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怕。”就算天下人都不认同他对无尘的感情,他都不会怕。男子汉大丈夫,若是在这种面前,止了脚步,他如何统一江山?如何治理国家?
无尘看着格力惠,男人成熟低沉的声音,一直回荡在他的耳边,那句朕不怕,不知是不是他想多了,可是看着格力惠坚定的眼神,无尘觉得,心口有什么东西,正在一寸一寸的被爬进他的心脏。
两人对望着彼此,谁都没有开口。路公公站在不远处守着,只要帝皇和无尘在一起的时候,他每次都会命人退开。也许是因为知晓了帝皇的感情,所以他有了顾忌,不过对格力惠而言,这却是好事情了,只是苦了心里在接受和不接受中挣扎的路公公。
而此时,路公公觉得,天下最美丽的风景,也莫过于此。
安静的院子里,白色的蔷薇花迎风盛开着,旁边,英俊的男人和清俊的青年,情意绵绵的望着彼此,就算都是男人,路公公也觉得,他们的画面,是那么的唯美和谐。
“方才听路公公说起了质子的事情,陛下可是解决了?”
“还不曾。”见无尘主动提起,格力惠凝眉,是为这件事烦心。“现在忠王长子昏迷不醒,瑞寒又受了重伤,忠王和瑞王的造反是改变不了的事情,而作为这次的大使,季番又下落不明,这件事是个圈套,在朕下旨的时候,圈套就开始了。”
公子无尘 第25章
“那陛下可有了应对的法子?”格力惠的神情虽然不是很轻松,可是无尘觉得,他的心底,似乎不像他的眼神那么沉重。
格力惠听闻,轻笑了一声,“无尘觉得朕有法子?”温柔低沉的嗓音拂过,留下余音。
无尘挑眉:“是无尘在请教陛下呢。”这个男人……
格力惠也不卖关子:“义王长子的事情,你已经听说了吧?”
“自然。”
“那件事朕一直若于找不到线索,没想到现在对方故伎重演,无尘觉得,这不是对方给了朕机会吗?”一国之君,需要过人的智慧和胆识。懂得把握分分秒秒的机会,无尘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拥有这样的天分。明明是不利于自己的事情,却懂得如何为自己所用。
“那陛下的安排是?”
“朕已经派了李副修去案发现场查看究竟。”
“李副修?”无尘没有印象。
“你不认识是正常的,李副修和你父亲的关系倒是不错。无尘可想知道起因?”作为一个暗恋无尘的男人,格力惠无时无刻都在勾引无尘的好奇心。无尘不是孩子,虽然知道他的意思,却也顺着他的意。
因为,一个没有童年乐趣的男人,是应该被顺着和宠着的,所以,无尘觉得,是自己在宠着格力惠。若是格力惠知道无尘把他当成一个孩童,定会怄气死。
“十八年前,季番极力怂恿先皇欲杀无尘,理由不过是妖言惑众,而当时的李副修身处季番的位置,他是反对声最强烈的那个人。查是季番说动了先皇,而且朝廷官员都习惯了看帝皇脸色,自然是顺着先皇的意思了。后来李副修被罢相,幸得季番求情,先皇才封了了大学士。这件事对李副修而言,是天大的耻辱。”
“倒是无尘牵连了李大人。”无尘当下对李副修心存感激。
格力惠看着他,也知晓了他的心思,他接着道:“按理来说,他们该是水火不容,的确,朝堂上,他们一向作对,可是……”
可是?无尘挑眉,帝皇话中的悬念,将他拉到另一个想法之中:“陛下的意思是?”
“不错,朕原本对李副修信的过,可先皇驾崩后,四王送丧回京都,朝中有人和四王暗中联系,朕是知道的,却不知那个人是谁。所以朕派人监视了朝中的每一个官员,结果,朕知晓了一个天大的消息。”
无尘的眼中闪过惊吓,帝皇口中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季番和李副修并不像表面上那般对立,甚至,他们私下的关系不错。”
“无尘果然聪明,一点即通。”格力惠带着几分赞赏的眼神看着无尘,眼中的笑意很浓,但柔情更浓。
院子的门口,一身华贵的女子挺着隆起的肚子站着。她无意偷听格力惠和无尘的话,只是听着院子里时不时传出的笑声,和帝皇爽朗温柔的声音,她就是提不起脚步进去。这样的帝皇,她第一次见到。
原本,她只是来找无尘聊天,因为念着弟弟行动不便,所以她就大腹便便的过来了。却没有想到,往日鲜少见到的帝皇,竟在这里。
无双是高兴的,夫君和自己的弟弟关系好,她当然是高兴的。可是,她却高兴不起来。心里的感觉很微妙,失落和满足,一同进行着。以至于她笑了,笑容却十分僵硬。
“娘娘?”止霖轻声唤道,“您大着肚子,身子不如从前,不易站的太久,可是要进去?”
