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击灭,纵然日后刘备能够腾出手对荆北用兵,自己也不需惧他。
但无情的事实,却将马超心中的期冀击得粉碎。
“军主。该怎样把两路敌军击退?”庞德打断马超的怒骂,询问起对策来。
“只要他们胆敢踏上荆北地土地,我凉州铁骑就让他们有来无回!”马超将牙齿咬得“嘎吱……嘎吱……”
做响,目射寒光,恨恨地说道。
荆扬两州缺乏战马,若是陆战,仅凭南方嬴弱的步卒根本不可能是铁骑的对手,马超对麾下那万余精骑有着绝对的信心。
“军主。荆州水网纵横、河流众多。正担心敌军可能会借水路进犯!”法正不像马超那样自信满满,道出了自己的担忧。荆北诸郡境内都有长江几条大的支流经过,而一些重镇恰恰也是建在这些河道周遭不远处。如襄阳城,就坐落在汉水之旁。如果敌军以搭乘船只,由长江入汉水。而后一路北上便可非常轻松地抵达襄阳。以前荆州拥有实力强大的水军,自然不必担心外敌从水路入侵。当时甚至可以依托水军来抵抗敌军从陆路的进攻。
但现在情况却完全不同了,甘宁已将荆州水军地落日余晖彻底抹杀。马超虽然接收了七万多地荆州军,但水军的实力却等于零,根本无法来自水路的进犯。
“水军再厉害,也不能攻城吧!”马超不以为意地冷嗤道,“只要他们胆敢上岸,谁能逃得了我铁骑的冲锋!”
“军主说地是,但如此一来,就必须准确把握敌军的动向……”
法正也不辩驳马超地话,反而顺势建议道,“正有一议,还请军主参考。我军可于几条主要河道的要冲处设置烽火台,一旦察觉敌军有意沿河进犯,便可及时示警。”
“恩……”
马超略一思索,点了点头,“此事就交于你筹办!此外,命细作抓紧时间给我搜集刘备、刘琦军地情报!”
“是!”
“大哥,刘备恐怕已经攻入章陵郡,要不要出兵迎战?”
马岱不无疑虑地请示道。
章陵郡地域极广,更同时与刘备麾下的寿春、庐江二郡接壤。
“敌情仍未明了,出什么战?”马超摆了摆手,没好气地回道。
“不出战,恐怕会丢掉不少土地啊!”马岱犹自不甘地说道。
“章陵东部诸县大都无险可守,分兵驻守正好被刘备各个击破,乃是兵家大忌!”马超眼中泛出精光,冷笑着说道,“更何况在我眼中,土地根本算不得什么。”
见马岱面露不解之色,马超难得地放缓声音说道:“只要要大军在手,想要多少土地还不是一句话。刘备军往章陵进得越深,补给线便越长,距死亡也便越近,我只要以铁骑将其后路截断,再以步卒配合铁骑两面夹击,刘备的那点废兵根本就不够看的。到那时,刘备吞了我多少土地,我便让他加倍吐出来!”
“原来如此!”马岱恍然笑道,放下了心来。
“仲华,我交给你一项重任!”马超微微颔首,对马岱命令道,“你给我率领2000铁骑、5000步卒,火速前往章陵。”
马岱愕然,不明所以地看向马超——马超适才刚说不必迎战,现在却又派自己出兵章陵……“你的任务不是迎战,而是将章陵中、西部诸县的粮草全部搜刮干净,不能留一颗粮食。如果谁敢阻拦,格杀勿论!”
马超眼中寒光一闪,沉声说道,“刘备不是自诩仁德么?如果百姓饿极找他的兵马索要粮食,我看他会怎样做?不给,我便戳穿他的伪善面目;给,他大军的粮草必然出现短缺,到时还不是任我揉捏!”
