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头看看他:“今年上哪儿过去?”
“在咱自己家呗。对了,把蓝馨叫过来吧。”唐彬看看我。
“你还真敢提。”我把内裤往他头上扔过去,拿了条浴巾。
“她们家的小宝贝儿,真招人真喜欢。”唐彬笑了起来。
“赶明儿你也给我生一个,像你这样儿的老婆,放旧社会,就得给你按井里去。”我指着他说。
“咱这不是赶得好吗?生在新社会了,每每想起来这件事儿,我还真得谢谢国家。”唐坏笑了一下,拿起电话:“蓝妹妹。我是唐彬哥哥。”
我冒了一身疙瘩,进去洗澡了。
“跟蓝馨说完了。她说小孩儿现在学跑呢,我想这礼拜天儿过去看看。”
“好,我也去。”我擦干头发,一把把他推在床上,闻着他一身的汗味,亲着他的胸口……
礼拜六下午,我照例和古东飞学英语歌。
“艾课长,你这进步速度我都服了,你这要考托福这证儿还不得跟退休证一块儿发下来。”
“麻利儿教啊,我学得快叫你来干什么啊。”我批了他两句。
“好好,这都几个月了,你是不是成心啊,成心学不会找个机会和我约会。”
我看了看他:“你跟你那男朋友怎么样了?”
“散了,他结婚了。”古东飞笑了笑,“没办法。”
“你好好对你老婆。”
“也散了。”古东飞又笑了起来,“现在单身了。”
“那你就好好单着!”我咧了他一眼,“开始吧。”
学完了歌,我回到家,唐彬不在,我就一个人看了会儿电视。
蓝馨打来电话:“师兄,明天来吗?”
“去,我和唐彬一块儿过去。”
“再过过我想送他进幼儿园了。”
“嗯。好好。现在两岁多了吧。”我问。
“嗯。该学写字了吧。”
“你问我?我又没生过。”我笑了起来。
唐彬回来就往我身上扑:“小东西,想死我了。”
“好么,我都快三十了。”我笑了起来。
“得,你就是八十也比我小两岁。论个头儿,明儿你吃点儿猴儿肉,说不定还能往上窜窜,这岁数你就是吃王八也超不过我去。”说完哈哈大笑。
“你说你这么大人了,贫成这样儿,以后记着出门儿套上嚼子,别满大街的胡沁。”我掐住他的腰,把他抱起来。
(胡沁:原意为呕吐,在此引申为胡言乱语。)
“我这不到家了吗?胡作非为,现在开始。”
胡作非为结束以后,我从床边儿上打电子游戏。
“明儿几点走?”我问他。
“几点都成。”他看了我一眼,“那游戏机比我长得漂亮是怎么着?”
我立马儿放下:“不玩儿了,咱下棋。”
他立马儿乐了起来,一个鲸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杀一盘儿。”
转天早晨,我们俩开车到了蓝馨家的楼下。
进了门儿小宝贝儿看见我就喊舅舅,美得我差点儿上天。老姐家的孩子现在还不会说话,我没那么强烈的满足感。
“教写字儿呢?”唐彬问。
“嗯。写个数字什么简单的。”蓝馨笑笑。
唐彬看了一眼孩子手里的铅笔,从包里拿起一瓶墨汁,一支小狼毫:“让他拿这个写。”
蓝馨目瞪口呆:“拿……这个写。”
唐彬点点头:“先学会了用毛笔再学写字。先让他学汉字笔画。”
蓝馨一脸的疑惑,不过还是收下了。
唐彬给蓝馨家的大件儿小件儿的家用电器部检修了一遍,下水管儿上水管儿也看了一遍。
我只管逗那小宝贝儿玩儿,玩儿得那个美啊。
小东西怕我,摔倒了,我一瞪眼立马儿自己个儿站起来,一句话都不敢说,连哭都忘了。
