没能敌过穆子陵,陆宁好容易升起的热情,就这样硬生生的被莫小七不咸不淡的压了回去,心情顿时沉重起来,想起虎视在侧的风九,陆宁心乱如麻,只想胡乱下了个命令让他们离开,免得穆子陵回来横生枝节。
  
  陆宁来不及细想便脱口而出:“之前我们在湖中遇到的飞鹰教似乎与莫叔叔颇有渊源,你们不如借此机会到江湖好好游历一番,打出些名号来,日后我准备妥当了也好有人接应。最好多准备些银子,以备不时之需。”
  莫小七觉得陆宁这个命令颇有些莫名其妙,如此惶急的召唤自己过来,竟是为了这样一个半点也算不上急迫的原因,虽然狐疑,但莫小七小心扫了眼陆宁面上掩藏不住的倦色,只是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莫小七一走,陆宁却再也压制不住胸中翻滚的永远也逃不开穆子陵的无穷绝望和恐惧,整个人都无力的瘫软在水池里,很快就不省人事了……
  

16、以身饲狼(三) 。。。
  以身饲狼(三)
  兜兜转转还是回到原地,温情幻觉一般滑过。
  
  随着夕阳的最后一点金红一起消散的除了阳光还是陆宁好容易说服自己聚集起的希望。纵然陆宁经历不同于常人,但年幼无知时的国破家亡到底没能在他幼小的心灵中留下多少印记,反倒是被这短短数月不见天光的承欢磨去了大半的心力。
  隐园这个被陆宁视为家园的存在,在朝夕之间就毁于一旦,穆子陵霸道的求欢带来的诸多都只能是身不由己,而如今这份身不由己竟在旦夕之间上升为一种长久而不可回避的姿态,这样的认知毫无疑问让陆宁感到恐惧。
  
  失去了忠心不二的影卫,宽严相济的师尊,甚至觉察不到幼年时就早已和身体融为一体的蛊虫,现在的陆宁到底也不过是个心思稍微多一些的文弱书生罢了,即便舌灿莲花也无法改变他和穆子陵之间极度不平衡的差距,身为南唐军神的穆风早已在文臣武将相互倾轧的官场仕途中立于不败之地,纵然他胸中暗藏奇策无数也奈何不得穆子陵分毫。
  在这场暗藏机锋的小小赌注中,陆宁虽没有倾尽全力,却在意外知道更残酷的结局之后心力交瘁。陆宁本就秀气的面容在漂浮在嶙峋枝桠的阴影里愈发显得苍白,浅淡的眸色里没有任何情绪,周身温热的泉水也无法带给他一丁点儿的暖意,陆宁什么也不愿意想,就这样软趴趴的瘫倒在碎石围绕的水池中。
  
  风九站在稍远处的树影下,目力极佳的他甚至能清楚分辨出陆宁脸上随着山风微微摇摆的细小绒毛,不过他终究只是兴趣缺缺的扫了几眼便移开了视线,陆宁对风九而言不过是个需要临时保护的人罢了,至于陆宁会不会因为长时间泡在水里而身体不适,就不是他需要操心的事了。风九耳际一根硬发微微一颤,他挑了挑眉,自觉隐匿的更远了些,显然自家主子已经到了。
  穆子陵垂着头,似慢实快的掠过低矮的灌木从,陆宁早已经昏厥在水池中,身上轻薄的长衫早就侵透了,隐约显现出形状姣好的肩胛来,优雅的颈线毫无知觉的舒展着,纷乱的碎发浮在水面上,一如两人间的爱恨纠葛,似乎从穆子陵下定决心的那一个瞬间便已经乱的找不到出路了。
  
