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地一声,坚实的栅门变成无数碎木。失去最后一道屏障的曹军顿时变得慌乱起来,在缺乏得力指挥的情形下,抵抗变得毫无章法。成千上百的军士紧随在我身后,斗志狂飚地杀进了曹军西寨。
“点火,能点的地方全部点上。”将蛇矛插入身旁土中,我厉声喝令道。到了这种地步,曹军西寨的归属权已铁定发生变更,就算我那泰山大人亲自回援也是于事无补。命无前飞军一部攀山袭占无名山峰,占据战略主动权一一反客为主:挑惹我那泰山大人去夺回无名山峰—调虎离山;以黄忠诈攻东寨,我则亲自领军实取西寨—声动击西。其间,还包括了安排无前飞军对曹营渗透破坏,安排人诈作郭淮信使向夏侯尚求援等等伎俩在内。这一次夺取米仓山的连环计策,到目前算是成功了九成。最后一成,就是将西寨失守的消息传递给其余曹军,加速曹军的军心涣散。失去了西寨,米仓山的防御体系已基本崩溃,加上自军士气的败坏,“泰山大人”如果还没有被噩耗气昏头,明智的选择就该是果断地率军退出米仓山,撤回南郑以图扭转战局。而烧毁营寨,正是告诉泰山大人西寨已失的最好办法。当然,这里面我还抱着点“私心”—这两座营寨的存在,对我军将来入住汉中,可能会造成阻碍。既然如此,不如现在就把它毁掉。都尉张式领着两千曹军来到西寨东麓,惊愕地发现寨中守军亡命朝山下奔突,寨中更是浓烟四起,情知西寨的情况不妙。
一面急命人返回东寨向夏侯渊禀报此事,张式另一面命麾下军士收拾自西寨逃下的败军,图谋反攻。这时,轰隆的马蹄声忽然沿着南面的谷道传来。伴随在蹄声中的,是一阵阵苍凉凄劲的羌笛声。
西凉铁骑!”曾经历过当年雍司大战的张式,对这种羌笛声实在太熟悉了。并不宽阔的谷道中,一千余西凉铁骑以五、六骑为一排,如同一道湍急无比、势不可挡的洪流,急涌而至。原本依靠东、西两寨,曹军完全可以将这条谷道扼守如铁,但如今,却是根本无暇顾及。
“往两边山上去,往两边山上去……”看着越来越近的铁骑,张式面色苍白地狂吼道。以没有准备的步卒对抗西凉铁骑,无异于以卵击石,即使是在这样的谷道。
一马当先的马岱看着那名喝令连连的曹军将领,眼中厉芒一闪,很快从马侧提起一柄投枪,在断声中奋力投了出去。左侧的庞德一声狂啸,千余铁骑同时提起马侧的投枪。躲闪不及的张式,被马岱的投枪生生地钉在了地面上。铁骑呼啸而过,千余柄投枪破空而出,无情地收割着生命。
第四卷 潜龙出渊震九州 第八十九章
“镗……!”两柄大刀的相撞,再次引发巨大的声响,耀眼的星花即使在白昼依然清晰可辨。对战中的两人各自退却了两步,才勉强稳住了身子。不过,夏侯渊的面色却要比黄忠难看上一些,显然是在刚才的力拼中吃了些亏。初时,因侄子被射伤而怒火中烧的夏侯渊,凭借一股气势还能压制住黄忠,但时间渐长后,情况却逐渐地逆转了过来。刀法老练、气息绵长的黄忠,并不像一般人那般因年龄老迈而气力衰竭,反而有一股老而弥坚的劲头。而夏侯渊久战无功之下,原先凌人的气势却开始减弱,加上对西寨情况的担忧,越战越显被动。
“忽……!”一股凌厉的刀风自旁侧袭向黄忠。头也不转,黄忠单手持刀挑斩挥出,面不改色地将郭淮奋尽全力的一刀架下,苍老却锐利依旧的双眸紧紧盯着对面的夏侯渊。郭淮身形急闪,纵跃倒夏侯渊身侧,低声说道:“将军,张飞已亲自领军将西寨攻下,派去救援的兵马也被西凉铁骑击溃……”
“什么?”虽然知道西寨的情况可能不妙,但夏侯渊仍未料到居然已到如此地步。
“敌军正从西面攻山,东寨也快守不住了,乘张飞还没截断退路,将军您快领军撤吧,我来殿后!”郭淮紧盯着对面虎视眈眈的黄忠,不动声色地轻声说道。
“可恶!”夏侯渊右手紧握大刀,额头上的青筋完全爆突出来,原本就有些丑陋的面庞变得更加狰狞。老辣的黄忠敏锐地把握住了对手的这一表情变化,手起一刀将两名不知好歹地曹兵斩杀后。冷然说道:“夏侯渊,想不到我这边只是佯攻吧,你的西寨还在么?现在弃械归降,老夫可向我家张将军求情免你一死,否则夏侯尚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老匹夫!”夏侯渊的心绪再被一阵狂怒所占据,狂野的虎目中一片血红之色,纵身就要上前。
“将军,您肩负丞相所托重任。汉中的大局离不开您。米仓山已经守不住了。将军只有退回南郑才能稳住局势,不要被这老匹夫激将法所骗。”郭淮一把拉住夏侯渊,苦苦劝荐道,“将军。您快撤吧!”
