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花即生》作者:月夜。常清
[无情花物语:第一章 序]
在这世上,有两个我最信任、最爱的人。
第一个是我的妈妈。
我还在四岁的时候,妈妈对我说,她爱我这个儿子胜过所有,她会一辈子陪在我的身边。我欣喜若狂,我相信了她。
可在我七岁的时候,她却突然自杀了。留下了一封遗书,说再也不能忍受父亲不爱她,而终日和一个不要脸的男人厮混在一起,她要用死让父亲回到自己的身边。
她不是最爱我吗?不是说会一辈子陪在我身边吗?怎么为了我之外的人而死呢!
我本以为因为她骗了自己而根本忘记了悲伤,可是,我却错了。
第二个是冥。
冥是在母亲死后,由父亲带回家来的。
那时刚好我又寂寞又孤独,以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再爱自己了,可冥却对我说,他会爱我,会照顾我一辈子。
我激动得感激涕零,便又一次相信了。
可在我十八生辰的那一天,他却做了一件让我意想不到的事情、让我想伤心欲绝却再没有精力的事情。
他居然为了做庄主的位子,居然为了他另外一个相好,把我骗到山崖上,又把我推了下去。
……
我不想再见妈妈了!虽然我总是忘不了她。
但我想再见冥!这个意识在我恢复意识时就在脑子里挥之不去,而且从不曾间断过。我也怀疑过,自己是不是摔傻了。但,我意识清晰,没有一丝傻了的迹象。
我想见他,而且是很想很想的那种见。悄悄的躲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默默地看看他,看着他享受辛辛苦苦、费尽心机所“创造”的幸福。看着他享受本应该属于我的一切。
这是恨,是仇,是怨的表现吗?
我不知道!
哎!只不过,托他的福,我再也见不到他了。从现在起,关于他一切的一切只会是回忆,只会在我无聊、无奈、枯燥、烦闷的躺在床上睡不着又无人相伴时空空的想想罢了。
……
为什么会被救起?为什么没死?我不断的问自己。
从那么高的山崖上,飘飘欲仙的砸下去,居然还没有死;还可以想妈妈,想这个负心汉…冥!
这应该算是一个奇迹?
还是我福大命大?
老天爷用实际行动证明了我命不该绝,他让命悬一线的我遇到了一位神医,又得了这后半生的命。
可既然我有这样的福,为什么又让我全身瘫痪了呢?
[无情花物语:第二章 开端]
我躺在这里已有三个月了,只见过三人。神医、伺候我的小丫头和一个被称为大公子的人。
小丫头,叫灵儿,15、6岁,人如其名长的灵秀又聪明可爱,可嘴紧得很。
拜她所赐,躺在这儿虽三个月有余了,但我对这儿是一点也不了解。
别人都说处在一个太沉闷,太封闭的环境,就会无意识的自言自语,唠唠叨叨的说出很多话。
我这屋够沉闷,够无聊了吧!只有一个躺在床上,除了眼睛能转转,手脚都不能动,能说话也不说话的人。
可这丫头除了自告姓名、我如何被救回来、以及在这儿待的时日,对其余得事情就是闭口不提。
但丫头还是很好的,几乎每时每刻都守在我这屋子里。
按照神医的吩咐,我醒着的时候,每隔半个时辰必替我翻身一次,每隔一个时辰必用药水替我擦洗,说这是为了使我的经脉畅通而不至长褥疮、全身萎缩。
工作认真负责,一丝不苟,我真没有什么可挑剔的!
“公子醒了吗?服药没有?”
是大公子来了!
“回大公子话,公子已醒了1个时辰,可是…”无奈的灵儿
“可是什么?”
“公子把灵儿喂的药全吐出来了。…灵儿有罪,灵儿服侍不周!”其实灵儿有些委屈
“这不能怪你。灵儿,起来吧!你也累了,下去休息。”
“是!谢大公子!灵儿告退!”灵儿对大公子福了福,也不再看我一眼,头都不回就走了。
我就知道,虽然灵儿工作好的没话说,其实心里早不想理我了。
谁会喜欢一个废人啊!
