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乐生前之周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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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乐生前之周路-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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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说著,温春子推门走了进来。
  我赶忙起身,道:“我回去了。”
  “嗯。”楚霏微笑著点头。
  
  我返回房间,爬上床,钻进被窝里,却发觉被窝是空著的,周睿已不在里面。我吓了一跳,连忙起床去点灯。房间亮了,我能清楚地看见,周睿确实不在房间里。我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心想他也许是去茅厕了,便急匆匆地赶到茅厕,可是周睿并不在那里。
  我慌里慌张地跑到院子里,朝著四面八方大喊大叫起来:“周睿,你在哪里?快出来!”
  朔方流、温春子和楚霏微听见叫喊声,都跑了出来。
  “周睿不见了吗?”温春子问道。
  我只管大喊大叫,没空搭理他。
  远近的人家听到我的叫喊声,也亮起了灯。
  “你想让镇上的人都认识我们吗?”朔方流赶忙将我的嘴捂上,挟著我走进屋去,而後将我推给紧跟著进来的温春子和楚霏微,“你们看著他,我出去找周睿。”
  朔方流撂下话,便大步走了出去。
  我看著朔方流走出去,才慢慢平静下来,然而由於先前过於激动的缘故,我喘著粗气,身体还微微颤抖著。楚霏微和温春子扶我到火炉边的椅子上坐著,他们自己也搬了两张椅子过来,一左一右挨著我坐下。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地劝慰我。我仿佛在听,却什麽也没听进去,我只盼望著朔方流能将周睿找回来。
 
作家的话:
今天第三更。




☆、第三十九回

  门是开著的,外面的天亮了,朔方流从晨光熹微中走回来,只他一个人。我呆呆地坐著,看著他走过来,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走到我跟前,道:“我都找遍了,他不在镇上,也不在镇边的杉树林里……他兴许是赌气跑远了,没准过几天又会跑回来。”
  温春子连忙安慰我道:“对呀,你也别太担心了,他已不是个孩子,会照顾自己的。”
  楚霏微将手搭在我的肩头,问道:“你累不累?要不要先回房躺一下?”
  我将头摇了摇,兀自坐著发呆。
  朔方流见我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琢磨了一会儿,又道:“可能是我找得不够仔细,待会儿吃了早饭,我便去猎户家借一条猎犬来,接著找。”
  我的眼里露出一点光彩,心怀期许地看著他,道:“拜托你了。”
  “这才对嘛,永远不要放弃希望。”温春子拍拍我的肩膀,起身朝厨房走去,“我这就去给你们做早饭。”
  
  早饭是野山鸡汤,温春子花了很长的时间来煲汤,楚霏微和朔方流坐在屋里,闻著从厨房飘来的香气,已感到饥肠辘辘。我和他们一样饿著肚子,可是闻到鸡汤的味道,我却没了食欲。
  温春子终於将鸡汤端上了饭桌,他先给我盛了一碗。我拿起勺子,看见漂浮在汤面上的一层油花,竟有些反胃。
  朔方流和楚霏微已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温春子催促我道:“快尝尝吧。”
  我勉强吃了几块鸡肉,喝下半碗汤,过了一会儿,恶心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多吃点。”温春子又夹了个鸡腿放到我碗里。
  我皱起了眉头:“我胃不舒服,有点想吐。”
  温春子见我面色苍白,担忧道:“是不是受凉伤食了?”
  “可能吧。”我将鸡腿夹到楚霏微碗里,起身离座,“你们接著吃,我回房躺一下。”
  
  我躺在炕床上,辗转反侧,胃里更加难受。不多久,我的嘴里便开始泛酸,我知道自己肯定是要吐了,连忙翻身下床。
  这时,温春子和楚霏微碰巧走进来,看见我急匆匆地到处找东西,他们便问我在找什麽东西。
  我道:“盆,快给我个盆子!”
  楚霏微转头瞥见放在墙角的脸盘架,便将上面的脸盆端了过来。
  我再也忍不住了,将尚未消化的早饭尽数吐在了脸盆里。温春子连忙拿了热帕子和茶水来,让我擦脸、漱口,再搀我回床上躺下。
  楚霏微道:“看来我们叫朔方大哥去请大夫,是对的。”
  我侧过头,看著他和温春子,道:“朔方流不是去猎户家借狗了吗?”
  “是去借狗了。”温春子笑著替我把被子盖好,“他既然答应帮你找周睿,就一定会去找,我们只是叫他顺道请个大夫过来。”
  
