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乐生前之周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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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乐生前之周路-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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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当儿,他们发现有人开门走进来,便不再乱喊乱叫,一起冲到铁笼前,抓著栏杆,朝我们吼叫:“放我们出去,放我们出去!”
  我被他们这疯狂相吓得倒退了一步,喃喃道:“原来这人发起疯来比野兽还可怕。”
  岂料那几个疯子居然听见了我的话,一齐朝我怒吼道:“你才是疯子!本王要杀了你,杀了你!”
  温春子吃了一惊,看著他们其中的一人,道:“六王爷?”
  那人也认出温春子来,便将手伸出笼子,瞪著眼,指住温春子,吼道:“你是温春子!好啊!快放本王出来!本王一定重重地赏你!”
  这时,有人高声道:“他们也救不了你们。”
  我们循著那道清亮的声音觅去,只见一个青年男子出现在大殿右侧的小门前,男子衣冠华丽,风神疏朗,正是指使我们到甕阳去取地图的康王褚铨!
  笼子里的几位王爷看见他们的同胞兄弟,更加疯狂地吼叫起来,恨不能冲破牢笼,将他碎尸万段。
  “你们好吵,能不能安静一点?”褚铨冷笑著把脚一跺,那巨大的牢笼便陷了下去,陷入更深的地底。
  正当我们迷惑不解之时,褚铨款款向我们走来,他身後还跟了一个人,那是位鹤发童颜的老者。
  楚霏微看见那老者,脸色煞白:“爷爷!您怎麽在这里?”
  九宫城主笑道:“爷爷是来接你的。”说著,他张开双臂,走上前去。
  楚霏微却向後退了一步。
  周睿顺手将楚霏微拉到自己身後。
  九宫城主见楚霏微退缩,便自动停了下来,停在距离我们一丈远的地方,褚铨也不再上前。
  朔方流冷冷地道:“你们不打算解释吗?”
  褚铨把手一摊,笑得既轻松又愉快:“如你所见,所有对手都被本王解决掉了,还需要解释什麽?”
  温春子疑惑道:“你已经找到玉玺了?”
  褚铨笑道:“打一开始,玉玺就是我囊中之物,何必去找?”他边说边看向九宫城主,“是不是呢?爷爷。”
  楚霏微惊疑道:“你为什麽叫他爷爷?”
  九宫城主笑著替褚铨说道:“因为他就是爷爷替你定下的夫君。”
  楚霏微抓紧周睿的手:“可是我已经和周睿成亲了!”
  九宫城主冷笑道:“那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不能算数,而且爷爷还知道,你们并没有圆房。”
  我默默听著他们的对话,思绪飞转,忽然道:“这麽说,王爷早已和九宫城主串通好了,地图的消息便是你们散布出去的。王爷劳师动众,抓朔方兄和温春子回来,也是为了要引起各大王府的注意,让他们确信你也在寻找地图,而你所寻找地图就在甕阳。那些王爷们一旦得到地图,必定会亲自到凌虚黄泉来取玉玺,你们正好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可我不明白,地图明明只有一份,那些王爷怎麽都找到了这里?”
  九宫城主哈哈大笑,道:“谁说地图只有一份?那种东西有一便有二,他们进城来找,老夫便让他们找到,容易得很。”
  我喃喃自语:“怪不得他们比我们早。”
  褚铨正视我,笑道:“你很聪明,可是聪明的人通常不长命,这让我想起我曾经的合作夥伴,若非他坏了我的好事,也许三年前我已得到我想要的东西。不过,也是托他的福,我才有机会和九宫城主联手,从而布出更完美的局。”
  我听了,失声道:“你说的那个合作夥伴就是乌白雪?”
  他眼中露出惊讶的神情,并不作答。
  我接著问道:“乌白雪是你杀的?”
  他微微一笑,道:“不,他是服毒自杀的,因为他得不到我的信任,更得到不到我的爱,他很绝望。”
  这时,楚霏微的情绪已然失控:“你撒谎!他根本不爱你!他……”
  话到一半,他已失声痛哭,晶莹的泪珠一颗一颗从他绝美而稚气的脸上滚落,他哽咽著道:“他说过的……等我满了十六岁,他就来向我爷爷提亲……可是我等啊等,怎麽也等他不来……”
  话音未落,楚霏微已悄悄拔出周睿腰间的短剑,闪电般出手,刺向一丈以外的褚铨。
  我们谁也没有想到楚霏微会说出那番话,更没有想到他会突然出手,因此谁也没来得及阻止他。
  楚霏微的剑很快逼近了褚铨的咽喉,褚铨却静立不动,因为九宫城主已出手,只一招便打落了楚霏微的剑。褚铨乘机点了楚霏微的穴道,将他拦腰抱起,和九宫城主一起向後掠到三丈以外的地方,因为他们发现朔方流已拔剑。
  朔方流拔出的是那把一直跟随著他的掩月宝剑,剑锋闪著寒光,他的目光也似这剑锋一般,冷冷地盯著褚铨,道:“把人放下。”
  “也把解药交出来。”温春子也已拈下别在自己袖口的三枚银针。
  我和周睿蓄势待发。
  岂料九宫城主替褚铨拿出一个碧色瓷瓶,飞掷向我们,趁著我们的注意力被分散之时,即便遁走。温春子伸手接住瓷瓶,随即与我们一同追赶。
  