“来人,跟我宰了黄忠老贼!”见夏侯渊还没有什么动静。郭淮将牙猛咬,狂吼一声后。招着数十人疯狂地攻向黄忠。夏侯渊目窒欲裂地怒瞪着黄忠,面上神色不断变化,最后愤懑地狂啸一声:“留下两千人跟随郭淮殿后,其余随我撤!”
“撤……”
东寨中的曹军很快分成两股,较少的一部奋力阻击着西、南两面敌军地疯狂进攻。更多地人则紧随在夏侯渊身后,潮水般朝北面撤了下去。夏侯渊没有就近从西面的那条谷道撤退,反而费了些周章,领军退入了东面那条较狭窄、也较为难行的谷道,但却因此避开了马岱铁骑的截击。而那1000名被留驻在无名山峰下地军卒,也成了吸引敌军注意力的棋子。闪过郭淮全力劈出地一刀,黄忠欺身上前,刀交左手,右手直取对手的颈脖。来不及收回大刀,郭淮情急之下,右腿飞出踢向黄忠地腹部。黄忠嘴角带出一丝微笑,身体轻偏,右手由前探变下压,触及对手的右腿后,猛一发力,顺势将整个人带得飞起。最后竟将郭淮这个七尺男儿生生在空中抡了半圈,重重地砸在尸体堆中。被摔得七晕八素的郭淮挣扎了几次,都没能爬得起来。随后,颈脖处所受的一下重击,直接让他失去了人事。击晕了郭淮后,黄忠直起身,打量了一下周围的情况。越来越多的刘军士卒涌上了东寨,殿后的2000曹军基本已被淹没。不多时,喊杀声越来越小,渐渐的归于了平静。此刻,日近黄昏,夕阳西沉,暮色苍霭,尸横遍野,腥风阵阵。四起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际。胜利的号角声此起彼伏,山上山下到处都是士兵们欢庆胜利的声音。
“汉升,情况怎样?”我携庞统、杨任等人登上东寨,向迎候的黄忠的询问道。四下里,都是打扫战场的军士。
一队队俘虏被军士押送下山,军中大夫正为一些重伤的双方士卒施治,阵亡将士的尸体则被分类……凡我军士兵的尸体皆由军中记事辨认并登记在册,再被运送下山准备火化。等战事结束后,这些阵亡将士的骨灰将被标上姓名后送回荆州和扬州,归还给他们的家人。曹军士兵的尸体则无法享受这种待遇,只能被堆积起来加以焚化。
“擒住了郭淮,伤了夏侯尚,可惜走了夏侯渊。杀伤、俘虏曹军大概有5000人,自己的伤亡也有近2000。”黄忠捋着花白的胡须,不无遗憾地说道,“开始攻山的时候伤亡太大,夏侯渊麾下精锐战力果然不一般。”
顿了顿,黄忠拍了拍身旁仍穿着曹军衣甲的凌统的脑袋,笑着说道:“要不是有公绩这小子混在曹军中点火作乱,能不能攻得上来,还是两说!将军,今日的大胜,你要给公绩记上一大功!”
“嘿嘿……”凌统有些不好意思地嘿笑几声,随即惊叹着说道:“将军,您是没看到啊,黄老将军的那手神射绝技,简直比宁叔还要厉害。”
我笑了笑,上前拍了拍凌统的肩膀。黄忠的神射绝技我岂止是知道。简直是如雷贯耳。在将星璀璨的汉末三国时代,并不乏箭术高超之人,但如果说最出神入化的神射手,就不得不提两个人……东莱太史慈,南阳黄忠!其余像赵云、甘宁、李通,也可称得上箭术通神,但比这两人却都要逊上半筹。不过,更让我感到有意思地。却是凌统和甘宁这对原来历史老冤家的关系。由于凌操没有死在甘宁之手。凌统自然就失去了与甘宁交恶的“机会”。跟随父亲加入锦帆水军后,凌统深深被甘宁高强的本领和豪迈的性情所折服,早将甘宁当成自己的偶像一般。更因甘宁与凌操平辈论交,凌统甚至还要叫称一声“宁叔”。
“嗬……!”杨任轻轻触模着营寨中的栅栏。感慨着说道,“没想到还有机会夺回米仓山……”
“不但要夺回米仓山。接下来还要夺回南郑,夺回整个汉中!”我转过头。笑对杨任说道。
“皇叔、张将军和诸位的大恩大德,师君大人与数十万汉中百姓莫齿难忘。请受任一拜!”杨任长身向我和黄忠等人深深施了一礼。
“伯建,等曹军被赶出汉中时,再称谢不迟!”我托起杨任,笑着说道,“即刻命人向绥定报捷。”
‘加派斥候打探曹军动向。”
“传令,大军休整半日,随后北上夺取南郑!”
