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义兄原来也是伤心人。」江南多宴,豪侈奢糜,李从善贵为韩王,日日出席觥筹交错的皇宴,一喝就是三五百杯,练就一身好酒量,千杯不醉。他听着赵光 义的絃外之音,叹了一口气,终于明白今日他请自己到晋王府作客的原因。「光义兄念念不忘皇上,为他伤心,为他断肠,从善也是如此…。」
「嗝…别往心里去,咱们做小弟的就是输人一截,哥哥们太优秀,怎么都比不过,永远只能当老二……嗝。」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赵光义已有七八分醉意,行为举止粗鲁无理,完全没有开封府尹的气势,李从善摇摇头,反问,「光义兄,其实你很钦慕你的大哥吧?」
「当然啦,一国之君谁不钦慕?」
「从善说的钦慕…还有更深的涵义…。」
「哎呀。」赵光义把手搭在李从善肩上,顺势把酒倒入他的杯子里,大声道:「你们江南读书人爱咬文嚼字,一句话要绕好几个圈子,我是个大老粗,听不懂啦…嗝。」
拿着酒杯,李从善有些错愕,赵光义刚刚明明对嘴喝过,怎么还把酒倒给客人?莫非他不明白此举十分失礼?可想到一半,他又忽然笑了,人家是北方男儿,是 挂帅将军,长年争战沙场,一举一动豪气万千,哪似江南繁文缛节、惺惺作态?一股豪气斗生,饮下赵光义斟满的酒,朗声道:「从善错了,喜欢就是喜欢,世人看 我异样那又如何?从善自幼钦慕六哥,待得年纪稍长,更是日日都要见他一面才会舒坦,直至六哥迎娶国后那日我才明白,今生今世…我是非他不爱了……」
「哈哈…哈哈哈…!」赵光义重重拍了李从善一下,脸上虽是笑意,但刻意隐藏的苦涩却是显而易见,「想不到你看起来像个闷葫芦,居然跟我一样爱的不乾不脆,不能争取,不能透漏,只能当做秘密带进棺材……枉我赵光义封侯拜相,居然如此窝囊,连个喜欢也说不出口。」
「我俩其实同病相怜…。」
「喝!一醉解千愁,咱们都去酒国里作英雄吧!」赵光义越喝越快,又命婢女送上好几盅瓷瓶,饶是海量如李从善,也不免意识朦胧,渐渐糊涂起来。
「嘿,咱俩这么投缘,我给你说个大秘密。」
「什么秘密?」
赵光义嘻嘻哈哈,走向一幅壁画,于画轴处轻轻拍了两下,窗户边无端浮现一个暗阁,里面装着一封信和一个卷轴。
赵光义拿着信封和卷轴,摇摇晃晃,昏昏沉沉,路都走不直了,好几次差点撞到柱子,费了半天力气才走到李从善面前,得意一笑,「你看我这晋王府怎样,这道机关可是专门蒐藏机密,和皇上商议国家大事用的呢!」
「光义兄要让从善看?」
「当然,当然!咱们这么投缘,一定要让你看看,这是天大的好消息。」说着把画轴摊开,露出一张正气凛然的脸孔,披着战甲,手持大刀,虎虎生风,不怒自威,正是南唐都留守,李煜最倚重的大将军──林仁肇。
「咦?这不是林仁肇?」李从善揉揉眼睛,不确定自己是否看错,又往前走了进步,那忧国忧民的脸孔他无论如何不会走眼,确是林仁肇没错。
「就是他啊。这个家伙貌似忠良,想不到竟是贪生怕死之徒,前些日子写了封信给皇上,又送来自己的画像,约定咱们大军南下时开城投降,为我们洞开长江天险,待事成之后,请皇上封他高官厚禄。……啧,老子生平就看不起这种软骨头,有种自己打天下,搞这套算什么英雄?」
「什么!」听闻赵光义一言,李从善再重的酒意也给瞬间吓醒,六哥最信赖的大将军居然出卖国家军机,要和宋廷私下议和?这…这是叛国,人人得而诛之啊!
「哈哈,听到你六哥要来就兴奋成这样,你这人也真是的。」赵光义还没搞懂状况,拿着酒瓶兀自喝个没完,「南唐灭了,你六哥就得立刻来汴京面圣,念在我们相交一场,又都是失意之人,到时候我在皇上面前多多美言几句,让你们俩兄弟住在一起,怎样?」
「从善感谢光义兄的美意…。」
「不谢不谢,这种事我很…喂…喂喂!」话还没说完,李从善飞也似的奔出晋王府大门,赵光义让他撞了一下,满腹水酒几乎都要呕出来,才要开口大骂,李从善已经登上轿子,走的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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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之前跟我家亲亲聊msn,先给她看过这篇,她说我对某角色的私心一目了然(有吗?)
啊啊我实在忍不住我对他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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