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晔摇摇头,望着华佗这位医道师父,极为认真的答复着,最后他续道:“师父,也不必急于一时,想必您连夜赶路,现时必然饥困交加,还是先用点膳食,好生休息之后,再进行诊治吧。”
事情到了现今地步,一直知道自己并不是个合格的野心家,或者乱世枭雄的刘晔,便知道与张角正式谈判将不可避免,于是没有丝毫犹豫,立即召人将张角师徒二人“请来”。身份差距摆在那里,也不同于前时刘晔怒气难抑,不知对方底细,当然得讲究个排场气度,以势相佐,对谈判对方施加压力自然是极为必要的了。
“张角,你究竟所图为何,条件讲出来吧”
刘晔沉着脸,也没有心情再与张角客气,直呼其名道。
“师弟何必如此生份?你是个绝顶聪明之人,师兄也不必再当那烦人地说客,既然师弟你是绝对明白若我们门内合作,天下几可轻易得手,为何还要如此防备师兄,几乎非得要撕破脸皮?”
张角确实很不明白,在他想来,合作对象有三种:超一流的高手,高瞻远瞩、笑里藏刀、借刀杀人、过河拆桥随手拈来,是绝对的吃人不吐骨头;二流的中手,面上敷衍,心怀鬼胎,或一心吞并收编以状扩实力,或纯粹的利用来捞取眼前利益;末流的低手,人云亦云,不知所谓,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无论何种,都不会如刘晔这般,放弃眼前丰厚的回报,咄咄逼人如同防贼般防备、针对他。这也是他被困之后,脑中始终不能释怀的问题。
“很简单,在这个世上,孤与任何人都不同,你张角,也同样如此”
刘晔淡淡地回道。
“哦,是吗?我或许明白了。”
张角若有所思地反问一句,见刘晔没有答话的兴趣,自言自语道。也不知他是真懂了,还是另有所悟,接着他也不再纠缠于这个问题,深吸口气沉声道:
“安平王,我天华门有如下条件,若你能作到,事成之日,必将解药奉上。”
刘晔点点头,复又摇头。
“孤怎知你会否信守承诺,便是这条能够保证,那毒性又是否能撑到那时?”
张角目光灼灼地直视刘晔,朗声道:“我张角对天发誓,必然信守约定,如有不从,身化飞灰,死无存身之所而百毒散原本便是慢性发作,此次剂量也并不多,至少两年内决不会有任何问题,便是万一有所反复,我亦可提供缓解之药。如此,安平王可放心?”
“反正别无选择,且信你一回,开始吧。”
刘晔轻轻点头,也不回避张角那略带挑衅的眼神。
“第一,安平王接受与我天华门合作,在平定河北之地后,将并州,河内之地划归我方管辖治理。”
“只要你能保证平复过程中你的属下一定能恪守约定,不出尔反尔,故意使坏,我便同意。”
“这点还请放心,张某对于控制门下却还有几分信心。”
“有百毒散帮忙,这点我信,继续。”
面对刘晔不无讥诮意味的回答,张角眼中寒芒一闪,很快压抑下去,装作没听见地续道:
“第二,自划归之日起,安平王需通告天下,天下一统之后,尊奉汉室天子正统,为避嫌将交出手中权力,并保证促成朝廷重建之后,十年内不得攻伐并州——河内我等占据区域。”
听到这个条件,刘晔脸上瞬间闪过一丝奇怪的表情,便是一直紧盯着的张角也没发现。他静思半晌,然后缓缓点了点头。
这个动作让张角到了喉间的满肚“正义凛然”话语硬生生又咽了回去,那好似天塌下来都不会剧烈变华的神情也出现了明显的波动,顾不得发表疑问,张角渐渐加快了语气,续道:
“第三,原安平王属下武将不得担任要冲职业,具体包括太尉,大将军,司隶校尉……”
“第四,……”
在念完第五条,张角见刘晔依旧是风轻云淡地点头之后,忽然间便无可抑制地萌发了一个念头,眼珠转也不转地紧盯在刘晔脸上。突然间如同受伤的猛兽,愤怒地嘶吼着合身向稳坐堂上的刘晔扑去。
这个变故突然之极,便是刘晔自己一时都未想到张角为何突然间便“发起疯”来。变起仓促,就是立于刘晔下方的典韦都反应慢了一拍,眼看着势若疯虎地张角继续扑向刘晔。
正在这时,只见刘晔身边胡六也不抽刀,足下发力,合身便与当空扑来的张角撞到一起,两人各自在对方身上留下一拳后便分了开来,胡六吃亏在借力不足,落地后直退了五六步方才立稳,同时嘴角流出的一丝血迹表明他吃了不小的亏。而有此阻碍,反应过来的典韦以及太史慈立时怒气冲冲地迎上,二人合力,只在三招间便已将张角双手锁于背后制住,碍于其身份,在没得到刘晔点头之前,倒也不敢将其按跪于地。
“张角,你什么意思?”
