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说,不咋滴。起码萧月夜没有被吓到的感觉,反而忍着不笑。
他不动声色的嗅了几下,酒香在自己体内流转一圈,顿时整个人都感觉舒坦起来。全身细胞都一下张开,浑身轻飘飘的。
光凭这味道,足以说明这酒的好!
可是这个时候,尽管萧月夜再怎么觉得这酒好,也不能承认。因为他一旦承认,程岳可就得意了。而自己想喝这酒,根本就不可能的。
萧月夜眼珠子一转:“清流,云溪,这些酒,叔叔总该喝过吧?”
程岳面色动了动,舌头不自觉的舔舔嘴唇:“这可是北方两大名酒,够劲够烈。老子当年喝过,可惜这玩意太贵,我当年那些俸禄,一个月还不能买一坛子呢!”
“既然喝过,那你可承认,清流,云溪是好酒?”萧月夜瞧他不自觉舔舌头的模样,就知道有戏。
程岳点点头,不过轻哼一口气说道:“是好酒又怎么样?清流,云溪就算是酒中极品,这百果浆,也不输给它们。”
“我知道。”萧月夜轻轻一笑,装腔作势,故作神秘:“在我家里,清流,云溪摆满了地窖,专门供下人和那些不怎么重要的客人喝的。”
“什么?”程岳差点把嘴里的酒喷出来,好在他反应的快,急忙止住了。可是还是被呛住,连连咳嗽。当然,他根本不在意这些,满脑筋都是萧月夜刚才那句话。
清流,云溪摆满了地窖,专门供下人和那些不怎么重要的客人喝的?
有这么牛逼吗?
程岳要是没记错,这清流,云溪两大名酒,在北方也起码近十两一坛,在那京师,更是翻了好几倍!这么贵的酒,萧月夜竟然装满了地窖?
怎么可能?
可是真正把程岳吓到的是后面一句,这么名贵高档的酒,连他当年一个偏将都不怎么能喝的起的酒,竟然只是供下人和那些不怎么重要的客人喝的?
这是什么意思?是说,这两大名酒,还不够档次给萧月夜自己喝吗?
嚣张,这小子实在是太嚣张了!他以为自己是谁?吹牛皮都不打草稿!
萧月夜瞧程岳瞠目结舌的模样,偷偷一笑,果然,程大叔还是一样的性子,轻易就上钩了!
鱼儿对鱼饵动心了,那么接下来,自然就顺利成章咯!
萧月夜又叹口气:“不止清流,云溪,还有罗湖,戊醇等酒,家里地窖堆的满满的。哎,可惜这种酒太烈,家里的下人都不怎么喜欢喝。等回京后,我还得考虑,重新换南方的名酒好了。要不,四季春,五粮河?”
萧月夜随口吐出的名字,一个个敲在程岳的心头上。这可都是名酒啊!他刚才虽然说什么除了宫廷玉液之外,什么酒都喝过。可是其实,他就那么点银两,哪喝的起那么多好酒啊!很多,只是听过名字流口水,闻都没闻过。
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听萧月夜这么说,程岳反而不怎么相信了:“吹,你就继续吹吧。你小子什么身家我不知道啊?你买得起那些酒?就算你有那些酒,又怎么样?我这个百果浆,都不比那些酒差!”
萧月夜嘿嘿一笑:“是啊,百果浆是不必那些酒差?那么,嵇康抚琴呢?竹林清泉呢?六朝云烟呢?”
这三个名字,说一个,程岳脸色变化一下,等萧月夜说完,程岳整张脸已经变得通红,处于极其的亢奋阶段。那一对眼珠子,亮晶晶的吓人。萧月夜毫不怀疑,若是有人此刻真拿着这三种酒,程岳会毫不犹豫的抢酒杀人。
咽口水的声音出奇的响亮,可是程岳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双眼炯炯有神的望着萧月夜,急切的问道:“你说,你说的是嵇康抚琴,竹林清泉,六朝云烟?”
萧月夜点点头。不错,鱼儿已经吃起了钩子上的饵了。
秋子云也是个酒鬼,而且对酒还颇有研究,这一点,程岳就远远不及了。老实说起来,萧月夜的酒瘾,有一大部分是受到秋子云的影响。所以当初在百花楼的时候,他曾经花了好一段时间去研究酒的文化,尤其是对上古时期,那些断章中所书的名酒充满了好奇。不过他每天学文学武,没有那么多的功夫去研究。所以寻常上古酒方的工作,就交给了秋子云。而程岳和秋子云乃是好友,自然也知道了这些酒的名称。不过当年秋子云找出酒方之后,却没了制作的兴趣,随手将酒方放到一边。所以程岳在离开之前,愣是没喝到这些酒。
看程岳那副饥渴的模样,老程家的好奇的放下筷子:“死鬼,小夜说的那什么琴啊,泉水啊的,是什么啊?”
