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弦作者: n.w(完结)》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断弦作者: n.w(完结)- 第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义教化该等天下太平,没有外患虎视再行推广!赵匡胤千万大军隔着一条长江和我们遥遥相望,当他铁骑踏破金陵,国主是要拿着金刚经对他说法,告诉 他我佛慈悲,请他将军队撤出江南吗?」

  「这…。」李煜一时语塞,不知如何接话,只好安抚道:「爱卿多虑了。」

  「臣没有多虑。」潘佑倏地下跪,两行热泪落下,沉声道:「国主,江南危矣!南唐大臣纱帽丢不及的时候到了!」

  「你说什么?」

  「臣两代侍唐,对江南有很深的感情,看不得国主听信奸佞,遭小人蒙蔽。」

  「朕自有主张,有事明日再奏,退朝。」李煜最怕这帮老臣动不动就哭的呼天抢地,逼着他下一堆他自己也不是很明白的圣旨。他想起了嘉敏,想起日前新纳的妃嫔窅娘,两名女子都以能歌善舞闻名,管絃丝竹为他解去一切烦忧,本能的想逃离冷冰冰的大殿。

  「请国主留步。」潘佑挡在李煜身前,一付从容就义模样,裴厚德在旁斥道:「潘大人,国主说要退朝就得退朝,天大的事儿你也得明天再奏,做了这么多年中书舍人,难道连基本的礼仪也不明白?」

  「我就是因为太明白了!」三军可以夺帅、匹夫不可夺志。潘佑自诩为了国家社稷冒死上谏,一片赤胆忠心,苍天可鉴、日月可表,想不到李煜不为所用,也不 力图振作,只是一味安于现状、丧权辱国,不觉气血上冲,大声骂道:「国主听信奸邪、败坏国家,古有夏桀、商纣,暴虐无道终自食恶果,为千夫所笑,如今国主 所作所为简直比桀纣还要不如!臣不愿侍亡国之君、亦不想和奸臣相处,请国主赐死微臣,以谢天下!」

  李煜从来不曾发怒,几乎是个没有脾气的人,如今他的臣子竟将他比作桀纣,还说他连这些遗臭万年的昏君也不如?于是咬的牙关嘎嘎作响,整张脸都白了,恨恨嘶吼:「来啊,给朕拿下!这乱臣既然想死,朕就成全他!」

  「不可,万万不可!」

  陈乔、张洎、林仁肇等人跪成一片,叩首道:「潘大人忠君爱国,一心只为社稷,请国主恕他出言冒犯,从轻发落。」

  徐游冷哼一声,「出言冒犯?他将国主比作夏桀、商纣,这等大逆不道,哪里只是出言冒犯?」

  「你别来添乱。」陈乔瞪了徐游一眼,在李煜身前跪的更低了,「国主,潘大人所言不无道理,恳请国主三思。」

  「国主,忠言逆耳,潘大人如今敢当面斥圣,定是抱着必死之心,此等勇气足以证明他是忠臣,万万杀不得,臣请国主……」

  「全都住口!」李煜吸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才压过群情激动的臣子,缓道:「先押下去,如何发落朕自有主张。」


  * * *


  依依柳弱不禁风,红袖添香暗销魂。叮叮噹噹的翠饰发出轻响,女子回眸,六宫粉黛登时失了颜色。

  她缠腰,凤凰垂翼,大红丝带束在手臂,圈圈圈圈,水蛇般舞上舞下,扎了辫的青丝一瞬间散开,她咬着锦绣,眉儿一扬,意气风发更藏着孤芳自赏。

  突然间,舞步静止,万籁俱寂,微带香汗的玉体兀自喘息,她将丝带随手丢弃,于空中画下七彩虹弧,眼妆微晕的眸儿瞅瞅,乱一池秋波春水,情迷。

  俯身向前,若隐若现的酥胸诱惑天下男子,她咬起一只樽,任凭杜康游走全身,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远远抛出的酒杯闪烁夜光,葡萄酒香四溢,今夜琵琶不催人,莫笑,莫笑,古来征战无人回,有酒还需醉,乾杯。

