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弦作者: n.w(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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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弦作者: n.w(完结)-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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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儿啊了一声,手中托盘险些握不住,惊道:「怎地如此残忍?」

  「怎么残忍了?」徐慧微微一笑,点了一下绿儿脑袋,反问道:「妳没读过酒池肉林,不知道炮烙化骨,姜子牙这叫大快人心,顺天应人。」

  「奴婢哪听过那么多古圣先贤的故事,识得孔老夫子便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了,当然比不上夫人经论满腹。」

  话到此处,上了妆的扇睫轻轻垂下,徐慧突然将《太公兵法》抛出,重重砸在碎花雕玉的窗棂上,骇走了几许憩在枝条上歇息的鹊鸟,大声道:「妳说的是,女 子无才便是德,像我读了万卷书,还不是沦为亡国奴到汴京做降妃?……读书?读书有什么用?作诗作词有什么用?才华盖天又有什么用?可惜的是我蜀中无丈夫, 四十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

  「夫人。」

  「江山虽好,可权谋却最是肮脏,赵匡胤事事明明白白,独独这件事他却不明白,似他这种人永远也无法体会对局品茗那种清逸,更不可能寻觅真心所爱之人,日日与其闲观花开花落。」

  「夫人,您怎么直呼大宋皇帝的名字?让人听见了我怕……」

  「怕什么?」徐慧倏地打断,更加大声,「我心里只有一个皇上,他叫孟昶,如今给人害死了,再没有人可以做我的皇上。」

  绿儿担忧隔墙有耳,不敢再这话题上继续打转,赵匡胤宠爱徐慧人尽皆知,任她言语顶撞从不责罚,自王皇后(注十)薨逝后凤阁之位始终空虚,人人都说徐慧得君宠,若非出身为蜀主前妃,如今早已是大宋皇后。

  尽管如此,绿儿却只是个小小婢女,说错话是要脑袋搬家的,没自家主子这么大面子,只好岔开话题,「夫人,奴婢听王公公说曹将军大捷连获,今日班师回朝,俘虏了江南国主和他的小周后,还带回了皇上在民间结拜的兄弟,您要不去看看?」

  「呵,那风流的南朝天子终于也沦作阶下囚。」徐慧轻轻笑了一下,话里不知是嘲讽多、还是感慨多,愣愣看着远方,夕阳无限,却已日落西山,「他日终究要见的,何必急于一时?」



  * * *



  崇元殿,赵匡胤与群臣议事之所,大宋王朝最宏伟的建筑。

  「罪臣李煜叩见大宋皇帝赵匡胤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高耸的大殿里,雕龙塑凤的梁柱栉比鳞次,仰首望不尽天顶,一片晕眩。崇元殿虽然宏伟,可论到富丽堂皇,与澄心堂却是差了一截。自古北方贫瘠,江南富 饶,金陵锦衣玉食春暖花开,汴京气候严寒连年争战,初入汴京时李煜还在纳闷,为何不直接送他面见皇上,却要在哪个王爷的府邸先住一宿?可这被他误以为是王 府的崇元殿却是天子御所,令他颇感惊讶。

  「李煜。」

  赵匡胤的声音很冷,淡的几乎没有感情,自己的名字被这样唸出,没来由的一股恶寒,觉得那声音又密又棉,紧紧缠绕他全身,彷佛随时会勒住他的颈子,直到他窒息才肯罢手。

  「臣…臣在…。」当了这么多年江南国主,一下要把自称从『朕』改成『臣』有些不易,可再怎么不易也得习惯,退却了天子光环,他只是个普通男人,肩膀担着一家性命的普通男人罢了。

  脑子乱轰轰的,没来由想起了辞庙前教坊奏响的音乐,或宫或商,或角或羽,泣慕相诉,哀恸九天,他流着泪与百姓道别,看着生他育他的山水草木,胸口抽痛,忍不住写了那首〈破阵子〉,陈乔看毕指着他的鼻子大骂,直说昏君误国,何以挥泪对宫娥、却不挥泪对宗庙?

