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气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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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气老大-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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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知道。”白骥也笑,如今他脸上的肌肉恢复得不错,正常的表情做的七七八八,咋一看根本分辨不出来他受过严重的伤,“也许是来玩我的。”

    “可能吧。”

    俩人谈笑了一阵,外面寒风阵阵,他们抿着小酒吃着小菜,随意聊着一些闲话。在那天之后已经二年了,白骥的缓刑即将结束。其实结束不结束也无所谓,他开了间小店,卖炸鸡之类的连锁加盟店,汤妮帮他搞定的一切,进项足够温饱有余,生活安稳,平淡而幸福。

    以前所有的基业都随着杜文的死烟消云散,至少和他白骥没什么关系了,如果还想过正常的生活那些钱最好碰都不要碰。况且,杜文和他从法律上毫无关系,他根本没资格去接收那份财产。他现在最大的财产就是南边沿海的那幢别墅,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卖,宁愿让那些没素质的租客毁着里面的豪华装修。

    怦——!

    看着白骥低头去拾红酒杯,汤妮关切的道:“你有没有去定期检查?”

    “我没事。”白骥努力稳住发抖的手,“当然有去检查的。”

    “我陪你再去查查吧。”

    “不用。”

    “可是你最近总是抖啊抖的……”

    “我说了我没事!”

    白骥突如其来的怒吼令汤妮露出受伤的表情,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放软了声音道:“对不起。”

    “没事,你心情不好,我能理解。”

    “我没有心情不好。”

    “因为杜文……”

    “我没有心情不好!”白骥不知不觉就提高了声音,“我好的很!”

    汤妮就这么看着他,慢吞吞的道:“那你的手为什么抖?”

    “没有抖啊。”白骥举起手,凝视着那越抖越厉害的手掌道,“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

    汤妮站起来,面无表情的道:“因为杜文死了。”

    “这和他有什么关系?他是有一个病会抖,但那病不传染啊!”

    汤妮又笑了:“你是杜文啊。”

    白骥更加莫名其妙了:“哈?”

    “你是杜文。”汤妮不知从哪里摸出一面镜子,举到他脸前道,“看,你的脸和杜文一模一样。”

    白骥定晴一看,果然,那镜子里的脸正是杜文,毫无二致。

    “怎么会!?”白骥大叫起来,“怎么会?我是白骥啊!我是白骥!”

    嘀……

    好像水滴的声音。

    嘀……嘀……嘀……

    白骥能感觉到黑暗,还有说不出的压力,他努力抬起眼皮,几秒后成功了。眼前是一片朦胧的光,还有一张熟悉的脸,正如刚才梦中般,汤妮开口道:“感觉怎么样?”

    他想说“我没事”,可是插着的气管限制了说话能力,他无力的动了动手,就感觉一片温暖包住了他冰凉的手。

    “杜文没事。”汤妮轻轻把他的脑袋拨到另一边,他看见杜文就躺在隔壁床上,正扭着脑袋看过来,那眼神晦暗不清,连他都看不明白了,“我也没事,那家伙打了你一枪就跑了。”

    白骥吃力的把脑袋转回来,用手指了指自己,汤妮会意的道:“子弹打穿了肺,不过没伤到其他主要脏器,你没事,会好起来的。”

    这一刻,白骥突然想起刚才梦中说过的话。

    「这绑架犯到底来干嘛的?」

    「谁知道,也许是来玩我的。」

    操,真是玩啊?

    白骥一直到一星期后还挂着氧气罩,没事就躺床上思考人生。那个家伙的通缉早散出去了,敢绑架警察,这绝对是作死,只有被追杀到天涯海角的份。汤妮来的挺勤,等他能自理了才渐渐来得少了,每次来也是匆匆忙忙,一脸风尘。

    逮着一次送晚饭的机会,白骥问他:“你现在回归警察队伍了?”

    “嗯。”汤妮点点头,指着肩膀上的章道,“托福,升职了。”

    “恭喜你啊。”白骥笑,笑完了又问,“你是我们那市的警察吧?”

    “嗯。”

    “以后还能见面吗?”

    “可以。”汤妮的眼神瞟了下杜文,“你一个人来吧。”

    “算了,不见面也行,省得给你添麻烦。”白骥一讲话就喘不过气来,讲一阵儿就得歇一阵儿,“你走你的阳官道,我那条独木桥……也算了。”

    汤妮的眼睛亮了下,靠过来倾过身,压低了声音道:“你准备自首?”

