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大哥,名义上都必须服从身为镇南大将军的刘表地管辖。很明显,这又是曹操玩地一招二虎竞食之计!曹操这条老奸巨滑的狐狸,真是时时刻刻不能忽视,稍一不留神就有可能被其算计。其实,先前曹操假天子之名拜大哥为征南将军,用的也是这条二虎竞食之计,当时被徐庶等人设计化解,未能达到其目的。
但这次,刘表似乎未能摆脱曹操地设计——扬州牧!蔡瑁!想想也让人感到担忧……为防止荆州军会有所异动,我动身返回江东。与我同行的,还有张昭,他取代我被大哥任命为新任丹阳太守。这一任命,是大哥和我、二哥及徐庶共同商议后所做决定。张昭在江东旧臣及宗族士人中有极高名望,大哥希望以此举来更好地赢取江东士人之心。
荆州,襄阳城,州牧府议事厅
“……先前我大军血战连连、伤亡无算,方克得柴桑。自柴桑城中逃逸而出地败军尽皆为孙家残逆之首,其时若能为我军所获,并以此来逼迫周瑜弃械,届时周瑜即便不肯就范,也会军心大乱。若如此,何至有我大军新兴之挫!”蔡瑁义愤填膺,激声说道,“张飞那厮无耻之尤,拣漏擒获那帮残逆,事后居然不与我军知会一声,且暗自将这群残逆据为己有,分明心存不良!”江东战事结束之后,蒯良留驻柴桑主持大局,蔡瑁留在江东也无大用,刘表便将其招回了荆州。虽然此次再因用兵疏忽而损兵折将无数,但一则看在江东战事毕竟以胜利告终,宿敌孙氏终被铲除的份上,二则又是姻亲,刘表还是没有过于责罚蔡瑁,只是将其降职一级。
但不想,未过多少日,天子使者却带来蔡瑁被授扬州牧地天大喜讯。对面的剿越看了看蔡瑁,眼中不豫之色瞬闪而过,但并没有开口。蒯越早从兄长蒯良处知晓了战事的过程,清楚地知道所谓“新兴之挫”根本就是蔡瑁贪功冒进所至。近四万大军,就因蔡瑁一人之故,折损了三万有余。蒯越也隐约地感觉到——蔡瑁中计惨败之事,可能张飞事先的确有所察觉,且未向荆州军通报。
但无论如何,人家毕竟还是在最危险的时刻赶到,拉了崩溃在即的荆州军一把。
“……那江贼甘宁始终猖獗异常,前番竟将我水军围困鄱阳湖中两日,若非应对及时,恐我水军大部已荡然无存。”蔡瑁继续痛陈道,“凡此种种,皆可证明刘备乃狼子野心之徒。与这等人为盟,日后必为其反噬。主公,以我之见,莫如东绝刘备,北结曹操为盟……”
“荒谬!”蒯越忍不住冷声反讥道。
第四卷 潜龙出渊震九州 第三章
“荒谬!”
蒯越那略带讥讽意味的反驳,令蔡瑁气恼不已,面孔涨得通红,眼中厉芒不住闪烁,直直地盯着对方。
蒯越对蔡瑁的怒视浑然不理,冷冷说道:“刘备或许是狼子野心之徒,但曹操便是善类不成?这多年来,曹操平张绣、破吕布、击袁术,枭取河北,横扫关西,其问鼎天下之志已昭然若揭。我荆州独能免乎?而今曹操意在先平河北,暂无暇南顾,他日一旦其扫平北方,必然挥大军南下,我荆州必受其祸!北结曹操为盟,无异于与虎谋皮!”
蒯、蔡两族近来关系日差,而蔡瑁一连窜的失着令荆州军实力大损,更是令蒯越对其痛恨不已。蒯越与乃兄性情略有不同,蒯良性温而内敛,蒯越则稍显外张。同样对蔡蹭不满,蒯良可以完全不形于外,但蒯越就有些忍不住心中怒火。
“……”
蔡瑁张了欲言,却发现蒯越的话根本无可辩驳,不禁恼羞成怒说道,“比之曹操,刘备这厮更是伪善至极,他累投公孙瓒、袁绍、曹操,最终皆相背弃。而今虽与我荆州为盟,亦是心怀叵测,仅从江东之事便可见其一斑。若不及早图之,他日必受其害。”
转过头,蔡瑁拱手对刘表说道:“主公,若借曹操之力削弱刘备,而我军乘势夺取东线丹阳、吴、会稽诸郡,凭借江东和荆襄之力,至不济可割据一方。届时纵然曹操有意相图,亦是无可奈何!”