蓝馨有点儿舍不得,刚要扶,我连她也一块儿瞪了:“女孩儿也就算了,小子摔一跤怎么了。自己个儿起来。”
蓝馨瞪了我一眼:“敢情不是你那老皮老肉的。”
我笑笑:“儿子就得当儿子养。”
唐彬过来拍拍我的脑袋:“你还真有个当爹的样儿。”
蓝馨瞪了我一眼:“找老公还得找唐彬那样儿的。”
唐彬笑了起来。
我不服气:“那找爹就得找我这样儿的。”
第十八章
终于挨过了三个月,过完年,苏怡开始张罗婚礼了。
由于这姐们儿结婚的方式太不一般了,我们就是想帮忙大概也帮不上什么。
“乐直,你穿什么去?”唐彬看着我,“穿西装吧。”
我拿起西装,看了一眼:“我还是穿那个吧。今天这个日子挺重要的。”
唐彬看了一眼我的手:“你抢新郎的风头啊。”
我哈哈笑了起来,穿上了那套只穿过一次的中山装。
我们按照规定的时候来到教堂,我俩都不是什么激进分子,不想在神父面前把身份暴露,虽然朋友知道估计也不会说。
我长这么大头一次进天主堂,里边很安静,和电视里演得差不多。天津最大的天主教堂很漂亮,五彩的壁画和高高在上的屋顶给人一种祥和的感觉。天主教的“神仙”们长得漂亮,一般不会让人有恐惧心理……
我手里拿着苏怡婚礼的程序——郭正心弟兄苏怡姐妹结婚感恩礼拜程序,找到了合适的位置坐下来。旁边是蓝馨和她的孩子,还有朴正欢和崔莲姬,路小天齐书白也来了,老姐的孩子太小放家里了和她老公两个人来的。
序乐声响起,郭正心入席了,然后是结婚进行曲,苏怡挽着她父亲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我们全体起立,唱诗,牧师开始祷告。
牧师问郭正心:“你确信这个婚姻是上帝所配合,愿意承认接纳苏怡为你的妻子吗?”
郭正心:“我愿意。”
牧师再问:“上帝使你活在世上,你当以温柔耐心来照顾你的妻子,敬爱她,唯独与她居住,建设基督化的家庭。要尊重她的家庭为你的家族,尽你做丈夫的本份到终身。你在上帝和众人面前许诺愿意这样吗?”
郭正心微笑着回答:“我愿意。”
牧师开始问苏怡:“你确信这个婚姻是上帝所赐予,并愿意承认郭正心为你的丈夫吗?”
苏怡回答:“我愿意。”
牧师:“上帝使你活在世上,你当常温柔端庄,来顺服这个人,敬爱他、帮助他,唯独与他居住,建设基督化家庭。要尊重他的家族为本身的家族,尽力孝顺,尽你做妻子的本份到终身,你在上帝和众人面前许诺,愿意这样吗?”
苏怡:“我愿意。”
我们开始鼓掌,热烈的鼓掌,整个这个过程,我一直是微笑的,而且特别想笑出来,这种形武的婚礼不错,挺好玩儿的,让你在上帝和众人面前发誓,笑死我了。想后悔都不成,可惜我不是教徒,也无缘让神父问我这话了。
婚礼仪式结束以后,我们来到饭店开始吃饭。
好久没见的朋友有一大堆,整个的饭局还是中式的,安排在一个不错的鲁菜馆。
晚上喝了不少酒,我和唐彬告别了朋友,从路边往家走。
“乐直。”唐彬叫住我,
“嗯?”我看他。
“心里别扭吗?”他笑笑问我。
“别扭什么?”
“苏怡结婚啊。”他耸了耸肩膀。
我赶紧上去捂住他的嘴:“你他妈喝多了,让她老公听见还以为我跟苏怡有一腿了。”
他哈哈大笑着推开我的手:“我是问你看到人家结婚,心里是不是别扭了。”
我歪着脑袋看着他:“我别扭什么?”
