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已经的声音在耳边回响。希淇忽然间觉得手中的刀叉好沉重。
“是么?我想那真的是一个很棒的人。”希淇笑笑,附和老人的语言。他的确是一个很优秀的人。
“这份牛排就是他做的哦。”老人笑呵呵地说,“他有的时候会到我这里来帮忙的。”
希淇心下一惊,动作僵住了。嘴巴里的牛排变得好难咽。
“怎么,不好吃么?”一道低沉悦耳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
希淇难以置信地转身,如遭雷击般的几乎无法稳住身形。
希淇坐在公园冰冷的长椅上。麻木的感官伴随着冬日的寒冷一起消失不见。在餐馆里他看到那个人的时候,几乎以为自
己又看到了那个男人,可是相似的衣着、相似的身形并不代表相同的灵魂,一瞬间的泪流满面只是让他清楚地看到自己
的软弱而已。他知道自己还是无法忘怀,即使为自己做过那么多的心理建设,即使已经下定决心要忘记了。他就那样冲
出了店铺,在街道上横冲直撞,然后看到了这张椅子。
坐下,不知道在这里过了多久。
世界暗了下来,就像舞台上的灯光渐渐熄灭。希淇抬起头,看着深蓝色的丝绒上点缀的钻石,给人一种就要降落的错觉
。
如果,幸福是可以从天而降的。也许我可以不再这样痛苦的寻找了。希淇合上眼睛,聆听夜空里虚无华美的咏叹调,祈
祷内心的一点平静。
站在这个华丽的夜里,近乎痴迷的欣赏着璀璨的灯火。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不知不觉的,口中吟出古老的诗句。注意到自己的举动,禁不住淡淡的微笑。
没想到遥远的外国,竟然可以引发自己的“诗兴”?索性放松一直紧绷的神经,在行人稀少的街头,用本国人可能不曾
听过的语言,将这首古诗背出。
“众里寻他千百度……”竟然再也吟不下去了。不是忘记了,而是触动了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他的思绪不知不觉又转到
了那个人身上。
一年多来的寻找,已经让自己疲惫不堪,身体上、精神上都已经到了可以负荷的极至。
他有的时候会怕自己再也没有力量追下去,没有勇气去探究自己在对方心目中的分量。
他可以那样潇洒的离开,其实也就是无声的拒绝吧。每每想到这里,都会戛然而止。赶忙寻找更多的事情让自己办的忙
碌,让自己分身乏术,让自己可以不再深究。
但是,总有一天自己会在那个地方做更深入的思考的。
这是一个让所有人灰心的事实。
他听到教堂里隐隐约约传出优美舒缓的赞美诗曲调。想象着在欧洲古老的传说里,会在圣诞夜降临人间的天使。他们,
一定有着与他相似的容颜。
就那样茫然地看着远处。
好象电影的场景里,不断的在人群中,寻找相似的穿著、相似的身形已经变成了自己不自觉的习惯,终于有一天被自己
注视的人回过头来看着自己。
本来精神状况不佳的希淇很难发现自己是被注视着的。但是夜晚宁静安详的氛围抚平了他纷乱的思绪,微冷的夜风吹过
,他打了一个冷战。在下意识地整理自己的外套时,却发现自己将外套落在了餐馆里。
自嘲的微笑着。眼神却不自觉地停在了不远处的身影上。不是幻觉,也不是一个相似的路人。身体里的力气一下子被抽
空了,他再也没有力量逃离了。
希淇淡淡的一笑,然后倒了下去。
他没有想到与希淇的见面会是这种情形,没想到是在这样偶然的状况下,会是这样的令人促不及防。
直到看到衣衫单薄的希淇倒在长椅上许久才找到了自己的呼吸。
他跑过去,将希淇抱进怀里,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他很痛苦的发现,希淇生病了。这比在他身上割肉还难过。不过,并不是什么严重的病症,疲惫的身心对外界的抵抗能
力差,加上冬日的寒冷,希淇感冒了,发起了高烧。
将希淇带回自己在米兰的住处,为希淇换上一身干净的睡衣。宽大的睡衣里,希淇纤细的躯体显得十分娇小,敞开的衣
领里露出白皙的如玉的肌肤。他的呼吸一紧,赶忙用被子盖住希淇的躯体。
取来药品,喂希淇服下。将玻璃杯放回桌子上,坐到希淇身边,静静的端详那张思恋已久的面孔。
希淇的脸上有着淡淡的憔悴。这是他陌生的表情,他不禁眉头微颦,伸手拂拭希淇光滑的微烫的脸颊,尝试着抹去希淇
眉间的阴霾。可是无论怎样做,眼中希淇的脸上依然有着阴影。
不禁开始怀疑,究竟是希淇不快乐,还是自己的眼睛太忧郁。
沉重的叹口气,他倒进床里。
呆呆地看着天花板,许久,又侧起身子单臂支撑着头,看着希淇。
他没想到会看到这样无助的希淇。漫长的一年时间里,希淇的骄傲与自负一下子变得好薄弱。他几乎以为那不是希淇了
。
迟疑地,伸出手。双手环着希淇,他彻夜未眠。
希淇不是自然清醒的,高烧的热度让他的身体汗涔涔的,极度不舒服。这时,温凉的毛巾触到他的额头,被水的舒适感
觉召唤,希淇轻轻挣开蒙昧的双眼。
一张英俊的面孔,带着深深的关切与忧心。希淇一瞬间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可是那不是颜舜钦是谁?眨眨眼睛,希淇想
起自己昏迷前看到的人,真的是他。
希淇泛起一抹微笑,不知道是感慨还是欣慰。然后又合上眼。
颜舜钦悄悄离开。
房门关上的一霎那,希淇的眼角沁出晶莹的泪水。
颜舜钦背对着门,站了好久。
希淇一直醒着,可是他不知道应该怎样面对颜舜钦,颜舜钦也没有进门来,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
希淇将头从被窝里探出来,片刻,又恼怒地用脚将被子整个踢开。在床上躺了那么久,身上热得受不了。希淇嘟着嘴,
不停地在床上翻滚,带着一点泄愤的味道。
这种郁闷的气氛简直要让人疯掉!
