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躲,他就粗暴地去拉儿子衣袖。
“你做什么?”骆禾羽推开韩育陵。
“老师,你冷静点。”叶雅琪也说道,他虽很惊讶韩育陵有家室,可看现在这情况,他还是更担心韩育陵在大庭广众失态,给媒体制造话题,而且小瑀峰的处境挺可怜……
韩育陵没空理睬叶雅琪,他狠狠瞪骆禾羽,放低了声量,却咬牙切齿:“那是我儿子,我管教他,你凭什么干涉?”
骆禾羽深吸口气,默然不语。
韩育陵把视线移返仍然躲在骆禾羽背后的儿子身上。
适才他前去机场,拨打儿子的手机却一直没人接听,他原本不敢告知何幸恬,但何幸恬自己也联络不上儿子,再打回来问时便克制不住担忧而哽咽。
韩育陵自己也紧张,握紧的拳头,指甲都在掌心留下痕迹。他好不容易强作镇定安抚了何幸恬,幸运地在机场问到见过儿子的人,一路从机场赶回公司时,他害怕得牙关在打颤。
儿子要是出意外,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命不好?注定和血亲没有缘分。
儿子要是被人绑架,报警有用还是找韩封的黑道旧识有用?
韩封会不会不肯帮忙?
韩封已经……不太在乎自己了啊……
韩育陵思绪紊乱,却必须努力压抑,他不能乱了阵脚,他是瑀峰的爸爸,不能期待别人帮忙,他有责任保护自己的儿子,不能推卸责任!
报警吧。要是儿子真的失踪,报警是自己唯一有能力做到的事。
回到公司,车子还没完全停下韩育陵便打开车门,他一进门不久就看见电梯前那三个熟悉的人影。
看见儿子,他松了好大一口气,瞬间感觉到宛如脱力的状态。
接着,韩育陵见骆禾羽拿儿子的手去摸他鼻子,儿子很顺从,甚至还笑得很开心。
两人的互动,像……很亲的人。
突然,韩育陵背脊一阵凉意,鸡皮疙瘩爬上了身,胸口发闷,没来由一阵作呕,然后就怒上心头。
——骆禾羽对自己毛手毛脚就算了,现在这样,太过分,他以为他是谁?
“谭瑀峰,站到我面前。”韩育陵哑着嗓子命令。
“别用这种语气跟孩子说话。”骆禾羽还是忍不住开腔。
“你住口!放开我儿子!”
“爸爸!”小瑀峰终于开口,他从骆禾羽背后走出来,抬起头看着韩育陵,眼眶已经红了,眼泪在里边打转。
“骆叔叔又没有做错什么,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怎样轮不到你来说!我是你爸爸!走!”韩育陵抓着儿子的手便走。
小炯刚停好车赶过来,见韩育陵凶巴巴地拉着儿子大步走,小孩子步伐跟不上差点跌倒他都不停下来,马上意识到情况不妙,可眼下也做不了什么,只能立刻转身回去负责开车。
☆、07 接受
路卡、夏穆,和芦绍宗接到小炯的通报后,陆续处理好各自的事务,第一时间赶回家去。
芦绍宗傍晚时分最后一个到家,路卡正在厨房忙活,夏穆靠在韩育陵卧室门上,侧耳偷听。
“什么情况?”芦绍宗问,一边脱下西装外套。
夏穆从门边走开,走到客厅去替老公拿公事包。
“我们回来时育陵就在客厅抽烟,看,都半包了。”夏穆指向茶几上的烟灰缸。
芦绍宗皱眉,问:“怎么不阻止?”
“我们回来就这样了啊,路卡一看就骂他,他熄了烟就关房里去,小峰还在他房里浴室,所以我们都还没机会见到小峰。小炯说刚才到餐馆吃午饭,育陵净是训话,小峰骂不还口,冷静吃饭,倒是育陵不只饭没吃,还滴水未沾,宝贝火气这么大,是不是上火?该给他多喝些凉茶?”
“他情绪起伏向来是这么大。”芦绍宗缓步走到厨房,路卡转身面向他,无奈地耸肩。
“我暂时没辙,你说呢?”
芦绍宗沉吟了一会儿,还是摇头。
这些年来,这四人干爹组里教导宝贝待人处事和做事原则的人主要是韩封,其次是芦绍宗,不过芦绍宗教的多数是职场相关。
至于韩封,这人是奇葩型的个性,他道理不用嘴巴说,都是用偏激的方式让人信服,不,确切来说是臣服。但熟悉他的人就知道,他若不在乎一个人,要多圆滑他就能多圆滑,会笑脸殷殷地像只狐狸,前胸给你捅个洞还帮你召救护车办丧事,让你死后都难知道他什么意思?