无双摇头:“男人们的国事,哪有我们女人插足的份。”她转身离开。
无尘和格力惠许是谈的入神,没有发现无双的到来。若是换了平常,早就感觉到了。又或者,他们面对的是彼此,所以心中的警觉放下了。
被帝皇夸奖,无尘可一点也不觉得是好事,这个男人的夸奖,在反面,无尘觉得那是哄他在玩。“既然如此,陛下为何还要派李副修去?”
“朕倒是想看看,他们暗中的把戏。”格力惠冷哼,阴霾的神情,一瞬间露了出来,不过很快,他的神情又缓和了。
“打草惊蛇的故事,他们岂会不知道?就算他们不知道陛下起了疑心,但还是会小心翼翼。如果季番找不到,质子的事情就无法解决,藩王的造反,又如何平息?”无尘理智的分析。
“当然,朕让李副修明着去调查,是为了引开藩王,争取时间。同是,也叫对方松懈。所以朕还需要暗中再找一个人去调查。”格力惠喜欢下棋,他觉得下棋的胜败,不是谁的棋子占的地盘多,而是谁可以控制黑子和白子。
所以他说,创造这个棋盘的人,才是高手。
“陛下可有人选?”这的确是个办法,但是,如果暗中的人也查不到证据,那又能如何?这个疑惑,无尘没有问。他不问,是因为他明白,格力惠既然决定反击,势必会想到这个,也势必把这个算在了计划内。
当皇帝的男人,心思果然复杂。
“朕能够信任的文官,唯有九卿和梁逸。”
“颜大人倒是个有趣的人,而梁大人无尘听父亲提起过,说他才高八斗,是个忠心爱国之人。”前面的评价是真,后面的评价是无尘改了。倾贤评价的梁逸是,才高八斗没错,却也精明深沉。“不过,不管是颜大人还是梁大人,均不能去,他们是陛下的人,大家都知道,只要他们一动身,怕是对方马上就得到了消息。”
“不错,所以这个人先,朕今日就要做决定。”其实新进的文官之中,也不是没有可以培养的人才,只是事有轻重,现在不是培养人才的时候。
噗嗤……无尘笑了一声:“陛下觉得,那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人如何?”
格力惠盯着无尘。良久,他点头:“那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人的确是个人选,可护国公世子相貌无双,眉间朱砂艳丽,恐怕走到哪里都是个焦点,这岂不是大张旗鼓的告诉所有人吗?”
无尘瞥了格力惠一眼,这一眼,让格力惠觉得自己被看轻了。该死的,这种感觉非常不好受。被喜欢的人看轻,对男人而言,这的确是最不能接受的事情,就算成熟如格力惠,也是如此。顿时,他抗议了:“敢问世子,你那眼神是什么意思?”
摆着一张英俊刚毅的脸,却又泛起气鼓鼓的神色,这怎么说,就是怎么不和谐。无尘只得忍住笑解释:“陛下不知,这世上,还有易容术吗?”
极光之殿人才兼备,武功冠绝天下,可是能拿得出手的,又岂只是武功?
极光之殿殿主周游天下,若是凭真相貌,这百来年都不曾老去的脸,又岂不是吓死了人?所以易容术,只是雕虫小技。
格力惠抱着双臂沉思,他眯着眼,打量着无尘。
无尘心一动:“敢问陛下,陛下这眼神,又是什么意思?”现在,似乎本末倒置了。
格力惠也坦诚:“朕怎么觉得,无尘是在想法子离开皇宫?”