他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继续往前走:“你别扭什么,还用我说吗?”
我没说话,就这么往前走着,嘴角一直向上扬着,走到了海河边,我拉着他,走到台阶,到了一个可以亲吻到河水的地方。
唐彬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空气真不新鲜。”
我笑了起来:“你别扭吗?”
唐彬笑着看着我:“不别扭。”
我看着他,借着酒劲儿,穿着中山装转身冲向海河:“龙王爷!您老人家听好了。卫嘴子艾乐直冲您起誓!我愿意和我身边儿这个京油子唐彬过一辈子,情愿一生不娶!断子绝孙!要是我反悔,就让燕山崩塌砸了北京城,海河泛滥淹了天津卫!”
我喊得嗓子有点儿哑,回头儿看了一眼唐彬,他眼珠子刚掉下来,拿下嘴唇给接住了。
“弄么了?”我哈哈笑着看着他。
他老半天没说出话来,一些出来散步的都让我给吓跑了。
又过了几分钟,唐彬才反应过来:“乐直。你责任重大。”
“弄么了?”我又问。
“京津三千多万人就这么背你老人家的肩上了。”唐彬说的时候愣是没乐。
我笑笑:“责任才能使咱进步。”
“那你也犯不上拿这么多人的性命下赌注啊。”他愣愣地过来走到我的面前儿。
“你不懂,这就是一种精神,我再对自己不责任也得对得起京津父老不是。”
“妈爷子,你再跟我分手,我得先给地震局和防洪办打电话。别让你的话真应了誓。”
我哈哈大笑:“你放心,我艾乐直冲龙王爷说的话……”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唐彬紧紧地抱住我,吻住我的嘴巴。我也紧紧地抱住他。
海河的水静静地流着,最近刚刚清过淤泥。夜晚的灯照下来,我抱住他,用鼻子轻轻的感受着唐彬身上的气味。
从他脖颈处散发出的身体的味道混着略带盐味的海河水气慢悠悠的流进我的鼻腔,通过我的神经,传送给我的大脑,人的一生,有家的味道和爱人的味道已够了……
难得的一个周六,我们俩本来不想早起,不知道哪个不长眼眉的,八点就开始敲门。我穿上衣服跑下去开门。
“你把里屋儿的门儿带上。我不起。”唐彬四仰八叉地光着屁股躺凉席上继续睡。
我没理他,把卧室的门关死了,穿着背心儿短裤,走到门儿口。
“谁啊。”
“我。”门外边儿传来蓝馨的声音。
“等会儿。”我赶紧回去找了条裤子穿上,“喂,你赶紧起来,蓝馨来了。”
唐彬一听,立马儿坐起来了,找衣服穿,我先出去顺手把关门上。
拉开门。
蓝馨一脸严肃地站门口儿:“艾乐直!”
我往下一看,她手里还拎着他们家的小调皮鬼儿,正冲我挤眉目弄眼儿地笑着:“小舅舅。”
“怎么了这是。”我把他们娘儿俩让进屋里来。
蓝馨对我们家很熟,直接就坐沙发上了:“你自己和小舅舅说。”说完看了小调皮鬼儿一眼。
小调皮鬼儿看着我:“我在幼儿园打人。”
我赶紧装起架子:“啧啧啧,打人是多不好的行为啊。”
“是他先打我的。”
“为什么?”我问。
“他抢女生的玩具,我说他了。”
“然后呢。”我接着问。
“然后他就打我。”
“再然后呢。”我还问。
“我就打他。”
“最后谁打赢了?”
“我。我把他打哭了。”
“干得漂亮!”我笑起来,“好样儿的,舅舅今儿给你包饺子吃。”
小东西一听,立即地跳了起来。
“艾乐直!”蓝馨一脸怒相,“有你这么教孩子的吗?他说打人也是你教的。”
我笑笑看看小师妹:“孩子没错啊,男人不动手哪还像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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