不过对他在乎的人,他态度就简单明了。
——疼惜你一天,你就得听我的话,不听?我揍到你听为止!有本事你就飞,飞不起来就窝我怀里休想走得容易!外面危险着,小崽子!
严格来说,韩封这款当然不是理想的为父之道,不过理想与否也得看对象,他疼的这崽子又不是一般的思维,绑得不够紧,会散得魂也不见。
崽子会拿最管得住自己的霸道干爹来当榜样,是不无道理……
可是还是那句话,得看对象啊,瑀峰是个思想健康,脾性正常的男孩子,想冒险一个人搭公车到没去过的地方很正常,甚至该说很勇敢,做父母的担心是难免,但称赞一下也不为过,这样子铁面教育,孩子会更反叛。
可瑀峰的反应算是很好了,即不回嘴也没闹别扭。今天这件事发展到目前为止,貌似不懂事的不是孩子,而是爸爸。
“韩封那边怎样?”芦绍宗暂且不理那总是不让人省心的麻烦货,世界可不是绕着他一个人转。
“嗯……”路卡抬手看表,沉着地道:“再半小时就进手术室。”
韩封三个月前咳血,做身体检查后照出肺部有良性肿瘤,于是决定动手术切除。这件事路卡来时才告诉芦绍宗和夏穆,按韩封的意思,不让韩育陵知道。
要不是宝贝出车祸,路卡不会过来。要是路卡不过来,宝贝定会纠结,会胡思乱想,想到众人无法想象的灰色地带去。
“手术大概半小时完成,我那里有朋友会捎来情况。”路卡垂手,微笑着看芦绍宗和夏穆。
“那要不要告诉育陵?”芦绍宗问。
“不用了,你又不是不懂韩封。”路卡笑得轻松,“他一开始连我都想瞒。”
“谁能比你懂他啊?看,他想瞒还瞒不住你。”夏穆搭腔,走进厨房备锅炒菜,材料路卡都准备好了。
“我该说过奖吗?”路卡背靠上冰箱,露出皓齿粲笑。
芦绍宗走到路卡身旁,揽着他肩膀搂过来,轻拍他肩膀柔声:“我问过认识的医生,那是小手术,安全度很高。”
“宗哥,你觉得我会不做功课?”
“当然不是。”芦绍宗把手掌放到路卡头上蹭:“偶尔有机会安慰你也不错。”
“哈哈!谢了!不过请你别蹭了,秃头会传染。”
“喂!”
“啊?真的?绍宗,我们分房睡吧。”
“瑀峰!还想洗多久?出来!”
仨男人的谈话被一声闷闷的吼给打断,这声吼若没有房门阻隔,定是震耳响亮。
芦绍宗率先走到门外敲门,门内立即传来反锁声。
“育陵,有什么事等吃了饭再说!”路卡大声说道。
房内没有回应,三人你看我我看你,夏穆掏了张卡出来准备锹门锁,便听见房里传出较缓和了的话声——“打电话给你妈妈道歉。”
芦绍宗向夏穆摇摇头,夏穆把卡收起来,不过三个人都没走开,互相苦笑了下,便挤在一块儿把耳朵贴门上。
担心宝贝动粗是要紧事,偷听宝贝怎么摆威严也是个有趣的事。
房里,韩育陵坐在柔软的懒人沙发里,瞪着站在跟前的儿子,儿子拨了家里的电话,等待电话接通当儿,眼神不自在地左看右看,随即背过身去,韩育陵便沉声令道:“向着我,没让你动,不准动。”
瑀峰听话地转回身,虽然微垂着头,拉长了脸很不情愿,但两脚并拢站得很直。他在学校参与了童军,听他妈妈说,他在学校很活跃,今年还成了童军团的团长,是学弟妹们崇拜的对象。
童军学的是团体精神、纪律,和责任感,韩育陵不是没憧憬过,小时候,他常喜欢听参与童军的同学讲述他们活动的点点滴滴,有机会也会站在一旁看他们操练,还有学习各种野外生存技能。
儿子的小学生活比自己充实好多倍。
书念得不怎么样,考不上资优班,不用补习,还参与很多活动,几乎什么球他都打过,打架也打过,他爹地还让他去学跆拳道,这个爹地当然不是韩育陵,是谭峻,韩育陵非常不理解,孩子怎么可以这样纵?要是他再打架怎么办?参与童军看来也只是在玩,不懂纪律,不懂服从,没有责任感!