虽然只是虚惊一场,但想起张角那不顾一切的疯狂模样,刘晔还真是莫名其妙。
“刘晔,先前见你答应,张某还以为是你惜乎性命交关,不得已为之,而后则是听过即答,几乎不作考虑,岂不蹊跷?某自细观,方才发觉你根本未有中毒表现,如此耍弄,某又岂能干休?”
张角表情狰狞,额上青筋暴出,哪还有半点沉稳风度?可见其认为自己辛苦一场,却被刘晔当看“戏子卖弄”般戏耍,万般心思成空之后,本性呈现结果。
“张角,你以为孤有那般无聊?若真无牵绊,孤早就下令将你千刀万剐,何必前来听你废话?”
刘晔觉得这个时候的张角简直毫无逻辑思考能力,也顾不上多斟酌语气,直接喝斥道。
“也对,馨儿明明确定当日饭食被送入内宅,最后撤出时也是正常食用过,想来安平王意外不在,却是家人未能幸免了?”
张角明白凭着刘晔仔细查询,不难找到执行任务的外门弟子,对刘晔的怒骂也不生气,却是若有所思地以众人皆能听到的声音自语,最后他奇怪地看着刘晔,问道:
“凭心论之,若是张某自己,遇到此等情形,必然不会受要胁妥协,张某又如何相信安平王是否真心实意?”
“张角,本就不是同类人,以己度人岂非可笑?家人与孤是为一体,在孤心中重要性非你所能体会。再说一句,先前你所提条件,本就与孤最终想法没有冲突,如若事情能圆满顺利,岂非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刘晔第一次在自己亲信面前将自己长久已来的打算透露部份,原本他是想在一统之势成为必然之后再分步准备实行,没想到张角这个变数出现却使得此事提前,又为将来增添了不少变数。
听到刘晔认真地回答,情绪稳定下来的张角在得到刘晔示意后被放松开来,他静下来陷入到一种莫名思绪之中,半晌过后认真看了看正关切地注视他的弟子庄凡身上,然后忽然带着一股发自内心的笑意转过头来一字一句道:
“年轻人,你果然非同一般,张某改主意了,只有一个条件:在安平王家眷毒入五腑,无药可医之前,若你必须一统天下,如何?”
“事实上,孤还有选择余地吗?但是,张角先生孤虽然不敢留,先生爱徒却是可以暂居于幽州,想来此地总比外间颠沛流离好得多,先生以为如何?”
刘晔淡然回应道。
“可以。”
随着张角吐出的这两个字,这个包含着特殊意义的赌约背后,刘晔原本规划完毕的计划,迎来了新的考验与……变化。
卷九:河北争锋 第十章 庄凡记事
卷九:河北争锋 第十章 庄凡记事
刘晔突然间横空出世,崛起于幽燕、称雄东汉末年过程中,所使用的诸多手断,同他在公元199年4月之后的一系列“只求速度,与前时行为相悖”的动作并列,被后世历史学者列为“两大不解之谜”。
由于某种与皇室关系颇大的特殊原因,关于这个谜题,神州大地上的学者们很难查到当时各大事件发生前后的详细资料,所以,众说纷纭、各执己见、争论不休便成了其后千年之中的学术界主流现像。当然,非“正统”方面得知的各种资料却也不会被他们所承认。
于是,当公元1336年6月22日,一处山村之内农户偶然间发现的一卷由上等硝制兽皮制作,保存完好,名为《庄凡见闻录》的自述记录,在详加注解释义之后,关于后面一点的一切争论立刻尘埃落定。除了依旧不能知晓完整过程,这个时代的学者们心底都非常庆幸他们能比前辈们幸运的多,能够知晓掩盖在时间长河波涛之下的真相究竟。
虽然依旧有不同的,或质疑,或反驳声音,但总归比只凭臆测强得多,不是吗?