颜舜钦看不到,所以希淇躲在屋子里尽情地发泄自己的不满。
见到颜舜钦,他的心里是有一点点的高兴的,可是,他记得凌殊说过的话。为什么颜舜钦要把凌殊独自一个人放在台湾
?他又为什么要救自己?难道他不知道现在他们的关系有多么的尴尬么?
脑袋里一连串的问号,压得他几乎喘不过起来。
希淇差点从床上跳起来。被心里的沉重压抑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希淇恼怒地用脚踹着被子,最后干脆把被子踢到了床下。
这样子,颜舜钦应该彻底讨厌我了!
希淇狠狠的咬着床单。
讨厌,这里到处充满颜舜钦身上的味道。淡淡的麝香,让人浑身不舒服。
他宁愿,救自己的人不是颜舜钦。
就让自己在雪夜里生病住进医院好了。在床上打了几个滚儿,然后使劲地挣扯自己身上的睡衣,晏希淇自暴自弃地想。
颜舜钦进门的时候,首先看到的是躺在地上的被子——因为它差点变成他脚下的地毯。颜舜钦的唇角微扬,眼睛里闪过
一丝戏谑,他发现希淇很孩子气地缩成一团,躲在床的另一端,就像小刺猬一样。似乎是感觉到自己的气息,那团小小
的“物体”似乎变得更小了,而且在往旁边挪动?
颜舜钦一声低呼,跨开长腿,越过大床,抢先在希淇跌下床的瞬间将人稳稳的接住。
他觉得希淇在闹脾气。
希淇先是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腾空,还来不及惊讶已经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希淇当然知道是谁的怀抱。讨厌,还是那样
的温暖!
希淇心情很不好的抬起头,瞪着颜舜钦,仿佛在责怪他为什么要救自己。
看着希淇通红的脸颊,还有……从敞开的睡衣前襟里暴露出来的明显的锁骨和温润的肌肤,颜舜钦觉得希淇简直是乱可
爱一大把的。虽然脾气似乎不是很好,但真的是超级的卡哇伊。应该是这个词儿吧。
颜舜钦撇撇嘴。
希淇“愤怒”的看着颜舜钦眼睛里“不怀好意”的光芒。
“你很过分!”
充满指责的话听在颜舜钦耳朵里简直就是撒娇。不过,希淇的嗓音沙哑得让人心疼。颜舜钦将希淇抱到沙发上,打开房
间的灯。方才他们一直是在黑暗中“对峙”,不过并不影响颜舜钦将希淇脸上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颜舜钦给希淇一杯水。
“喝吧。你的嗓子一定很干。”
希淇本来想要“把愤怒进行到底”,可是看到那纯净的液体……
把空空如也的杯子还给颜舜钦,然后盘起腿,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他知道自己的姿态很无理,很盛气凌人,可是他就是
想要让颜舜钦生气,想让他发怒,最好是他们两个人能够天崩地裂的大吵一架。
感觉到希淇赤裸的挑衅。
颜舜钦微微一笑。他啊,简直是像个小孩子。胸臆间漫溢着宠溺。
看到颜舜钦“不在乎”的模样,希淇心里的怒火更盛了。
“颜舜钦,我要你跟我吵架!”他就是这么直接!
可是颜舜钦一点愤怒的表情都没有,还是那种温吞的样子。看了就让人火大。
“你到底听到没有!我要你和我吵架!”晏希淇撅着嘴,扯开“公鸭嗓”污染两个人的耳朵。
“为什么?”希淇现在的模样就像一只生气的小猫,耀武扬威地挥动尖锐的小爪子。可是对他,一点杀伤力都没有。只
是让人很想欺负。
“讨厌!”希淇一时失语,“我很不高兴!我喜欢!”
他是在无理取闹,希淇很清楚这一点。
“如果想让我‘惩罚’你,我们换一种方式好不好?”颜舜钦无意征询希淇的意见,低头掳取希淇的樱唇。因为发烧而
红艳的唇一直喋喋不休,就像要吸引他更多的注意力,就像要蛊惑他的神经,更像是邀请他的侵略。
颜舜钦成功的“灭口”。他没有一点矜持,炽热的舍尖狂傲地炽热的舍尖狂傲地闯入晏希淇口中,勾住他的小舌狂乱地
翻搅吮吸,仿佛要借由这个吻来掠夺希淇的灵魂。
希淇呆呆地看着颜舜钦,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还来不及反应,已经落入了情欲的圈套,无力挣扎。他感觉
记忆中那火热的唇舌要把他灼伤了。
颜舜钦结束漫长炽热的吻,将头靠在希淇的肩膀上,平复被勾起的欲望。他不能够在这个时候侵犯希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