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我者死!”张任暴喝一声,飞起几脚将数名挡路的守卒踢飞,一个健步纵到城门外口处。手中环首刀连连连挥舞,将连接吊桥的两根粗壮缆绳齐根斩断。
“轰~!”失去支撑的沉重吊桥,带着呼呼的风声狂砸下来,着地时的巨大声响震耳欲聋。
“杀出去!”出城的最大障碍已经消除,张任连声狂吼,再次折返冲杀回去。面色苍白、惊恐至极的刘璋两腿已哆嗦到无法行走的地步,张任毫不犹豫地拖身将其背在身后,势如疯虎地猛冲猛杀。
火光中。只见刘璝、孟达领军急赶而来,莫贵已不敢再有所迟疑,亲引士卒拼死截杀张任。
曾经地军中同袍,如今却杀得满眼血色。
眼见敌人越来越多,压力越来越大,张任麾下残余的数十名士卒自发地返身与追兵阻敌缠斗在一起,为张任、刘璋突围争取时间。
“死开!”威势无匹的一刀竟将一名守卒自头而下劈成了两瓣,脑浆、鲜血、碎肉溅得张任满身都是。其余的十多名守卒通体生寒,下意识地让开了道路。
在仅存两名亲兵的跟随下,张任背负着刘璋狂奔出了城池。黑暗中。突然闪出一些人影。朝张任迎了上来。
“张任,不要走!”孟达飞马出城,弯弓对准张任。连开数箭。
听得身后的风声,张任已知不妙,但由于背上有人,身体的腾挪大受影响。
“中!”前三箭全部落空,眼见第四箭即将射中张任的大腿,孟达兴奋地断喝一声。
已知无可幸免,张任索性将心一横,就准备捱上一箭。但就在这时,急迈向前地右脚不知碰上什么东西,身体顿时失去重心。向前翻倒下去。
在张任身体即将触地的一霎那,疾飞而来的羽箭准确无误地透入他背上刘璋的颈脖处。
“呃~~!”痛苦的哀号声瞬间响起,又迅速消逝。
感觉到一些温暖的液体落在自己脸上,又听到紧贴耳边响起的哀号,张任心知不妙,急忙撑起身体,将背上的刘璋小心地移到手臂处托住。
“主公!”那支入颈的长箭赫然入目,张任面色惊骇至极,急以手指探到刘璋的鼻间。片刻后。张任无奈绝望地发现————刘璋已气息全无,那支羽箭几乎是在一瞬间夺去了他地生命。
“孟达,我要杀了你!”暴起地怒意刹那间充斥脑间,张任怒吼着抄起身旁的环首刀,奋尽全力狂掷出去。
清楚地看到张任摔倒、刘璋中箭的全过程,孟达已知道自己做下了一件无可挽回地大事,正微怔间,突然却发现一柄大刀疾飞而来。
被张任怒极掷出的环首刀,劲力何等狂暴,错过了最初的闪躲机会,孟达再想有所动作已经不及。
“噗~~!”孟达可怜的坐骑被环首刀从胸处插入,又从股间飞出,整个腹部完全被剖开,内脏、鲜血哗啦哗啦地喷了一地。
在战马扑地的瞬间,孟达先一步跃了下来,随后头也不回地朝城门内狂奔而去。他再也不敢再面对狂怒的张任,老天会给他一次幸运,却未必会给第二次————若不是张任震怒下掷出的环首刀有些失准,被剖腹的就不是马,而是人了!
张任还待发足追赶孟达,从黑暗中出来接应的部将张翼急忙死命地拉住他。
接应张任的只有百多人,根本不可能抵抗得住越来越多杀出城来地守军。
被张翼拖拽着,张任极不甘心地朝夜色中退却而去,有人背负起刘璋的尸身,一起消失在夜色中。
“叛贼,总有一天……我要把你们锉骨扬灰!”张任那满含恨意的狂吼,回响在夜空中。
刘璝、孟达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对视了一眼,皆看出对方眼中的骇色。
夜色深沉,也不知张任是否还潜带了其他兵马,兼之对张任那深深的恐惧,刘璝、孟达不敢再追击下去。…………
两盏茶的工夫后,张松、吴懿一行人赶到东城门处,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后,尽皆骇然。
按照孟达的话,刘璋已绝无生还的可能。死忠刘璋地张任又成功逃脱,可以想见他和严颜即将到来的狂猛报复之战。
而刘璋。不是不可以死,但这此刻死实在很不是时候!