整个米仓山之战,联军付出了4000余人地伤亡,但战果却也颇为辉煌。驻守东、西两寨地一万六千余曹军,泰山大人最后只完整地带出了5000多人,其余人非死即俘,也有不少人溃逃入深山之中,一时半刻恐怕难以归队了。夺取米仓山两寨后,通往南郑的障碍已被清除。接下来,只要能夺回作为汉中治所、也是中枢的南郑,继而再攻克阳平关,那侵入汉中曹军的退路将被彻底切断,汉中之战地大局也就将尘埃落定。我这边进展还算顺利,不知道其他几处战场情况如何?淮水,淮阴段,数百艘大小战船遮断河面,漫长的船队绵延数里有余。悬挂帅旗地一艘斗舰大船上,甘宁、蒋钦、丁奉,锦帆水军四大巨头除凌操身在荆州外,三人聚在一处商议军情。
“踏浪,不要担心家里的事。主公已经回到庐江,事情一定会解决地。君侯、诸葛军师和老甘我都没有怀疑你,你自己愁个什么劲呐!”见蒋钦情绪有些低落,甘宁拍了拍他的肩,安慰说道。身为原先孙家水军统领的蒋钦,也在这次的“反叛风波”
中受到了波及。
“老大说的不错!”丁奉附和着甘宁,“公奕大哥尽管放心,以主公的英明,绝不会让一个人蒙冤的。”
蒋钦勉强笑了笑,也不想老伏伴为自己担心,转化话题道:“还是商量正事吧!”
“恩!”甘宁看了看蒋钦,点头说道,“君侯大军和文长的岳马回师之事已是迫在眉睫,尤其是君侯大军,受这次风波的影响很大。但眼下,君侯和文长都被夏候淳和臧霸突然而起猛烈攻势拖在了下蔡和淮安,贸然直接后撤,损失一定不小。能否保证君侯和文长安然退过淮水,就看咱们的了。诸葛军师的意思是,让咱们在最短时间内寻找出战机,重创乃至聚歼毛介的水军,对徐州腹地形成威胁,以此吸引曹军的注意。”
“毛介那能叫‘水军’?叫他们水鱼都是抬举了,一群旱鸭罢了!”丁奉嘿笑着说道,“不过,那十来艘大楼船倒是好东西。老大,得想办法搞过来,咱们这么大的锦帆水军,居然连一艘楼船都没有,太没面子了!”
“那水上棺材要了做什么?”甘宁轻笑说道,“那东西,在内河根本用不上,扔到海上去,风浪稍大些就得整个翻。也就曹操这个没有打过水战的旱鸭子才看得上眼,换了我,送给我,我还得想想要不要。”(注:秦汉时期的楼船,虽然是水上的巨无霸,运输能力和战斗力也很强,但最致命的弱点就是禁不起风浪。历史上东吴大将董袭就是因乘坐的楼船,在洞庭湖遇上大风浪覆没而亡,当时东吴五艘楼船无一幸免。这还是在洞庭湖,如果在海上就更难想象了!)“锦帆,怎么干?”蒋钦看甘宁似乎已有了主张,直接询问道。
“我有个主意,咱们一起合计合计!”甘宁摊开地图,沿着海岸线一直上移,“毛介这厮船和人都比咱们多,而且他的船上都安了床弩,斗舰和楼船上甚至还有霹雳车。内河周旋的余地小,而且毛介这厮又谨慎的很,想火攻也很难成功,直接硬扛又不是个合算的买卖。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引到海上去。现在正好是潮汛期,我昨晚到入海口看了看,就这几天海上会有大浪。只要能把到战场设在海上,不用咱们动手,海神爷就能把毛介那厮送去喂鱼。”
“是个好法子!”蒋钦略一思索,立即点头说道,“但要怎么引毛介上勾?”
“很简单!”甘宁指着海岸线上的一点,笑着说道,“这里是曹操在青州的造船坊,曹军水师里有七成的船是从那里造出来的,如果咱们把它端掉,你们说毛介会怎么办?”
“肯定像条疯狗一样地盯着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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