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孙贲猛夹马腹,一马当先朝前冲杀过去。江东军各曲屯的都尉、军司马立即命令麾下士兵紧紧跟随在孙贲的身后,向前方的敌军发起冲击。
此时,前方的刘备军也已发现了后方的追兵,异常“慌乱”地丢弃下那些运输粮草的大车,拿出刀枪准备抵抗。但似乎是过于慌张的缘故,还没等到江东军杀到,一小部分士兵已经被“吓”得扭头仓皇向北逃窜起来。起先逃跑的士兵又影响到其他的士兵,一时间便如发生连锁反应一般,整支队伍完全放弃了抵抗,只顾亡命奔逃。
“哈哈哈……果然是一群偷粮鼠辈!刘备啊,刘备,你也就这点本领,练出这等无用的废兵,难怪会被曹操打的东奔西走!”孙贲策马来到被丢弃的粮车处,眺望前方正四散遁走的刘备军,不由得放声大笑起来。
“将军,既然粮食已经夺回来了,那些鼠辈就暂且放他们一马,我们还是即刻回城吧!”适才的那名都尉赶到孙贲的身旁,出声劝荐道。
“放过他们?此等鼠辈不给他们点厉害,还真以为我孙家是何等软弱可欺?此番不杀他们一个全军覆没,我誓不回城!”孙贲冷哼一声说道,“传令全军,加速追上去!不必留一个俘虏,全部格杀!”
孙贲严令之下,刚刚赶到粮车旁、准备稍事休息一番的江东军士兵,不得不动身继续向前追击下去。
“好!还有不到200步!鼠辈,你等死期已至!”孙贲狠很地盯着前方越来越近的敌军,眼中已经射出兴奋的光芒。
但此刻,异变突生!不断溃退的刘备军忽地一分为二————一部分人仍在继续后退,但似乎已经不再是“溃逃”,而是有秩序地后撤;另一部分人则是完全地停下步伐,并在什么人的声声喝令之下,迅速转向,就地列开了防卫阵型。
“虎枪营,全体听令!停止后退,原地列阵防守!”
“第一屯,第二屯!排枪阵展开,上前!”
“第三屯,第四屯!长枪顿地,取投枪,标尺六,听我号令!”
“敌至100步!‘枪雨’,第三屯,投枪出手,第四屯,投枪出手!”
孙贲愕然地看着前方那完全出乎自己意料之外的变化,却忘记了呼喝己方士卒停止前进。等到回过神来,两军相距已不到100步。随着对面最后的一声暴喝,孙贲隐约地看到似乎有一片阴云划过昏暗的天空,朝自己这边疾飞过来!
弓箭?
“举盾!”不及多想,孙贲急忙狂吼一声。
不少江东士兵已经注意到天空中的异状,正有些莫名其妙,一听到孙贲的命令,持盾的士兵立即上前几步,高高举起手中皮盾。
“嗖!”500支投枪带着凄厉的呼啸声,迅疾无匹地朝略有些混乱的孙贲军覆盖了下去。
“噗!” “噗!” “噗!”
锋利的精铁枪头,在强劲的冲力驱引下,几乎不甚费力地便将皮盾刺破,随即又余劲未消地刺入盾后的士兵身体中,立时带出阵阵惨叫声。
还没等孙贲看清究竟,对面噩梦般的喝令声又再度响起。
“取投枪,标尺七!投枪出手!”
片刻之间,又是500支投枪如漫天枪雨一般,呼啸着疾刺下来。
虽然还不太清楚对面射过来的到底是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这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东西,甚至连皮盾都格挡不住它!前列的不少江东军士兵已经看到或听到前次投枪覆盖所带来的巨大杀伤,一见又是一拨“枪雨”落了下来,也顾不得听从什么命令,急忙向后躲闪。但是,第二波的“枪雨”很明显的射程要远超第一波。士兵们虽竭尽全力后撤躲避,但他们的速度比起投枪的速度来,实在相差颇大。没能奔出几步远,投枪已经到了他们身后,后心完全暴露出来的江东军士兵恰好成为投枪的靶子。
“噗!”“噗!”“噗!”……
“啊~!”不少士兵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呼,便被投枪透胸而入硬生生地钉在了地面上。
“谁敢后退,立斩不饶!”孙贲挥刀斩杀了几名意欲后撤的士兵,厉声怒吼道:“随我冲出去,杀!”
“杀!”原本已有溃散趋势的江东军士兵在各自所属都尉、军司马的严厉呵斥下,不得不硬起头皮朝前方有些“神秘莫测”的敌军冲杀过去。
“第三屯,第四屯!举长枪!第一屯、第二屯,起身!”