    “不是,就是准备去别的城市开个小店,过过平淡日子。”白骥笑得很坦然,“可能去个内陆的小城市,人少钱少的。”

    闪亮的眼神被冻住了,汤妮沉默了片刻,再开口时已经恢复了平静的语调:“在我的立场不能祝你好运,只能说好自为之了。”

    白骥想起了老警察,笑得很开心:“栽在你手上我不冤。”

    俩人又闲扯了几句,等汤妮站起来要走时,白骥突然道:“如果我那天选了你呢?”

    汤妮的脊背绷紧了,僵硬的转过身来一语不发。

    “如果我选了你,现在会怎么样?”白骥仍旧追问道。

    汤妮叹了口气,做梦般的口气低声道:“怎么样也得把你留下来啊,打断腿也要叫让你自首。”

    白骥笑得超开心:“这么凶残?然后呢?养我一辈子啊?”

    “可以。”汤妮一口答应,沉思片刻又补充道,“不过我不会离婚的,我们是睡一张床的兄弟。”

    白骥熄了笑容,轻声补充道:“也只能是睡一张床的兄弟。”

    汤妮低下了头去,似乎在和地上的影子谈情说爱。

    “汤妮不是真名吧?”

    “不是,取这名字是想让你们有印象,早点记住我。”

    “真名能告诉我吗?”

    汤妮再看过来的眼神无比清澈,像是山林间的小溪:“不行。”

    白骥没坚持,道:“那最后再亲一次吧。”

    汤妮犹豫了下,却还是附身过来,在贴上白骥嘴唇时停住,瞄了眼隔壁床上躺着的杜文,再温柔的吻上去。

    这个吻真是又温柔又绅士,反过来说就是“没有欲望”,毫无激情。以前的那些果然是技术,也不知练了多久。

    亲吻很快就结束了,汤妮有些艰涩的开口道:“再见。”

    “嗯。”白骥点点头,等汤妮快跨出门时又开口道,“以后多学学做菜,你的手艺不错的。”

    汤妮再转头时眼睛亮亮的,却再也看不清楚。

    门关上,白骥放松身体靠到床头上,拿过氧气罩覆在脸上。吸了会儿氧后,他拉下那罩子,看向隔壁床道:“陪我聊聊。”

 第61章 打算

    杜文一直躺着;不说话也没反应,该吃吃该睡睡,护士医生问话也会回答,但是这么多天来没有和白骥说一个字。他们就像两个陌生人一样在病房里偶遇,没什么好聊的连互相看一眼的兴趣都欠奉。

    白骥这么说了;杜文沉默了一两秒才转过头来,黑沉沉的眼珠盯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有点重听。”

    那天杜文所受的伤白骥并不清楚;之后也没有问过,看医生的态度应该不致命;不过吃苦是少不了了的,后遗症之类的可能有,估计也不会重。杜文吃的药他看了,不仅有外伤药还有一些只有英文标注的进口药,估计是治病的。

    “能恢复不?”

    “应该能。”杜文又看着天花板,“现在好多了,前段时间更厉害。”

    白骥想了想,有些好笑的道:“那就是我前面和别人说的话你都没听到?”

    “没。”

    “汤妮刚才说的呢?”

    “大意吧。”

    白骥心里复杂的很,转过头,有些为自己的心情好笑。

    “你以后准备怎么办?”

    杜文没有很快回答,盯着天花板半晌吐出来一句:“你说呢?”

    白骥没想到等来这么句话,扭头观察了会儿,确认杜文并不是开玩笑后,他笑起来:“我要你有什么用?”

    “我有钱。”

    “你觉得汤妮升职是为什么升的?没搞到点‘硬货’怎么升职?你的钱还拿得了?”

    杜文仍旧回答得淡定:“我有办法。”

    白骥没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点了点头,不置可否的道:“除了钱呢?你才三十出头,人生还长的很呢,没什么目标?”

    杜文过了许久才以蚊子哼般的声音道:“想去上学。”

    “你不是大学毕业了?”

    “想读研究生,再读博士。”

    “学什么?”