  穆子陵右臂微微发力用力,墨绿色的披风虫茧一般把陆宁包覆起来,突如其来的重量让本就睡不安稳的陆宁惊醒过来,陆宁一睁眼,正不偏不倚的对上穆子陵深情的凝视,苍鹰样锐利的五官之间眼角眉梢都带着陆宁从未见过的温暖笑意,坚实有力的手掌宠溺的拨开陆宁湿湿粘在额前的碎发:“世上竟真有随云这般懒人,要沐浴竟连衣服也不脱的。”
  也许是太累了,也许是因为穆子陵的眼神太过温柔,陆宁恍惚间回了句:“不是有你么。”
  穆子陵轮廓深刻的俊脸上炸开惊喜,低头细细拥吻着陆宁温软的唇舌,纠缠之间轻轻叹了句:“世上安有两全计,不负如来不负卿。”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感叹刚刚游进陆宁耳朵里,他便立刻惊恐的从穆子陵怀里弹了起来:“你伤了我师尊?”
  穆子陵先是一阵错愕,而后才定定摇了摇头:“随云,是我想多了。”
  陆宁何等聪慧,自然明白此负非彼负,说的却是将他囚在别院的事,即便方才被温泉的热情熏得有些头晕,他心里依旧始终都明镜一般,这转瞬即逝的温情便愈发显现出难能可贵来,再开口,言词语气间亦没了之前的暧昧,清冷的几乎分辨不出情绪:“穆子陵,你文治武功皆已登峰造极,我陆宁何德何能,又如何能让将军为难半分,横竖不过是个任人予取予求的玩物,早已是浪里浮萍,浮沉任风雨了。”
  
  “随云,你不信我对你的好?”穆子陵言辞切切,眼神里带着灼人心魄的热度。
  陆宁忽然有些不忍心,即便是当世军神穆风这样一个天下无双的男人,若是失了心也有些进退维谷了,于是没再多言,只是无奈的转过脸,避过了这几乎点燃身体的炽热,陆宁此情此景之下揪心的的沉默,让穆子陵心底泛起一团怒火,彻底失了耐性,足尖一扫就抱着陆宁歇到一根粗壮的枝桠上,姿态优雅如同凶狠扑食猎物的猎豹,周身都发散着危险的气息。
  
  陆宁心底一凉,纤细的指尖死死按住身下粗糙的树皮,淡漠的唇舌抿得死紧,穆子陵不管不顾,大力一扯,陆宁单薄的衣衫便化作片片碎布散落到黑漆漆的树影里,穆子陵指节上的青玉扳指坚硬冰凉,以几乎残忍的力道被死死压在陆宁胸前的红点上,柔嫩的□立时便显现出一圈清晰的血印来,陆宁牙关紧咬,硬生生把舌尖的痛呼挤压到喉咙深处,却终究还是泄露出微弱的呜咽声,声线凄凉,如同某种不知名的受伤小兽。
  穆子陵眼底的邪欲,和潜藏在军神血液里的嗜血残虐意外的被眼前的秀色可餐激发出来,再也顾不上其他,俯下精壮的胸膛,将自己的身体化作利刃,生生撕裂了陆宁。这夜,月明星稀,夏夜的蝉鸣时远时近的在周身此起彼伏,穆子陵的动作却连一丝温柔也欠奉,狂风骤雨一般无休止的侵占和略夺着,陆宁单薄的身子被按压在身下,由玉白转入殷红复又翻卷起病态的苍白来,陆宁整整一夜都在高热和剧痛之间逡巡,挣扎不休。
  
  这一夜,没有电闪雷鸣,没有唇枪舌箭,剩下的只有毫不掩饰的欲望和丑恶,穆子陵尖锐的硬发一次次深深刺进陆宁的皮肉里,仿若离魂的勾锁,时刻提醒着埋在陆宁体内的异物是多么的活跃和残忍,这刀锋没虽有落在湿热交加的身体深处,却分毫不差的凶狠剜进心尖,让陆宁只能无助的恐惧和颤抖,这样的欢好,甚至连怨恨也不过是苍白无力的点缀罢了,唯有身体上源源不断的强烈痕迹昭示着狰狞……
  不知什么时候,天光微明,阳光普照,依旧是山河如画,岁月静好。
  
作者有话要说:晋小受,你就抽吧,进一次后台好比中头奖,无力吐槽了已经。

17、伏夏春光(一) 。。。
  伏夏春光(一)
  虽然开场意料之外,但结局其实早定好了。
  
  陆宁一生坎坷,从未出将入相,却意外的被南唐、北齐和越,三国史官详载于史册,其间评价褒贬不一相去甚远,让后人感慨史笔如刀的同时也不得不承认,在陆宁坎坷崎岖的生平之中出现在他身边的人都是当世绝伦的人物。
  且不提后来北齐的琅琊王宣伦,西羌首领吉生,对陆宁纠缠最深,影响最大的的恐怕还是一开始便对他执着到近乎偏激的南唐军神,也是在四国烽火之后依旧能与北齐划江分治的后唐天子穆风。至于载于唐史的佞臣之名,恐怕还要从他们相遇初年的一次宴席说起。
  《南唐秘史》中对这场日后闹得纷纷扬扬的宴席只有短短一句:大将军与陆携手入席,席间将军执壶温酒,对陆态度殷勤,有言曰:“酌君一杯,如沐春光。”至此随云佞臣之名初现端倪。
  
