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女士,不是我看见,是我听见的。”安塞尔解释,“我接手你的手术时,他的头已经被无菌罩盖住了。”
“好吧,这是我的失误。”C不再与他争辩,“他是名亚裔。”
“你刚才说过了。”安塞尔就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迟迟不肯说他的名字。
“我以为你没听到。”C继续绕开话题。
“C,我想你应该珍惜一下你的电话费。”安塞尔好心提醒。
“好吧,他的名字是奥格斯特。”C说。
苏小南只看到安塞尔的眉头皱了皱,挂上电话沉思了一会儿,转而又换上他温和的笑,看了过来。
这个表情只有在他想上了对方时才会有。苏小南下意识的退后了两步,开始摸自己裤兜里的车钥匙。
“今晚留下来。”安塞尔说。
“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苏小南终于摸到了车钥匙。
“我说,留下来。”说着,安塞尔的手已经摸到了他的屁股,正好按住他在掏钥匙的手。
“你放开我。”苏小南继续争取。
“嗯?”安塞尔已经咬上了他的耳朵,吻进了他的脖子。
“嗯,我说,你,你放开……”苏小南试图推开他。
“……”安塞尔熟练的用一只手剥去了他的上衣。
“咔嚓……嗡……”金属落地的声音。
“好像……出事了。”苏小南好心提醒爬在他身上的这头饿狼。
“嗯。”安塞尔强忍住无法宣泄的欲望,依旧保持着继续侵犯的姿势。
“你应该去看看。”苏小南再次提醒。
“我知道。”终于,安塞尔从他的颈部抬起头来。
刚走了几步,安塞儿突然停下来,说:“是你干的吧。”
苏小南才没管他这么多,时间差不多,他只是把麻药控制的精准了点点,让病床上的家伙恢复知觉的时间提前了而已,再晚一点,裤子都要被他脱了去。整理好衣服,苏小南走出了这家私人诊所。
刚走进车里,该死的电话又响了。挂掉。开车。再响,再挂掉……
开过一条街,在红绿灯前,苏小南终于忍无可忍的拿出了手机电池。
“咳咳。”车内配的备用电话中发出了声音。
这本是用在他无法赶到手术现场,或者病人出现意外情况时安装的车载电话。
苏小南没有说话,只是捏紧了方向盘。
“Test,Test。这里是C,这里是C。”C的噪音继续在车里游荡。
“什么事?”苏小南忍无可忍,尽量用平淡的口气问道。
“确认活着,确认完毕。”C已经把这当成了对讲机。
“没事不要妨碍我开车。”苏小南继续说,前面的灯已经绿了。
“你在开车?”C惊讶的说。
“没事就把电话挂了。”苏小南有些不耐烦。
“安塞尔出去找人度过美好夜晚了。”C尽量说的绕口而又文明,“他比较在意你的下面……”
“我很好。”苏小南打断她。
“得了吧,我们都是医生。”C得意的说,“你一定还在诊所附近的哪条昏暗巷子里解决私人问题吧。”
苏小南皱了皱眉头,一只手摆弄了下音箱:“告诉我怎么关掉它。”
“这不可能。”C得意极了,“你要知道,这是高科技,强制开启你的车载电话是很有技术含量……”
苏小南一拳打在了小音箱上。
“都说了不管用。”C声音又响起,“说真的,你是怎么解决的?”