“……”
蒯越以看傻瓜似的眼神看了看蔡瑁,无声叹了口气,出声说道:“纵然曹操、刘备皆非善类。
但曹操强而刘备弱,联强欺弱,焉能利于我荆州?一旦刘备覆亡,直面曹操者唯我荆州。届时曹操以其雄据天下九州之力,猛攻而来,谁能抵挡?恐怕曹操目前最希望的,便是主公与刘备反目。先前曹操以圣命拜刘备为征南将军、督荆、扬两州事之时,未尝没有此意!”
顿了顿。蒯越恳切地对刘表说道:“我荆州与刘备之间。其实已成唇亡齿寒之势。绝刘备而亲曹操,实是自取其祸,还请主公明鉴!”
刘表端坐聆听蒯、蔡二人之辩,自己却一直默然不语。
但略显浑浊的双眼中隐现的光芒显示他正在思索着什么。
“我与玄德既有同宗之谊,又有盟友之约。岂可轻易相背!”原本刘表确是对是否维继与刘备的同盟有所犹豫,但仔细思索之后。最终还是被蒯越地话所劝服。对年过六旬的刘表而言,争雄天下之心早已衰微,如何能够稳固住基业才是最为关键之事。如果说刘备是狡密难测的狐狸,那曹操就是择人而噬的猛虎,谁的威胁更大一目了然。
“主公……”
蔡瑁尤自有些不甘,张口欲辩。蔡瑁新被授予扬州牧一职,但这州牧当的却有些名不副实——目前扬州八郡中,寿春、庐江、丹阳、吴、会稽五郡皆在刘备之手,真正在刘表治下的只有三郡,而且豫章、庐陵二郡还未从刘备军手中交接完毕。此外,蔡瑁还听说,豫章等三郡内,有为数不少的宗族百姓因躲避战乱,业已搬迁到了丹阳、吴郡。这样一个名不副实地扬州牧,让蔡蹭想想就觉得索然无味。也正因为此故,蔡瑁才费尽心思劝荐刘表与刘备反目。刘表抬了抬手,示意蔡瑁暂停此事之议,随即向蒯越询问道:“异度!豫章、庐陵二郡交接之事完成地如何了?”
“启禀主公,交接尚还顺利。据柴桑传回的最新消息,刘备军南面已退至上饶,北面退至虎林。照目前速度,至多再有一月,豫章、庐陵二郡将尽归主公治下!”蒯越迅速回道,“但豫章诸郡的郡县属吏缺额较大……”
“恩……”
刘表微微点头,沉吟片刻后,说道,“所缺属吏可从荆州调拨,人选由异度、德圭、德高(从事中郎韩嵩)你们三人商议!”
“是!”蒯越、蔡蹭、韩嵩三人齐出列领命道。
“越还有一事奏请主公!”
“异度还有何事!”刘表微微颔首说道。
“先前攻克柴桑之时,因军中约束不力,曾有士卒乘乱屠戮城中官员士族……”
蒯越话中虽未挑明,但厅中无人不知其所说的正是蔡蹭破城后地泄愤之举。蔡瑁眼中厉芒一闪,恨恨地盯了蒯越两下。
“此事于主公安定豫章三郡民心大为不利……”
蒯越对蔡蹭的瞪视恍若未见,继续说道,“若不能祢除不利影响,恐怕难以令宗族百姓收心!”
“恩……”
刘表略一思索,点头说道,“异度可有良策?”
“以越之愚见,主公若能至柴桑,亲祭死于乱军之官员士族,则既能抚慰亡魂,亦可向生者宣示主公仁德。此外,主公还可为豫章三郡减免赋税!”蒯越悉心地建议道。
“如此一来,人心必可归附!”
“柴桑新附,民心不稳,难免会有死忠孙氏之徒。主公岂可轻往此等危险之地,万万不可!”蔡瑁急劝阻说道。
刘表沉吟良久,抬头对蒯越说道:“异度,祭奠之事,劳你为我择一吉日!”
见刘表应允,蒯越欣喜应道:“是……”
十月初,陈到领一部兵马先期退回太平。与此同时,自南面撤返地魏延也已领军退至新都。此次击灭孙权之战,我军的军力非但未有损耗,反而获得不小地扩充。出征时,我军总共动用19000余人;待回撤时,魏延、陈到两路兵马已近三万人。而且还不算上归降的凌操水军。此一战,我军并未能占得一城半县。
但在我看来,我方之收获,却是要远远大于占据三郡的刘表一方。刘表之所得为地,我方之所得是人:抛却那新收编万余兵马不算,我方还自豫章、庐陵等三郡迁移了大量百姓进入我方治下。
据负责此事的简雍大致统计,这三、四月来,约有16000余户,近9万人迁入丹阳和吴郡。大大地补充了这两郡地人丁。此外。还另大小宗族80余族东迁。蔡瑁在柴桑城内的那场屠戮,令豫章、庐陵诸郡的宗族寒心不已!