“大哥果然妙计!”马岱欣喜地应道……一旁的法正却没有半点喜色,反而无声地叹了口气。马超的计划看似美妙,其实根本就不可行,因为他忘了两件极为重要的事情——军心!民心!马超本来就是一个不甚受欢迎的“外来户”,如果再做出坚壁清野的绝计来,只会将荆州百姓彻底推向刘备、刘琦方。此外,马超目下拥有近十万大军,看似非常强大,但自家人知自家事。法正很明白。在这些大军中,真正忠心于马超的其实只有那万余凉州铁骑。而其余兵马,即便是马超自上庸征募的步卒,也是完全靠不住的。这些军士都是生于荆州,长于荆州,而自古以来荆楚之人就以注重乡土出名。对于一个肆意破坏荆州、损害荆州百姓利益地人,这些荆州兵怎么可能会甘心为其卖命。法正可以断言,一旦马超实施坚壁清野。军中的哗变将无可避免。
但这一切。法正已不想对马超言明了!法正累了……刘备、刘琦两军的情报还未能搜集到,另一则消息却传回了襄阳——进攻上庸的曹军退了,而且退得非常干脆、非常彻底!据马辽所派斥候探回的情报,曹军连退数百里。直接躲回了宛城,仿佛遭遇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撤退速度快的惊人。得到这一消息,马超欣喜非常。原本马超还有些担心同时与曹操、刘备、刘琦三方交战。兵力会显得捉襟见肘。
天爷也偏帮(曹操莫名道:“我啥时成老天爷了?”),曹军居然自己撤退了,顿时让马超面临的压力减轻了许多,可以腾出更多兵力来“教训”二刘了。马超猜测必是北疆或是河北战事出现异变,才迫使曹操不得不紧急退兵!但法正却很清楚事实并不是马超所猜测地那样——曹操根本是在行“隔岸观火”之计,借自己地退兵来挑惹起马超与刘备、刘琦的全面战争。待得三方拼得筋疲力尽、实力大损之后,曹操就顺势来个乘火打劫,出兵一举收拾残局。此次荆北的大混战,胜利者恐怕既不是刘备,也不是刘琦,当然更不可能是马超,坐山观虎斗的曹操或许才是最终地胜利者!法正摇摇头,叹了口气……三月初六,在一部锦帆水军的护航下,我率先行兵马搭乘船只赶到汉阳,汇合了正驻扎在此地蒯越大军。蒯越在渡江时,对马超玩了个障眼法——他先在武陵摆出重兵集结的假象,借以迷惑马超视线,而其真正地大军却是从江夏渡江。渡江之后,蒯越在甘宁水军的策应下,先后夺取了乌林和汉阳。
但随后,蒯越却没继续向西面的丐阳发起进攻。
“张平南,劳你虎驾亲临,我主与蒯某实在是感激不尽!”一见着我,蒯越即躬身向我施礼谢道。
“蒯督不必如此!”我扶起蒯越,笑着说道,“你我两家之间,还何需道这些?”
荆越笑着点点头,随即为我介绍起帐下的荆州军将官来。文聘、王威二人与我早已认识,也不用蒯越介绍,自行向我施礼问候道。
在蒯越的介绍下,我又先后认识了目下刘琦军中的二号人物安远将军刘磐(刘磐已被刘琦由中郎将提拔为安远将军),和另一位闻名已久、却缘铿一见的人物——黄忠黄汉升。这位在原先的历史轨迹中与我、二哥、马超、赵云并列“五虎上将“的虎将早过知天命之年,须发已现花白之色,但面目红润,精气十足,身体丝毫不见老态。双臂健壮有力,手心处有无数奇特的老茧,那个经常弯弓拉箭的痕迹。黄忠的相貌算不得特别威武,看起来倒似个慈祥的老人,如果脱下身上盔甲、换上寻常的衣服,你只会以为他是一普通的乡间老者。
但就在这慈祥无害的外表下,我却感觉得到一股若隐若现的杀气在其周身萦绕着。不须真正交手,我便知黄忠的身手即便与我有些差距,也只在毫末之间。不自主地,狂野的战意从我身上散溢开去,将整个厅堂笼罩其中。黄忠迅速感受到我的战意,眼中精光连闪,一股强烈的战意也自周身弥漫开来。一时间,厅堂中杀气纵横,强烈至极的压迫感竟让蒯越、庞统等不通武艺之人面色煞白。
“啪啦啪啦……”
厅内的一些物事竟然轻微抖动了起来。
第四卷 潜龙出渊震九州 第二十五章(上)
“南阳黄汉升果然不凡!”我先行散去了自己的战意,笑着说道。
“承张平南夸奖,黄某愧不敢当!”黄忠眼中异彩瞬闪而过,也散去了那苍劲雄浑至极的杀气,拱手向我施了一礼,谦逊地说道。
厅堂内强烈无比的压迫感逐渐消失,虽然仅只经历了片刻时间,但蒯越、庞统等不通武艺之人额头上已晶莹可现,连刘磐、王威等人都不自禁地松了口气。真正能够不受我和黄忠战意影响的,也只有甘宁、关平和文聘几人而已。黄忠要比我长上20岁左右,但仍能有这等武勇威风,着实令人惊叹。事实上,在原先的历史轨迹中,三国时期的许多良将猛将都是在年过五旬后威风渐失——二哥曾于樊城险些被庞德击败,曾视百万曹军如无物的赵云亦曾有过被晚生后辈困在阵中无法脱身的窘境,威震逍遥津的张辽则被丁奉一箭射中面门而死…………但黄忠却是难得的特例,他便如那陈年的老酒,愈陈愈香。黄忠六旬开外才投效的大哥,但就在其人生最后的十几年中,迸发出最为灿烂的火花。忽然间,我想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在此次攻略荆北之战中,作为盟友的黄忠,作为敌人的马超,加上我、二哥,以及跟随二哥出征的赵云……原本历史轨迹中的“五虎上将”竟然齐聚于此,但却是各为其主……蒯越微拭了一下额头的汗水,笑着引领我和甘宁等人入座。接下来,蒯越详细地向我介绍了这几日来刘琦军的作战情况,及其所掌握的敌情动向。
“……有叛军万人据守江陵,另有一部叛军驻守当阳。除此之外南郡治内似乎并无其他叛军!”指着一幅悬挂在屏风上的荆北地图,蒯越面色略显沉肃地说道,“但时至今日,尚未见马超率军南下!”
