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吧?
只是原来他们就住得这样近。虽然这个小区里人很多,大家作息时间不同,碰上的几率很小。可是……
***
楼羽烈斜靠在厨房门口,看着正在厨房里忙碌着的初九,满脸的温柔,“动作很娴熟啊,你什么时候开始学做饭的?”
“刚上大学那会儿搬过来一个人住,整天在外面吃,觉得腻了,就没事了自己做着吃。时间长了自然也就练出来了。”
初九将切好的蒜末和葱段放入锅里,将电磁灶的功率调小。
“一会儿就好了。你要觉得无聊去客厅看电视吧。”
“没事,我就想看看你。”
“……”
“需要我帮忙么?”
“你会么?”
“……”
楼羽烈就那么靠在那里,和初九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虽然言语上时常被调|戏一下,但是初九觉得这样有个人和自己一起做饭,尽管只是全程观看不动手,感觉还是很不错的哈。
他这个家里,除了定期来清理和带些食物的保姆阿姨,就再也没有其他人来过了。他那高贵端庄的妈妈,三年都了甚至都不曾来过一次。
这么多年习惯了一个人,偶尔也会觉得寂寞。
初九看着餐桌对面的楼羽烈,有些发怔。
很久以前,他也这么幻想过,可以和自己的妻子孩子围坐在餐桌前一起吃饭,他可以不有钱,但一定会很快乐。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有过很多个女朋友,却从来没有一个人,会让他有那种温暖的感觉。他一直坚信那是因为还没有等到那个对的她出现。
可是,真的只是这样吗?他曾经不止一次的问过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这么些年了,他默默地学着,努力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十五岁以前,他就是那个混吃混喝的社会蛀虫。他家很有钱,他可以不学习、不工作,照样也可以过他想要的豪华的生活。
只是他用了六年的时间,竟还没有想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拼命?这一切的付出,究竟是为了什么?
当他可以轻易地得到他想要的一切时,却又到头来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值一提。
他很累。他是真的累了。
“叮咚叮咚”的声音在他面前想起,初九回神,便看到楼羽烈正往他面前的杯子里倒酒。暗红色的液体一滴滴地落在透明的高脚杯里,液体与杯壁撞击,如同一首欢快的舞曲。
“你什么时候买酒了。”初九直愣愣地盯着面前的酒杯,还没有从刚才的悲伤中回过神儿来。
“我车上放着的。”楼羽烈在很认真地倒着酒,一如他对于茶道的执着。只是这样认真的楼羽烈,初九不曾见到过。
“那什么我不能喝酒啊。”初九看着那酒瓶心里就开始发虚。
他属于那种一杯就倒的类型。初中的时候跟着一帮小混混玩闹,他也从没沾过酒。楼羽烈又不是不知道。他这不是故意为难他吗?
“反正又不是在外边,喝一点儿没事的。”
“咳咳。”初九装腔作势地轻咳两声,想要转移话题,“你今天怎么穿这样了?”
“不好吗?”楼羽烈抬头看他。
“不会不会。”初九赶忙摆手,“就是觉得有点……呃,别扭。”
“呵呵,习惯就好。”楼羽烈举起酒杯,“我可不想被当作是老男人啊。”说罢,还用极其哀怨的眼神看着他。
初九想到昨天下午的事,一阵心虚,顺手便拿起旁边的杯子做掩饰。
“唔——”他怎么忘了里面是酒了。
初九一阵皱眉,抬头看到楼羽烈一副诡计得逞的表情,瞬时语塞。
这只狐狸……哎,真是……
☆、片刻温存2
“九公子接电话啦~九公子接电话接电话接电话呀~”
楼羽烈拿着筷子的手一顿,似是不经意地问道,“你换手机铃声了?”
“没有啊。”初九晃晃有些发晕的脑袋,“小廷子录的,说是他的专属铃声,这样他的电话我就不会漏接。”
“哦?”楼羽烈放下筷子,尾音上扬。
初九觉得突然好冷。他抬眼看到楼羽烈瞬间变黑的脸,差点咬到舌头。啊啊啊——他怎么就这么嘴贱,就喝了一口酒而已,脑子就变得不听使唤了,还真是他妈的什么都敢说啊。T_T
“已经响很久了,不接么?”楼羽烈突然出声提醒,他看到初九作势要站起身,又补充道,“边吃边接吧,不然菜要凉了。”
“哦。”初九只得乖乖坐下,蔫蔫地接通了电话。“喂。”
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赵泽廷充满笑意的声音才传过来,“呦,九公子你这是咋了?这语气不对啊。”
初九捏捏眉心,“喝了点儿酒,有点晕啊。”
“你喝酒了?没事吧?”赵泽廷的声音突然提高。
初九把手机拿开了些,“没事。你干嘛啊?”
赵泽廷收起笑容,“你们在一起吃饭?”