  李煜无法回嘴,也没有任何脾气可发,然后在曹彬清点江南财物时传出消息,说陈乔的尸体吊在城楼外摇摇曳曳,朝着烈祖(注十一)陵墓的方向已然冰冷僵硬,甚至还发出腐臭了。

  「宠幸奸邪,荒顾政务,佞佛误国,诛杀忠臣,据城不降,增加死伤,称病不朝,分裂天下。李煜,你可知罪?」

  赵匡胤一连细说了李煜好几条罪名,厉声质问,不怒自威。李煜是个儒质书生,如何抵挡的住赵匡胤何患无辞的欲加之罪?他拜倒在大殿上不发一语,为表请罪 之意他脱去所有外杉,仅着一件白色中衣;汴京天寒,少了皮裘貂衣的身子微微发颤,他不敢带冠,一头青丝随着扶拜散逸在宏伟的地面上,白皙似玉的后颈曝露在 众人眼前,令人有种想掐住的冲动,见那白嫩的颈子染上瘀紫折断。

  「知罪便好。既然你已来朝,朕便赦免你昏愚之罪,位列九卿,做我大宋肱股之臣。嗯…素来降君朕都会封侯,你多次抗命,将朕的话当作耳边风,朕便封你『违命侯』,告诉天下即便像你这么冥顽不灵的人,我赵匡胤都能容纳。」

  此言一出,朝上众臣掩嘴偷笑;违命侯?这算哪门子肱股之臣?赵匡胤讽刺的意味再明显不过。令人难耐的朝会终于结束,众臣挖苦,甚至连赵光义、赵谱都亲 身向他问候,似笑非笑的喊他一声『李侯爷』,李煜充耳不闻,走在汴京陌生的道路上,百木萧条,万花不红,与金陵鼎盛繁华完全不同,亡国之恨,破城之辱,他 看着南返的鸿雁,自己有没有再回去的一天?

  「侯爷,李侯爷。」

  「嗯?」李煜回头,一名太监打扮的官吏迎上他,他识得此人,是大内总管王继恩,赵匡胤十分宠爱的宦官。这人短视近利,见风转舵,他待罪明德楼下听候赵 匡胤发落时一付瞧不起的嘴脸,对他冷嘲热讽,怎么这会儿换了张笑脸,甚至有些谄媚讨好?他只是个降君,于大宋朝庭无法产生任何利害关系,巴结他有什么好 处?

  「侯爷请留步。」

  「公公有何指教?」

  「卑职怎敢对侯爷有所指教?即便指教,那也该是皇上指教。」

  「公公的意思是…?」

  「皇上有请侯爷至御书房一聚。」

  「御书房一聚?」

  「侯爷怎地如此不解风情,皇上最爱翰林词藻,侯爷又是江南有名的大才子,自然是与侯爷闲聊一二,谈谈如何品茗作画、欣赏诗词歌赋了。」

  「咦?原来皇上也喜欢这些风花雪月的东西?」

  「可不是嘛,皇上文成武德,骑马打仗之余也不忘驰骋文墨,他老人家时时念着侯爷,盼您早日来到汴京,谈谈那些孔孟骚赋呢。」

  李煜松了一口气,虽然打从心底惧怕赵匡胤这灭了他国家的暴君,可既然对方喜欢诗词歌赋,说不定没有想像中那么恐怖吧?其实做皇帝也有许多难处,日日面 对大臣质问上谏,夜夜挑灯阅览奏摺表章,好不容易偷个闲看几场歌舞,又被说是『荒废朝政』、『宠佞后宫』,总之怎么做怎么错,不过一个小动作而已,天下几 千万双眼睛在看,叫人如何不崩溃、如何不发狂?

  赵匡胤…莫非也是受不了这种苦处,想与他这个曾为君王的人谈谈心,纾解纾解压力?思即此处,李煜心有戚戚,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任何苦都不能对旁人说,其实心里很烦闷吧?「公公,我本是要回府的,既然皇上召见,不知能否差人给内子个口信,说我晚些回去?」

  「口信自然要传的,卑职这便派人给郑国夫人(注十二)通报去。」

  「有劳公公了。」



  * * *



  天色渐暗,赵匡胤似乎从早朝后便不曾休息,待在御书房拿着墨笔批改奏章,可堆积如山的奏摺排排立在桌案上不曾稍有减少,箇中忙碌一目了然,这么近距离见到他,李煜还是头一遭。

  赵匡胤的身材很高大,沧桑的面容自有一股成熟男人的韵味,一举一动都是威风,不似李煜这样白皙柔嫩的贵族公子,病厌厌的风吹就倒,取而代之的是征战天下的勇猛刚毅,令人打从心底为这样勇武的男子慑服。

  李煜行了礼,赵匡胤制式化的让他平身,闲聊几句客套话后便不再理他,任他在一旁乾等着,宫女、太监也像定了神泥像,一各个站的挺直、不发一语,连点风声都听不见,只有赵匡胤御笔摇动的沙沙声,忽明忽灭的灯火将御书房照的一阵诡谲。

  「呼…。」赵匡胤伸了伸懒腰,如雕像般的宫女盈盈福了个身,走到御书房外交待几句,过不了多时又有宫女进入,端着盘银耳燕窝放到赵匡胤桌案上,拜了三拜又退将出去。

  赵匡胤嚐了两口,挥了挥手,左右宫女、太监规规矩矩行了个礼,鱼贯退出,李煜看的纳闷,才要随着众人退出,却被赵匡胤喝住,「你留下来。」

  李煜愣头愣脑的,搞不清楚赵匡胤葫芦里卖什么药,不是说要请他来讨论诗词歌赋吗?怎么这会儿让他乾等了老半天,自己累成这样,真还有闲情与他对局品茗,一同观赏那些龙飞凤舞的泼墨山水?