“依照马超性情,不像个会被动死守之人……”
庞统轻捋颔下短须,沉吟着说道,“如此看来,马超恐怕是有意引诱我两家兵马深入荆北腹地……”
“士元之言与我所思相同!”蒯越点点头说道。
“由丐阳往东到乌林、汉阳。河网密布,对骑军作战极为不利,而马超麾下最得力的兵马就是那万余西凉铁骑!马超定然是想避短就长,引我等兵马至江陵、乃至更北些地地方。而后再以铁骑突袭,一举击破我等!”
“西凉贼骑可恶之极!”刘磐面色阴沉。恨声接口说道,“若不能破了这万余贼骑。光复荆北恐非易事!”
一旁的甘宁低语了几句,告诉我当日救援刘琦、蒯越等人突围时,刘磐军力的损失颇为严重,担负诱敌任务的霍峻更是战死当场。
“西凉骑兵来去如风,战力强悍,极难防范。若是在平原,纵然有五倍于其的步卒,也未必能抵挡得住!”黄忠捋了捋颔下花白长髯,朗声说道,“若不能寻思出个好办法,纵然能战胜马超,恐怕我军的损失也会非常巨大!”
“其实解决这万余铁骑,倒不是什么太大的难题……”
庞统笑了笑,语出惊人地说道。
“什么?”刘磐、黄忠等人皆发出轻噫之声,不敢置信地看向庞统。黄忠更是疑惑地反问道:“庞司马恐怕是没见过铁骑作战的威力吧?”
蒯越虽然对庞统地能力颇为了解,但对他如此托大地话语,也感到惊异:“士元,你有何妙策?”
“统想请问蒯督一事……”
庞统并不受黄忠的置疑所影响,面色从容如常,笑着反问道,“刘荆州是想尽早平定荆北,还是想将马超军一举击灭?”
“这有何分别么?”蒯越还没有回答,刘磐却先疑惑问道,“若不能击灭马超,如何能尽早平定荆北?”
我静坐一旁,笑看庞统尽情展示才华。此次与刘琦军联合作战,虽然各有统帅,但彼此间必须有所协同,相互策应,才能取得最佳战果;反之,若各行其是,相互制肘,想不打败仗也难。
但这里就不可避免地涉及到主导权问题——在此次作战过程中,究竟由哪一方起主导作用。我军动用了近八万大军,刘琦军只有三万大军,兵力上我军绝对占优。然而,彼主而我客,从道义上讲,我军只是协助刘琦来平叛的,总不至于强行反客为主,由“客人”来指挥“主人”吧!而此刻庞统的这番发挥,正是一个极好地契机——从心理上,慑服这些刘琦军的重将。若进行得顺利,日后让他们接受我军地战略方针,难度将要减小很多。
“大不一样!”庞统摆了摆手,从容不迫地说道,“若要尽早平定荆北,最后的办法是将马超驱逐出去,而非将其击灭。若仅是要将其驱逐,在统眼中,只是反掌之事而已。而若要将马超一举击灭,便要从长计议了!”
刘磐与黄忠、文聘等人对视一眼,思索片刻后,先是微微点头,但随即再次追问道:“庞司马,若只是驱逐马超,该怎样做?若要将其击杀,又该怎样做?”此刻,刘磐地语气已经客气了许多。
“呵呵……”
庞统微微一笑,伸出一根手指说道,“若只是驱逐,可先以谣言激起马超军中士卒的哗变。马超军力看似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