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行的营业课分为三个系,中国系、日本系和其他系。我是课长,主要负责日本系,而中国系和其他系由两个系上负责。其实争取到这个位置,张本教授帮了不少的忙,而且我在MPN和在日本的会计事务所的工作经历也对这事儿有着很大的促进作用。
“孙部长,早安。”我看到了那老头儿。他微笑看着我:“早,艾课长。”
嘿嘿,头一遭儿有人这么称呼我。
一个人的单间儿,舒服啊。
早上和各个部门的领导打过招呼,我回到办公室,熟悉这工作很简单,我用了不到一天的功夫,把事儿摸了个透。
我手下的两个系长,都是男的。中国系的是个研究生,工作两年了。叫迟雨俊,名儿酸得我牙倒,人长却长得虎背熊腰的,英语说得特别好,日语也会一些,弄得我还挺有压力的,其
他系的系长是个看起来感觉挺唐彬的男人,高猛却又斯文,名字挺怪,叫古东飞。
两个人跟着我说了一天的话,我听得有点烦。晚上是欢迎会,想着吃完就赶紧回家。
吃饭的时候,那两个系长一左一右给我倒酒。酒这东西,我往死里恨,所以只是一小口一小口的抿,不敢多喝。
回去的时候,我本想叫唐彬过来接我。看表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不想让他太累,又听古东飞主动说要送我回去。
“艾课长。”在车上古东飞叫我。
“下班了,叫我艾乐直就好了。”
“你,应该没我年龄大吧。”古东飞回头看了我一眼,笑了笑。
我只是一笑没说话。
“还没结婚吗?”古东飞又问。
“没有。”我笑笑。有那么两分的醉意了。明天还得上班,心里不太痛快。
“女朋友很漂亮吧。”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好久,没有人问我这种问题了:“我,没有女朋友。”
我以为他会吃惊,而他,只是回头微笑地看着我。那眼神……
“看前边。”我说了一句。
他忙转过头开车。
车慢慢地开到了我们小区的楼下。老么远的,就看见唐彬站在那,拿着烟,活像人民英雄纪念碑塞的屹立着。
我从车里下来,朝唐彬走过去。下车的时候我才仔细地看了一下,古东飞开的是辆宾士。
“这么晚,打手机你也没接。”唐彬努着嘴,脸上挂着不悦。
“艾课长,你的手机忘在车上了。”古东飞已经下了车,朝我们走过来。唐彬瞪着古东飞。
我从他手里接过手机,三十五个未接来电。
“静音了,没听见。上去吧。”我有些尴尬,不知道如何向同事介绍唐彬。
“这是……”唐彬,你他妈的除了小心眼儿就不长别的了。
“您好,我是艾课长的同事,古东飞。”
“你好,我是唐彬。我是……”唐彬的话没说完。我们从未在新的世界里介绍过彼此,但我们的世界,不能永远停在过去。
“他是我爱人。”我喊了一句。
唐彬惊奇地回头望着我。我笑笑。
“古系长,这位唐先生,是我爱人。”
古东飞只是微笑地看着我们两个,然后有礼貌的向唐彬伸出手:“幸会。”
“很高兴认识你。”唐彬和他握了手,“上来坐一会儿吧。”这句客气话真他妈的多余。
“不了,太晚了,明天还要上班,你们……好好休息。”古东飞带着暧昧的微笑走了。
晚上,唐彬在温暖的被窝里抱着我。
“你怎么跟他说啊?”唐彬抚着我的后背问。
“你心里边儿的花儿不是都跟着开了吗?”我笑笑他。
“他要是回去乱说。”
“行了。我又没觉得和你在一块儿见不得人。”我看着他,“别在絮叨这事儿了。”
他笑笑“好。”然后抚着我的背,进入了梦乡。
刚才的确有点醉,我为什么要和他这么说……
第四章
接下来的工作我觉得挺顺的,没什么大的波动。古东飞和迟雨俊都是能干的人,我基本上不用操什么心,就跟着往前走了。
春节在北京过的。我答应唐彬到他家去过年,年味儿的话,相对天津来说,差了一大块。
初六给大爷拜完年,我和唐彬就先回天津了。老爸老妈和艾菲还是留在艾正风那过年,我妈喜欢小孩儿,成天到晚地抱着艾正风的小儿子。
初七到天津的时候,推开我们家的门。
吊钱什么的部贴好了。大年二十九晚上贴的。不过年货没备,放在家里该坏了。
“我出去买点儿吃的吧。外边儿的吊钱儿都吹掉了,一会儿我揭了,再擦擦玻璃。”
“你上哪儿买去啊。我准备了。”我把窗户外边儿冻着的存货拿进来,“三十上午放的,不知道坏没坏。”
我捧着一个锅,里边儿是做好的肉皮冻子。打开一看完好如初,多亏这几天天凉。
“你小子真行啊!还藏着呢。”他望着那一小锅的肉皮冻子,哈喇子又快掉下来了,“我马上把窗户擦了,你去把饭做了啊。”
“去你的!”我赶紧拉住他,“吊钱哪能现在撕啊,要正月过了才行。”
“啊?”他回头看着我,“那上边儿吊着那半儿多难看啊。”
“你不懂啊,吊钱儿是吊在窗户外边儿的,就是让风吹的,吹走了,就吊钱去了,这一年能发财啊。”我又打开冰箱,拿出一个小盆儿,四个馒头。
“肉皮冻怎么吃?”唐彬看着我。
“厨房里有腊八醋,你拿过来倒点,然后把冻子切成片儿,这儿还有一盆腊豆儿。”
“这儿什么玩艺儿啊。”唐彬看着我。
“腊豆儿。”我笑笑,“拿猪肉皮凝上的里边儿放了黄豆、土豆块儿、青椒块儿,都切碎了。”
唐彬乐呵呵儿地跑到阳台上找腊八儿醋去了。
腊八醋是腊月初八我腌上的,腊里泡大蒜。大前年过年的时候都没做。
带着浓浓蒜味儿的“独流儿”老醋从瓶里流入,倒在肉皮冻子上,味儿马上就出来了。
“我忍不住了,先吃啦。”
“行。馒头热了。”
我从锅里把热好的馒头拿出来,唐彬又炒了个蛋。
我们俩打开一瓶小津酒,美滋滋地吃起来。
“今年破五儿又没放炮。”唐彬看着我,京片子已经快被我改造成天津人了。
“没事儿,十五那挂放足崩了就行。”
“后天上班儿,这两天咱俩去哪玩儿玩儿吧。”
我刚想说话,他就把我嘴捂上了:“别说天津两日游啊,现在拆得他妈满大街都飞土。”
我想了一会儿:“那杨柳青吧。”
“西青开发区?就是咱俩在车里……”
“不是,古镇杨柳青。”我笑笑,指了指墙上挂着的“五子送福”。
“成,明天去。”他笑笑。
“好。”
我刚说完,电话就响起来了,这两天拜年的短信又是不断,我看看号,是古东飞打过来的。想接的时候,那边儿已经挂了。
我想了一会:“唐彬,过完年,路小天就来天津了上你那儿上班儿去了啊。”
“行。”唐彬笑着摸着我的头。
我给路小天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年一过,就上天津来,他高高兴兴地答应了。
古东飞的电话又过来了。我拿起来接听。
“喂?”