“公子可好些了!是我们的灵儿对待不周还是我们礼数不全,亏待了公子。即便如此,公子也应该多多爱惜自己的身子,何苦再糟践了呢。”
大公子今天仍穿的是那件月白色的长衣,樱花在他身上灿烂的绽放。
极浓的书卷气挂在脸上,但也不能说他就不会武,以我的直觉,他修的是上层武学,且已达登峰造极之境,但他也许更爱诗词歌赋甚至佛学禅宗,所以他浑身毫无练武之人的厉气。
大公子走到我床边坐下,又半带怒气的对我说道:“我们好不容易把你从阴曹地府救回了人世,难道你就是这样回报我们的。”
我喜欢他的眼睛。但现在干什么像要吃人一样看着我啊!
我也知道我该吃药,我也知道我不吃药会死的。可是,你们也应该理解一个全身瘫痪的人,无能为力的躺在床上有多难受啊!
我吐药是有些可恶,是有些浪费!可也惟有如此,我才能感到自己还活着,还可以拒绝,还可以开个小玩笑,搞点恶作剧嘛!
真没有同情心!
大公子见我看他那表情,叹了口气,拿起放在桌上的药,舀起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再慢慢送到我嘴里。
药是灵儿后来吩咐人再煎好送来的,他们好像已经有了默契,用第一次的药来放纵我的‘调皮’!但第二次的药一定会由大公子亲自来喂我,让我必须喝进肚子里。
我也说不清为什么,如果由大公子喂我,我便不敢造次,不敢拒绝,不敢吐药。
也许是求生的本能;也许是因为他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也许他那张看似温柔的脸和诚恳地动作让我无法也不能拒绝。
他喂药的时候从不看我的眼睛,只是专注的一勺一勺把药送进我的嘴里。就好像喂一只刚出生不久就失了妈的小猫。对于一只可怜脆弱的小猫,有什么不可耐心对待的呢?
喂完药,他把我盖的被角理了理后,就起身离开了,只是走到门帘处,却停了下来。留了句话:“若想日后再站起来,好好考虑一下,现在是否需要好自为之!”
[无情花物语:第三章 希望与妥协]
突然间的一句“若想日后再站起来”让我燃起了新的希望。
本以为一辈子都只能躺床上让人照顾呢!而现在,却被告知,我可能在将来的某一天再站起来。这能叫人不激动吗?
我不明白,为什么会对这位素不相识的人的话如此的相信。甚至这相信还让自己缥缈的看到了站起后的情景:随意在竹林里奔跑、舞剑,到小镇上逛庙会,爬山涉水,品尝各处小吃……
……
我又乱相信人了!如果他是骗我的呢?就好像我的妈妈和那负心汉一样。
吃一堑长一智!难道自己还没有学乖吗?
或许,那个医学之奇才,对医术有近乎狂热的执著的神医,想用我做实验,才让大公子对我这么说上一句!
把我当做实验品!是的,肯定是这样的!
也只有如此,他们才说出那安慰我的话,好让我有求生的欲望,让我能活的更久一点,能有更长的时间方便他们研究。
我不能任他们的摆布,不能听话的吃药。那个大公子,以为他是谁啊?他说的话难道就是圣旨?哼!
“公子吃药了!”
灵儿又来伺候我吃药了。她本以为我会听那大公子的话,为了站起来,就乖乖喝那黑不啦叽,苦口难咽的东西了吧。可我偏不,我才不让你们的阴谋得逞呢!我就是要吐!
“公子!公子!公子为何又吐药了。”干什么这么惊讶啊。我以前又不是没有吐过。
“公子前几日还好好的,今日如何又不吃了!”怎么眼睛里快落泪水出来了。我不吃药,伤的是我,又不是你。难道,他们给你下任务了。如果我不吃药,你就要受罚?
“是灵儿有错。灵儿给公子跪下了好吗?灵儿求公子吃药!”
丫头真在我的床前跪下了。
虽然这么想有点刻薄。
但为什么?我和你非亲非故,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值得吗?我吃不吃与你何干?还是有什么利益?真的是为了我这个活材料吗?以跪相逼!!