然而,最大的收获还不是这些—以张昭、鲁肃、吕蒙、潘璋为首的一批孙家旧臣旧将的归降,才是最值得庆幸之事。在原先的历史轨迹中。这批人无一不是孙吴的中坚骨干,鲁肃、吕蒙更是名列“东吴四杰”。
此等人才。无论哪一个,都值得用一县、甚至是一郡来进行交换。更何况。此战过后,我军地后顾之忧已消,尽可全力应付北面曹操越来越大地威胁。一言以概之——此战不枉!十月中,丹阳、吴郡部分地方二熟稻已至收获季节,郡中一片繁忙。新任丹阳太守张昭也渐渐地抛下了心中的芥蒂,认真履行起了自己的太守职责。张昭本是政务奇才,更有统揽全局的眼界,加上其在江东士人中地巨大威望,只要能认真以对,曼说一郡,就是一州他也能打理得井井有条。十月十六日,魏延领军撤入吴郡治内。至此,我军将所占城、县尽归交归于荆州军。在吴郡休整三日之后,魏延率5000军南下返回会稽,其余兵马则由陆逊、全琮率领赶赴丹阳。十月二十四日,柴桑来使,带来了蒯良的亲笔书信。信中,蒯良先表达对我军履约退兵地感激之意,并为先前黄祖水军与锦帆水军之间的冲突致歉,道希望日后两军仍可和睦相处,通力合作。
在信地最后,蒯良委婉地提出一个要求——希望我方能够归还由豫章、庐陵诸郡迁入的百姓。剿良的这一要求,我只能说声“对不住了”。入口的肥肉,还要让人吐出来,未免也难为人了!但事后,庞统笑着对我说道,剿良其实根本就没指望能够要回这些外迁的百姓,他只是想以此来小小“警告”我一下——让我方停止“挖墙角”的举动。十一月初,由会稽山越族所提供的1500青壮族兵赶到秣陵,被编入无当飞军序列之中。山越族长毛会果然守信,派过来的族兵个个身强体壮,身手矫健。在先前的多次战斗之中,无当飞军的威力得到了充分展现。这支全部由山越族人组成的军队,战力强悍,远近攻皆宜,尤擅翻山越岭。毫不夸张地说,飞军士卒便有些类似于后世的“特种兵”。飞军规模得到扩充的同时,也增加了一位副统领——吕蒙!关平将吕蒙生擒之后,对其率军死战为孙翊、周瑜死战的举动颇为欣赏,当时便想将劝其归降。
但吕蒙“不识好歹”,毫不客气地将关平唾骂了一通,并道关平只是占了自己久战体乏的便宜才得以偷机取胜。
年轻气盛的关平当即驳斥,道即便吕蒙体力最盛,自己亦可将其生擒。吕蒙不服。两人年龄相仿的年轻人,竟然因此赌斗了一场——吕蒙胜,则关平放其离去;关平胜,则吕蒙应允归降。最后,恢复体力的吕蒙再一次败在了关平手下。
吕蒙也非不守信之人,战败之后只得无奈归降。而借着这次飞军扩编的机会,关平向我要了吕蒙作为自己的副手。十一月,再次北伐的曹操率大军围困真定一月,最终迫降守将牵招。自此,冀州领内,除渤海一隅外,尽落曹军之手。加之上月雁门郡被克,如今袁谭治下仅余幽州,形势岌岌可危。
但就在曹操意气风发,准备乘势舍渤海直接攻入幽州之时,北疆的鲜卑族南下寇犯并州,曹休初战不利,退守雁门,遣使急向曹操求援。
曹操闻讯大惊,与郭嘉、荀攸等人商议之后,决定一面亲领大军北上抗敌,一面加派使者赶往西凉,邀韩遂引羌兵徉攻鲜卑之侧,同时密遣使者入北疆匈奴族,以厚利邀其袭鲜卑之后。而凭借鲜卑之助,袁谭算是成功躲过一次危机。
建安七年十一月二十一日,一个令人震惊至极的消息被锦帆营探哨传回秣陵——前往柴桑主持祭奠仪式的刘表遇刺身亡!但具体如何遇刺,被谁行刺等一应细节,目前尚无法得知。刘表的暴死,对我方而言,恐怕算不得一个有利的消息!招庞统、简雍、张昭等人紧急商议之后,我一面派遣快马急向寿春通报此消息,另一面命庞统和甘宁加派细作确认消息,并探明详细经过。两日后,消息被证实无误!
秣陵,议事厅
“……刘表身死,荆州必然大乱。刘景升生有二子,长子琦,前妻所生,性温而懦;次子琮,后妻蔡氏所出(注:历史上刘琮并非蔡氏所生,只因娶了蔡氏的侄女,才得到蔡氏和蔡瑁的扶持,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