“公仁兄,即刻命人通传各郡县————张任弑杀刺史大人,意图自立背反。”张松眼珠一转,急声对刘璝说道,“再传令于严颜,命其出兵讨伐‘叛贼’张任。”
刘璝微愕之后,逐渐会过意来。
张松竟是想将刘璋之死转嫁给张任。
“传令。传令……“刘璝忙不迭地喊道。”益州再无宁日矣……”一旁,吴懿神色黯然地轻叹道。
。。
不待到天亮,无数快马已从成都出发,奔赴各地,将“张任弑杀刘璋”的消息通传于西川各郡县。同时,刘璝以代刺史身份,勒令各地一旦发现张任踪迹,即行格杀。
此外,严令各郡县不得给予张任叛军任何支持。
为分化张任麾下将士,刘璝还下令————凡弃张任而投明者。
不追究任何罪责;凡继续附逆者。诛杀三族;若谁能擒杀张任,为官者晋三级,为兵者直升校尉。赏千金。
刘璝同时急令屯兵德阳地严颜出兵讨伐张任。
。。
四日后,张任、严颜于德阳为刘璋隆重入殓,随即通告西川各郡县,直斥刘璝、张松等人谋害刘璋,欲以西川献媚曹操。并宣称将于三日后起兵讨伐刘璝一众叛贼,通令各郡县官民响应。
一时间,西川各地风声鹤唳,战云密布。
。。
得到刘璋横死的消息时,我正率军与曹洪接战。
察觉到我军没有撤退的迹象后,曹洪一改先前的避战作风。开始南下发起猛攻。甚至,连宛城的曹军也开始不安分起来。
我将风骑军一分为三————一部负责骚扰曹洪的补给线,一部游击牵制曹洪,另一部负责盯死宛城曹军。又以无前飞军和狼牙营在宛城周遭配合那两条阻敌壕沟,设计了许多陷阱,先困住了宛城的守军。随后又以主力大军,配合风骑军的游击,狠狠与曹洪干了三仗。以5000换取了曹洪近万伤亡,终于将这家伙地气势打了回去。
或许仍然对迫使我军回援荆州存有信心。曹操和曹洪的死战到底的决心暂时还不那么浓厚。
。。
“刘璋居然死了?”看着手中的绢书,我一阵轻微发怔。在西川变乱未起之时,我曾很希望刘璋死,以此来引发西川的内战。但事情的发展让我失望了,刘璋没有死,只是成了傀儡。
但老天却又开了一个玩笑————满以为益州军的东侵再所难免时,刘璋竟又突然死了。而且据说杀他的人,还是川中第一名将张任。
历史上的死忠派,居然会弑杀刘璋,实在很难想象的事……
“且休管他真相如何,至少可以知道一件事————川军已不需虑矣……”庞统抚案大笑,随即长叹说道,“这一次,曹丞相恐怕要大大地失上一望了!”
。。
徐庶将最新收获地飞鸽传书亲呈予刘备后,没有看到自己主公预期中地喜悦之色。
拈着轻巧的绢书,刘备缓步走到厅门口,抬头望着一碧如洗的天空,半晌后轻叹道:“汉家宗室,还剩几何?”
第四卷 潜龙出渊震九州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上)
庐江,大将军府。
“经细作多番查探,刘璋的死讯已经确认无疑了……”徐庶将最新收到的一封传书递给张昭,“眼下西川的大半郡县恐怕都已知道了这一消息!”
“关于行凶之人,西川内部的传言更利于谁?”鲁肃沉吟着问道。
“目前是刘璝一方占着上风。”徐庶回道,“刘璝掌控着成都,能在第一时间将刘璋的死讯传布出去,当然也更容易泼污水。虽然也有传言称是刘璝弑杀了刘璋,但消息传得似乎还不太广。”
“刘璝手下有能人啊……”张昭又将绢书转递给鲁肃,捋髯轻叹道,“且不说刘璋究竟是被谁所杀,但刘璝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张任弑主’的消息传得人尽皆知,确实很不一般!”
待鲁肃也将绢书的内容看完,一直保持沉默的刘备才开口问道:
“元直,子布、子敬,这事你们怎么看?”