“攻击阵形!‘枪车’战法,突击!”
“杀!”
“杀!”
只是转眼之间,两只军马迎面对撞了起来。
孙贲原本仍心存一丝希望,以为对面的刘备军只是那“投射”的手段厉害些,只要能够迫至近身应该不难对付!但真正交接起来,却发现简直就是一场噩梦……对方所用的是清一色的长枪,长度逾一丈,远远超过自己麾下军士使用的所有兵刃。而且,对方排成了密集的“枪阵”,根本就不给你任何近身的机会。更为可怕的是那如潮水、车轮般连续攻击……第一排长枪刺过去之后,这一排的士兵便立即蹲下身形,垂下手中长枪。随即,第二排长枪兵立刻跃过第一排士兵的身体,挺枪继续向前突击,随后又是第三排……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一路急赶了近30里路,早已经疲惫不堪的江东军面对如此“疯狂”的攻击,全无还手之力。每一次排枪突刺之下,都会有十数人甚至数十人倒在枪下。一时间,被击的连连后退。
“将军,这样下去不行啊!我们必须避免与敌军正面交锋,绕到他们身侧,才能有反击的机会!”一名军司马急声对孙贲说道。
“好!就照你说的办……”孙贲原本对被动的局势已经束手无策,但听得这个建议之后,立即眼前一亮,正欲传令。
但此时,从孙贲军的后方和侧翼,突然由远而近地响起阵阵轰隆的马蹄声,并异常迅速地接近了过来。
至此,孙贲彻底恍悟过来。这支迅速接近过来的骑兵肯定不是来自江东军,因为……不要说庐江城中,就是全部江东六郡,也找不出一支成建制的骑兵来。
中计了!庐江危矣!
第十五章
“加速!加速!”
轰隆的马蹄声也掩盖不住赵云那杀气腾腾的声声厉喝。平素里温文尔雅、看似平和无害的赵云,一旦上到了战场,就好似成了另外一个人,浑身上下充溢着无穷的杀气——令人胆寒、甚至兴不起反抗之心的杀气!
不得不承认,赵云在骑兵指挥上的才华是无以伦比的。同样的一支骑兵,在他手中所发挥出的战力,要远远超过林豹、甚至是我!这里的1000风骑兵,其中有相当一部分人是来自当初在寿春归降的张辽精骑,但在这短短几月之内,赵云硬是将那些桀骜不顺的家伙“收拾”得服服帖帖,从而将“新”、“旧”风骑兵捏合成一个完美的整体。在赵云的指挥之下,风骑营真正做到了《孙子兵法》中的“四如”要义——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
“将军,咱们照计划行事!”赵云一边策马,一边转头大声向我说道。
“好!”我点点头,干脆简洁回道。
“分兵合击!一、二屯紧随将军!三、四屯跟我来!”赵云中气十足的声音回响在整支骑军之中。
转瞬之间,1000风骑兵分为两部,每部500骑——一部紧随着我径袭江东军的背后,另一部则在赵云的率领下斜插江东军的侧翼。
战马扬蹄疾驰,距离被拉的越来越近!
500步!
400步!
200步!
至100步时,直袭江东军侧、后两翼的骑兵迅速而整齐地扬起风骑营特配的制式马刀,作势欲砍,口中发出震天巨吼!
“杀!”
孙贲面色无比惨白,目瞪口呆地望着如幽夜恶狼一般狠狠扑过来的敌军骑兵,喉中不由得连咽几口吐沫,脑中已是一片空白。
已被虎枪营击得接连后退、狼狈不堪的江东军士兵,虽然从未见识过骑兵冲锋的威力,但只听到那如雷鸣般的马蹄声和震天的喊杀巨吼声,已经胆寒不已,而随即,真正的噩梦降临了……
迅速掩袭而至的两队风骑兵如同两把巨大的镰刀,斜刺里将江东军切成几块。骑兵们手中锋利无比的战刀不时地挥起,落下,几乎每次都能带出一片飞溅的鲜血。疲惫不堪、又没有对抗骑兵经验的江东军士卒面对这样势不可挡的冲击,毫无反击之力,死伤人数极剧上升……有人被马刀劈死,有人被疾驰的战马撞倒践踏而死,甚至有人是被四散奔逃的同伴挤踏而死……
“左右合围!”
“转向!继续突击!”
“杀!”