“头抬起来。”韩育陵再下令。
“我不是木偶。”谭瑀峰抬头,涨红着脸,韩育陵从他明亮的眼神里看见愤怒。
“你!”韩育陵气得直起身,电话恰在这时接通,瑀峰轻轻地‘喂’了声。
“茵茵,我是哥哥……还没有,茵茵吃饱了没?……是吗?画了哥哥啊?留着,哥哥回去要看的……爹地在不在?……妈妈呢?……慢慢走,别跑噢。”
瑀峰和妹妹毓茵说话,语气立刻一百八十度转变,温柔又腻爱。
韩育陵差点忘了,瑀峰也是个哥哥,有个比他小六岁的同母异父妹妹,听他这么和妹妹说话,可以想象两兄妹感情很好。
韩育陵突然感到胸口一阵闷,作呕的感觉又涌上来,他预感不妙了,捂着嘴起身,拿搁在床头的胃药救急,刻意用身体挡着了儿子的视线,胃药不和着水很难吞咽,他便咬碎了,酿成满口苦涩。
瑀峰已经开始和母亲对话,虽然还是说了‘对不起’,可听他撒娇讨饶的卖乖语气便能猜想何幸恬根本没有认真凶他。
“我向妈妈道歉了。”瑀峰把手机拿到韩育陵面前。
“我让你动了吗?”韩育陵冷冷瞪着他。
瑀峰瞪大了眼猛眨,像看见难以置信又厌恶的画面。
——没规矩!
“你觉得道歉就足够?”韩育陵拿过电话,用力摔到床上。
“那你想怎么样?”瑀峰抬高了声量,稚嫩的嗓音有些沙哑。
“你是在跟谁说话!”
“我只是想给你惊喜才不接电话!妈妈也没怪我,你干什么那么生气?妈妈和爹地从来不会这样骂我!”
“就因为没这样骂过你,才把你惯成这样!”
韩育陵走到床边,拎起瑀峰的背包,把里面的东西全都倒在地上,拿起他的护照夹和皮包,扬了扬说道:“里面的卡和现金,分分钟会引来歹徒觊觎,要是被偷走,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哼!”瑀峰哼鼻撇过脸,不悦地道:“原来是在乎钱。”
啪!
韩育陵把皮夹和皮包猛摔到瑀峰脚边,差分毫就要砸在瑀峰脸上。
小孩子终于还是怕了,细细的呻/吟不慎溢出了口。
“狠一些的歹徒要是看到你一个小孩子身上就这么多钱,你现在可能是被五花大绑藏在纸皮箱里!”
“怎……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
“怎么不可能!你以为这里是世外桃源?你爸爸我……”韩育陵及时住口,他差点就要说出自己就是个曾经被绑架过四次的人,人衰起来,经历搬演成戏剧都嫌夸张。
“那你是不认为自己有错,对不对?”韩育陵改口道。
瑀峰本来不想服输,可仔细想想,爸爸刚才说的不无道理,心里便产生了内疚,低下头道:“好,我承认我这样做不太对。”
“所以?”
“对不起。”
“说你以后不会再这样!”
瑀峰抬眼看爸爸,不确定地问:“不会……怎样?”
“不会再一个人搭公车!”
“那怎么可能?我都快升上中学了,以后就要常常一个人搭公车上下学。”瑀峰觉得爸爸真的很不讲理。
“好,除了往返学校,我不允许你再在没有人知晓的情况下一个人上街。”韩育陵觉得这很合理,可以很适当地保证儿子的安全,他心想儿子一定会点头说好,‘儿子’就应该这样。
哪知道……
“莫名其妙。”瑀峰语气很不屑地这么说,说罢就蹲□要去拾自己的东西。
“你说什么?”韩育陵提着儿子衣领拉起来。
瑀峰用力甩开桎梏,瞪着韩育陵,一字一句:“你,莫名其妙,你,有被害妄想!”
韩育陵气得岔气,还不小心被自己喉咙里的口水哽到,边咳边道:“你……咳!哪里学……咳!学这些……”
“看电视啊。”瑀峰说着又弯□捡。
“给我过来!”韩育陵再次拎起儿子,把儿子拉到墙边。
“手,伸出来。”韩育陵指向儿子左臂,儿子迟疑,他即厉声吼:“净学不三不四的东西!那父为子纲学过没有?我今天就让你知道,我和你妈妈爹地不一样,作我儿子,就该有儿子的样!不然以后不要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