“刘璝污水虽然泼得快,然而,准头却差了些……”鲁肃上前,将手中绢书放还到刘备身前的桌案上,轻笑说道。
“子敬以为季玉兄不是被张任所弑?”刘备略一思索后问道。
“正是!”鲁肃相当肯定地说道,“听闻张任幼年丧父母,是前益州牧刘焉大人将其收入府中抚养成人,后又以蜀中名将严颜传授张任武艺、兵法。故而,张任几乎视刘焉大人为父,视刘璋为兄。这些年来,张任对刘璋一直忠心耿耿,从无贰心。虽有时他也会触怒刘璋,但往往都是直言谏劝过失而致。这样的人。肃不认为他会做出什么弑主自立的事情来。而刘璝则不同,为篡取西川大权,他敢于囚禁刘璋,再进一步的事情也未必做不出来……”
“子敬说得不错!”徐庶点了点头,“其实,刘璝所传出言论经不起仔细推敲。张任虽然手握重兵,但他出身寒族,在极重家族门第的西川几乎不可能得到士族门阀的支持。他若要自立。尤其是在弑杀刘璋后的自立,根本是自寻死路。他张任也不是个愚笨之人……”
“从目前的情况看来,西川内部恐怕难免一战了……”张昭接口缓缓说道,“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荆州所受的威胁少了一路。”
“恩!”刘备点了点头,沉吟片刻后,问了个实际问题,“我方是否需要对张任施以援手?”
“主公,短时间内我方还是作壁上观为妙……”徐庶摇头劝阻道。
“为何?”刘备似明非明地询问道。
“主公虽与刘季玉为同宗兄弟,但此事毕竟是川中内部之事。主公若是介入太早。极可能会引起不必要地怀疑闲话。刘璝之流必会以此事大做文章,如称张任弑主是得到主公支持。这样一来,不但会败坏主公声望。还会对整个战略布局造成不利影响!”徐庶仔细地分析道,“甚至,张任也不会念及主公声援之情!据闻,张任是个性格极为倔强的人,在他自认还能解决问题之时,只会将主公的好意当作别有用,s。”
“主公,元直说的极是!”张昭点头附和道,“以眼下的情形而言,最好还是只观、不问、不理。等到有必要时,自然会有人主动恳求主公援手。到那时便可顺理成章地介入。”
沉思许久,刘备缓缓点了点头……
暂将西川的事情搁置在了一边,刘备随即又问起了徐州百姓南迁的事。
“…………至昨日为止,已有五万余徐州百姓渡淮进入寿春。步子山(寿春太守步骘)正组织临淮、成德、涂中诸县接收南渡的百姓。准备分配给南渡百姓地土地,也业已安排妥当,一应的农具、粮种正在积极筹备中。只要不出太大意外,应当不会影响到春末夏初的耕作。”有关徐州流民安置的事务,是由鲁肃负责总揽的。
“做的好!”刘备安心地点了点头。
“对了,今日早些时候收到甘宁将军的一封传书。还未来得及向主公禀报……”徐庶突然想起一事,急对刘备说道,“从前日起,有曹军骑兵自兖州突入彭城郡,对南迁的百姓和我军的多个赈济点进行骚扰,造成部分百姓伤亡和粮食损失……此外,他们还试图寻找我军辎重补给线实施攻击,但因我军主要是以水路运输粮草辎重,这些骑兵才未能得逞……
以庶料想,接下来曹军恐怕还会故计重施,想以此来延滞徐州百姓南迁,牵制君侯的大军。”听到不少百姓死于曹军骑兵地骚扰战中,刘备向来温和地眼眸中,突然闪现出锐利的寒芒。…………
正继续商议间,刘备的亲卫统领寇封突然急步走入厅内。
躬身向几人行礼后,寇封走上前去,俯身在刘备地耳边低语了几句。
点点头,刘备低声吩咐了几句,寇封行礼后又转身急步离去。
“主公,有什么紧要事么?”徐庶略感好奇地问道。
“也没什么!”刘备轻笑着回道,“刚到了一位客人。”
“客人?”连张昭和鲁肃都惊讶了起来。
“算是位亲戚……”刘备呵呵一笑,对徐庶三人说道,“元直,你们先下去吧,我要见见这位亲戚。”
“是!”
出了大将军府后,徐庶突然止步,掐指算了算,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明悟之色。
鲁肃没有漏过徐庶表情的微妙变化,侧身轻笑问道:“元直,是否猜出了主公那位神秘客人的身份?”
平日里最为沉稳持重的张昭也靠了过来,想听听徐庶的回答。
“子敬,你的眼睛也忒‘毒’了些……”徐庶无奈地苦笑了笑,“应该是夏侯家的那位……”
。。
在四名狼牙兵的“护送”下。夏侯霸举步迈入一间恢弘的大厅内。
厅内只有两个人————一位紫袍中年男子端坐在厅中地主位上,正笑吟吟地看过来。在他身旁,还站立着一位白袍青年将领。
惊疑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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