  我们一心追敌,根本无暇顾及其它的事,等我意识到自己的速度远不及他们的时候,我已被他们远远甩下,还迷了路。地宫就像一个巨大的迷宫,一旦进入,便很难找到方向。
  我正晕头转向,忽见周睿掉头跑了回来,我喜出望外,连忙迎上前去:“他们呢?”
  周睿停下来喘口气,道:“不知道,我没看见你跟上来,便独自回来找你,也没和他们打招呼。”
  我道:“那你还记得来时的路吗?”
  “这……”他转头四顾,非常不确定地指了一个方向,“我好像是从那边过来的。”
  我摇头叹气:“看来我们真的迷路了。”
  苦恼之际,远处忽然传来清脆的铜铃声,我们即刻顺著铃声找去,便又看见那只引我们到地宫来的白鹿。白鹿静静地等著我们走近,而後掉头向前走。
  我们跟随白鹿,毫不费劲地走出了宫殿,温春子和朔方流正站在宫殿外等我们。
  “人呢?”我和周睿走上前问道。
  温春子道:“他们比我们熟路,逃得比老鼠还快,我和朔方兄险些迷了路。”
  周睿道:“那瓶解药呢?”
  温春子才想起来,赶紧掏出怀里的瓷瓶,打开一看,里面竟真的有四颗碧色的药丸,他反而犹豫了:“这药会不会有假?”
  朔方流冷笑道:“他们料定我们不敢轻信,可是我们若不吃这药,就会毒发身亡,吃了也未必有效,说不定还会死得更快。”
  我头疼道:“那我们到底是吃还是不吃?”
  周睿看著那只白鹿,道:“找出路要紧,等到了外界,我们可以请名医鉴定。”
  我们几个也一同看向那只白鹿,它静静地站在旁边等我们,仿佛正在等我们做决定。
  周睿走过去,摸摸白鹿的脑袋,白鹿便“呦呦”叫两声,转身奔下台阶。
  
  白鹿并没有带我们走来时的路,而是从另一条路出去,那绝对是一条捷径,等我们重见天日的时候,已身在凌虚黄泉之外。
  温春子看著那块刻著“凌虚黄泉”四个古字的石碑,苦笑道:“没想通往地宫的密道就在这石碑下面,早知道,我们就不进这林子了。”
  我笑道:“千金难买早知道。”
  周睿抚摸著白鹿的脑袋,默默向它道谢。
  白鹿“呦呦”叫了几声,似乎在和我们所有人告别,而後一转身,跑进林子里去了。
  我们目送那白鹿消失在凌虚黄泉中。
  温春子忽然惆怅道:“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麽通人性的鹿,真想把它带回家养起来。”
  朔方流道:“它自由自在的,有什麽不好?”
  周睿幽幽叹了口气,道:“霏微也很向往自由啊,可是眼下他似乎又被人圈养起来了。”
  我们听了他的话,心里都很不是滋味。
  我道:“我们进这林子的时候是五个人,出来时却变成四个了。”
  温春子叹惜道:“我们相处的时间虽不长,却很融洽,霏微是我认识的所有少爷仔中脾气最好的一个。”
  朔方流没说话,可我们看得出他眼中也有不舍。
  我们四人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周睿道:“我们还是回瑞安去吧。”
  没有人反对,我们各自都已做了决定。
 