  「晚妆初了明肌雪,春殿嫔娥鱼贯列……凤萧吹断水云间,重按霓裳歌遍彻。临风谁更飘香屑,醉拍阑干情未切;归时休放烛花红,待踏马蹄清月夜。」

  一曲舞罢,满堂喝采。

  李煜眼神迷濛,看着离他不到五步的俪人儿,身手一拉,暖玉在抱,女子蹭了蹭,欲拒还羞,嗔道:「国主,臣妾身子都是汗,怕辱了您万金之躯。」

  李煜搂着她,在她脸颊上亲了下,柔声道:「即便嘉敏三天不沐浴,依然是江南最香的美人儿。」

  周嘉敏,人称小周后,江南第一才女。精音律、善歌舞,生于肱股臣宰之家,昭惠后(注七)同母胞妹,二姝齐名,艳冠当代,时人誉之为娥皇、女英,媲美江湘二妃。

  「只有在江南吗?」

  「怎么,妳想跟其他人比美?」

  「世人都说西蜀徐惠貌胜天仙,有西施、貂蝉之姿,国主不想看看?」

  「徐惠是孟昶的妃子,只在西蜀后宫出现,哪会轻见外人?」

  「那徐惠艳名远播,人人管她叫『花蕊夫人』,她的舞技一绝、歌技一绝、琴技一绝,臣妾真想见她,是不是如传闻般倾国倾城。」

  「花蕊夫人再美,哪比的上我们江南小周后?」李煜拿出随身携带的手绢,为周嘉敏擦拭额上的汗,笑道:「刚刚跳那什么名堂?那首〈玉楼春〉朕写很久了,怎么突然拿出来唱?」

  周嘉敏眨了眨水灵的大眼,在李煜耳旁吹了口气,咬了他耳垂一口,故作神秘,「你猜。」

  「嘉敏真是顽皮。」

  李煜笑着拉她,却被周嘉敏不着痕迹闪过,她退到十步之外,抬头挺胸,歌吹沸天,音乐轻巧起来,舞步踏在节拍上,细细碎碎,断断续续,唱的是年轻时她和李煜相恋,他为她深情所写的〈菩萨蛮〉。

  「花明月闇飞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劊嗖较憬祝痔峤鹇菩!媚吓霞幌蛸巳瞬隼茨眩叹б饬!

  年少轻狂,周嘉敏痴恋姊夫,李煜亦对这个小姨子情有独钟,生性多情的君王无法顾及人伦礼法,独排众议迎娶妻子么妹入宫为妃,难得周娥皇宽宏大肚,姊妹共侍一夫,既无口角争吵,亦无争风吃醋,世人传为佳话,皆言大、小周后贤良淑德,母仪天下。

  忆即往事,李煜情不自尽,唤来宫人取过焦尾琴,转轴拨弦,喝着周嘉敏的高音娓娓唱道:「蓬莱院闭天台女,画堂画寝人无语。抛枕翠云光,绣衣闻异香。潜来珠琐动,惊觉银瓶梦。慢脸笑吟吟,相看无限情。」

  一歌一舞,一琴一瑟,南唐宫殿终年管絃不断,正在酒酣耳热之际,一名男子无端冲入,打破这浮糜的宴会,跪在李煜面前叩头:「国主!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周嘉敏吓得花容失色,躲在宫女后面不敢探头,李煜不小心播断琴弦,手指画出一道殷红,宫女太监蜂拥而上,拿着锦帕按住伤处,他皱着眉,问道:「陈乔,什么事?」

  「国…国主…。」裴厚德慌慌张张赶来,一手扶着歪斜的官帽,见陈乔已经跪在李煜面前,自动掴嘴,「小人该死,没能拦住陈大人,扫了国主雅兴…又累的娘娘受惊,该死!该死!」

  「你若不让我进来面见国主,才真正该死!」陈乔狠狠瞪了裴厚德一眼,吓的他不敢说话,才又对着李煜道:「国主,潘大人死了,在牢里自尽了!」

  「什么!」

  「潘大人在牢里用衣带上吊,留有书信一封,说要上呈国主……」陈乔边擦泪边从怀里掏出信封,双手奉上,最后已是泣不成声,「国主,潘大人忠君爱国,无端惨死,天理不彰啊!」

  「朕…朕没有赐死他…为何…?」

  「陈乔,你给本宫说来,究竟怎么回事?」过了好一会儿,周嘉敏从惊吓中恢复,站直身子,不再是闺房里的小家碧玉,进而有了一国之后的气势。她虽是女流 之辈,到底能分善恶,入宫前她是司徒之女,潘佑忠君爱国,她常常听父亲说起,当年韩熙载一案(注八)也是潘佑力挽狂澜,才不使得朝廷货币制度崩溃,怎么好 端端一个人莫名上吊,离入狱时间才不到一天?

