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杰今年也是20岁,只比林子遥小了一个月,不过他不是在校大学生。因为父亲早逝,母亲又多病,他高中毕业之後并没有参加高考,而是直接就业。
林子遥也讲了自己的身世,虽然并不详细,但也不能阻止两个豪爽青年的惺惺相惜之情。
两人聊了一会儿,一辆白色面包车就停到了他们面前。
车上下来了一个女孩,她麻利的打开车的後门,对著大杰说,“今天要的衣服都在这里,鞋子我来搬。”
她看到了站在一边的林子遥,笑著问道,“你是?”
“哦,林子遥,新来的助理,你可以叫我阿遥。”林子遥飞速做著自我介绍,和大杰一前一後把面包车上的衣架车一辆一辆搬下来。
“小Ting。”
因为时间太过紧凑,小Ting只够把自己的名字说出来,就马上钻入车内搬鞋子。
两只纤细的手臂,每只都挂了三个鞋袋子,手上捧了三个鞋盒子,用林子遥看著都替她担心的速度飞快往仓库里冲。
林子遥一手推一辆,也用非常快的速度,把东西送到了化妆台旁。
现在的仓库比起先前更加热闹,所有的化妆台都坐满了,到处都是人在跑,偶尔还会有经纪人大声训斥助理的咆哮声。
林子遥和大杰帮著把衣架车排好,小Ting蹲著把所有的鞋盒都打开,一个化妆师跑了过来,对著手里的脚本,开始一套一套挑选。
夏日MV,最重要的是清爽,T恤、休闲裤和牛仔裤是主打,鞋子全是板鞋。
林子遥看著,不著痕迹的往大杰那边挪了挪,轻声说道,“明明都是一样的,为什麽要这麽多啊?”
“其实我也不知道。”大杰答,呲牙咧嘴的笑著,有些无奈。
林子遥环顾四周,咂了一下舌,“太壮观了,简直!”
“恩?”大杰起先没有明白,但顺著林子遥的视线看去,马上就明白了,“对,超多明星。”
看著林子遥一脸的倾慕,看到某位女星时,脸上还浮起了红晕,大杰马上说道,“你不要被这些女人的表象给迷惑了,她们发起脾气来可以炸了整个水族馆。”
“??????”
林子遥一脸的不愿相信,大杰不气馁,再接再厉,“那一位。”大杰用下巴对著那个方向点点,“她的前助理,只不过是不小心把她的咖啡弄倒了,就被她赏了两个巴掌,还在化妆间跪了整整两个小时。”
“??????”
林子遥惊到嘴巴张得老大。她不是以温柔可人的形象著称吗!?
大杰对这种打击深有同感,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看开点吧。”
“你们两个!摸什麽鱼!拿著东西跟著去泳池!”
阿飞吼著,看著两个小夥子非常快速地捧著那堆衣服,跟著郑宇浩他们走了出去,脸色才稍微好了一点。
接下来,简直就是一场混战。
明明刚开始,林子遥只拿著郑宇浩他们的东西,半个小时候後,大杰成了勤劳的工蚁,他成了人肉衣架。
他手上、肩上已经不知放了多少条毛巾,多少件已经湿到不能再用的衣服,而且主人不详。
最後,大杰不知道去了哪里,现场人太多,想找也不知道从什麽地方找起,林子遥也不敢擅自离开自己的工作岗位。
正午,因为阳光太过猛烈,出於保护艺人,MV的拍摄暂时停止,下午三点准时开拍。
林子遥站在那里,又累又饿,眼前都是星星在飞。
“你还好吧?”
郑宇浩看著脸色煞白的林子遥,十分担心,马上伸手把他肩膀上那些衣服取了下来,扔到一边的椅子上。
林子遥感激的朝他笑了笑,刚动了一下手,就“哎呦”惨叫出声。
保持相同的姿势太长,林子遥的两只手臂全都麻了,稍微一动就又痛又麻。
郑宇浩赶紧拉住他的手,想拉著他往仓库走,却没想到林子遥连腿都麻了,最後只能扶著他,在最近的沙滩椅上坐了下来。
扶他坐好之後,自己坐到了他的前边,伸手把他的双腿抬起,放到自己的大腿上,为他轻轻揉捏起来。
虽然已经进入休息时间,泳池边的人还是挺多的,几乎所有的人都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
郑宇浩在他们的印象里,可不是会像这样一般,帮别人捏腿的人。
开始林子遥并没有注意到这些视线,当脚上的酸麻感好点之後,那些好奇的视线差点把他扎死了。
他虽然有些如坐针毡,但却觉得十分骄傲。
为什麽?因为他有这样的一个朋友。虽然社会地位大不相同,他却愿意这麽帮他。
“谢谢你!”