在赵云充满杀气的狂吼声中,突击中的风骑形成一个巨大的雁行阵,以左侧的赵云、右侧的我为两只“头雁”,势如破竹地对江东军进行来回冲杀,其势直如湍急奔腾的洪水,将一切敢于阻挡在前方的障碍物冲得无影无踪。
“杀!”一名江东军的都尉似乎看出赵云是风骑军的指挥者,拼死策马迎上前去,试图将其击杀以缓解自军极度不利的形势。但是……
“挡我者死!”随着赵云的一声暴喝,风雪银枪如划过夜空的白色闪电,径直便将那名江东军都尉的咽喉刺穿。击杀敌将之后,赵云丝毫未做停留,迅速抽回长枪,继续向前冲杀过去。
此时,为了避免误伤到自家人,虎枪营已经停止住了“枪车”突击,在统领林雪的指挥下,展开两层防守枪阵,死死将北面的道路封死。
“撤,撤,向南撤!”四周残肢纷飞的惨状、此起彼伏的凄惨哀号,令孙贲的心气已然尽失,什么“孙家子弟的骄傲”,什么“全歼敌军”的豪言,全然被抛到脑后,现在一心想着的是如何尽一切可能摆脱对方骑兵的突击冲杀。
“将军,我来带人挡住骑兵,您赶快撤回庐江!”一名江东军都尉声嘶力竭地对孙贲大喊道。说罢,这名都尉狂吼一声,招呼了自己麾下的百十名士卒,不顾一切地朝再次掩袭过来的风骑军扑了上去,但很快便被淹没在潮水般的骑兵群中。
“撤!撤!……”孙贲再次发出厉喝声,随即率先拨转马头,引领着残余的军马发足向南仓皇逃窜起来。
“杀!”关平挥青龙刀迅疾无匹地自上而下地斜劈下来,“镗!”地一声将对面敌将手中的兵刃斩断,随即锋寒的刀气透体而入,将对方直接斜劈成两半。
“三叔,追上去吗?”关平收回青龙刀,倒垂在身后,左手将脸上被溅到的血迹抹了一把后,策马来到我的身旁,出声问道。
“当然要追!不过还不到歼灭他们的时候!”我看着那些亡命逃窜江东军,淡笑着回答关平道。虽然被刚才那百十多名江东军士卒“疯狂”的抵抗稍微阻了一阻,但南窜的残余敌军也不过就奔逃了几百步罢了,想要追赶上去简直易如返掌。
另一翼的赵云骑兵队也将阻挡他们江东军全部解决,随即赵云策马引军向我这边驰了过来。
“子龙,你那里可曾击杀了孙贲?”我迎向赵云问道。
“没有,照您的安排,我特意放了他一马。他应该跟那些残军一起向南逃窜了!”赵云迅速地回道。经历了3、4番冲杀之后,赵云的气息依旧平和不乱,看来的确没有尽全力。
“好!能否顺利夺取庐江就尽落于此人身上了!子龙,你、我仍各领一队骑兵,按照计划尾随敌军游击,但切记不能将其尽数歼灭,尤其是要留孙贲一条性命,让其安然逃回庐江!定国,你回头去招呼子风他们稍事清理战场之后,进军庐江!”我沉声对赵云、关平吩咐道。
“是,将军(三叔)!”
“子龙,走!”我一拨乌骓,率领麾下两屯风骑兵自右侧向南追赶下去。随即赵云也喝令了另两屯风骑兵自左侧开始追击。
由于刻意控制了一下速度,待到两、三里路远,才第一次追上逃窜的江东军。我和赵云并没有对敌军展开真正的猛攻,而是如草原上凶狠的狼群一般,一块一块地蚕食对方——先将敌军的末尾一部从大队中分割开来,随即左右两队骑兵交叉绞杀。绞杀完一批后,又继续追上去,再“割”下一块…………
平均每两、三里路,残余的江东军就要被“蚕食”百十多人。即管如此,孙贲也已经顾不得许多,只知道拼命向庐江方向溃逃……
直至距离庐江城还有6、7里路远时,孙贲的“好运”宣告了结束。
“全军突击!”随着我的一声暴喝,左右两翼的风骑兵一改先前的“温和”的攻击方式,代之以狂风骤雨般的猛攻!
疲乏至极点,士气散落到最底处的最后5、600名江东军士兵,面对如此冲击,已经失去了抵抗的意志,数十名士卒干脆就丢下兵器,伏拜于地大声请求投降……
孙贲此时也被赵云所率领的十数名风骑兵给死死纠缠住,在生死危急关头,孙贲也似乎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战力,竟然将赵云杀的“节节败退”!但毕竟“好汉”抵不住人多,在十多名风骑兵的围攻之下,孙贲身上逐渐也多出了几道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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