    “厨艺。”

    白骥呛了口口水,有些嘲讽的道:“你打算读个七八年书就为了学怎么做饭?”

    “应该说是营养学吧。”杜文露出几分无奈的表情,“简单来说我学习怎么让人吃的更健康更好。”

    “那出来后干什么?高级大厨?”

    “食物公司、酒楼、医院,基本上只要是有人吃饭的地方都会需要我。”杜文似乎沉浸在回忆中,语气轻快了许多,“我觉得这一行很好做,工作肯定很好找。”

    白骥笑起来,杜文也笑起来,他们像是傻瓜一样在房间里嘿嘿笑着,直到护士闻声进来,一见这场面也乐了:“你们心情不错啊,真难得。这样对恢复也好,俩个人多聊聊,能呆一个病房是缘份,以后也多个朋友嘛。”

    白骥笑得更厉害,上气不接下气的道:“是是是,多个朋友。”

    护士出去了,笑声逐渐熄灭,白骥换了个坐姿,舒缓别扭的姿势。这时候他份外想要来根烟,只可惜在医院里是不可能实现的,汤妮严禁他抽烟。

    白骥道:“我想买个田。”

    杜文立刻接口:“农民很苦的,下地你受不了。”

    “谁说我要下地了。”白骥挑挑眉,道,“雇人呗,我就盖盖房子,种种菜,再养点鸡鸭鹅。”

    “这样赚不了钱。”

    “我再弄点农家乐呢?”

    “临近城市的地也很贵,而且你也分不到,你没有农村户口,租起来很麻烦的。”

    “你呢?”白骥突然道,“你是农村户口吧?”

    “上大学时就迁出来了。”

    “你父母哥哥呢?”

    杜文盯着天花板,神游天外了会儿,道:“应该有吧,不过也不是我的了。”

    “但你回去租个地什么的还是挺容易的吧?”

    “那没问题,不过本钱哪里来?”

    “你有钱。”

    杜文翘了下嘴角,问道:“那还是赚不了呢?”

    白骥还是那句话:“你有钱。”

    杜文笑起来,白骥也笑起来。

    白骥的住院比预想的还长,一度出现肺部感染,由于以前用药过度,医生很头疼的下了病危通知书。杜文把季雨叫来了,已经“退休”的医生一来就讨要尾款,被杜文骂了一顿,并且威胁如果敢怯场就把付过的也讨回来。季雨骂骂咧咧的去和主治医生讨论方案,又被主治医生骂了一通,硬着头皮厚着脸皮留了下来。

    季雨狡尽脑汁的想办法,白骥的身体逐渐好转了起来,虽然一运动就喘,到底还是正常的开始呼吸了。日子过的十分平淡,警察那边没了消息,汤妮私下偷偷发过讯息来,对他的证据不足,杜文足够,但是也不知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最后居然来了个不予起诉,那些证据也不翼而飞了,整个侦查行动不了了之。

    白骥觉得杜文比他所想像的还要能干,只是没有汤妮那么完美。

    出院那天白骥一只脚迈出医院就买了另一个城市的机票,丢掉所有过去的联系方式。他没选杜文的老家,没选曾经呆过的地方,只是用笔在中国地图上随便点了个地方,一个三级市的城郊结合部,以前没有去过也没有提过。他卖了南边沿海的别墅,拿这些钱在那里租了片农场,有山有湖,据说是附近最好的一片。

    三个月后的一个夜晚,杜文来了,随身只有一个皮箱、巨额存款和假身份证。

    “至于吗?”白骥把那张假证翻来覆去的看,“还真看不出来。”

    “至于。”杜文整理着行李,随口道,“盯着我的人比你多多了。”

    “你摆脱得掉?别又把祸惹到我这边来,我才安定下来。”

    “不是我给你惹祸,是你自己惹的祸。”杜文淡定的道,“不过你这房子盖的不错,跟小洋楼似的。”

    “谢谢。”白骥点点头,“这可是我自己设计的。”

    “你怎么设计的?”

    “从网上下载的建筑图,然后和村里的瓦工讨论,这里的人不错,贪了点但还挺仗义。”白骥笑眯眯的道,“卖给我的东西只翻了一倍价,满公道的。”

    杜文也笑,四处打量了下,蓦的眼光定在了一个旧实木五斗橱上,笑道:“你把那边的柜子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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