……
我叫庄凡,出生于XX年,具体时辰不明,就是亲生父母是谁,我也不知道。反正是被丢于野外,若不是养父母援手,那么世间根本不会有随养父姓的我继续存在。
养父是个很好的人,原本是朝廷官员,却是因为性情耿直,不知变通得罪了上官,他自己又不懂生财之道,渐渐家财散尽,不得不隐没于民间。
据算命仙师测算,我的命占了个“寿”字,有长寿之相,但若太过招摇,却是不在此例,于是养父为我取名为凡,只希望我平凡健康地度过一生,最好不会招惹到是非。从小我就在养父这种关怀教育中长大,我们却没想到——有些事,即便不去招惹,它却会自己找上门来,让你避无可避。
在我十三岁那年,养母得重病去世,我私下偷偷地听到邻里都说是我们一家不信奉“大贤良师”所传的“太平道”,这才引得灾祸上门。我气怒之下与他们评理,却被狠狠嘲笑了一番,那种刻骨的屈辱,令我今世永不能忘。
后来随着传道的更加深入,我和养父这不信教,不捐财的作法更是让这些原本亲善的邻里们渐渐变得更加穷凶极恶起来。那一天,当我用卖掉两捆干柴的五文钱为养父买到药材回来之后,却看到他带着惊恐之极的表情,满身血污地躺在冷冰冰的地上。这个我惟一的亲人,就这样永远的离开了。
当时的我处于一种很奇怪的状态之中,没有怒发冲冠,也没有疯狂莫名,我非常平静地在别人兴灾乐祸地眼神中一家家跪拜,终于凑够了钱将养父收敛,然后静悄悄地于当夜离开了那个生活了十几年的村庄,一路北上巨鹿——经过打听,我知道,那里是“大贤良师”亲自布道,出现最频烦的地方。
一路历尽辛苦,什么能让我有气力行动,我就吃什么;什么能够让我继续走下去,我就做什么。我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是你们让我一无所有,那么我就竭尽所能,让你们休想安生
然而,当我地在饿晕过去醒来之时,极为意外地见到“大贤良师”正在我面前不远打量着,只凭着那双眼睛,我就很奇怪的笃定了他是不是一个坏人——对于我或者许多人来说。
大贤良师很亲切问我们饿不饿,身体有没有不舒服。在有过热腾腾的饭食之后,又问我们愿不愿意跟他学本事,帮助天下所有像我们一样的穷苦之人。
“你们中表现最好的,可以成为我的关门大弟子。”
直到现在,我都能清楚地记得大贤良师,我后来的师尊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那温和的模样。
放下胡思乱想的心思,我作了暂且静观变化的决定。由于养父的教导,我读了不少书,还写得一手好字,很快便脱颖而出。大贤良师实现了他的诺言,正式地收我为关门弟子,传授武艺、医术。
至于道术,已成为我师尊的大贤良师笑着告诉我或许世间有得道高人会,但他平日间使得却是些小技巧、障眼法,能治病救人,还是靠得医术。对于师尊的那般推心置腹,随着时间的渐渐推移,我真正的确信了他是个很好的人,之前我们一家所糟遇的那些“坏人”是害群之马,败坏了太平道的名声。
为了不给师尊增添烦恼,手中有了权力的我悄悄地派人回到了我的故乡,不仅狠狠报复了那些恶邻,同时也将养父母重新找了个风水宝地合葬。
解决了心中一直以来的疙瘩,我全无牵挂地追随师尊。
但是,随着太平道传播范围的迅速加大,我渐渐发现专程前来,经常拜见师尊的人多了起来,次数增多,然而师尊脸上长久以来的温和笑容却渐渐的少了。但在我的面前,师尊发自内心的笑意却是不时流露出来。
我知道师尊渐渐变了,但他依旧对我如同亲生子嗣,这一点师尊亲口说过,他成了家,却没有后代,有我没有丝毫做作的数年服侍,他对我比对自家两位弟弟还要觉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