林子遥看著微低著头,垂著眼眸的郑宇浩,看著他笔挺的鼻头上挂著的细小汗珠,心中充满了感激。
郑宇浩抬起头,对他笑了一下,“对别人我可不这样。”
说完,马上低下头继续他的工作,也就没有看到林子遥微微变红的双颊。
郑宇浩的那个笑容,让林子遥愣了许久,等到回过神来,脸已经不由自主的变红了,连正被他的手揉著的那双腿,也开始慢慢发热。
他大概能够明白为什麽这麽多的女生会喜欢他了,刚才那一瞬间,连他都动心了。
如果是往常,有助理敢把明星的衣服随便乱放,遇上脾气好的就是骂一顿,如果遇上脾气糟糕的,打一顿都是轻的。
但现在,没人敢多说什麽,只有一些畏畏缩缩的助理,放轻了脚步小心翼翼的走过来,在堆放衣服的椅子上找属於自家老板的衣服。
揉了好几分锺,林子遥的腿终於能动了,虽然还是有些刺痛,但比起刚才要好了许多。
手经过自己的揉搓运动,也已经好了。
郑宇浩先站起来,然後扶著林子遥起来,看他走了几步之後,才道,“多动动。先去找阿予他们,然後去吃饭。”
林子遥点点头,和故意放慢了速度的郑宇浩一起朝仓库走去。
第二十七章
“怎麽到现在才来?我都快饿死了!”欧阳悠看著姗姗来迟的两人,脸色十分难看。
郑宇浩只笑了笑,就坐到凳子上让化妆师卸妆。
林子遥赶紧说了一句对不起,正疑惑他的脾气怎麽更大了,余光却瞄到了站在角落里的李竟,马上了然。
因为郑宇浩上的是淡妆,卸妆只用了很短的时间。
一看到化妆师停下手,欧阳悠就用力的站了起来,像是和地面有仇似的,踏著步子往门口走去。
紧跟其後的杜予回过头,看向郑宇浩的俊脸不由扯出了一个苦笑。
林子遥跟著郑宇浩走在最後面,身边一直有人来来去去的跑,无一例外的手上都捧著好几个盒饭,就只有他们这行人,两手空空。
到了外头,有两辆车正等在那里。
一台保姆车,一台面包车。
郑宇浩三人自然是上了保姆车,林子遥却犯了难。
除了李竟外,经纪人和三个助理都上了後面的面包车,林子遥踌躇了几秒,还是准备上面包车。
刚改变脚尖的方向,还没有踏出第一步,就被郑宇浩叫住了。
“怎麽了?还不上车?”郑宇浩见人还没上来,伸出脑袋却看到林子遥背对著保姆车,似乎想要朝面包车走去。
“反正都是去吃饭,我坐哪辆都无所谓。”
“上来。他们吃饭的地方,和我们不一样。”
“啊?哦。”林子遥有些惊讶,但那也在情理之中。
於是他只能对著探出脑袋来的大杰做了一个抱歉的表情,然後上了保姆车。
坐了大概二十几分锺的车,终於在一家十分高档的餐厅门口停了下来。
林子遥看著站在门口迎宾的服务员,再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眉头慢慢皱了起来。
就算想退缩,也没有退路。
林子遥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做好心里准备。
睁开眼睛,以为应该进去了的郑宇浩却站在离他三步之遥的地方,笑著看著他,林子遥又被他感动了。
两人又是一起进了餐厅的包厢,早就坐在那里的杜予看著他们,促狭地笑著。
郑宇浩和林子遥一落座,一直站在一边的服务生马上递上菜单。
林子遥看著全是外文的菜单,脑袋後面的那根经又开始突突跳了起来,幸好郑宇浩体贴,一并帮他点了餐。
喝了一口水,林子遥见欧阳悠还是摆著一张大便脸,为了不让气氛太僵硬,林子遥干脆主动和坐在旁边的李竟聊了起来。
李竟虽然比林子遥大不了几岁,身上却带著一种长者的温文。
林子遥原本担心会和李竟聊不下去,但很快发现,和李竟聊天,其实是一件十分舒服的事情。
两人聊了一会儿,就有人推开包厢的门,走了进来,林子遥下意识看了过去。