  「娘娘,潘大人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要效法三闾大夫投江明志,可是他无江可投,只有衣带一条,所以……」

  「这…怎会如此?」

  「是朕逼死他的…。」陈乔甫一说完,李煜颓然跌坐地面,自责道:「昨日他在早朝顶撞几句,朕一时气恼,想说关他个三五天小施惩处,怎知…朕不想杀他…朕知道他是忠臣…朕不想杀他的…。」

  「国主…太迟了…太迟了!潘大人是个硬脾气,已经去了…。」

  「朕有罪…朕有罪啊…。」李煜红着一双眼,面色惨白,晶晶莹莹的雾珠在眸中打转,随后落下一滴、一滴、一滴……珍珠断线,泪若雨下。

  李煜身子孱弱,不可自制轻轻颤抖着,双唇不点自红,呜呜咽咽吐着不成字的语调,没来由叫人生出一股怜惜,陈乔看着看着,一瞬间居然痴了。

  「陈乔,你这样看朕…是在责怪朕昏庸愚昧,诛杀忠臣吗?」

  李煜足不出户,终日躲在深宫里写词作赋,肌肤白皙似雪,犹胜大、小周后,加之他性情软弱,毫无帝王魄力,居然说哭就哭,在臣子面前半点不知隐诲。

  陈乔掌了自己两个嘴巴,将李煜身影赶出脑海,被这没来由的邪思吓的七窍生烟,重重叩了好几个响头,「臣该死!臣该死!」

  「国主。」或许是女人的天性,周嘉敏对所有人看着李煜的目光都感到不悦,她向前,宣示主权般抱着受挫的帝王,为他拭去泪痕,「潘大人这是尸谏,想要国主振作,为江南百姓祈福。」

  「嘉敏…朕是不是很懦弱?」

  「国主不是懦弱,是心存仁义。」

  「朕想为他办一场国葬…请江正大师为他说法…让他一路好走…。」

  「国主宅心仁厚,温和圣明,这是我江南的福气、大唐的福气、千千万万子民的福气。」

  「陈乔,这事就交给你了…你二人是故交,务必办的风风光光。」

  「臣遵旨,国主圣明。」

  潘佑的国葬在多日后举行,李煜为他耗费万金,于山明水秀处寻了一块风水宝地,说是龙脉咽喉,富中之富,可媲美皇陵帝墓。

  除此之外又请国师江正说法,废朝三天以示哀悼,香烛烟雾漫天,诵经袅袅遍传,金陵特有的颓糜增添新伤,飘邈的江岸上落着细雨,哀歌四起,一人冷眼看着一切,正是南都留守兼侍中──林仁肇。

  「潘大人,你以死谏君,究竟值不值得?」

  杯酒入喉,与江水化为一源,滚滚奔腾,气势盖天。他对江一笑,拿着大刀将酒杯劈成两截,切痕整齐划一,是个善武的练家子,无怪乎镇守边防多年,赵匡胤不得越雷池一步。

  「潘大人,我是粗鄙莽夫,没有国主文采,亦没有娘娘舞仪,但以水酒相赠,剑舞相佐,愿你英魂一路好走。」

  说罢也不命人换上新杯,拿着酒壶当头淋下,大刀一甩,豪气干云的劲势里尾韵已衰,默默落下无可奈何的凄凄惨惨戚戚。

  「耗费国库大似兴礼,枉顾政务宠信佞佛,纵有长江天险屏障,大唐如何不亡?」


……………………………………………………………………………………………………
后记:
下周期中考前一周,闭关修练,更新暂停。
下下周期中考,水深火热在地狱挣扎,完全封网沉到课本里溺毙。。。QQ
啊、偷偷告白一下,我暗恋的对象是花蕊夫人(害羞跑走)


▼转烛飘蓬一梦归

  「想不到你看起来像个闷葫芦,居然跟我一样爱的不乾不脆,不能争取,不能泄漏,只能当做秘密带进棺材……枉我赵光义封侯拜相,居然如此窝囊,连个喜欢也说不出口。」
  「我俩其实同病相怜…。」
  「喝!一醉解千愁,咱们都去酒国里作英雄吧!」赵光义越喝越快,又命婢女送上好几盅瓷瓶,饶是海量如李从善,也不免意识朦胧,渐渐糊涂起来。







  十月冬夜,没有星月,呼啸的寒风一阵阵吹过,四季如春的江南出现异像。

  江面上风声大作,一阵一阵似群魔乱舞,无由生出一股寒颤,过往旅人无不加快步伐,不敢在这赛似乱葬岗的荒野多待一步。

  细心倾听,却发现夹杂在风声中还有哗哗哗哗的水桨声,窃窃私语,人数越来越多,脚步声也嘈杂起来。

  隐隐,约约,一团星火在夜海浬浮浮沉沉,一个穿着战袍的男子背风而立,吹乱了头发,看着采石矶上一座不知何时建起的高塔,冷冷一笑。

  「谁是樊若水?」

  「我是。」

  「那谁是江正?」

  「我我我,我是江正。」

  男子皱了皱眉,一个僧人打扮,一个书生打扮,一个疯疯癫癫,一个嘻嘻哈哈,看起来都不像足以委讬重任的人,真不晓得皇帝陛下究竟打什么主意,万年基业交到这些人手里真的安全?

  「你是赵大哥派来的人?」樊若水穿着件素蓝外衫,腰间插着一支萧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