程岳用一种梦呓的语气说道:“嵇康抚琴,是嵇康生前弹琴之前最爱喝的酒,据说香气扑鼻,连百鸟都闻之陶醉。可惜,在他死后,酒方就失传了。竹林清泉,说是酒,也不算是酒,它是采用一种很独特的秘方,将泉水制造成为酒。这种酒味道非常的清雅,喝下去有淡淡的酒香弥漫,让人仿佛置身山水之间。至于那个六朝云烟,是一种由时间酝酿出来的酒,和名字一样,这种酒味道深沉,久久不散,而且后劲很大。这三种酒,都是历史上只听过名字,却没有流传下来的极品名酒啊!”
“比百果浆还好吗?”在老程家的的心中,这百果浆和老人口中说的什么天上仙人喝的酒一样好喝了,难道,还有比它还要好的酒吗?
“若按照记载,这百果浆,比起那三种酒,根本就是路边烧刀子和百果浆的区别。”程岳肯定的说道。
听自家男人这么一说,老程家的也不由舔舔嘴唇。
萧月夜淡淡的笑,没有说话,不过眼里满是自信和得意。他瞥了一眼程岳手边的酒壶,那里面的百果浆,应该还有不少吧。
他在心里暗暗数数,还没到十呢,就听程岳一声大叫:“小夜,你这么说,难道,难道,你有这三种酒?”
萧月夜脸上肌肉快痉挛了,痛的他直抽抽。你说就说吧,没必要抓着我乱甩吧?老大,我这快散架的身子骨,哪经得起你这宗师这么甩来甩去啊!
老程家的急忙阻止自己男人,程岳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松手,讪讪的笑了笑。
萧月夜倒吸一口凉气。给程岳这么一晃,整个人就真的快趴下了。痛啊,全身骨头都跟早饭似的。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报应?自己故意逗程叔叔,结果自己倒是先受一番苦。
“小夜,你也知道老子性子,你别遮遮掩掩的了,快说!”
萧月夜嘿嘿的笑了起来,他可从来不是吃亏的主啊!他这么引程岳一步步上钩,为的是什么?
他故意试着去夹菜,然后“不小心”把筷子掉在桌上,苦着一张脸说道:“哎,想不到,我竟然连菜都夹不了了。哎,哎,哎!”
人家说,笨的人,不会一直笨,说的一点都没错。老程家的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看着萧月夜长大的程岳就一下子明白过来。
他咬咬牙,忍耐住将这可恶的小子给撕成两半的冲动,抓起筷子,夹了块鸡肉放进萧月夜的碗里,慢慢的说道:“大侄子,叔叔夹给你吃,行了吧?”
萧月夜望着碗,又叹口气:“有点烫,啧啧。”
程岳手中的筷子猛的断开,他长吸一口气,挤出个笑容:“叔叔,给你吹吹。”
萧月夜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谢谢程叔叔。”
老程家的,在旁边目瞪口呆。这是自己家男人吗?不会是我眼花了吧?
一口内劲吹过,那块鸡肉差点被吹的骨肉分离,程岳皮笑肉不笑:“大侄子,要不要叔叔我,喂给你吃吧。”
“那倒不必。”萧月夜连连摇头,看程岳握着筷子直发抖的模样,萧月夜很怀疑,他会不会直接把筷子插进自己的喉咙里。
见好就收的道理,萧月夜还是懂得的。而且嘛,你总得露出一点希望给别人啊!
所以萧月夜在细嚼慢咽之后,终于缓缓开口:“目前为止,只有嵇康抚琴做了出来。其他两种,制造困难。“
一听这话,程岳眼中充满了惊喜,声音也拔高了很多:“什么?你说,你说嵇康抚琴制造出来了?妈了个巴子的,说,哪儿有的卖,老子倾家荡产也要买一壶。”
萧月夜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抱歉,现在这酒,基本不卖了。”
不卖?程岳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萧月夜的意思,撇撇嘴说道:“你告诉老子谁有,敢不卖?老子拆了他铺子。”
“不好意思,那酒,只有我在卖。”萧月夜淡淡的说道,满眼笑意。
程岳差点又要喷了,不过这一次不是酒,而是血。他难以置信的望着萧月夜,这小子说什么,只有他在卖?换句话说,他有嵇康抚琴?