  八月是南唐一年之中最热的时候,在这样昼长夜短的天气里,陆宁反常的听不到打更的声音,每日从迷糊中清醒时亦只能听到别院里军士们操练时的呼喝声。所谓清瘦,总是太过清闲了才会瘦下来,陆宁便是如此,自从住进了别院,除了吃饭洗澡之外便无事可做了,至多不过倚在廊前听听雪雁唱些变了调儿的小曲。
  连日的辗转承欢,穆子陵虽不再像一开始那般残暴,却也谈不上有多温柔。身为南唐股肱之臣,位高权重之下必是杂事缠身,就算再贪念也只是间或几天才能来小坐上一两个时臣,至于言语往来之间都说了些什么,陆宁自是过耳如风半句也未曾记下。
  
  入夜,穆子陵是极少在外留宿的,不论多晚,总会回来与陆宁同寝。自打上次在行宫与穆子陵折腾一番吃了大亏以后,陆宁已经鲜少表露出自己的意愿来,对着所有人都是不咸不淡的态度,只是对穆子陵除了淡然以外到底还是多了几分愤恨,只是这愤恨也随着傲气一起隐没在了浅淡的眸子里。
  这个男人的霸道和残忍,还有阴沉善变的性子,无一不让陆宁身心俱疲。穆子陵的喜欢如同一条毒蛇,温柔的时候可以缠绵温润,一旦心情不佳便立时变得残暴可怕。很多次,陆宁在半夜惊醒的时候都会盯着穆子陵英挺的眉目发呆,实在想不明白,大半夜急着赶路回来却一言不发的入睡对穆子陵和自己而言到底有什么意义。
  至于隐园苦学数十年的治国经方之奇策,在不见天光的床第风月之间早已被消磨殆尽,让陆宁对于南唐的兴盛衰败再也提不起丝毫兴趣来,至于那个模糊得只剩下只言片语的复国幻梦陆宁早已经忘了。
  陆宁擅医道,精于用毒,自然对味道极为敏锐,也不知穆子陵用了怎样的法子从各处收罗到的厨子竟让这样挑剔的陆宁也无话可说,既然有人能作出精细的饭食,陆宁也免了油烟加身的烦恼,至多不过偶尔被穆子陵强留在书房的时候,会无奈的写些无伤大雅的叹息,两人的相处在陆宁的不闻不问之中渐渐变得怪异起来。
  
  起初陆宁还觉察不出有什么不妥,直到那天雪雁突然从他身边消失,他才意识到,不论是在别院还是朝堂,到底什么才是穆子陵的底线。
  八月十五,中秋,南唐王赐宴御苑,文武百官与君同乐,军神穆风一反常态中途摔袖离席。当夜太史令钟会、中书侍郎郭舍人以大不敬之罪被满门抄斩,朝野哗然。次日陆宁官拜中书侍郎,由于军神穆风的亲自上书举荐成为南唐文官中的新贵。
  
  岁岁年年的花相似,年年岁岁人不同。又是一年中秋,陆宁心境却是天差地别,再也见不到莫小七胡搅蛮缠的嬉闹,莫小五无可奈何的沉默至于师尊珍藏的雪参酒更是奢望了。虽然别院的伙食日益精细美味,却到底是失了真心,反倒比不上隐园里的简食素衣了。
  中秋按南唐旧例,自是君臣同乐赐宴御苑,这种重要的场合穆子陵肯定作陪在侧,大约是提前吩咐过了,早早的厨子仆从们便布下菜肴又提着流苏的绢丝彩灯将园子里悉心布置一番,军士们各有个的乐子,偌大的园子里倒只余下稀稀落落的几个不识面目的仆从,陆宁心中的失落如同一个黑洞,随着时间的流逝抽痛着心脏不断扩大。
  
  桌上菜肴精致,美酒月光,陆宁心里却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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