初九没有出声,表示默认。
“我不是告诉你离那个人远一点儿么。”赵泽廷的声音中透着种说不出的焦急。“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
“喂,劳你费心了。我们现在很好。”还没等初九反应过来,楼羽烈已经一把抢过初九的手机,挂了电话。
“吃饭。”楼羽烈指指面前的一桌子菜,冷冷的吐出两个字。
初九只觉得自己的头越来越重了。
楼羽烈看着手里还拿着筷子便一头栽倒在餐桌上的初九,哑然失笑。
——还真是高估了他的酒量啊。
他走到对面将初九一把抱起来,向卧室走去。
初九觉得晕晕沉沉地,然后突然就像踩在一团棉花上一样,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
他舒服的哼哼了一声,感觉到嘴巴上有个湿湿的东西,他伸出舌头舔了舔。
——好甜呀,有糖醋丸子的味道。
他舔了好久,才满意地砸吧了下嘴,翻了个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觉。
身子突然被搬正,初九觉得有一条小蛇在他胸前游走。
——好痒啊,呵呵,不行了,好痒。
他有些难受地扭动着身子,突然,一个温暖按在他那里。
一瞬间,又回到那个15岁的夏天,那个破败不堪的夜。
……
“羽……不要……不要……求你……”初九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月光从窗外洒落,将初九不安的睡颜映衬得更加苍白。
楼羽烈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好半天才叹了一口气,“小九,我该拿你怎么办?”
“啊,不要!”初九突然惊醒,他靠在床头将身子蜷缩在一起,好半天没有缓过劲儿来。
——自己又做噩梦了。
初九望了眼窗外,天竟然已经黑了呢。
外面很安静,楼羽烈,应该已经走了吧?
这么多年过去了。为什么,还要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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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岁那天,他们毕业了。
同学会什么的,本来初九就没兴趣。可是楼羽烈硬是拉着他去了。
可能是因为以后各奔东西很难再相见了,大家都玩得很疯。吃完饭女生们先走了,一堆男生又聚在一起继续喝酒。最后大家都醉倒了,只有初九因为不能喝酒而依然清醒着。
他联系了每个学生的家长来将他们领走。只有楼羽烈,手机里没有存任何人的号码,他也叫不醒他。最后没有办法,初九只得打车将楼羽烈带回了自己家。
那时候他爸爸在美国谈生意,他妈妈也去了巴黎大采购。家里只有初九一个人。
那天的楼羽烈喝了很多的酒。
再然后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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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九深吸了一口气,那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一段过去。
只是为什么却总要出现在他的梦里折磨他?
那种把伤口一遍又一遍的撕裂,将一切丑陋与不堪曝光在人前的感觉,让他窒息。
初九抓着自己的头发,一阵心烦意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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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初九正好十五岁。
再然后,楼羽烈离开了。就那么走了,没有告诉他哪怕连一句再见也没有说。
那之后他不想见任何人,他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
过了不知道有多少天,他突然出现在他爸面前,说他要进全市最好的高中。
初爸爸只是淡淡地看着他,问了一句“你是认真的吗”,便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暑假过后,初九进入了一所重点高中,是整个宾州市里最好的一所高中。起初老师们并没有在意这个中考成绩一塌糊涂、只是有个有钱的老爸给了学校一大笔赞助费而插进班里的二世祖。
初九除了看书、听课,几乎不和任何人接触。甚至和他的同桌也很少说句话。
他的低调让老师们渐渐忘记了这个学生的存在。
然而期中考试过后,这个班里公认的就是为了拉低班均分的存在却考了班级前10名。初九的潜能,逐渐被发掘。
初九现在想想,都觉得自己能有现在这样的觉悟,兴许还得感谢他。
那时候他除了学习,其余时间都用来上网。
也就是在那时,他认识了尚先生。虽然从来没有见过面,可是字里行间里,初九都觉得那个人应该是一个沉着稳重的中年大叔。跟他聊天,让初九很安心。
高中三年时光,他只有和尚先生在一起说的话最多,那人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亦师亦友的存在。教会了他很多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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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公子接电话啦~九公子接电话接电话接电话呀~”
电话唱了好半天,初九才终于放过自己可怜的头发,起身去客厅里拿手机。
“到底什么状况,我说你手机怎么一直不接。”初九刚接通电话,赵泽廷的声音就连珠炮似的传了过来。
初九揉揉耳朵,“我睡着了,没有听见。”
“你在哪呢?没怎么样吧。”赵泽廷一听他这话,又着急了。
初九翻了个白眼,心说要是真怎么样了,他能这么好好地在这里打电话么。“当然在我家啊。我能怎么样啊。没事。你瞎操的什么心啊。”
听他说没事,赵泽廷这才放下心来,笑骂了一句“老子攻城战打得正紧要关头,冒着被对方秒掉的危险放不下心给你打电话,谁知竟然被你好心当作驴肝肺”便收了线。
初九看了眼表还不到九点,反正还不困,他就想着先上会儿网。
初九回到卧室里一开电脑,便弹出了一个对话框。
尚先生:小九。
粉红色的大字后面还跟着一个光屁股打滚的Q版动漫娃娃。
初九抽了抽嘴角。
他从来不知道怎样联系尚先生,只是他总会在他需要的时候出现。
他们用的是专用的交流工具,最新的这款,是初九认识尚先生一个月时交的作业。尚先生很满意。得到这样的认可,初九也很高兴。
初九找到一张色眯眯的表情图片发了过去,然后噼里啪啦在键盘上敲下一串话。
苹果:哇,老师这是你孙子吗?太可爱了。
屏幕前的初九笑得很开心,他可以想象得到,对面的人一定被气得不轻。
尚先生:老头子我年纪大了,心就容易软,比不得你们年轻气盛的,非要争个头破血流。
初九一愣,他没想到尚先生今天这么快就进入正题了。
初九发过去一个满脸黑线的表情。
尚先生:宾州的事我也听说了。我不希望你再掺合进去。
苹果:……
苹果:老师,我好难受。
尚先生:Anyway,不要再做伤害你自己的事情了。我这边有点事,先下了。
苹果:恩,好。
初九关了聊天框,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初九抓抓头发,觉得有些烦躁。就决定先不去想这些事情。他点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