等一下!程岳一下子明白过来:“秋子云那小白脸,当年找到酒方了?”
小白脸?萧月夜嘴角抽了一下。虽然他很赞同这个外号,但是听到程岳这么说,心里总觉得很怪异。尤其他暗暗幻象,要是程岳当着秋子云的面这么喊的话,后果会是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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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月夜使劲甩甩头,不敢继续去想了。他几乎已经可以看见,程岳被秋子云揍的连爹妈都认不出的模样。
“嵇康抚琴啊!这个小白脸,竟然连屁都不放一个。”程岳满脑子就是嵇康抚琴,嘴里嘟嘟囔囔的。
萧月夜就这么看着他,淡淡的笑。而且是那种很自信的笑,就和他在河边钓鱼,看见鱼上钩时候的笑容一模一样。
程岳甩甩头,正好看见萧月夜那笑容满满的脸。他微微一怔,随即努力是自己看起来很和蔼可亲:“小夜啊,你看叔叔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怎么样?有了那等好酒,也得让叔叔尝一口啊!”
萧月夜嘿嘿的笑,一直笑,笑的程岳心里发毛,脸上那不自然的笑容越来越不自然了。
直到笑到程岳鸡皮疙瘩掉一地的时候,萧月夜才开口:“那个,啧啧,说了这么久,嘴有点干了。”
老程家的一愣,连连说道:“来,婶婶给你盛点汤。”
程岳拦住了她。他只是全部心神被嵇康抚琴吸引住,却不代表自己变弱智了。他如何看不出,萧月夜说这句话的时候,两个眼睛一直望着自己手边的酒壶。
这小子,一直就在打这酒的主意!
程岳这下子算是明白过来了。这小子从刺激自己开始,就一步步设套,目的就是喝这壶酒。
可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不给他喝?
笑话,程岳现在已经完全被嵇康抚琴给深深吸引住了。百果浆再好喝,可是和嵇康抚琴比起来,还差一大截呢!
虽然心中有些怀疑,这小子是不是在诳自己。这是万一他真的有呢?!
思想挣扎了好一会,程岳才慢慢的,不舍的将自己的酒壶递过去,眼睛更是一直盯着酒壶,就像是把自己孩子卖了一样。
萧月夜嘴角扬了起来,深深的吸了一口酒香。
程岳那个心疼啊!这百果浆,一年才只能得到这么一点,平时程岳都不怎么舍得喝的。可是现在,还有这么一小壶呢!
心满意得的接过程岳递来的百果浆,萧月夜使劲拽了拽,才让程岳松手。他深深的吸了一口,做出陶醉的表情,然后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下肚,顿时整个人毛孔都舒展开了。身上的伤痛,在这么一刹那,似乎也消失不见了。
好酒,好酒啊!
他在享受的同时,程岳心里在滴血啊!他那个心疼啊!这小子绝对是故意的。自己平时哪舍得这么就着酒壶一口喝啊!自己一般都是,用那个小酒杯,倒上那么一点,然后慢慢的喝,一点点的喝。一小杯的酒,能喝出一盏茶的时间。
那才是享受啊!
可是,这小子根本就是在牛饮啊!
程岳,忍住,忍住,为了嵇康抚琴,忍住!
萧月夜陶醉了多久,程岳的心也疼痛了好久。终于,萧月夜陶醉结束,才放下酒壶,划了一口饭。
“那个,小夜,你说的嵇康抚琴,在哪?”程岳急忙说道。
萧月夜抬头看他一眼:“程叔叔,你不会以为,是在我身上吧?”
程岳一噎,拳头握紧又放开:“小夜,你身上就剩下鸡巴毛了,能有什么啊?”
“那你还那么问?”萧月夜用看白痴的眼神望着他。
程岳那个恨啊!这个死小子,从小到大都是气的别人要死,还让人偏偏不能动手打他!
萧月夜咽下一口饭,淡淡的说道:“我记得,家里面嵇康抚琴好像已经喝完了。”
什么?喝完了?程岳心里那个怒火啊,烧的劈啪响,喝完了,那你这么长时间,敢情耍老子啊!
程岳猛的站起来,怒发冲冠,硕大的拳头已经抡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