作家的话:
今天第一更。




☆、第二十三回

  楚霏微的马车依然停在河边,拉车的骏马低头吃著草,我们两天没管它们,它们似乎也没有饿著,可我们四个人的肚子已饿得咕咕叫了,便立即上车赶路。
  午後,我们赶到远方的小镇上,饱餐了一顿,又储备了些干粮和水,起程向瑞安进发。
  
  马车驶入瑞安时,正值初夏的一个傍晚,华灯初上,市井喧哗。温春子和朔方流熟门熟路,带我们到石鼓街曲巷里的一家名为金钥的小客栈入住。
  温春子和客栈老板是旧识,两人一见面就聊个没完,我们三人便自行跟著夥计到後院去。
  夥计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长著一张娃娃脸,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小,这家客栈里似乎只有他一个夥计。
  我边走边问他:“这里只有你一个夥计?”
  他笑著回答:“是的,我们这里生意清闲,没必要多请人。”
  周睿道:“可是你们这里也算老店了,生意这样清闲,怎麽开得下去?”
  夥计的笑容忽然变得神秘起来:“这个客官就不必操心了,老板自有办法把店开下去。”
  朔方流冷笑道:“开著客栈给旁人看,主人另有行当。”
  夥计笑道:“客官火眼金睛,何必拆穿我们?”
  老板给了我们最好的两间客房,夥计分别带朔方流、我和周睿进房後,就去忙别的事情了。
  我和周睿才坐下来,喝了杯水,便有人来敲门。
  “进来吧。”我坐著不想动。
  温春子随即推门走了进来,朔方流也紧跟著走了进来。
  温春子道:“我问过老板了,很不凑巧,祁安堂的神医路妙出国游历去了,留下他的徒儿帮他照看铺子。”
  我道:“那他徒弟的医术如何?”
  温春子道:“徒弟是他新收的,你觉得呢?”
  我无话可说。
  周睿道:“难道瑞安就没有别的名医了吗?”
  温春子道:“皇帝病危,全国的名医都被请进宫了,路妙八成是不想为皇帝看病,才出国游历的。”
  朔方流道:“你倒是一点儿也不著急,没有路妙,是否还有别的办法可行?”
  温春子抿嘴一笑,道:“什麽事都逃不过朔方兄的眼睛呀。”
  我催促道:“还有什麽办法?你快说呀!”
  温春子神秘兮兮地道:“老板说皇帝的七个儿子中有五个已离奇失踪。”
  我道:“这有什麽了?我们知道的比他清楚,皇帝的儿子就被困在地宫里。”
  “等等!”周睿和朔方流异口同声道:“你说五个?”
  温春子点点头,笑道:“的确只失踪了五个,谦王褚槿和康王褚铨今早还进宫探过皇帝的病呢。”
  我吃惊道:“谦王?就是五王爷?他没在地宫?可是我明明数过了,笼子里有六个人呀!”
  朔方流冷笑道:“六个人都是本人吗?”
  我一拍桌子,笑道:“这麽说,褚铨自以为完美的计划其实并不完美,他看见自己的兄弟还活得好好的,一定气得半死!”
  周睿道:“那我们该怎麽办?投靠谦王吗?”
  温春子道:“我听老板透露,谦王私下里也在招兵买马、笼络人心。现今皇帝病危,最是需要用人的时候,我们若投靠他,他应该不会拒绝,何况我们还有一个共同的敌人。”
  正说著,夥计慌里慌张地闯进来,道:“外面来了好几个侍卫,说要找你们呢!”
  我慌道:“会不会是褚铨的人?”
  朔方流摇著头道:“若是褚铨的人,铁定已经闯进来了。”
  温春子道:“我们走吧,总之不能连累老板。”
  
  我们拿上包袱,随夥计走到大厅时,老板正招待几个侍卫用茶。我们看那几个侍卫面生,穿著打扮又不像康王府的人,都松了口气。
  侍卫看见我们,顾不得用茶,起身便道:“我家主人请几位到府上做客。”
  温春子道:“你家主人是谁?”
  侍卫道:“不方便透露,你们去了便知道。”
  
  於是我们四人坐上侍卫安排的马车,被他们送到一座府邸的後方。侍卫领著我们从後门进去,直走到一座花园里。我们远远地看见两个男子相互依偎著站在花园某处的石板桥上,一人撑著伞,一人正往桥下的荷花池子里洒鱼食。
  侍卫将我们四人领到桥边,向桥上的两人禀报道:“王爷,人已带到。”
  两人之中相貌稍显文弱的男子轻轻挥了挥衣袖,那几个侍卫便退到园子外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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