“艾乐直,过年好。”那边儿传来了古东飞的声音。
“过年好啊,小古儿。”
“明天有时间吗?一块儿出去玩儿吧。”
“明天订好了去杨柳青了。”我毫不留情地拒绝了邀,和唐彬出去玩。
“噢,那好吧。有时间一起去滑雪。”
“好。”滑雪啊,让我想起了北海道了。
挂了电话,唐彬已井收拾好了桌子,躺床上看书了。这日子过得平淡。
“谁啊?”唐彬随口问着。
“那天送我回来的同事。”我也随口回答。
短信又响了起来,我拿起手机,有两条,一条是花文来的——后天,他和雷武要结婚,让我和唐彬过去参加婚礼。这条看得我是莫名其妙,两个大男人,结的什么婚啊。
还有一条是古东飞来的:杨柳青的御河不错,石家大院也挺好。
BK的,用得着你告诉我吗。
我把手机给唐彬看,让他问问花文,唐彬说他早知道了,年前的时候雷武就说过。他今年要和花文结婚。我的脑子有点儿懵。
“俩男人也能结婚吗?”我问了唐彬一句。
唐彬放下手里的东西,抬头看着我。
我们两个有点僵。
“瞎琢磨呢小子!”唐彬打破僵局从床上跳下来,拿出安全套拍在我脸上,“过来让哥哥爽爽。”
我抬头望着他。算了,想这么多干什么,吃饱了撑的。
晚饭过后,我们出去散了散步,天气已经慢慢转暖。
“还在想他们结婚的事儿呢?”唐彬看着我。
“没。”我随口回答着,“后天咱们去吗?”
“你想去吗?”
“……没有想或者不想的。朋友,结婚了,怎么着也得过去看看。”说话的时候,我的手攥得紧紧的,有点紧张,有些接受不了。
转过天来,我们先把车顺着西青道,一直开到了杨柳青。
古镇杨柳青不是吹的。好多人都听说过,唐彬头一回来。以前只是开到大寺开发区,从来没上杨柳青来过。御河边上,杨柳是不能青了,大过年的。
“郊外空气真他妈好。”唐彬从车里出来,我也钻出来。
大大地伸了个懒腰:“舒服吧!”
“舒服。”他看着我笑笑,拿着DV拍着古镇的景,这地方应该挺有名的,听说过年画。”
“没错。今儿上石家大院儿里看看吧。”
“好!”
我们河边儿上停了车,一路走着进了石家大院,这两天刚下过雪。
进了门儿以后唐彬就拿着DV摄着这座清朝的旧宅。都是青灰色的碑,长长的通道,让人想起了大红灯笼高高挂里的埸景。墙上挂着些杨柳青的年画,还有些简介和照片。
石家大院,从空中看是个繁体的“寿”字,里边儿来去的都是些小胡似的建筑。
“乐直,你就该住在这样的地方。”唐彬笑着看着我,“青砖的,你再穿上你那小棉袄,特配。”
“我下生就该是个少爷,不过这宅子倒是不错。”
“说你胖你还喘了。”他B又哈哈大笑起来。
从石家大院儿出来的时候,唐彬又回头看了看:“以前去过山西的乔家大院、王家大院,你说天津这么屁大点儿地方,怎么他妈什么都有。”
“京片子!”我转头看着他。
“错了,错了,又说错话了。”
“早点儿回去吧咱。明天还得上北京。”我钻进车里。
“哟,下午了啊。”唐彬看看表,“好,咱回去。”
“红包包好了吗?”我抬头看看唐彬。
“包完了。咱俩算一份儿包的。”
我点了点头。到了家唐彬把衣服都翻出来了。
“唐彬……”我看着他。
“怎么了?”他转头也看了看我。
“没什么,就是觉得……”
“行了,你别多想了!”唐彬拍拍我的头,“要不然我自己去得了。”
“那样不好。”我望着他,“咱们俩也……”
“看你高兴,我怎么都成。”
我的手机响了,是古东飞打过来的,我接。
“领导,今天在杨柳青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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