进来的那人应该比郑宇浩还要高,林子遥还来不及看清楚他的样貌,坐在旁边的郑宇浩就站了起来,叫了一声“舅舅”。
男人笑了,声音低沈有磁性。
他走过去,拥抱了郑宇浩一下,在郑宇浩的另一边落座。
“舅舅不用点些吃的吗?”欧阳悠问。
“不用了。”男人摇摇手,道,“刚下飞机,没胃口,见你们一面之後我就回公寓。”
林子遥只知道男人是去国外办公了,并不知道他今天会出现在这里。
这位传说中的人物,林子遥是第一次见,难免有了一份好奇心,於是乘著他们在聊天,偷偷打量起男人来。
男人应该才三十岁,下巴上的胡子是故意蓄起来的,有棱有角的脸部轮廓,稍显狭长的眼睛,挺直的鼻子。
说实话,男人和郑宇浩长相上虽然有许多不同,却仍然可以看出是一家人,但两人的气质却大不相同。郑宇浩,虽谈不上看著就让人如沐春风,但好歹也是可以亲近的。这位舅舅就不相同,即使笑著也让人觉得凌厉非常,更何况是不笑的时候。
服务生才把东西端来,男人就提出需要离开了,郑宇浩也站起来,陪著男人出了包厢。
林子遥听见门关上的声音,在心里偷偷松了一口气。
和那样的人共餐,他估计会消化不良。
如果不是听过他的事迹,林子遥很难把他和“叛逆”这个词联系在一起,但认真想想,又会明白他为什麽会被赶出家族。
应该是太有主见了。
林子遥边吃边想,连郑宇浩已经回来了都没有察觉。
“在想什麽?这麽认真。”
郑宇浩看著双眼放空,不停往嘴巴里塞东西的林子遥,觉得好奇又好笑。
林子遥回过神,吞下嘴巴里的东西,问道,“啊?你说什麽?”
“我说,你在想什麽?”
林子遥瞧了一眼四周,发现另外三人都在专心吃饭,於是他靠近郑宇浩的耳朵,轻轻说道,“我觉得吧,你舅舅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虽然林子遥说的不是很清楚,郑宇浩却明白他的意思。
“他啊,别的毛病没有,就是太有主见了。”郑宇浩笑了笑,道,“如果不是我妈劝著他,估计他连十八岁不到,就会自己主动脱离家族,到外头闯去了。”
第二十八章
五人吃了饭,没有回水族馆,而是直接坐车回了公寓。
车上,林子遥有些疑惑,本来不准备问,但等郑宇浩三人闭上眼睛养神的时候,他实在是忍不住了,於是他把头偏向安静坐在一旁的李竟,轻声问道,“为什麽不回水族馆?”
李竟笑了一下,道,“他们的部分全部拍完了,没有必要再去了。”
林子遥吃了一惊,刚开始的时候,他还有兴趣盯著看,但悠闲了没多久,他就成了肉体衣架,自然就没有那份闲心思了。不过,就他看的那半个小时,他可不觉得他们的拍摄可以完成的这麽顺利,因为那些女明星,见了他们就像是见了肉的苍蝇,只顾著吸引他们的注意,频频NG不说,还没有一丝的歉疚。
林子遥记得,当时就连他这个旁观者看了,都差点破口大骂。
其实林子遥不知道,就在他被人叫去搬水的时候,除了故意在与人调情的欧阳悠,杜予和郑宇浩都破口大骂了。
接下来,虽然还是有NG,但比起刚才,已经顺利了很多,集体部分拍完之後,单独的部分也就更加顺利了。
“那今天还需要去哪里?”林子遥问。
李竟从随身的公事包里拿出记事本,顺著红线找到目的页,白净修长的手指从上往下滑,道,“今天没了,但凌晨就要去海边。”
“凌晨?”
“恩,应该是需要拍日出。”李竟又拿出一份资料仔细看了一会儿,“日出用不了多久,参加的都是一些有实力、有经验的人,应该一次就能过。恩,真正头痛的,应该是下午的录音棚。”
“啊?”林子遥又有点不明白了。
“有些人,是录音棚型的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