“这不关你的事。”他简单的拒绝了回答。
“我猜,你对你下面那东西用了麻药。”C兴奋中透着一丝遗憾,“其实你可以跟他做完再走的。”
“C,我想你搞错了一点,我是为了不被他上,才可以让那个男人早点醒的。”苏小南提醒。
“你就这么讨厌安塞尔?”C问。
……
“好吧,不说这个,安塞尔出去了,他跟你不一样,他是个男人,总要发泄的。”C说完又觉得要顾及一下他的感受,“当然,你也是男人……”
“你说吧,什么事。”苏小南只是想结束这场可能会勾起不愉快回忆的对话。
“你需要掉头回去,照顾一下那个病人。”C说。
“这应该是他的事。”苏小南虽然这样说着,车子已经掉了头。
“不,他说是你的责任,是你让那个男人提前醒来的。”
“睡太久大脑会缺氧。”苏小南解释。
“你可以给他带瓶氧气。”
“早些恢复意识有助于医师确认他的情况。”苏小南继续找借口。
“这点安塞尔已经确认过了,手术很成功,那家伙很幸运,残不了,现在只是需要一个人照顾。”C说。
“他可以照顾的。”苏小南的车已经又一次停在了诊所门口。
“你知道,他要去发泄欲……”
锁上车门,他又一次回到了门已经被打烂的诊所。
正确的说,苏小南其实并不讨厌安塞尔。不只是不讨厌,而且曾经迷恋过。只是到头来却发现,两个太相似的人,其实并不适合在一起。
就像他和他。
如果他愿意,现在就可以找到安塞尔去的酒吧。甚至可以早他一步选走他看上的人,然后略表为难的敲诈他一笔,再把伴侣送给他。
如果没有爱过他的话……
苏小南绕过他仍在地上的白大褂,带有血迹的一次性手套,上了楼。
“是谁?”一个虚弱的声音警惕的传来。
苏小南轻笑一声,没有答。反倒是在手术室门口的小茶几旁坐了下来。
里面的人也沉默了。
沉默了太久,苏小南忽然意识到或许是自己玩的太过了。刚刚活过来的人,万一有死了……其实他是不介意的,毕竟生死有命,但是诊金……想到这里,他推开了门……
那是一双琥珀色的眸子。
警觉的像狼一样,被这样的一双眼睛盯着,他竟然忘记随手关门。
“我想你不用这么紧张。”他首先表示友好。
那人看了他一眼,转而又是一副极其虚弱的样子,地下头去:“我被人卖了么?”
谁能告诉他,这是什么情况。
你的病人再问你,你是不是人贩子,你要怎么答。
他要怎么说才能博得他的信任?
不过等一下,他确实不认识这个病人,连他的名字,年龄,来自哪里,有什么病史,为什么会被猎杀都不知道。
“你是谁?”见到苏小南一直没有回答,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病人发问道。
“我是来负责照顾你的。”言多必失,既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来路,那也不需要与他深交。这就是苏小南的处事哲学。
“哦,护士。”病人自言自语道,“第一次见到男护士。”
苏小南没有搭理他,打开了手术室的灯,关上了身后的门。
原来是个亚裔。个头很高,至少这狭小的手术台,装不下他。至少一米八五以上。不过头发太长了,像是很久没有打理过的样子,肌肉练得不错,比他这个每周三次健身房的人,还要好。
“你在看什么?”作为病人,现在他说话其实很费力很痛苦。但是眼前这个男人一出现,本能的直觉就让他警惕起来。话少的男人脑子里的坏主意都很多。这是他的人生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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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chapter 3 。。。
苏小南也不想再与他废话下去。所幸点燃了一根烟,拉了把椅子挡在了门前坐下。
亚裔病人皱了皱眉,犹豫了下,觉得还是要搭话:“我想,医院是禁止吸烟的。”
苏小南抬头,眼中全是得逞的笑意。
这人的防线真薄弱。苏小南像是狼在折磨猎物。
话少的人果然比较阴险。病号被他那似笑非笑的眼神逼得寒毛直立。
他踩灭了刚刚才点着的烟,火星点点,甚是妖娆。
“你再休息一下,什么时候自己能走了,就去病房。”苏小南看着脚下火星说。
“什么?”病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苏小南最讨厌别人对他吼,更何况刚刚C才在电话中河东狮吼过,不由得皱起了眉,不再言语。
“对不起,我想,我是个病人,不应该在病房休息么?我是说,你看,医院的床位都是可以移动的,你只要把我推过去就好了……”病人边说边费力的大量着简陋的手术室,越看心里越没底……果然还是被卖了么?