  我在床上躺了一个上午。
  午饭时,温春子做了些清粥小菜,端到房间来给我吃,大夫正是在这时候找上门来的。楚霏微引他到房里,搬张凳子摆到床边,请他坐下。
  大夫看了看我的脸色,而後叫我伸出手来。他替我把了一会儿脉,忽然露出惊讶的神情,又叫我换过另一只手来,照样把了一会儿脉,才点点头,仿佛已确定了什麽。
  楚霏微一直注视著大夫,此时看见他点头,便满怀期许地问道:“只是小病?”
  大夫笑呵呵地道:“不是病,是有喜了。”
  我们三人听了,都愣住了。
  大夫问我:“公子是菱国人吧?二十多年前曾有个菱国人来雾岳镇定居,老夫替他看过病,他的脉象奇特,当时他说自己已有了一个月的身孕,後来他果真在镇上诞下一名男婴。老夫刚才仔细替公子把过脉了,公子的脉象和当年的那个菱国人一模一样。”
  我吓得目瞪口呆,讷讷地道:“我是菱国人?我是菱国人……我怎麽不知道?”
  楚霏微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忙问大夫:“事情都过去二十多年了,您老不会记错吧?”
  大夫听了,眉头一皱,摆手道:“老夫还没糊涂,你们若不信,就另请高明吧!”说著,起身便走。
  温春子忙塞诊金给他,他却拒不接受,於是他们一个硬塞、一个硬推,推推攘攘地走了出去。
  楚霏微看著他们走出去,又回头看著我,道:“我好像说错话了。”
  “这种事,不单是你,我也不敢相信。”我犹豫著,慢慢地将手搭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可是不管我们信不信,几个月後自会见分晓。”楚霏微的表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是吧。”我轻轻地叹了口气,心想周睿若在这里,脸上会有怎样的表情,是欣喜,或是……
  正想著,温春子便走了回来。
  “他还是没收诊金,不过临走前他提醒我,头个三月很重要,叫我们仔细照看你。”他停在我床前,留心观察著我的脸色,“你还好吧?”
  “没有什麽不好,只是太过於震惊,我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後代,而这个後代还得要自己来生育,难以想象……”我忽然觉得好笑,便笑了出来。
  温春子和楚霏微笑不出来,他们面面相觑。
  温春子叹了口气,小声和楚霏微说道:“周睿若在这里,情况就截然不同了,但愿朔方兄能尽快找到他。”
  
  直到第二天早晨,朔方流才回来,他依旧是一个人。
  当我醒来,知道他没有找到周睿,并没有过多的失望,我心里仿佛早已有了预感。而当朔方流从温春子口中得知我已怀有身孕,他很意外,没顾得上吃早饭,便同温春子来到我的房间。
  楚霏微正和我坐在炕床上吃早饭,看见他们俩走进来,我以为又要听到一些不必要的安慰话,便道:“朔方兄,这两天辛苦你了,今後你别再去找他。我想得很清楚,他若肯回来,迟早会回来,我就在这里等他,他总不会忍心让我一直等下去……”
  朔方流似乎很著急,没等我把话说完,便打岔道:“你最多只能在这里待两个月,等到你的胎象稳定了,我们便出发到郡州去。”
  我和楚霏微都很诧异。
  我道:“我们为什麽要走?”
  “我爹爹就是在这里去世的,他死於难产。”他板著脸,眼睛里却透露出悲伤和忧郁的神情,“雾岳镇是边境之地,气候恶劣不说,镇上也没有懂得接生的人,你留在这里产子会很危险。”
  我听了他的话,正在犹豫。
  他接著又道:“你要是担心周睿回来找不到我们,你可以留封书信给他,或者在房间刻些暗语、记号,我们沿途也会做记号。当然,他也有可能在两个月期限内就赶回来。”
  温春子道:“我们本来也不应该在一个地方待太久,容易被人盯上。”
  我转而看向楚霏微,正迎上他专注的目光,他一直看著我,在等我做决定。
  “好吧,只待两个月。”我终於妥协道。
 