无尘也不撒谎:“我只是想去外面看看。”看看这个世界,看看这个时机,看看如何……才能保倾家人一世平安。
是的,保倾家人这一世平安,是无尘唯一的梦想。可是现在,无双嫁给了帝皇,那么无尘更加知道,他要保的,不再是倾家人那么简单了,还有这个皇室,这个国家。还有无双腹中,那还未出世的婴儿。
他本是个淡情淡性的人,可是如果有人能让这样的人牵挂,那么,便是此人一生的幸福。
无尘出宫,就像无尘进宫一样,不曾引起朝中任何人的注意。当然,一个在调理身子的世子,既没有实权又身不在朝廷,充其量只是家底厚了点,谁也不会觉得这人危险。
护国公府
“什么,你要暗中为陛下办事?”书房里,倾贤的声音不自觉的重了些。
无尘本来可以不说的,当是要出去见见世面,倾家人也不会反对。但如此,净暇定会跟在一起。所以,他还是开口了。其中最重要的是,他不想倾家人为他担心,要倾家人不担心,无尘觉得实话实说,才是最好的。
“父亲,我不是为陛下办事。”无尘淡淡道,“我是为国家求和平,是为倾家求安宁。”为国家,反之为的不也是那个人吗?
公子无尘 第26章
“可是那是李大人已经去调查了,尘儿你又……在为父心中,尘儿你是让为父值得骄傲的。为父不明白,为何陛下偏偏派你去?作为一个父亲,我此刻想阻止自己的孩子,可是站在理性的角度,我自然明白尘儿有着不得已的理由。”倾贤认真的看着无尘,这他孩子,他从未教过,却聪明的叫他惭愧和满足。有子如此,百年之后下了九泉,也有脸见廉祖宗了。
“父亲,父亲放心,尘儿绝对不会再叫家人担心。”无尘握住倾贤的手。父亲的手很大,有些粗糙,那粗糙代表着他的荣誉。“父亲的担心,孩儿明白,孩儿想说,孩儿要的,不是什么理由,只有父亲能够相信孩儿,那就够了。”人生在世,要得至亲至爱的人的信任,其实不易。
倾贤看着儿子坚定的眼神,看着他微笑却认真的神情,心慢慢地放松了。他知道,知道这个儿子不会简单,也是,作为一个父亲,就算不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儿子,就算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有多少本事,但是信任自己的孩子,这不是最应该的吗?
见倾贤不再坚持,反而冷静了下来,无尘才说出目的:“其实这次的事情,是无尘自动请缨的,陛下说,李大人在明,行动会有所不便,如果有人在暗,这才方便行事。父亲,这件事万万不可告诉任何人。”无尘没有说出李副修和季番的关系,一则是不想倾贤担心,二则是倾贤嫉恶如仇,他日如果李副修回来的话,倾贤掩饰不好,一眼便会被对方看穿。
但他又愿意把自己的目的告诉倾贤,这样一来,就算有人问起他,倾贤的心中也有数。
“为父明白,这件事如此重要,尘儿此去也是危机重重,记得把清扬带上,还有文左文……”
“父亲。”无尘轻笑道,“照着父亲的意思下去,孩儿便是去郊游了。而今的京都危机重重,咱们府上的不速之客还没查出,清扬是要留下来的。不过,文左和文右倒是可以带去。……父亲,若是旁人问起,便说孩儿去寻医了。您瞧着孩儿的样子,去寻医的可能性,高不高?”
倾贤知道无尘在开玩笑了,不由的叹气:“你这孩子决定的事情,为父哪阻止的了。”这个孩子虽然平日说话温文尔雅,声音也是极其温柔的,可是倾贤能感觉的到那表面下的强势。这个孩子,让他这个当父亲都不由自主的想臣服。
倾贤想到这个,觉得好笑。儿子和父亲,哪能是这种关系。
离开了倾贤的书房,无尘自个儿推着轮椅回了自己的院子。途中有下人见了,只是对无尘笑笑,并没有上前帮忙,到不是他们看不起这个坐轮椅的世子,而是因为这五个月下来,他们已经习惯了这个世子。世子的笑犹如白色的蔷薇,优雅而美丽。世子的眼睛,像是月光一样,被他看着,会叫人情不自禁,却又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情。
无尘回到自己的院子,瞧见净暇正在给花儿浇水,他看着这一幕,本是多么温馨的事,只是……“净儿。”轻唤了一声。
净暇浇水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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