  「王继恩都跟你说了吧?」

  「嗯?」

  「做了这么多年江南国主,该怎么跟皇帝回话,你不知道吗?」

  「臣…臣知罪。」不知道怎么触怒这上邦天子了,李煜慌慌张张捏着衣角,跪倒在他面前,赵匡胤今日心情似乎不错,只是随便唸他几句,也没有真要怪罪的意思,下了龙座,竟然亲自扶起李煜,安慰道:「爱卿初来乍到,对汴京陌生继而心生胆怯也是人之常情,他日习惯就好。」

  「多谢皇上体谅。」

  「嗯,既然王继恩都说了,朕也不须多做解释,侍寝吧。」

  「什么?」

  「朕不会为难你,要你做到跟后宫那些女子一样,顺其自然便成了。」

  「皇…皇上什么意思,臣不明白。」

  「你也不须太明白。」赵匡胤边说边为自己解去腰带,转身背对李煜,吩咐道:「替朕宽衣。」

  李煜愣在原地,呆了半响没有任何动作,赵匡胤等了一会儿,见李煜还不上前,转身又说一次,「朕命令你为朕宽衣。」

  「臣…臣…。」

  赵匡胤往前一步,一手环住李煜的腰,另一手捏住他的下巴,狠狠吻了他一口,在他耳边低喃道:「侍寝,用民间的话来说就是陪睡,你不明白?」

  「不…不要碰我!」几乎是本能反应,李煜惊叫一声,很自然推了赵匡胤一把,连退好几十步,不可置信看着他,问道:「皇…皇上性喜龙阳?」

  「不是。」

  「那为何对臣…?」

  「这普天之下,无论金银珠宝、男人女人,全部都是属于朕的东西,何况你一介降君?朕见你颇有姿色,又是江南才子,心生宠幸之意,你也无需太过惊慌,花蕊夫人早在你之前便蒙朕雨露之恩,你不是第一,也不是最后。」

  「花蕊夫人是女子啊!」

  「男子女子,终归属朕所有,有何差别?」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赵匡胤平静的脸庞出现一丝怒意,他厉声道:「轮不到你来指责。」说罢拉住李煜衣秀,把他困在两臂之间,抬起他的下巴,正欲调情时,李煜突然咬住他的左 臂,赵匡胤吃痛松手,李煜逮着空隙从他侧边绕了出去,挣脱他的钳制,没命的往大门跑,赵匡胤信手拈来桌上毛笔,后发先至,打在李煜小腿肚上,他哎呀一声, 重心不稳跌倒在地,膝盖摔的通红,隐隐现出瘀紫。

  「违命侯,你还真喜欢违逆朕的命令,这爵位朕还真是封对了。」赵匡胤常年在马背上作战,练就一身所向披靡的神力,才这么一眨眼的功夫他就绕到李煜身旁,冷冷看着他,「朕素来不喜欢用强,你若身体不适,朕也不逼你,但却最恨人忤逆。」

  「我…我不行的,你找别人…求你放我回去…。」

  「李煜啊李煜。」赵匡胤一手抚着他光洁的脸蛋,另一手提起他,把他整个人拎往桌案,狠狠摔在上面,以全身重量押了上去,「不瞒你说,朕活到这个年岁, 像你这么漂亮的男子也是头一次见到,待罪明德楼下朕的眼里没有倾国倾城的小周后,也没有金莲善舞的窅娘,眼中第一个见到的却是你,为什么呢?」

  「臣…我…。」

  赵匡胤撩起他一缕发丝,放在唇边肆无忌惮亲吻,充满欲望的眼神盯着他,李煜使尽全力推打着,但那样的力道只是蚍蚹撼树,根本于事无补。

  「朕只要你一夜就好,你又何需如此固执?」

  「臣…臣是男儿身…义不受辱!」

  「少啰唆!」赵匡胤捏住他的下巴,力道过剧,鲜红指印印在上头,李煜疼的落下泪水,死死咬着粉唇不敢出声,赵匡胤越瞧越怒,没来由一阵大骂:「朕要你 侍寝就侍寝,要你陪睡就陪睡,装什么贞洁烈妇?比你有骨气的男子女子朕见的多了,到时候还不是化成一摊春水,在朕的身下婉转娇喘?李煜啊李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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