作家的话:
今天人品爆发,四更。




☆、第四十回

  尽管温春子他们想尽办法给我进补,两个月下来,我还是瘦了一圈,唯有肚子凸了出来。我已能清楚感觉到自己的腹中有个正活跃著的小生命,对於这样的改变,我本能地感到喜悦,然而喜悦之中却搀杂了许多不安的成分。
  两个月期限终究到了,周睿没有回来。
  临去郡州的那天,是个大晴天。我坐在炕桌前预备写一封长信给周睿,结果我光是拿著笔,呆坐了半晌,一个字也没写出来。
  我至今弄不明白他为什麽要不辞而别,难道只是因为他在生我的气?那麽,我究竟做了什麽让他如此生气,以至许久都不回来。难道只是因为我不肯听从他的话,和楚霏微划清界限?
  “写好了吗?”楚霏微站在我身侧开著的窗户外面,问道。
  我回过神来,扭头看看他,又看看在院子里忙著将行李和干粮装上马车的温春子和朔方流,道:“我们要走了,是吗?”
  他看出我眼中的烦乱,便笑著安慰我道:“还早呢,你慢慢写吧,我们等你。”
  我叹了口气,道:“我有很多话要和他讲,但不知从何写起。”
  温春子大老远就听见我的话,也走了过来,看样子他那边的活儿已忙完,是来催我上路了。他停在我窗前,笑道:“又不是生离死别,你这会儿写不出来,就别写了呗。留著这些话,等见了周睿的面,再和他说,岂不更好?”
  “也对。”我将视线转回到空白的信纸上,挥笔草草写下我们此行的目的地,再嘱咐周睿速来此地与我们会合,便撂了笔,将信纸装入信封封好,放到炕桌下面,用桌脚压住。我也懒得下炕床了,便直接从窗口爬出去。
  楚霏微和温春子连忙接著我。
  
  毕竟从魏北到郡州路途遥远,我们於途中已经历了季节的变换,冰雪消融,万物复苏,越往南走越能感受到春的气息。而当我们终於抵达郡州时,春天已过去一半了。
  郡州山明水秀,是个旅游胜地,每逢春季,总能吸引数以万计的游客到此地来踏春。我们自然不是来踏春的,而是要找一个隐秘、安全的地方暂居。我们抵达郡州的当天,朔方流便替我们找到了这样一个地方,那里是位於秃鹰岭下的一座庄园,名叫首峰田庄。秃鹰岭并非郡州的风景名胜,方圆十里地内也只有首峰田庄这一座庄园,因此人迹罕至。
  田庄的主人名叫蔡培青,是个年近六旬的老者,年轻时是做船运生意的,老了做不动了便到这里来隐居。
  朔方流向蔡培青表明来意後,蔡培青便一口应承下来,叫我们只管住著,住多久都没有问题。蔡培青还告诉我们,偶尔也会有一些江湖人士到他这里来借宿,他私下从不打听他们的身份,也不干涉他们的去留。
  当天夜里,蔡培青摆酒款待我们,盛情难却,我便以茶代酒,陪他们喝了几杯,才回房去。
  
  我脱了披风,静静地坐在灯影里,看著自己滚圆的肚子,跟一个月前比起来,它似乎又变大了一些,里面的动静也更明显了。想到总有一天要跟肚子里面的人见面,我既期待又恐慌。
  这时,有人开了门,走进来。
  我以为是温春子,便抬起头,却发现来的人是楚霏微。
  我道:“怎麽是你,温春子呢?”
  这段日子我一直和楚霏微保持著距离,碰到要住宿的时候,我便和温春子同房,因为我担心倘若哪天周睿回来了,看见我和楚霏微在一起,又会愤然离去。
  楚霏微道:“他说要一醉方休,叫我先回来照看你。”
  “我不需要人照看,你自己回房歇著吧。”我起身去吹蜡烛,准备上床睡觉。
  他忽然拦著我,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些什麽,可我不认为周睿是那种小气的人,他之所以离你而去,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我看著闪烁不定的烛光,茫然道:“还有什麽原因呢?”
  在我失神的时候,楚霏微已带著我回到竹榻边坐下,道:“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我听了,眼光转向他:“什麽消息?”
  他接著往下说道:“我刚才在酒席上听庄主提起,先前有位江湖郎中到田庄来借宿,一住就是半年。他每日足不出户,说是要编写什麽‘医旅集’──你知道那个郎中是谁吗?”
  我的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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