还是只要我好好活着,那位英俊潇洒的大公子和那位技艺超群的医者就会对你另眼相待。
一切总有个原因。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我为什么要合你的意?我为什么要帮你达到你的目的?我为什么要甘心情愿被你利用?难道我一个废人也有如此多的义务,而你这个全身完好无损的大活人就有这些特权。
你们肯定都心怀不轨!
也许是看到了我看她那不屑和藐视的眼神,也许她猜到了我想什么。这丫头,居然真哭出来了。
还说:“公子,我绝没有心怀不轨,我绝没有…我…”
好笑,太好笑,大大的好笑。
你以为我是谁,全身瘫痪了心智就如同三岁小孩!你如果没有心怀叵测,你如果没有心怀不轨,那怎么会知道我想什么。居然还大言不惭地在这儿欲盖弥彰。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闭上了眼睛。我不想再表达什么。我累了!
废人,这就是全瘫的下场。面对一个对自己心怀叵测的女人,自己居然只能躺在床上听任她哭哭啼啼,听任她胡说八道的辩解,直到她累了,直到她不想说了,而不是我不想听了。
好吧,我相信了!
上天让我活下来,不是因为他说我命不该绝,而是想让位尝尝这样的惩罚。
祸兮福所依,福兮祸所伏,捡回了半条命就该有此待遇和享受吧!
丫头一直哭着,一直解释着,直到半个时辰之后大公子来了。
“灵儿,怎么跪在地上哭。可做错了什么惹的公子不快了?”
我睁开眼时,大公子已走到我的床前并让灵儿起身退下了。
大公子看到桌上放着的大半碗药,他意味深长的看着我。我把目光撇向一边,望着窗外的紫穗槐,风摇着娇小的紫穗,姗姗可爱。不要逼我,反正我是不会喝的!
他把药勺放在我嘴边,我闭上眼睛拒绝了。这是我第一次拒绝他。但每个人都有第一次不是?
我听他把药碗放下了。居然不勉强我。
“想不想出去看看!”
什么,说什么。我陡然间睁开了眼看着他。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如果想,”他拿起了药碗。
好吧,我承认,我妥协了。
好吧,我也承认,最近只要能多听听他的声音,多看看他的眼睛,我就会陶醉,就会心动。
为了能出去看看,为了他,我毫无委屈般的把药一口一口的喝完了。
[无情花物语:第四章 信任]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想出去。更不知道我出去过后能干什么。
这让我有些惆怅!满心欢喜的向往,却发现自己一无是处!
大公子,因为直到现在我仍不知道他的名字,姑且就这么称呼吧,我觉得他是一个好人。长得帅气,人又温柔,还很有安全感。最重要的是从来没有嫌弃过我;给我的总是无微不至的关怀。我想我有些喜欢他了!
这种喜欢,不属于爱情,属于亲情。他有些像大哥哥。
被他抱着是一种幸福。
在他怀里,听着他均匀的呼吸,不急不躁,四平八稳。自己也镇静了下来。
所以,我现在要收回刚才说的话。
老天爷对我还是不薄的。他虽然让我瘫痪了,但却让我遇上了这位大公子。让我能躺在他的怀里,听他的心跳,看他的睫毛,感受他那灿若星光的眼。
回廊是蜿蜒曲折的,出了最后那道门的瞬间,我看到了晚霞的余韵,天上的云被染成了红色,还有树,叶子已经变成深绿色了,是夏天了,只是我的身子单薄,又是在山里面,所以只有我还穿的如同初春时一般。我好像还听到了蝉叫,还有认不出名字的虫鸣。有鸟,这是什么鸟,画眉还是白头,他们在飞,在从一棵树跳到另一棵树上。
三个月了,整整三个月了,我终于又一次回到了自然的怀抱。
什么水落在我的脸上了!谁帮帮我把它们擦掉好吗?
我的衣领快湿了。怎么这么多水,咸咸的,一股股的由我的脸落到了衣领,有的甚至调皮的窜进了我的颈。
大公子也不帮帮我。还看着我傻笑。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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