苏小南只是轻笑一声,不再答他。
在为这位巨大号病患把过两次小便之后,大家也就都折腾累了,各睡各觉。倚在门上的苏小南却看着这个昏睡的大病号出了神。
刚刚替他把尿的时候看到他上身已经有好几处缝合过的旧伤口,手指好像也是做过手术的,虎口处直到掌心的缝合痕迹,是空手夺刀么?想到这里,他忽然想到了上周大家聚会,C突然接了个电话,拉着自己就去接了个案子,那人除了手意外的部分都已经被盖住,手术因为子弹穿孔而导致中指和食指直接废掉了。C看了看情况,判定这个手术需要六个小时以上,确定了两人都没有喝酒,决定动刀。也只有C可以把理论上的自体移植手术做成功吧,苏小南看着她的技术,有时候觉得安塞尔也未必比得过她,不过安塞尔曾经说过,C不过是仗着赤脚行医,失败就跑罢了。
“又是安塞尔,该死。”苏小南自嘲道,丝毫没有察觉到嘴角浮起的笑意。
安塞尔再回到小诊所的时候,已经是手术七天之后,没了滚金边的眼镜,双色瞳显得有些凌厉,胡渣一把,还有股隐隐的馊味,丝毫不像是寻欢作乐,尽兴而归的人。开门时看到苏小南,先是愣了下,转而一路走一路拖衣服,直奔浴室。动作连贯的让苏小南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给我开瓶酒,在地下,你知道的。”洗到一半,安塞尔探出头来说。
用一句流行语来形容安塞尔的小诊所,那就是一半天堂一半地狱。
地下并不是拿来藏酒的地方,而是他的兵器库。
苏小南曾经问过他,一个医生还有这么多仇家么?
安塞尔只是笑笑,点了烟,又想到这里实在不适合抽烟,又灭了。始终没有答。
是了,你有这么多的不回答。苏小南顺着地下台阶走了进去,擦枪走火,火药自爆,都是要防范的。取了瓶红酒,又顺便替他检查了枪支状况,这才退了出来。
“怎么这么慢?”湿漉漉的安塞尔不满的在桌子上翘着二郎腿。
苏小南也没有答他,只是冷笑一声,从他西装的外套里掏出一把闪亮的手术刀。
安塞尔皱了皱眉,并没有去阻止。
谁说开启红酒就一定要用开瓶器。
安塞尔锋利的手术刀,才是最好的开瓶器。瓶口齐平,一滴不洒。
“你知道么?”安塞尔看着这个杰作,“我有时候在想,只要你愿意,总有一天会成为超越我的外科医师。”
“但超越不了C。”苏小南为他倒了一杯红酒。
安塞尔皱了皱眉,显然他不想提C。
“怎么了?”苏小南问道。
“C这次惹了个麻烦。”一杯八二年的干红一口下肚。
苏小南向二楼安塞尔的房间看去,此刻那里正睡着那个大病号。
安塞尔看了苏小南一眼,一把搂过他,轻咬她耳朵,说道:“我们去度假吧。”
“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苏小南拿刚刚的手术刀抵住他的后背,贴在安塞尔的皮肤上,是再熟悉不过的金属的冰冷。
安塞尔反手,从后背上拉下苏小南的挟持。
果然还是这样。
反手持刀,短小的刀柄指的的是自己,锋利无比的那头却握在他手中。
“疼么?”安塞尔吻起他的手。
“你会疼么?”苏小南反问。
安塞尔笑了笑,把手贴在自己的胸口,“疼在这里。”
血就顺着他的心流了下去。
“明明不是你的血,为什么却总觉得你比较疼呢?”苏小南笑了笑,摇了摇头。
“那是因为,你爱我。”安塞尔说的很郑重。
是的,我爱你,可你,却还没有找到对的人。
楼上又传来了异样的声音。
安塞尔松开苏小南的手,走上楼去。
“怎么回事?”看到安塞尔立在门前,苏小南上前问道。
安塞尔指了指风中凌乱的窗,说道:“被那小子逃了。”
安塞尔那句似玩笑,但是又从不开玩笑的话:“他还没付医疗费。”引得苏小南头大。这要怎么跟C解释,河东狮,总是比较恐怖的。
犹豫了半天,车开到红绿灯处,他决定,若是红灯,就把手机电池装上。
希望是绿灯,
一定要是绿灯,
你怎么能不是绿灯!
在红灯面前,苏小南这才发现,腹黑对付不过彪悍,他始终是对那头河东狮有忌惮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